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深圳疫情封鎖區,尋找抵禦無常的“適變力”_風聞
秦朔朋友圈-秦朔朋友圈官方账号-2022-03-03 10:46
姜峯| 文

深圳深圳
那日開會座談,講了一天的話,中途接到家人的電話告知小區被封了,封多久不知道,要不要回家,要做一個判斷。人生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沒有絲毫準備,突然其來的事情,需要我們做出抉擇。
封閉第一天,接連陰雨的深圳迎來了久違的陽光。下樓做核酸,很安靜,大家都有秩序地排隊,零星有人問,什麼時候解封,物業搖頭,等!沒人知道。
下午,小區外面的路也被欄了。深圳按風險等級劃分了封控區、管控區、防範區,感覺進入戰時狀態,“你方還好嗎”“我方已淪陷”“我方安全中”。
福田CBD周邊區域已經基本處於封鎖狀態,而另一邊的南山科興科學園也發來了最新戰報,碼農們搬着主機和電腦出逃,而我小區的門口也有從外面送過來的電腦,還有拉着行李箱和被子回來的居民,疫情下的城市,辦公用品和就寢用品成了“災備”的必需品。這城市裏感覺不到恐慌,大家都在調侃,滿羣都是段子,深圳青年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能耽誤他們搞事情幹事業的奮鬥者底色。
有時候很多事情會有些預感,深圳前些天開始福田大面積的劃片防範,很多朋友的小區已經是防控中,只是沒想到會如此之快傳導到自己的片區。
美國作家蘇珊·桑塔格説,為什麼要思考遠方的苦難?儘管遠方的痛苦有着窺視癖式的誘惑力——可能還有知情的滿足感,但千萬別發生在我身上。我沒病,我也不是快要死了,我不為戰亂所困——人們迴避思考處於水深火熱中的他人,這似乎再正常不過,哪怕他人是容易獲認同的人。
疫情常態化、管控多元化的同時,人們也更加淡定了,因為持續得太久,大家慢慢地適應和麻痹了。只是大雪落下,沒有人會倖免,不管是你聽不到炮聲的俄烏戰爭,還是對面的香港的困局,都隱性或顯性地影響着我們,或早或晚,或多或少,這時代,我們需要置身之內的能力,遠方的苦難可能離我們並不遙遠。

香港香港
如果不是突然停頓下來,人很難會有對於當下的思考。一河之隔的香港正迅猛地增加着病例,以前的“逃港”是逃到香港,很多人在偷渡途中喪命,但他們知道,游過去就等於拿到了過上好日子的飯票,那個年代,逃港潮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如今逃離香港則是為了保命。
大家都在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就突然在想,香港還能不能回到過去了,回到疫情之前的樣子。我最後一次去香港是2020年的1月,在此之前每週都要去一次,有工作的來往,或者見朋友品美食,常去中環中心,然後穿過馬路爬上半山吃軟糯的九記牛腩,配冰奶茶。
如今,我不知道那些常去的餐廳還在不在了,廣東道是否還能繼續車水馬龍,香港經濟遭受接二連三打擊,中美貿易摩擦、黑衣人破壞,再到新冠疫情衝擊,影響一浪高過一浪,已然千瘡百孔。
2020年疫情剛發生的那年,香港經濟超過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創下自1974年有統計紀錄以來的最大跌幅。2021年香港GDP為28616.2億港元,被廣西超越,降至全國省級單位排名的第21名。
每次港府宣佈通關,都要在微信上和朋友們高興一番,幾輪失落下來,已經不再那麼期待了。深圳去香港上學的娃娃們被網課折磨得胖了幾圈,媽媽們從雞飛狗跳到找到了合適的安頓方式;一位原來在瑞銀私行工作的姐姐離職去做保險,就遇到了疫情,跳槽上崗即失業的狀態,隨即又轉去券商;而另一位好友琳在深圳券商工作,家住香港,每日通勤,疫情阻隔在港,她生下了寶寶,成為了疫情之年的最大收穫和紀念。
困難的時候,信心是比黃金更重的東西,祖國在援助,深圳在擔當,聽到港星齊唱獅子山下,瞬間淚目,沒有哪座城會被輕易打倒,苦難帶來的反思總是比順境時更讓人珍惜,不確定性中的選擇都充滿了隨機和多變,由不得你患得患失,人間冷暖,各中滋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經歷一番寒徹骨才有切膚之痛的感受,可能一切都回不到從前,又或者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抵禦無常的“適變力”
**“適變力”是我們在這個時代應對不斷變化的能力。**那些從未發生的,突然襲來的事情,我們該如何應對?要怎樣迅速調整?像打德撲,你不知道下一張牌會帶來怎樣的轉機,可能今天是窮途末路,明日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我們無法拿過去的經驗去應對這個時代,所謂的戰略方向也要在奔跑中調整姿勢、在動態中調整節奏,既要讓頭腦保持靈活的敏感度,也要讓心態和情緒保持一個伸縮有度的狀態,隨時可以勇猛精進,也要學會隨遇而安。
大概需要一種非常放鬆的狀態,太緊繃的人、太自以為是或者是太包裹自己的人不容易擁有這種能力,它需要我們以坦然之心,自在的心去應對這些無常,這些變化和變遷帶來的不適的、陌生的、或者是嶄新的開始。
“適變力”是我們無法預測未來會發生什麼,而我們知道大概要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它、抵禦它、接受它。

趨勢抵不過時勢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國家興衰》的作者夏爾馬提出,任何人都不可能預見2050年的世界,我們只能把握未來5~10年的總體面貌而已。我們都無法對預測結果做出任何承諾,它更多是基於現實的判斷。不要預測太遠的未來。我很喜歡這種説法。
通常情況,經濟學家和金融大咖們願意預測趨勢,投資總是預期的生意,我們要與未來對話,才能讓現在買單。可時勢變幻莫測,時勢中的紅利遠勝過個人的努力。時勢造出的英雄,未必是通常意義上的強者,或者是過去時代的成功者,他可能只是這個時代的適配者,雖遇上“壞光景”卻迎來了“好運氣”,他們適應變化,順應趨勢,迅速找到那個時代賦予的機會和錨點,識別它、抓住它,乘勢而上的那批人。
他們絕不是持有固有觀念的保守派,應該是勇於創新的改革派。法國前總統戴高樂這樣説過:“一個偉大的領袖是意志和特殊歷史時期相結合的產物。”這句話從另一個層面告訴我們,危機最有可能造就成功的新型改革家。
即便全球處於動盪不安當中,也無法泯滅經濟週期和自然規律的存在,時勢帶來的變化會潛移默化地將危機轉化成更多可能性,可能緩慢,但終會發生。


找到自我治癒的方式
1、閲讀寫作
閲讀是最小槓桿、最大回報的投資,幾十塊錢買到作者幾年、幾十年心血的結晶,你可以在書裏和大師們對話,和聖賢交朋友,遇到問題都有良方,很多困惑都有答案。
上個月主持了2021年度經濟學圖書(100種)發佈會,主題叫“大變革時代的經濟學閲讀和寫作”,和很多作家交流,疫情之年,誕生了很多優秀的經濟學作品,蘭小歡的《置身事內》、張笑宇的《商貿與文明》都誕生於這一年,我的第一本書也是疫情期間創作的。
任何時期,經濟學都是對這個時代的呼應,而這些作品的創作無疑是作者們對於大變革時代中各自領域深度思考的結晶。
疫情少了很多聚集,人不講話就會生成文字,心裏大段對白的傾瀉而出,文字不同於語言,它落地有聲,有痕跡,是思考和重鑄的結果。從我研究的傳承視角來看,很多熱鬧的、喧囂的都是風吹即散的,而文字是可以留下的、延續的,只有可以沉澱的、有累積作用的東西才是有價值可傳承的,那麼這樣的事都值得花心思去做。
2、運動
很多年,我的體重都保持在80斤,很瘦的人很難去堅持運動。總會突然有些榜樣力量的引領讓我們開始追隨和起步,於是從來不運動的我,定下了每天五公里的目標,100天500公里,神奇的變化一點點發生,大腿小腿練出了肌肉,堅實有力,心力和體力相互促進,心智思考模式發生了變化,在行進中意識流起起落落,會生髮出很多奇思妙想,會跑出詩,跑出纏繞內心解決不了問題的結果。
運動,會讓你看到持續不斷累積堅持的結果,會讓你發現只要開始,那些不可能慢慢都會成為可能,對未來有了更充沛的精力、體力和能力去應對。
3、找朋友聊天
人心本柔軟光亮,只是世事無常讓我們一層層包裹,穿上厚厚的鎧甲,害怕付出真心的小心翼翼,讓人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不打開自己,坦誠相待,便很難遇到那種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
當人們都有所防範,所謂的“合”的來變成了超級難得,本來覺得這樣的人、這樣的事看上去沒問題啊,為什麼不行呢?更多是心理上的不平等,不對等的關係始終無法長久。所以“合”的朋友大部分是磨合的結果,不是天然契合,而這時代中,同聲相應的人則是可遇不可求,無疑成了珍寶,朋友就像兩個月亮,彼此依存,彼此照耀,彼此鼓勵給予力量,前提是平等相待,才能感知彼此的温暖和療愈。
人生中無疑都是遇到的人、經歷的事改變塑造了我們、治癒我們,讓我們發現未知的自己,面對那些從未嘗試過的事情竟然完成了,才發現,哦,原來還可以這樣,面對未來,為什麼不能那樣呢?閲讀寫作、運動、交朋友會增加我們的底氣,心裏有底才會充滿力量,才會有勇氣、有能力去應對那些不確定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