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根:從“大流行”到“地方性流行”,疫情管控正在放開_風聞
陈根-知名科技作家为你解读科技与生活的方方面面。2022-03-08 09:23
文/陳根
與中國的“動態清零”不同,西方“與病毒共存”的防疫策略似乎在近日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儘管在西方國家,新冠病毒的感染和死亡依然存在,但不管是美國,還是歐洲各國,一些政府都已經****開始放鬆疫情期間的各種管控措施。
以英國為例,早在2月21日,英格蘭就宣佈取消新冠疾病最後一道防疫措施:確診者不再需要強制隔離,而英格蘭以外的英國其他地區的確診者仍然需要隔離,但其他的防疫措施也正在放鬆。
從躺平到徹底躺平,西方國家朝“與病毒共存”未來方向前進的決心背後**,**底氣何在?隨着歐洲多國陸續解除防疫措施,我國的“動態清零”政策隨着序貫接種的展開,也將正式思考對於當前防疫策略的調整。

疫情管控正在放開
奧密克戎依然在世界範圍內流行,同時帶來感染和死亡。但與過去的嚴防死守或社會隔離不同,當前,一些政府已經****開始放鬆疫情期間的各種管控措施。
美國正在陸續撤銷各州和城市的管控,紐約州州長凱西·霍楚爾已經在2月宣佈取消嚴格的室內強制佩戴口罩令。此外,康涅狄格州、新澤西州、特拉華州、俄勒岡州、加利福尼亞州、伊利諾伊州、羅德島和馬薩諸塞州等民主黨領導的州也都宣佈,最3月將取消某些公共場所(包括學校)室內佩戴口罩的要求。
在大西洋彼岸,幾周前**,****歐洲國家就已開始取消疫苗限制,****2月初丹麥成為第一個完全取消限制的國家。**彼時,丹麥遭遇一大波新冠感染,但死亡人數和住院人數相對較少。丹麥宣佈取消限制後,歐洲大陸緊隨其後推出類似政策。
英國、瑞典、挪威、西班牙和意大利紛紛效仿丹麥,宣佈2月底前取消強制佩戴口罩和長時間隔離政策。澳洲也是在3月初開放了全球自由旅行流動,只需要登記前提供72小時內的核酸證明即可。顯然,這些國家的防疫措施,也經歷了層層放開的過程。
以英國為例,奧密克戎具有高傳染性和低傷害性的特徵,於是,在西方國家普遍的自由民主的文化下,防疫管理的難度驟增,在這樣的情況下,“躺平”也是無奈之舉。從2021年12月22日起,英國的每日新增新冠陽性就一直在10萬人以上。英國1月7日新增新冠陽性超17萬例,幾乎全部都是奧密克戎感染。
**然而,在放任的政策下,1月9日,英國確診數字雖然仍超14萬例,但卻迎來了連續5天確診數字下降,比一週前下降了6.7%,這顯示着新冠疫情的高峯期已經過去。**另外,除了東北部地區外,英格蘭其它地區的病毒感染率都有所下降。英國NHS的負責人表示,英國已度過了最新一波新冠疫情的危機,而且並沒有出現醫院難以負荷的問題。
基於此,英國首相鮑里斯宣佈了“與新冠病毒共存(Living with Covid)”的抗疫新計劃,未來或將不再向所有人免費提供快速檢測包,僅向養老院、醫院和學校等高危場所和弱勢羣體提供。
在這樣的背景下,根據英國衞生部發布的最新數據顯示,隨着英國的全面解除防疫限制,每日新增的新冠病例在一個月內減少了一半。3月3日英國新增45,656個病例,而2月3日是88,171個,而這已經是在2月24日英格蘭取消所有新冠限制後發生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説,這或許是英國“與病毒共存”的勝利。
全球新冠新增感染的數據令世界衞生組織都表示了希望。根據世界衞生組織通報的最新全球疫情,上週全球報告的新冠狀病毒病例數下降了 16%,也就是説,新冠病毒感染已經連續一個月下降。其中,死亡人數下降了10%,延續了上週首次出現的死亡人數下降趨勢。
世衞總幹事譚德塞罕見地使用了很多樂觀積極的話語:“令人鼓舞的是,現在全球和大多數地區因 COVID-19 導致的死亡人數正在下降。更令人高興的是,一些國家能夠放鬆限制,而不會使他們的衞生系統不堪重負。”

從“大流行”到“地方性流行”
西方國家對新冠管制的放開,正在讓新冠從“大流行”走向“地方性流行”。
一方面,新冠病毒出現的初期,人們對新冠病毒毫無所知,人們的免疫系統自然****對新冠病毒沒有抵抗力。在當時,人體對新冠病毒來説就是免疫初始人口,即不具備免疫力。正是因為人體缺乏對新冠病毒的免疫力,新冠病毒才會造成許多人的死亡,尤其是老年人和已經患有其他慢性病的人等弱勢羣體。
在英國,新冠疾病造成的死亡人數,大約有80%的都是在疫情發生的前12個月當中病故的。但是,自從新冠疫苗問世和推廣接種之後,人羣逐漸開始出現對新冠病毒的免疫力,越來越多的感染者痊癒也導致他們體內具有免疫力。體內存在新冠病毒抗體,意味着人體在面臨新冠病毒入侵時,身體免疫系統能夠辨認得出新冠病毒,並且知道如何對抗。
英國的數據顯示,經過一年多和疫情的對抗**,當前,英國不論是哪個年齡段,至少97%的人體內都有抗體**。而在老年人口中,這麼高的免疫力幾乎都是來自打了三劑疫苗的原因,**60歲以上的人有95%的都打了三劑疫苗。**三劑疫苗提供了強而有力的保護,就算感染新冠疾病,也大大降低出現重症或死亡的機會。
另一方面,變異毒株奧密克戎的出現雖然讓感染率大增,但症狀卻比較温和,重症和死亡率也****更低。日本和美國的科學家們發現,對老鼠和倉鼠的多項研究表明,奧密克戎造成的感染傷害性小得多,往往主要侷限於上呼吸道:鼻子、喉嚨和呼吸道,並且對肺部的傷害要小得多。而此前的新冠病毒變種往往會造成肺部傷害和嚴重的呼吸困難。
香港大學的研究人員也有類似發現。他**們研究了手術過程中從人體呼吸道中取出的部分組織,發現奧密克戎在12個肺部樣本中的生長速度比德爾塔和其他變種都更慢。**研究人員還研究了支氣管組織,即將空氣輸送到肺部的管道,結果發現奧密克戎在這些支氣管細胞內的生長速度比德爾塔或原本的新冠病毒更快。
**在這樣的背景下,當前,新冠疫情正在變得可控,從而走向“地方性流行”——**當一種病毒變得更加可預測的時候,它就會被認為是地方性流行。就是説,當專家能夠在特定的季節、特定的地方持續估算出穩定的感染人數和致死病例的時候,這類疾病就會被認為是地方性疾病。
能不能被列作地方病,並不在於病毒本身的嚴重性**,而在於病毒的****傳播速度。**結核病、HIV和瘧疾都是地方性流行病,根據世界衞生組織資料,單是瘧疾就有每年2.41億病例和62.7萬人死亡,但不論是結核病、HIV,還是瘧疾,病例數字都並未超出控制,反而是新冠病毒持續地在全球流行。
當然,目前,由於沒有長時間的數據明確顯示新冠病例和死亡數字處於穩定狀態,科學家們對於將新冠列為地方性流行依然有所保留。並且,新冠病毒即便是變成地方性流行病,也並不代表新冠病毒會消失,甚至這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

聚焦中國的“動態清零”
當前,隨着奧密克戎在中國大陸地區性的感染,我們國家的“動態清零”政策也付出了比較大的成本代價,但我們在死亡率上獲得了付出好的控制。
然而,隨着疫苗接種率的提升,尤其是一些西方國家在第三針加強針接種率大幅提高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選擇“與病毒共存”。而這政策的背後,核心還在在於有效抗體率所構建的免疫屏障。
也就是説,一方面隨着新冠變異朝着毒性越來越弱的演變;另外一方面是隨着疫苗的不斷升級;以及三針加強針的接種普及,在這樣三種要素作用下,西方國家開始逐步開放管制。當然另外一個現實原因是,西方國家由於國情原因,在致死率開始下降的情況下,民眾開始無視政府的管制政策。
這就導致一個問題是:越來越多國家開始調整防疫政策。尤其是疊加奧密克戎的高度傳播性,對於西方國家而言,很難再實施嚴格的管制措施,並且管制所付出的經濟成本也將越來越大。
但我們國家有着國情的特殊性,一個基本事實是:中國有14億人口,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之一,同時也是一個崇尚集體主義的社會主義國家,這決定了在抗疫問題上,中國絕不可能一步走向同西方一樣的“躺平”抗疫道路。
儘管目前疫情動態清零將會變得越來越難,防疫成本也將越來越高,但我們還是在短期內難以馬上調整政策。
基於中國的國情,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前首席科學家曾光在社交媒體上發表了《相同的科學共識,不同的應對策略——解析“與病毒共存”與“動態清零”兩種對策》一文,對於當下中國的“動態清零”進行了解釋。
一方面,曾光提到“中國將在合適時間展開與病毒共存路線圖”,事實上,從全球供應鏈不被中斷的角度來説,開放國門有實際需要。今年初中國民航總局發佈《“十四五”民用航空發展規劃》,也明確公告:中國將在2023年至2025年之間逐步恢復國際航運,加大國門開放的規模。
但另一方面,曾光也明確反對了匆忙開放國門——“**發揚舉國體制防控優勢,習各家所長,探索靈活而可控式開放,將會是我們自己的特色。”**其中,曾光特別説明了對疫情背景下開放國門,中國政府並不着急的原因。即“我國不像西方國家那樣因長期防疫新冠不利,而面臨巨大的社會經濟壓力。可以站在高地上靜觀其變,不必匆忙行事。”
換言之,着急“躺平”的是把抗疫大事辦砸了的西方國家,中國國內感染人數極低,經濟增長全球第一,政府沒有急切開放國門的動力,大可以從容應對,“謀定後動”,穩妥為大。
**當然,對於未來來説,無論是“動態清零”,還是逐步放開國門,疫苗都是對抗新冠病毒的重中之重。**正如1月8日舉行的光華科技公益論壇上,國家傳染病醫學中心主任、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所指出的那樣,英國美國等西方國家之所以“硬闖”這波疫情,其底氣主要來自疫苗。
當前,第三針加強針正在國內有序接種,需要指出的是,對於已經接種疫苗的國民來説,國民的血清抗體水平才是決定能否打開國門的關鍵。從安全性方面來看,我國國民普遍接種的滅活疫苗是非常安全的,幾乎接種後不會有不良反應。但從有效性來看,不論是美國的輝瑞或莫德納疫苗,或者上海的復星醫藥和德國共同研發的復必泰疫苗,這些基於mRNA技術的疫苗在抗體有效性上卻要高出滅活疫苗很多倍。
從安全性層面而言,由於我們國情與人口龐大所決定,在初期採用最為安全的滅活疫苗技術是非常正確的選擇。但從客觀的科學層面而言,滅活疫苗技術的有效性確實相對比較弱。那麼我們在當前所開展的序貫接種,就能在一定的程度上解決這個抗體有效性的問題。對於一些特殊羣體,或者老年羣體,我們還是採取滅活疫苗技術做為第三針加強針。而對於大部分的人員,我們需要鼓勵他們接種其他技術的疫苗,比如重組蛋白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等進行序貫加強。
因此,本着民眾健康與安全第一的原則,為迎接對外開放國門,我們或許是時候考慮序貫接種疫苗的多樣性選擇,在鼓勵開展第三針序貫加強接種的同時,給國內民眾使用疫苗的選擇和推薦上覆必泰或其他的mRNA技術的疫苗,與我們當前的技術的疫苗形成有效的補充。
疫情考驗着我們的選擇,在前一個階段,我們以高超的領導力與管理智慧,對疫情進行了極為有效的管控。但隨着世界各國,以及世界衞生組織對於疫情管制政策的轉變,當我們大力推行了序貫加強接種之後,或許也是時候考慮對當前的“動態清零”政策做出適當的調整。我們也是時候考慮與國際接軌,重新打開我們的國門,讓我們以科學之力更好的應對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