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4000名女生辦展覽,現在的“藝術家”都這麼光明正大了嗎?_風聞
看鉴历史-看鉴历史官方账号-传统历史文化2022-03-02 08:38
在神奇的互聯網時代,有的人死了但還活着,而有的人活着,但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從羅冠英到“清華學姐”,隨着網絡越來越發達,這個本來用於調侃的詞,變成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應驗的詛咒。

(圖片截自微博)
在最高檢列舉的三個案例中,很多人將關注點放在了謠言和網絡暴力上,但其實這些“社死”案例有一個共同的源頭,就是一枚沒被發現的攝像頭。
01
顛覆人生只需9秒
互聯網時代,毀掉一個人的人生需要多長時間?
答案是9秒。
2020年7月7日,杭州的谷小姐照常來到快遞站,取走了自己網購的東西。
整個過程可能也就5分鐘,她一點也沒想到有幾米外的一枚手機攝像頭將自己照了進去。

-偽造的聊天截圖以及谷小姐被拍到的畫面-
(圖片來源於網絡)
過了一個月,谷小姐才發現自己從一個未婚未育的普通白領,變成了出軌快遞員的帶娃富婆。
網絡謠言很快發展到了線下,公司的領導和同事也發微信問她是怎麼回事。此時的謠言已經突破了各種圈層,甚至一個國外的朋友信以為真,把她罵了一頓。
即使谷小姐報警後,謠言傳播者被行政拘留,她的生活依然時刻被這則“看圖説話”的不實傳聞籠罩着。

-谷小姐整理的謠言傳播渠道-
(圖片來源於每日商報)
在此之前,谷小姐已經順利通過實習期即將轉正,卻被公司委婉勸退,而她的名字、她的臉已經從中性詞,變成了負面詞,找工作處處碰壁。
在極大的精神壓力之下,谷小姐患上了抑鬱症。
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快遞站隔壁超市老闆手機裏那段只有9秒的小視頻。
02
別不把偷拍當回事
某一天突然在網上發現自己的照片和視頻,是當下最嚇人的“鬼故事”。
無數案件證明了被偷拍和傳播,發生在一個普通人身上一點也不罕見,造成這樣嚴重後果的根源,往往是偷拍者不以為意的態度。
郎先生是一家小超市的老闆,旁邊就是快遞站,他有時會去快遞站幫忙。

(圖片來源於網絡)
7月7日那天,他舉起手機,錄了一段快遞站的環境視頻,並將視頻發到了一個300多人的微信羣裏,裏面就有谷小姐的身影。
漂亮的谷小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羣友何先生覺得好玩,用自己的兩個微信號偽造了一段聊天記錄截圖發到羣裏。
同樣覺得好玩,郎先生也參與了進來,偽造了更多截圖,創造出一段“小富婆出軌快遞員”的故事。

(圖片來源於網絡)
為了追求“真實”,兩人還故意製造了一些“赴約途中”和“約會現場”的照片。
一段時間後,這些偽造的圖片和谷小姐的視頻,被一個信以為真的羣友轉發到其他微信羣,發生在身邊的狗血故事點燃了吃瓜羣眾的八卦之心。
有人認出了郎先生的微信頭像和視頻裏谷小姐的臉,事情的發展就開始脱繮了。
然而直到事件發酵後,兩人依然覺得“自己只是開了個玩笑”。

(圖片來源於網絡)
谷小姐報警後,兩人被刑拘9天,出來後郎先生把超市換了個名字,繼續營業,而何先生的工作也沒有受到影響,並且準備結婚。
後來,為了滿足谷小姐放棄自訴的要求,兩人戴上墨鏡和口罩,在全副武裝下錄製了一段道歉視頻。

(圖片來源於網絡)
所以他們其實知道在公開視頻中露臉,對一個人來説意味着什麼。
但如果不是事情鬧大,他們也許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給被偷拍、被造謠的那一方,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和傷害。

(圖片來源於網絡)
隨着手機攝像頭越來越高級,由偷拍或拍照、拍視頻引發的“魔幻現象”也越來越多。
南京女孩小方也有類似被偷拍的經歷,當時她和幾個朋友在小西湖社區遊玩,先後兩次發現被人偷拍。
第一次朋友讓偷拍者刪掉了照片,但第二次當朋友上前詢問時,卻被男子的同行者反罵了一頓。

(圖片來源於網絡)
甚至沒有當事人授權的照片,都能被當做“藝術作品”,公開展覽。
“藝術家”宋拓用了幾年時間,在街上未經允許,偷拍了4000名女生,並根據她們的外貌打分排序,取名《校花》,進行公開展覽。
他的動機,也是因為“好玩”。

(圖片來源於網絡)
《校花》在上海一家美術館展覽了8年,從早晨到晚上,女孩們的身影會在大屏幕上滾動一整天。
直到去年被曝光到網上,這個違反肖像權的展覽才被撤展。
然而作者宋拓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高高在上,洋洋自得,“物化女性沒關係,人人都有物的一面。我掏心掏肺地物化你,也是一種尊重。”
到今天,這件事可能已經沒多少人記着了,而那些被偷拍、被公開展覽的女生,連一句對不起都沒得到。

(圖片來源於@南陽政法)
03
你的臉是別人的賺錢工具
前幾年有一句老梗叫“有圖有真相”,圖片和視頻,永遠比文字更吸引眼球。
但當人人都可以自行上傳視頻,成為一家自媒體的時候,你的臉可以變成謠言主人公,可以成為展覽的一部分,當然也可以變成別人的賺錢工具。
在一個月前的網劇《開端》中,設置了一個“快樂一哥”的角色,他是一名主播,發生點什麼事都第一時間湊上去拍視頻,而且有時候還是在直播。

(圖片來源於網絡)
這個角色反映出現在的互聯網現狀,就是很多人在用別人的肖像權,甚至是名譽權來賺錢。
據央視網報道,女生小楊曾經在街上被一名男性搭訕,但幾天後有人告訴她,她被搭訕的視頻被人掛在了網上。
在短視頻平台的搭訕賬號裏,你甚至能找到高中生的搭訕視頻。

(圖片來源於網絡)
這些視頻,都是為了賣“搭訕課程”所做的鋪墊,花498塊可以加入微信羣,由老師指導“搭訕技巧”,還可以花5800塊加入線下的四天搭訕實戰。
而視頻裏被搭訕的女孩們對此一無所知,也對會被人放到網上這件事毫不知情。

(圖片來源於網絡)
所以為什麼偷拍現象,或者説對出現在攝像頭裏的人毫不在意的態度越來越普遍?
除了人手一個能拍、能照的手機攝像頭之外,還是因為背後有利可圖。
自媒體時代+攝像頭“氾濫”,最極端的例子就是“拉麪哥被同村人圍追堵截”。

(圖片來源於網絡)
這股風氣已經延伸到了各行各業,離奇的偷拍愈演愈烈。
去年5月,西安一名大學生直播偷拍校內女生,嘲笑微胖女孩是“坦克”;
今年1月,據網友爆料,一位醫生在患者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平台直播患者做婦科手術過程。

(圖片截自@南方週末微博視頻)
除此之外,更有大量被偷拍私密視頻或照片,導致身敗名裂的新聞報道。
可見偷拍就是“社會性死亡”的開端。
04
何以維權?唯有以毒攻毒?
為什麼這麼多人都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偷拍別人?
屬實是受害者維權太難了。
比如“搭訕視頻”中的當事人小楊,她能做的就是向平台舉報,讓短視頻博主被封號,但拍攝者馬上就能新註冊一個,東山再起。
雖然法律有侵犯肖像權的責任認定方式,但遺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起訴。

(圖片來源於網絡)
現在最常見的反擊方式就是以毒攻毒,中門對狙,一旦發生糾紛,第一時間拿起攝像頭武器保護自己。
前幾天,網紅孫一寧遭遇男粉絲搭訕並被偷拍,溝通無果後,孫一寧果斷拿起自己的手機,也和對方互拍,並且與對方發生激烈爭吵。
在等待警察到來期間,他們一直繼續互拍,誰勸都沒用。

(圖片來源於網絡)
試想一下,如果有人對着你拍視頻,勸説無效,可能你唯一的防禦措施就是跟ta互拍。
但這又帶來了一些新的問題:
你有什麼權力對着我拍視頻?
如果你沒有權力拍我,那我就有權力拍你嗎?
攝像頭裏掃到的其他人算不算被“偷拍”?
如果我的視頻造成了對方的“社會性死亡”,我是否也是一個加害者?

-跟孫一寧發生爭執的男粉絲自稱受害者-
(圖片來源於網絡)
手機攝像頭的發明是為了讓這個電子產品有更多的可玩性,沒想到人人自媒體,人人自危,人人都有可能“社會性死亡”。
能決定一個人“生死”的,不僅是誹謗和網絡暴力,還有那些無法被約束的攝像頭。
參考資料
深度還原女子取快遞遭誹謗全過程!是時候給網絡暴力立“規矩”了
網紅孫一寧遭男粉絲搭訕偷拍!尾隨時不懷好意,對方被當場潑奶茶
女孩路遇搭訕被偷拍傳上網,已涉嫌違法!
多名女子路遇搭訕被偷拍視頻傳上網 甚至包括高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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