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俄烏戰爭的幾點認知_風聞
虚室生白-我中华的明月,必朗照之2022-03-01 15:39
關於俄烏戰爭的幾點認知
(寫於天津飛往長春的航班之上)
(僅個人拙見)
俄烏戰爭爆發幾天了,基輔、哈爾科夫等城市正在或即將陷入慘烈的城市巷戰,一旦走到這裏,無論如何,都是巨大的人間悲劇,只可惜,這個悲劇從產生到發展,直接作用於烏克蘭人民之上,而烏克蘭人民卻無權選擇。
俄烏的問題是筆爛賬,我常常這麼講,所以我一直希望大家不要站隊,因為事情的本身複雜性導致我們無法用簡單的“二極管思維”去定性,無論您持什麼樣的立場,在您發表意見時,應該以促進和平和緩和局勢為第一優先級,而不是各種引戰和歧視性攻擊,在這點問題上,沒有“有心”與“無心”的區別,這是美西方做的事,不應該是全世界愛好和平和進步的人士們的選擇。
俄烏問題有着其深刻複雜的歷史經緯,我們經常看到白俄羅斯、俄羅斯、烏克蘭等族之間的複雜關係上,比如一個俄羅斯族人的孩子可能是烏克蘭族等等,這絕非是像我國基層户政機關登記錯了這種簡單的現象,而是在歷史上,三族同根同源,基輔羅斯是他們共同的精神歸宿,基輔是東斯拉夫的“萬城之母”,羅斯文化在此興起,這裏也同樣是東斯拉夫主要信仰——東正教的聖地之一。烏克蘭與俄羅斯的民族分化起源於自十一世紀開始五百年內兩地不同的歷史進程,俄羅斯的前身——莫斯科大公國就來源於基輔羅斯。在十七世紀沙俄吞併部分烏克蘭地區後引入了民族概念,並且此時的‘烏克蘭民族’只是‘大俄羅斯民族’的一份子,同時期的分裂也使得不同的烏克蘭地區對‘烏克蘭民族’究竟為何物展開了不同的討論,得出不同的結果,分裂雖然使得烏克蘭民族長期定位不明但也保留了烏克蘭民族主義的火種,使得其在俄羅斯化的浪潮中得以倖存。烏克蘭未能在拿破崙戰爭這個‘民族國家’的第一個小高潮中明確自己的民族定位與訴求而落後於他人,在一戰後的‘民族國家’時代雖然確定了‘獨立的烏克蘭民族’這個概念,但因為敗於敵手而再度迴歸到俄羅斯化與‘小俄羅斯理念’的影響下。在蘇聯解體後烏克蘭拒絕‘更大的俄羅斯聯邦’而徹底終結了‘小俄羅斯’的道路,又在近年的右烏克蘭民族主義者的強勢推動與俄羅斯聯邦‘否定烏克蘭民族,影響俄語人口‘的策略下開啓激進的去俄羅斯化和烏克蘭化政策,使得烏俄民族徹底分裂的速度處在歷史最高的狀態之中。烏克蘭依舊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烏克蘭族與俄羅斯族並未完全斷裂,烏克蘭民族依舊在不斷地構建中,但照現在的勢頭發展下去,民族主義者的煽動與來自俄羅斯的恥辱遲早會創造一個對’大俄羅斯理念‘毫無感情的烏克蘭民族。
現代烏克蘭民族國家的疆域主要來源於蘇聯在上個世紀初的給予,西烏克蘭曾被同屬斯拉夫人的波蘭—立陶宛聯邦佔據數百年之久,頓巴斯地區來自於列寧(雖然列寧同志有增加烏克蘭無產階級比例和討好烏克蘭統治階級的考量,但此事及後來他所開創的加盟共和國模式依然能夠看出他的過於理想主義和對政治的缺乏認知),克里米亞更不用説,來自於穗宗在1954年的一次瘋狂的心血來潮,可以看得見,烏克蘭想要構建自己的國族認同,免不了提及俄羅斯的歷史,當烏克蘭決定走向“去俄化”道路的一開始,今天的局面就已經是註定的了。
烏克蘭對俄羅斯的另一大“恨”來自於農業合作化運動,蘇聯的戰爭危機面前別無選擇,只能瘋狂壓榨農民和農業,而烏克蘭是蘇聯最重要的糧食產區,解體前的1989年,烏克蘭以區區2.7%的國土面積,為全聯盟生產了25%的糧食和40%的鋼鐵。斯大林的農業合作化運動極大的損害了烏克蘭的農民,造成了大饑荒和大死亡,這點永遠無法否認,就像蘇聯為烏克蘭建設了強大的工業一樣永遠無法否認,還是那句話,不要“二極管思維”。
俄烏之間的問題重大,但沒有到無法調和的程度,俄烏之間的共同利益遠大於這些分歧和恩恩怨怨,烏克蘭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這是上天賜予烏克蘭最寶貴的禮物,但同樣的,這也是烏克蘭的悲哀。
説回此次戰爭,此次戰爭的直接原因是烏克蘭全速的推進加入北約和歐盟,這將嚴重的削弱俄羅斯的生存空間,一旦烏克蘭加入成功,北約的導彈將在3~5分鐘內飛抵莫斯科,莫斯科將成為前線,對於俄羅斯生死攸關的黑海艦隊和塞瓦斯拖波爾也將不復存在,對於俄羅斯老説,這不僅鎖死了俄羅斯的發展上限,也將俄羅斯的再次分裂變成了一個在可預見的未來的時間問題,俄羅斯不會束手待斃,俄羅斯採取了行動,説起來也很可悲,用戰爭解決問題只有蠻族和無能者,很不幸俄羅斯淪落到這種程度,高級玩家從來都是玩無形的部署和博弈(你猜我説誰呢,猜吧)。
當然,我們要看到,歐洲近年來的一切危機,都來源於兩個矛盾不可思議的存在着,就像是縱使戀人出軌無數卻依然不願放手一樣。
其一,歐洲存在的北約和歐盟之間的巨大而不可調和的矛盾。歐盟是歐洲統一、走向和平和消除對立的巨大勝利,它不僅化解了法德之間的世仇,而且在一戰二戰後,歐洲勢力大衰退的背景下,保證了歐洲的團結和在世界上的地位,帶來更為統一的市場、貨幣和人員的自由流通。他固然存在很多問題,但與二戰之前的歐洲相比已大為不同。這與北約有明顯的區別。北約是美國統治歐洲、統治世界的工具,美國一直在利用北約作為打壓歐盟,打擊歐元的工具。時至今日,北約依然還停留在一個美國主導的、滿腦子戰爭對抗思維的陳舊組織,北約早就該隨着冷戰的結束而壽終正寢,美國的軍隊也早就應該離開歐洲。
其二,美國和俄羅斯之間其實在蘇聯解體之後已經沒有絕對重大的利益衝突,解體後的俄羅斯與美國擁有的共同廣泛利益遠大於分歧,但這也就引出了剛才所言的第一個問題,如果美國和俄羅斯關係正常化,並不斷地向上發展,歐洲逐漸實現安全和自主,那麼北約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美國又如何通過北約來控制歐洲呢?所以,美國和北約始終需要俄羅斯這樣一個強大的假想敵,將及時控制在一個緊張但又不至於特別緊張的情況下,以最大化美國的利益,通過製造俄羅斯與歐盟的對立,保持美軍常駐歐洲,這種緊張搞不完又加劇了資本和技術句英國和美國外逃,形成惡性循環,這種模式在歷史上已經屢見不鮮。
此次戰爭正是美國多年歐洲政策的惡果,美國沒有臉去指責他人,美國永遠對歐洲特別是東歐人民負有贖罪的義務。我也要強調的一點是,一國的主權不容侵犯,俄羅斯不是沒有錯,此次戰爭由俄羅斯進攻烏克蘭開始也不會被否認和認同,但是我們不能把責任一股腦的推給俄羅斯。多年以來,美國利用其霸權地位,在全世界瘋狂出擊,多少妻離子散的悲劇,多少骨肉分離的痛苦,我相信中東人民記得,我相信南斯拉夫人民記得,更相信巴拿馬那些被美軍裝甲車用機槍掃射的人民記得。美國應該為此感到羞恥,美國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美國的封鎖每天讓伊朗人民和朝鮮人民活在痛苦的邊緣,他們飢腸轆轆,缺醫少藥,那些為美國歌功頌德之人和美國自己,又是否會為他們祈禱?他們又是否能夠看見他們?被美國支持皮諾切特幹掉的智利前總統薩爾瓦多•阿連德是多麼富於正義、理想和追求的政治家,最後被打成了篩子,而且在美國對外的歷史上已經不能夠成為一個新聞。智利有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裏面的名句“團結的人民永不被擊潰”,是啊,團結的人民永不被擊潰!美國的霸權應該結束,也是時候結束了,不僅對於全世界,也對於美國人民。
(2022.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