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一時間採訪了俄羅斯律師,看看他們現在怎麼樣?_風聞
法律先生-法律先生官方账号-从这里,连接全世界2022-02-25 09:45
作者| 關注海外律師的
來源| 法律先生

相信今天大家都在密切關注着俄烏局勢。
我們不禁開始擔心,在如此硝煙下,當地律師行業是否會受影響?我們的同行現在怎麼樣了?
於是,我們立刻聯繫到了一位在俄羅斯執業26年的律師朋友,想從他那裏獲得更多消息。
烏克蘭的朋友發過來的視頻
01**.**
動盪下的俄羅斯律師

受訪律師: Artur Shaikhislamov Fayzullovich (左,後稱阿杜)
居住於俄羅斯中部城市,聯邦巴什科爾託斯坦共和國烏法市。
自由律師,擅長石油、天然氣、民事領域,
與當地政府長期合作,提供法律服務。
採訪一開始,阿杜就告訴我們,目前的局勢並沒有對俄羅斯律師行業產生多大影響。
他提到,俄烏兩國早在2014年就基本處於斷交狀態,邊境地區連交通也都斷了,因此業務合作早已大幅度減少。
當然,他也表示兩國之戰,不可避免會對律師業務帶來一定程度的影響。
比如,許多企業與克里米亞地區有長期業務往來,這意味着兩國矛盾會產生糾紛,負責此領域的律師業務量也會迅速上升。
除此之外,為了瞭解更多當地律師的情況,我們專程搭梯子去推特搜尋,可我們發現,不同於國內律師,俄羅斯律師並不喜歡在公眾平台上發表言論。
對於這個現象,阿杜認為,當地律師普遍都不會在網上公開發表政治言論,這算是一種顧全大局的行為。

國內有不少律師就此事,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還特別強調説,這也許是律師的一種生存法則,跟政府的步調保持一致,才能更好地在市場上生存下去。
至少對於在律師行業摸爬滾打26年的他來説,幾乎沒有聽到過跟政府不同的聲音。
這番總結並不是空穴來風,畢竟他見證了時代的鉅變。

1991年蘇聯解體
阿杜出生在前蘇聯時期,除了當下正在經歷動盪局勢,他也見證了蘇聯解體和俄羅斯聯邦的誕生。
也正因如此,他曾度過了一段難熬的律師歲月。
面臨教育系統的改革,法律體系與他之前學習的完全不同。他只能推翻大部分法律知識,再去自我塑造與適應一個新的法律體系。
除了當下局勢,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阿杜,跟我們分享了更多當地律師的執業現狀。
02.****
俄羅斯律師不愁案源

阿杜在等待上庭
在俄羅斯做律師,是一個「甜蜜的負擔」。
與其它國家相同的是,這一職業在當地社會中的聲望很高。因此學法成為律師,也是許多年輕人的夢想。
根據2020年的數據,法律專業的畢業生多達150萬。在1.4億的總人口中,登記在冊的就有8萬多名律師。相較國內,俄羅斯的律師數量佔比,就顯得很高了。
再看看他們的收入情況,實習律師的月收入在人民幣1.5k-3k元不等,執業律師的收入區間在人民幣4.5w-5w。
相比國內律師助理月薪3k的收入,相差並不大。
可不同的是,俄羅斯的律師沒有找案源的苦惱,市場意外地呈現出供小於求的現象,這都得歸功於當地極強的業務流通機制。
就拿阿杜來説,他所在的律師協會里,有一個信息共享平台,能讓律師接到自己擅長的案子。
採訪當下,他告訴我們目前還有24件案子,等着他去處理。

阿杜所在的律協官網
(內容為機翻,存在誤差)
有了這個互幫互助的平台,對於當地青年律師來説,最大的問題不是獲取案源,反而是案件太多導致過重的工作負荷。
與國內同階段的律師還掙扎在生活標準線不同,在俄羅斯做律師的前幾年,雖然收入不高,但只要夠勤快,還是能過上較為體面的生活。
但同時,這種機制也有其弊端,某種程度上導致了俄羅斯資深且優質律師的缺乏。
阿杜告訴我們,就因為承辦案件太多,很多律師從接受工作,到完成工作,都是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像是一種機械行為。**沒有時間、也沒有狀態能靜下心來思考自我提升。
他就曾因為遇到這樣的困境,而選擇跳出行業,在工業、製造業裏嘗試了一番新的東西。
後來有了時間思考,加上當律師的初心,這才又回到老本行。
阿杜認為,在這種機制下,律師想要熬出頭難度不大,如何自我提升,成為行業內的「優質選手」,才是他們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這些問題,也不止存在俄羅斯,其實也是國內律師會遇到的問題。

阿杜與好友
國家局勢動盪之際,俄羅斯律師的生活,似乎也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動盪」。
他們也只是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的律師,就是一份職業而已。
社會鉅變不會讓一個行業消亡,只會帶來或大或小的改變,如同這位出生在蘇聯時期的阿杜律師。
一直以來,我們都關注全世界的律師,也致力於講述好每位律師的故事。
我們希望成為各國律師鏈接的橋樑,也希望通過這個平台,讓大家看到律師的共性與特性,為他們喝彩,也為他們發聲。
採訪後記:
律師這一職業,可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國家都具有高風險。
阿杜在執業過程中,也曾遇到過危險,當時他被對方當事人的朋友恐嚇:小心你家人的生命安全。
基於一名律師的職業素養,他沒有被這種威脅勸退,堅定住了自己的立場。
但多年後的今天,在我的訪問下,他還是表露出了脆弱的情緒,這對於他而言是一個不太好的回憶。至此,我也停止了採訪。
寫下後記,只是心疼那些被誤解的律師,懷念那些逝去的律師。律師的結局,不該是這樣。
感謝阿杜律師的坦誠相待,讓我們對俄羅斯律師有了一些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