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康：俄烏局勢—新加坡與東盟的選擇_風聞

(圖片來源於：The ASEAN Secretariat）

       於1949年成立的北約（NATO）在一個成員國受到武裝攻擊的時候，會向彼此施以援手。作為對北約成立的回應，蘇俄與東歐共產主義國家於1955年建立了華沙條約組織（Warsaw Pact）。1991年蘇聯解體後，一些前華沙條約組織成員國加入併成為了北約的成員，如今北約已有30個成員國。 除了俄烏之間的長期歷史問題以外，聯合國前副秘書長阿拉基曾表示烏克蘭危機的根源就是北約持續不斷的擴張，蘇聯曾得到北約不東擴的保證，但是事實上北約東擴一直在進行，這直接威脅到了俄羅斯的安全。

       自東盟 55 年前成立以來，不支持衝突中的任何一方，以及堅持把不結盟政策最為東盟的核心原則。然而，東盟在聯合國大會對烏克蘭問題的投票表決中也出現了一定的內部分歧，越南和老撾投了棄權票，而文萊、柬埔寨、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和泰國都支持該決議。緬甸的聯合國席位目前仍由民選政府的代表佔據，他也投了贊成票，有學者表示如果由軍政府的代表代替佔據該席位，它可能會加入棄權名單。作為堅持中立立場的東盟，各成員國的表態也凸顯了東盟內部政治考量的多樣性。

(圖片來源於：南華早報）

        在柏林牆倒塌之前，前蘇聯對東南亞大陸地區的經濟和安全領域非常有影響力。自蘇聯解體後，俄羅斯一直試圖通過在政治/安全、經濟、社會/文化這三大支柱領域的合作來重振與東盟成員國的關係。2008年，俄羅斯被授予東盟戰略對話夥伴的稱號。與東盟與其他主要夥伴相比，和俄羅斯的貿易額表現相對並不突出，比如在2019年爆發新冠肺炎疫情前整體年貿易額約為120億美元。但俄羅斯是越南、印度尼西亞和緬甸一些東南亞國家的主要武器供應商，例如越南是其第五大武器採購國，俄羅斯公司也是越南石油和天然氣行業的主要投資者。根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的數據，烏克蘭也向東南亞提供國防設備，但主要是零部件。同時，烏克蘭是印度尼西亞最大的小麥供應商，大約佔了該國約五分之一的出口額。總體來看，俄羅斯和烏克蘭都與東盟成員國開展一定程度的合作。

       東盟於2022年3月3日發表了東盟外長聯合聲明，正如東盟聲明中提到“東盟各國外交部長對烏克蘭境內持續不斷的軍事敵對行動造成的日益緊張的局勢，和隨之而來的日益惡化的人道主義狀況深感不安。因此，東盟呼籲所有相關各方保持最大限度的剋制，並呼籲立即停火或停戰，通過進行政治對話來緩解緊張局勢以實現烏克蘭的和平，並根據國際法以及聯合國憲章和《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的原則尋求和平解決” 東盟還重申了俄羅斯於2004年11月加入的《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的原則，該原則規定各國應通過不干涉、尊重國家主權和使用和平主義手段來解決衝突。

       在東盟內部，印度尼西亞外交部發言人Teuku Faizasyah表示“印度尼西亞對烏克蘭武裝衝突的升級表示關切，它嚴重危及人民的安全並影響該地區的和平，各國應該遵守關於領土完整的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並譴責對國家領土和主權侵犯的行動” ， 他也補充説 “印度尼西亞仍然希望所有各方將談判和外交作為優先手段，以制止衝突並鼓勵和平解決”。柬埔寨皇家學院國際關係研究所（Royal Academy of Cambodia’s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nstitute）所長Kin Phea指出，柬埔寨在聯大的投票證明，柬埔寨王國不支持大國對小國的軍事攻擊。相反，柬埔寨更希望看到一個基於《聯合國憲章》的規則的和平解決方案。

(圖片來源於：Bangkok Post）

       除了東盟外長聯合聲明之外，泰國還發表了兩份評論。第一個是在國內的簡短評論，另一個是在紐約聯合國總部的更重要的評論。泰國駐聯合國代表素裏耶-欽納達翁斯在聯合國第76屆全體會議上發言時，對威脅國際和平與安全的緊張局勢升級深表關切。泰國也支持根據聯合國憲章和國際法，在維護主權和領土完整原則的前提下，通過對話尋求和平解決局勢。泰國支持明斯克協議，以及聯合國的其他區域機制來處理衝突。 由於今年將舉行亞太經合組織（APEC）領導人會議，若烏克蘭的緊張局勢持續下去而沒有解決的可能性，它可能會直接影響到定於11月18日和19日舉行的APEC會議，作為舉辦地的泰國希望屆時整體局勢會有所改善，使各領導人能夠在泰國首都曼谷進行會晤。

       值得關注的是除新加坡以外，東盟成員國對俄羅斯所謂“入侵”烏克蘭表示了謹慎中立的立場。新加坡是唯一一個在 2 月 25 日簽署聯合國決議草案的東盟成員國，以呼籲結束俄羅斯對烏克蘭所謂的“侵略”。其官方已宣佈對俄羅斯實施制裁，其中包括四家銀行和電子、計算機和軍事物品的出口禁令。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也在其社交媒體表示 “現在在烏克蘭發生的事情對我們很重要。新加坡強烈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並申明烏克蘭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必須得到尊重”（譯文） 

（圖片來源於：社交媒體截圖）

       從新加坡的角度來説，如果國際關係是建立在 “強權即公理 “的規則基礎上，對新加坡這樣的小國來説，將會面臨主權安全的危機。新加坡外長維文（Vivian Balakrishnan）表示堅定地支持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來阻止對主權國家的侵略行為。同時，烏克蘭問題也直接激發了新加坡對自身主權安全的思考，正如其表示新加坡不能失去保衞自己的能力，將支持和完善國民兵役制來建設對侵略者具有威懾力的軍隊。 值得關注的是，新加坡雖然表示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不滿，但是基於其國際地位，也表明了新加坡在努力與所有大小國家保持良好關係和儘量不選邊站，同時根據一貫的原則和自身國家長期利益來制定國際路線。

       另一方面，根據相關報道，在美國和歐盟為首的部分西方國家對俄羅斯發動了制裁之後。俄羅斯總統普京與當地時間3月5日簽署命令，將48個國家和地區列入不友好名單，除了美國和歐盟以外，新加坡作為東盟唯一一個被提及的成員國也在該名單之中，這也是俄羅斯對其表態和行為的回擊。

       總的來説，小國有小國的擔憂，小國不應成為大國博弈的“前線”。大國有權對威脅到自身安全的行為進行回擊，但大國也應該注意到其國際行為將直接或間接影響到域內外的小國。也許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通過遵循聯合國憲章和發展國際關係民主化來促進烏克蘭局勢向積極的方向發展，也是絕大多數東盟國家的首選表態，這不僅僅符合其外交中立的立場，也與其“東盟中心” （ASEAN Centrality)原則相之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