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光南:輸給柳傳志的20年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2022-03-11 13:41
作者| 牙谷牙狗
來源| 最人物

一段往事常常被提起,關於聯想集團、關於國產芯片。但一個人,卻常常被忘記,在歷史的塵埃裏。
很多人評價他是唐·吉訶德 ,一個人帶着武器向風車發起衝擊;很多人又嘲笑他屢屢被騙,近15年再未敢參與創立企業。
倪光南,中國首批國家工程院院士,今年83歲。
人們已經漸漸忘記他了。時代更迭,電腦、手機等智能電子設備每年更新,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概念層出不窮。
而人只能老去,年歲漸長,面容滄桑,腦力體力都不如過往。
一個更為心酸的消息是,如今83歲的他,孤零零一個人,租住在中關村的一個房子裏,守着那些往事,和殘存的夢。


1984年9月,中科院計算所成立自己的企業,命名為“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新技術發展公司”(聯想集團前身),帶頭的人有4個人:
所長曾茂朝兼任董事長,業務處副處長王樹和擔任總經理,副主任張祖祥和幹部處幹部柳傳志分別擔任公司副總經理。
正值改革開放,國內下海浪潮風起雲湧,民辦企業、校辦企業、院辦企業如雨後春筍,在北京中關村這個高校雲集的地方湧現。

計算所的三塊招牌
成立計算所公司,計算所35名職工籌集了130萬經費,具體做什麼,大家吵作一團。有人想賣衣服,有人要做收音機,有人將旱冰鞋掛到辦公室的牆上,還有人要賣計算器、電子錶,貨都進了……
混亂持續了近一個月,賠了不少錢,總經理王樹和給企業定了性——我們是計算所的公司,就應當賣計算機。
計算機,是當時絕對頂級的科技產品,怎麼做,王樹和將張祖祥、柳傳志約到辦公室想辦法,每個人將自己的方案寫在紙條上,同時打開。
最終,三張紙條上出現了同一個名字——倪光南,一個剛剛從加拿大回國工作不久的研究所副研究員。

倪光南在加拿大
倪光南是計算所的紅人。
1961年,他以全5分的成績,畢業於南京工學院(東南大學前身),被分配到中科院計算所工作。
正趕上國內第一台電子管計算機的研發工作展開,他投入其中,搞了4年,參與研發出一個籃球場大小的119型計算機。
“當時119計算機內存是2.4萬顆小磁芯,每一顆都要人工穿上4根線,內存只有24K,運算速度是5萬次/秒。”倪光南迴憶。
一窮二白,一無所知,一羣人就是搞出了當時追平國際領先水平的計算機。也正是這台計算機,為當時的“兩彈一星”工程,提供了巨大支持。

倪光南和第一台計算機
到了1968年,電子管被晶體管取代,國外計算機技術發展迅猛,一個更大的難題擺在倪光南和同事面前——計算機漢化。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計算機和漢字之間存在着一條鴻溝。二進制編碼運行的計算機,並不能顯示、輸入、存儲複雜的漢字。
美國IBM公司曾先後投入6500萬美元研發,遺憾未能完成。“必須解決漢字信息處理的功能,否則計算機不可能被大眾接受。”倪光南給自己立了軍令狀。
倪光南先是在717型計算機上,研製出能夠顯示256個漢字的顯示器,又緊接着研發出光筆圖形顯示器——
幾千個漢字縱橫排列在鍵盤上,用光筆來選擇想要輸入的漢字。方式笨拙,但解決問題。

年輕時的倪光南
後來,倪光南又想到,如果能夠讓計算機輔助人來進行輸入,效率會提高很多。冷板凳一坐又是7年,1975年,“聯想式漢字輸入法”誕生。
這是一種更為超前的漢字輸入方式,只要輸入一個漢字,計算機便會提供一組聯想詞,供使用者選擇,如當下我們在電子設備上使用的輸入法一樣。“人能聯想,為什麼電腦不能聯想?”
2001年,在中國工程院評選的20世紀中國重大工程成就中,“漢字信息處理與印刷革命”排在第二位,僅次於“兩彈一星”。
這背後,是包括北京大學的王選院士、倪光南院士等多位科學家,付出的16年努力。

119型計算機
科研實力突出,1981年,倪光南被加拿大國家研究院副院長看中,邀請去加拿大訪問學習。在異國他鄉的實驗室裏,倪光南大受震撼。
研究所的每個同事,都配備一台小型計算機,算力幾乎能和國內大型計算機相同。同時,小型計算機配備更易用的操作系統和專業軟件,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
也是那時,他意識到,國內專供研究用的大型計算機,擁有廣闊的使用場景,“科技成果如果和產業結合起來,才能實現良性循環,造福更多人。”
2年的潛心研究後,帶着滿滿成果,他決定回國,這讓很多同事錯愕。
在加拿大,他的工資是4.3萬加元/每月,是國內工資的70倍。第一次將工資寄回家時,他的愛人在單位開了介紹信,以及在領導陪同下前往銀行才取了款。
巨大的收入差距,倪光南並未多想。他自費購買了眾多價格不菲的設備,返回國內。
“當時這些設備,國內很難買到,但對工作很有用。”他解釋説。去送他的朋友夏穎奇感慨,他的行李堆得像小山。
“倪光南把所有的錢都買了儀器,決心回計算所大搞計算機,那可是八萬美元的本錢……太無私了吧!”夏穎奇感慨。

倪光南和他的計算機

柳傳志對倪光南印象很深,上世紀70年代下放勞動時,他曾和倪光南同住一間宿舍。他發現倪光南即便高燒39度,仍堅持下地幹活。多年後他回憶:
“我覺得倪光南和我一樣,都是可以吃大苦的人。”
倪光南對柳傳志也頗為敬佩。他講起一件小事,當時在勞動時,柳傳志口才好,晚上休息便給大家講《基督山恩仇錄》的電影。
“他講得繪聲繪色的,文學功底和表達能力非常好。”
正是這種表達能力,讓柳傳志一行人在1984年説服倪光南,加入當時剛剛成立的“計算所公司”。
柳傳志告訴倪光南:“我保證把你的一切研究成果都變成產品。”這是倪光南一直的夢想。他認為科研不應該只存在於書本和實驗室裏,要走進大眾,促進生產。
他也向公司提出三個條件:不做官、不接受採訪、不出席宴請。

1984年年底,倪光南加入“計算所公司”,擔任總工程師。一個不得不提的事實是,當時倪光南等人研究的“聯想式漢字輸入法”,知識產權屬於中科院,但當時辦企業,全部以零的價格轉移到公司中。
1985年的那個春節,倪光南生活上過得不好。大年初一早上10點,他就來到實驗室工作。
在工作上,他卻取得巨大成就。僅僅用時一個多月,他便在此前的研究成果基礎上,做出第一塊聯想漢卡樣卡。聯想式漢卡由三塊電路板外加一套軟件系統組成。
即便看上去笨拙、費力,聯想式漢卡卻能夠解決電腦的漢字輸入、輸出、顯示等功能。
到了4月,聯想漢卡正式進入市場。當年5月,他甚至穿上工作服,親自前往北京第一屆計算機博覽會,推銷自己長30釐米、寬20釐米的,搭配聯想漢字輸入法的聯想式漢卡。
在當時的市場上,聯想式漢卡是絕對的稀缺品,一經推銷迅速火爆,當年便拿下300萬的銷售額。

聯想式漢卡
聯想式漢卡的成功讓聯想集團獲得第一桶金,也讓聯想集團迅速從中關村眾多企業中脱穎而出。到了1987年,聯想集團僅漢卡一項產品,產值就已經逼近1億元。
1988年,倪光南憑藉“聯想漢字系統”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1年後,計算所公司甚至直接更名為“聯想集團”。
在聯想工作的那些年,倪光南實現了將“聯想”這個創意,變成產品,再從產品變為企業品牌的過程。
聯想式漢卡的銷售,讓聯想成為中關村數一數二的公司,但倪光南的研究,卻並未停止。
1988年,拿下科技大獎的那一年,他將自己的研究方向轉向開發國產品牌的電腦整機上。在國外看到計算機技術飛速發展的他深知,電子產品、高技術產品壽命短暫,技術更迭迅速。
“當時看到漢字平台技術前途不大,我去過微軟三次,也和比爾·蓋茨吃過飯,中文系統只能起到增值作用,很難成為平台。”倪光南説。

聯想286計算機
投入到微機的研發工作中,倪光南南下香港,找來經驗更豐富的團隊,經過一年的折騰,趕在1989年漢諾威博覽會前,研究出自主設計主板的聯想286式計算機,並在展會上大放異彩。
也是在展會上,聯想與20多個國家的客商簽訂了2073台整套微機、核心主機板2483塊的訂單,給集團帶來豐厚的利潤。
時間來到1992年,聯想的計算機已經發展到586型號,自主研發的電腦主板,佔據世界2%的市場份額。
聯想系列微機也再次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倪光南成為兩度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的科學家。
在科研道路上頻頻取得進展,倪光南的地位不斷提高。但他仍然感到焦慮,即便排在國內第一的位置上,他還是常常為核心技術徹夜難眠。
思來想去,目光落在電腦的核心部件芯片及操作系統上。他選擇的路,是其中最容易走通的路——芯片設計。
“芯片設計當時中國還是可以做的,也是比較快能夠追趕發達國家的路徑。”
本以為,這將是聯想又一個“拳頭級”的產品,卻沒想到,這一次,他卻因為芯片,被迫離開聯想。

倪光南在聯想最後的日子

在那場關於“技工貿”與“貿工技”的討論中,倪光南敗了。1995年,倪光南被解除聯想總工程師、聯想集團董事的職務,4年後,1999年,倪光南徹底離開了聯想。
在瀰漫的硝煙中回頭看,似乎沒有人是贏家。
1992年,已經升任聯想總裁的柳傳志提出“多種經營”的方案,一些人看好中國內快速發展的房地產行業,而倪光南,則提出要加大對芯片的研究。
在他的認知裏,聯想集團能夠在電腦行業脱穎而出,原因來自聯想對微機主板擁有自主設計能力。一旦站穩腳跟,應該繼續擴大這種優勢。
“如果能在芯片這一領域突破,聯想將一舉確立在全球電腦產業中的地位。”
為此,當時54歲的他奔波於上海、香港等地,廣攬人才,成立“聯海微電子設計中心”。他將這個設想稱為“中國芯”工程。

在審批時,包括成立集成電路設計公司、與復旦大學聯合籌建的芯片設計項目,全部流產。
“當時我們很多年調查研究,制定了《1995年聯想集團發展規劃》,結果他(柳傳志)給出了幾個字,‘沒人啊,投資大,不宜搞’,否了。”倪光南笑着回憶,“挺可惜的。”
柳傳志在給倪光南的一封信中明確表明,“我本人不同意倉促上馬”。在他的設想中,聯想應該先確立市場主導地位,“有了高科技產品,不一定能賣出去;只有賣出去,才能有錢。”
二人誰都無法説服對方,爭吵越來越激烈。柳傳志認為倪光南在“胡攪蠻纏”,而倪光南則説,“我永遠和你沒完”。
這場讓所有人都痛苦和尷尬的爭吵,一直持續到1995年。最終中科院派出工作組進行調查,1995年6月30日,聯想董事會同意“免去倪光南同志聯想集團公司總工程師職務”。
遺憾中,倪光南輸給了柳傳志。

柳傳志 倪光南
離開聯想,倪光南並未放棄他的科研夢。在眾多拋來的橄欖枝中,他選擇相信李德磊,這個在摩托羅拉、日立等多家半導體公司,擔任過設計總監的人。
倪光南在李德磊的技術團隊中,再次看到“中國芯”的曙光。2000年3月,中芯微系統技術有限公司成立。倪光南沒有選擇加入,卻為技術團隊提供大量支持。
他利用自己的人脈和信譽,為公司拉來2000萬的風險投資,又找人、找資源,一路庇佑中芯微的發展。甘願付出,他沒有拿一分錢。
一年後,中國第一塊嵌入式芯片“方舟1號”誕生。當時的研發副總監劉強,對倪光南的學生説:“芯,跳了。”
放下戒心的倪光南,選擇加入中芯微,公司隨即改名:方舟科技。

方舟1號芯片
本以為是夢幻般的重新開局,但僅僅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倪光南又退出了公司。原因在於,當時的李德磊,將目光全部鎖定在政府採購上,而面對更廣闊的市場用户,他拒絕提供芯片支持,這其中大多是倪光南親自拉來的客户。
而缺少市場支持和配套的軟件開發,方舟芯片處理器,很快又停止跳動。
2003年,李德磊對外宣稱,“沒有錢投入研發,導致方舟3號芯片夭折。”與此同時,一座被以“方舟”命名的房地產項目,卻在中關村拔地而起。
這座大廈,距離聯想總部,不足2公里。
倪光南談論起自己和李德磊的故事,常常不勝唏噓。他説:“你碰到的這些,不是你想要或者你願意的,就像颳風下雨,你碰到,躲不開。李德磊不做高科技,炒房產,這是最初無法預料的。”

李德磊和方舟芯片
值得講述的故事是,1992年,收入不足聯想十分之一的華為,在做交換機生意上頻頻失敗,但創始人任正非,卻提出一個大膽的設想——自己研發通信設備。
破釜沉舟,代價巨大,在一次動員大會上,背水一戰的任正非悲憤地説:
“華為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如果這次研發失敗,我只有從樓上跳下去,屬於你們的機會多得是,我死後,大家就各奔東西吧。”
幸運的是,他們成功了。
2002年,海思第1塊COT芯片開發成功。10年後,搭載海思手機處理器芯片的華為手機發布,又過了2年,華為麒麟系列芯片誕生,到2020年時,麒麟9000 5G芯片,已經成為全球領先的手機芯片。
而在方舟擔任研發副總監的劉強,離開後創業,為小米手錶、360攝像頭等多款智能家居產品,提供芯片。
如今,再去談論“貿工技”還是“技工貿”,意義顯然易見。但塵封在特定歷史時期的人,很難有超前的意識。
孰是孰非在倪光南心裏或許已經不重要了,他無非是希望,我們再追趕一步,再努力一步,哪怕赴湯蹈火,也不要放棄。
可惜的是,死磕核心技術的“任正非”們太少,而手握資本、資源卻追逐暴利的企業,太多……
如果當年,我們有更多的“任正非”死磕核心技術,而不是賺快錢、賺大錢,那麼,今天的國際貿易博弈,又會是什麼局面?
眼光,決定命運。

1991年,聯想春節聯歡會
倪光南(左1)柳傳志(左2)

朋友夏穎奇時常感慨倪光南是“窩囊的科學家”,語氣裏滿是惋惜和心疼。
他曾問倪光南,被聯想解僱時,他的產品和知識產權呢?倪光南不説話,再聊,只是心心念念地説芯片、芯片……
從方舟科技離開的那幾年,倪光南曾備受打擊。夏穎奇把他稱為“孤魂野鬼”,“每天在中關村轉悠,見人就説芯片!芯片!看得我都心疼!像祥林嫂一樣。”
他租住在五道口的房子裏。老伴兒去世好幾年了。中科院分給他的房子樓層較高,他爬起來艱難,便租了出去,自己又租了個一層的三居,每天請小時工做一頓飯,自己中午晚上吃兩頓。
中關村附近,依舊能常見到他的身影,騎着共享單車,穿梭來往,精神矍鑠地與學生、同行談論。

他沒有放棄。2013年,移動互聯網時代來臨,他敏鋭地意識到,當時國內智能手機發展迅速,但缺少自己的操作系統。
找來幾個曾經貼心的學生聚在一起,他們徹夜開始討論。那時,離開他好幾年的學生梁寧發現,他還穿着2001年自己見他時的那件衣服。
倪光南建議基於共享軟件架構,開發發展自主可控的操作系統,併發起“中國智能端操作系統產業聯盟”,沒有資源、沒錢、沒權的他,響應者寥寥無幾。
2018年,“中興事件”發生後,他十分痛心,鮮少接受採訪的他出現在媒體上,言談中皆是呼籲大家重視芯片研發,加大芯片和操作系統投入。
當年底,中宣部、科技部將倪光南評選為“最美科技工作者”,他上了電視,卻又在講技術、科研、產業化。有朋友打電話向他祝賀,他説:
“一個老頭子,什麼美不美的,我們還是談談芯片吧。”

他仍走在科研路上。目前,他在一家人工智能公司擔任顧問,他一直強調團隊要實現人工智能所有關鍵零部件製造掌握在自己手裏……為此一個80多歲的老人,奔走在生產和製造的一線。
學生梁寧曾經寫過一篇影響力頗大的文章《一段關於國產芯片和操作系統的往事》。他將倪光南比作唐吉柯德。
世人眼中,他是一個唐吉柯德。被柳傳志逐出聯想,曾經推動的重大項目未能完成。為了這個夢想他被一個又一個人利用。
倪光南自己卻不這麼認為,他説,也不一定要自己成功,我做一段,大家接着做,一個企業不行還有更多企業出來。
“有些事情,如果你覺得不可避免,那麼早下決心比晚下決心要好。比如北斗,我們十幾年前就下決心要搞,現在北斗很好用。”
一個長者的嘮叨,像是一種無奈的嘶吼。

這種執念或許來自於他的童年。
1939年,他出生在浙江寧波鎮海,這裏被稱為“中國院士第一鄉”,截止到2017年,這裏共走出30位院士。
抗日戰爭正焦灼的年代,他隨父母輾轉香港、上海等地避難。炮火中的成長一直到新中國成立才停止,他先後在錢江小學、鎮海中學讀書。
他總聽父母説起躲避戰亂的故事,父親告訴他:國家積弱,就會被人欺凌,只有富強起來,才能免遭戰爭的蹂躪,“落後就要捱打,一直落後就要一直捱打。”
讀大學時,倪光南最喜歡上實驗課。每次實驗課,他都是最快完成的學生。“那時上課完全看不清黑板,只能靠動手了。”他調侃。
倪光南的視力的確存在問題。早年間讀書光線不好,初中時他的視力就降到了0.4,但他堅持不戴眼鏡,計算機控制枱上數百個密密麻麻分佈的氖燈和部件,他憑藉記憶硬背下來。

他的理論依據來自前蘇聯科學家米丘林。米丘林發現植物幼體對生活條件具有很強的適應能力,為此他培育出能在酷寒的環境下生長的果樹。倪光南也認為自己能夠適應環境,擺脱近視。
進入計算所,一天大家都在電視機前收看一場體操比賽。同事問他,電視上是男運動員還是女運動員?倪光南看不清楚,便猜了個“男”,結果大家一陣鬨笑。
第二天,他去眼鏡店配了眼鏡,拋棄了米丘林的理論。
他説:“我忽然明白人是要尊重客觀規律的,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這個長者,卻在此後的人生中,冒着被騙、聲名狼藉的風險,一次次向“不可為”發起衝鋒。
雖千萬人,吾往矣。
部分參考資料:
1、安徽衞視《品格》倪光南
2、《我是科學人——倪光南》
3、《倪光南:大國匠“芯”》
4、《一段關於國產芯片和操作系統的往事》梁寧
5、《不老人生——倪光南》
6、《夏穎奇:致敬倪光南》
7、《激盪三十年》吳曉波
圖片來源:節目截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