全面擁抱“虛擬世界”，摩登天空要打造“音樂元宇宙”｜專訪沈黎暉_風聞

作者| 袁佳琦

沈黎暉不怎麼打遊戲，但許多事兒在他眼裏都“有意思”。

好玩，有意思，是他的口頭禪，在接受娛樂獨角獸的採訪過程中，他多次提到，做虛擬音樂人，“是件挺好玩的事兒”；3月要發佈的《摩登天空10》合輯，有着摩登天空看待國風音樂的視角，是“挺好玩的一件事”；在此前接受採訪時，沈黎暉也為摩登天空“簽到像福祿壽和五條人這麼棒的artist”，而感到“太棒了，有意思，有意思。”

在別人眼裏，沈黎暉也是個“有意思”的人，經常做着“出乎意料”的事兒。

他總能搶先時代一步。最開始是玩音樂，在國內以重金屬為搖滾樂主流的80年代末，同期組建的唐朝樂隊甩着一頭飄逸秀髮扎進重金屬大軍，而20歲的沈黎暉帶着他的清醒樂隊穿着筆挺的西服，打着板正的領帶，用另一種形式宣告着“反叛”，並將英倫搖滾帶入中國。憤怒和反抗不再是搖滾樂的主基調，更具包容力的音樂審美，也將搖滾樂送進了更多大眾的耳朵。

也如同做音樂節，2009年第一屆草莓音樂節推出後，屬於當代年輕人的消費主義浪潮緊隨其後，草莓音樂節用包容的音樂內容與年輕的品牌定位，擁抱了更多年輕受眾。

第一屆草莓音樂節最終虧損100萬元，摩登天空的賬面現金瞬間清零，但沈黎暉虧的爽，因為看到了市場需求，也是在這一年，摩登天空拿到天堂硅谷的1000萬投資。隨後，秉持着“不怕虧本生意”的冒險精神，沈黎暉不給兜裏留錢，有多少投多少，草莓音樂節的體量也越來越大，這家成立於1997年的公司直到2008年終於開始持續盈利。

再接着，摩登天空開始成為外界眼中的“不務正業”，除了各類廠牌之外，摩登天空的內容觸角延伸至票務、藝術設計、線下場景等衍生產業，各行各業都能看到摩登天空的影子。

過去的2021年，摩登天空出版了92張唱片，原創音樂曲庫累計超過5000首，新簽約音樂人74組，主辦了超千場線下及線上Livehouse演出，打造了備受期待又頗有遺憾的户外綜藝《草莓星球來的人》，用沈黎暉的話説，“本想做一檔小而美的綜藝，做着做着就被搞大了，投資翻了倍”“結果並沒達到預期，這算是一個不錯的經驗累積”。

到了2022年，有趣的事兒更多了，最引發外界廣泛討論的是，摩登天空宣佈全面佈局虛擬世界，成為國內第一家佈局元宇宙的唱片公司。沈黎暉告訴娛樂獨角獸，目標是**“成為一個重要的虛擬音樂大廠”。**

新的開始：唱片公司的全面虛擬時代

元宇宙在2021年聲勢浩大的捲土重來，從Roblox上市開始，相關產業持續繁榮，2021年間，包括次世文化、萬像文化、雲舶科技、中科智深等行業相關公司陸續獲得了百萬到千萬人民幣金額的A輪／A+輪融資。

頭部互聯網公司也紛紛加大了對虛擬偶像行業的資源傾斜，虛擬偶像演唱會、虛擬美妝博主等各個賽道陸續闖入新玩家，進一步擴大了行業影響力，嗅着有趣事物氣息而來的摩登天空，也成為了“逐浪者”。

今年1月，摩登天空舉辦了主題為“1”的年度發佈會，《壹》是清醒樂隊在2007年發佈的專輯《明日的榮耀》裏的第一首歌，專輯封面是由沈黎暉親手製作的當代藝術裝置——一座致敬達達派藝術大師杜尚的精緻LV小便池。

歌詞裏寫到，“一個細胞一個身體一個城市我們都是一，一個國家一個星球一個宇宙我們都是一。”沈黎暉也用這首歌曲作為BGM，宣告摩登天空將全面拓展虛擬世界，打造“音樂元宇宙”。

內容，場景，用户，摩登天空多年來耕耘的要素早已形成閉環，如今，這個三個要素也將擁有自己的“虛擬分身”，沈黎暉的期待是，“虛擬內容、虛擬場景，以及虛擬場景裏的用户，將在未來形成閉環。”

沈黎暉告訴娛樂獨角獸，**2022年，在內容端，摩登天空將陸續發佈更多的虛擬人及虛擬藝人分身並投入運營。**發佈會上，摩登天空推出了首位虛擬音樂人Miro，寓意為集Mirror（鏡子）和Miracle（奇蹟）於一身的女孩，形象設定由摩登天空視覺創意廠牌MVM創作。

綠色瞳孔，灰藍色的長髮，少女背後不斷切換的北京地標場景，富有神秘質感的聲音，跨次元少女的形象撲面而來。之所以不採用擬真形象的原因，沈黎暉坦言，“純粹的擬真虛擬人可能會限制一些想象力，而2.5次元或者二次元的形象，更具有在創作端的可能性，當她與現實世界連接，這個切入點我覺得更有意思一些。”

在沈黎暉的規劃中，未來，Miro將以音樂為語言表達對新世界的感知，運用音樂、潮流文化等視聽語言，打破虛擬與現實的邊界，以更加立體的虛擬音樂人形象持續感知和創作。

虛擬人的市場正處在早期，業內在摸着石頭過河，建立自己的差異壁壘並摸索前進，摩登也不例外。“很大程度上我們處在探索與嘗試階段，我們希望摩登能夠創作出有自己特色與屬性的虛擬音樂人。”

這不是摩登天空首次將觸角伸向虛擬人賽道。2021年，摩登天空就與萬像文化聯合推出了合資的虛擬藝人廠牌No Problem，簽約及合作的虛擬藝人包括NAND、POOl池樂隊、DJ Purple、AYAYI等，在過去的一年，他們陸續發行了自己的音樂作品，也嘗試了很多在線下場景方面的落地——包括草莓音樂節的NP專屬板塊、AKOMA club、上海Mordernsky lab等場景。

在1月的發佈會上，沈黎暉還宣佈摩登天空旗下四組音樂人——付菡（原力女孩）、APEX（APEX）、GUAN（GUAN Twins）、GG龍蝦（GG龍蝦）進入了虛擬賽道。2022年，包括伊能靜、福祿壽FloruitShow、Jellyeeee在內的更多音樂人也將陸續加入其中，並且，這些虛擬藝人分身都將在今年投入運營。

相較於更加考驗團隊呈現能力的原創虛擬音樂人，原創音樂人的虛擬分身，是沈黎暉在短期更看好的方向。“對於傳統音樂人的虛擬分身來講，創作者背後有很強的創作主體，因此無論在音樂內容上，還是對其分身的概念和形象呈現，我覺得他們都會有非常強烈的個人的意識。”

更早些時候的2017年，摩登天空視覺創意廠牌MVM就推出以虛擬世界為背景的視覺藝術IP「摩登天空|無限宇宙_不思議な無數COSMOS_ 」，此後又陸續推出虛擬形象「I.M.O.」和「草莓醬」，由此建立了虛擬IP系列計劃，並在過去的這幾年裏，連接了很多的跨界合作，如Nike、KFC、DELL、Alienware、Dolby等眾多一線品牌的聯名，可以説，在商業和內容的迭代上，宇宙人擁有了一定基礎，某種程度上，Miro是基於過往經驗的誕生。

音樂連接萬物，“目標是成為重要的虛擬音樂大廠”

摩登天空是從清醒、超級市場、新褲子三支樂隊開始的，三支樂隊都從工藝美校畢業，都是學美術的。沈黎暉認為虛擬世界的邏輯是相通的，未來的虛擬音樂人，更多可能是立體的呈現模式，他們可能不是學音樂的，而是從NFT、從音樂作品以及視覺上呈現，以後的音樂、視覺、遊戲、影像將產生越來越多的融合。

這也是虛擬世界的一大趨勢，“現在的新晉藝術家和年輕的音樂音樂製作人們，他們的出發起點各不相同，比如説他們很多人是做視覺，很多人做音樂，當原聲、音樂和視覺各個維度共同呈現，很難講哪個是他的虛擬，哪個是他的真實。”

當下摩登內部孵化虛擬人的邏輯是，由視覺部門發起，視覺部門再去聯動音樂製作部門，再去聯動技術部門。除了發佈會上公佈的數組虛擬音樂人及分身計劃之外，摩登旗下還有更多的音樂人正在積極響應，準備投身其中。

眾多虛擬人給摩登旗下的經紀單元提出了新的要求，“他們都需要知道如何去運營虛擬音樂人，虛擬音樂人的運營將成為常態。”

相較於其他虛擬人機構，沈黎暉認為摩登天空的不同之處在於，本身已經夯實了基礎，包括內容端的藝人矩陣，用户端的積累，以及摩登的商業化連接場景，如club場景、livehouse場景，甚至是party的場景等等。

“所以我們在商業化方面，同其他只做1個、2個，或者5個、10個虛擬人的這樣的機構不同，我們是基於摩登產業鏈的基礎，所以為什麼我們的發佈會的主題是‘一’？我們認為現實和虛擬是‘一’，我們要把內容場景和人連接在一起，也是‘一’。”

在場景端，沈黎暉希望能夠製作虛擬線上草莓音樂節，所有的藝人通過虛擬分身演出，所有的用户以虛擬形象進入虛擬世界，與其他觀眾場內互動。

2018年是草莓音樂節品牌的第十年，這一年的草莓音樂節迎來了一次迭代，彼時音樂節遍地開花，傳統音樂節紛紛轉型，而草莓音樂節引領了綜合性音樂節的開端，打造成為一個集合青年潮流文化的大型嘉年華，一年吸引了超過62萬人來到現場，並且新落地了東台、濰坊、蘭州、海口等城市，把草莓的生活方式帶給更多三四線城市裏的年輕人。

多年來，草莓音樂節不斷完善品牌，捕捉年輕受眾喜好，提升觀眾體驗。2022年，草莓音樂節還將推出AR體驗，當你在現場通過“正在現場”app掃描不同的實體場景時間，將會看到不同的內容，包括演出時間表、導航、天氣預報等功能性信息，以及裝置、互動遊戲等體驗類內容，虛擬照進現實，讓傳統的線下場景打破現實空間的限制，豐富又充滿趣味。

沈黎暉表示，未來兩年的重點仍然是在增強現實這塊，摩登在線下有很多的場景，我們也希望能把線上和線下的場景和用户體驗打通。

2022年年底，摩登天空還將會呈現一個巨大的線下實體空間——百年建築武漢民眾樂園，將被改造為一個4萬多平米的、集音樂現場、新消費品牌、潮流街區等業態於一體的綜合體，沈黎暉希望它是介於現實和虛擬之間的解決方案，同時也是摩登線下最大的場景。

**“摩登現在是國內最重要的原創音樂廠牌之一，我們的目標是成為一個最重要的虛擬音樂大廠。”**沈黎暉坦言。

擁抱可能性，本想做一檔“小而美”的綜藝

在摩登不斷拓展的線上線下及虛擬場景中，音樂綜藝也是不容忽視的一大場景，2021年，大眾視野裏摩登做了一件大事：加入了綜藝製作的領域。

《草莓星球來的人》播出後，聲量並不喜人，“我們自己也有很多的問題，其實最後出來的結果也違背了我們的初衷。”沈黎暉開始想做一檔小而美、為新血音樂人提供機會的節目，投資大概在千萬體量，從藝人的選擇到節目理念，想要與成熟的大體量節目形成互補。

“但是這個節目後來就被搞大了，投資也變得翻了個倍，最後結果並沒有達到預期，不過我們仍然感謝這些平台對我們的信任。同時我們在這個節目製作過程裏面也積累了很多經驗。”沈黎暉認為，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經驗累積，如果再去做一些新節目，肯定會有一個相對更高的起點。

2022年，摩登天空將持續發力綜藝領域，目前有2-3檔正在磨合中，包括與短視頻平台的合作項目，不過投資都不大，但相對靈活。

**音樂內容領域，摩登天空也在穩步前行。**自1998年起，摩登天空陸續出版“摩登天空”系列合輯，併成為未來原創音樂的風向標。2022年，以國風音樂為核心元素的《摩登天空10》計劃在3月發佈。沈黎暉告訴娛樂獨角獸，這是去年大概10、11月開始的計劃。

摩登天空旗下已經簽約了不同的經紀部門，也包括跟國風有關的音樂人，比如成立一年的“律”廠牌，擅長對傳統音樂的跨界融合，再比如摩登天空與星外星音樂聯合成立的“北河三”世界音樂廠牌，包括福祿壽，“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們都挺國風的，她們也創作了一些跟國風連接度更高的作品。”

據騰訊音樂數據研究院於2022年發佈的《國風音樂內容生態報告》顯示：從國風音樂的播放總量來看，2020-2021年度是2019-2020年度的兩倍多，而2020-2021年度共有51首國風音樂播放量破億。市場上國風音樂的作品質量在大大提升，國風音樂的發展階段正以從求數量向更高要求的求作品質量的健康階段發展。

沈黎暉坦言，因為有關注到市面上一些國風類的音樂品質都比較差，想要通過摩登天空的加入，為國風音樂帶來音樂品質的提升。同時，摩登也有自己的看待國風的角度，於是決定用非常重要的摩登天空的大的合輯序列，去詮釋新一季的合輯方向，“實際上也是挺好玩的一件事，這當然也是在我們的資源和內容足夠的前提下。”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沈黎暉似乎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興趣事業”深度踐行者，沈黎暉帶着自己的“興趣事業”，同不斷積累與愈漸成熟的商業規則一起，滋養着摩登天空這家中國最知名的唱片公司，並不時地為行業帶來新的驚喜。2022年，元宇宙、虛擬人浪潮還將以怎樣的形態與速度刺激文娛產業的土壤我們不得而知，可以預見的是，對摩登天空和圍觀者而言，都將是一場有趣的探索與觀察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