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豹子,我差點兒連廁所裏的羊肚菌都沒放過……_風聞
猫盟CFCA-猫盟CFCA官方账号-民间野生猫科动物保护联盟2022-03-14 22:41
“東東,停車,有兩個反光點!”
“哪兒呢?哦,那個不是動物,是墳上紙錢的反光。”
“……這就有點瘮人了啊”
“這裏倒是有一隻大赤狐,夜巡經常能遇見。”
“可能是因為有祭品,它可以吃祭品或者祭品引來的小型齧齒類動物。”
“對!這個解釋比較科學。”
……
“但我還是覺得是狐仙。”
“我也是,狐仙更有意思~”
這段對話發生在車裏,漆黑的冬夜,通往貓盟和順基地的路上。

和順的狐仙兒
什麼才是好的保護?
打從我對個體識別工作上頭開始,我就想去和順的山裏走走,去看看那些相機所在山林真實的樣子,每做一期這個念頭都加深一層。
所以聽説貓盟年後開工要去和順,我就立刻買了機票,即便後來知道了因為疫情政策收緊,巧巧她們不得不提前回北京我也沒打算改變行程。
直到下了飛機我才意識到情況的嚴峻,太原到和順的大巴車停運了,我只能打車。
我遇到的司機師傅剛好拉過好幾次貓盟的員工和志願者,他問我貓盟到底是幹啥滴?咋之前來的都是女的?我聽這關注點根本就不在豹子上,乾脆搪塞幾句就裝睡覺了。
山體的遮蔽讓信號弱到近乎消失,我坐在陌生的車上,聽着陌生的方言,完全沒有確切的到達時間,這種不安與興奮,很多年沒體會過了,我很享受。
最後繞了三個半小時才把我送到和順,讓我完整地錯過了老豹子隊的年會,也完美地和巧巧蓓蓓大錘擦肩而過,深以為憾。

我在路上的時候,老豹子隊員們正聚在一起學習
因為還是冬天,基地沒法住人,所以我只能住在縣城的酒店裏,幾乎在辦完入住的同一時間,東東就到樓下了。
很神奇,身為資深社恐,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東東,卻有種見着親人的感覺。他説晚飯要帶我吃和順縣最好吃的燜面,這我當然願意啦,差不多一整天我都在趕路沒顧上吃東西。
我們還在店裏偶遇了老魏,只見他斜戴着迷彩帽,綠色的口罩兜在下巴上,穿着上午年會剛發的“華北豹第一縣”的風衣,威武不羈地走了進來,這滿溢的神氣和瀟灑,我已經忍不住想象老豹子隊員們穿着這帥氣的風衣行走在和順的大街小巷的靚麗的風景了。
在我還啥也不懂的時候我問過巧巧:貓盟這麼多年在和順都取得了哪些成果呢?而此時此刻老魏笑呵呵地往東東邊上一坐,眼前這一幕無疑這就是答案了。

東東和老魏 ©青峯
在加入月捐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裏,我瞭解了兩件事,一是生態變化是個長期的過程,無論滅絕還是恢復,效果要明顯到人類能夠感覺到的程度往往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所以用成效去考核任何一個十年以內的在地保護項目都是有失公平的。
二是保護最終解決的是人的問題,經濟發達地區往往生態已經破壞得差不多了,反倒是欠發達地區多樣性保留得更完好,這是一個全球性的規律,中國當然也不會例外。所以如何權衡發展和保護之間的公平性是保護的核心難題,落到實地,就是保護能不能讓當地人獲益。
但我並不認為錢是唯一的利益,幸福感或許那才是最終目的,它也許籠統,但卻足夠直觀,你一定能從對方的表情和態度中感知到他是否熱愛現在的生活。
所以好的保護,是萬物欣欣向榮,當地人臉上掛滿笑容,就像老魏這樣。

這麼美的和順 ©東東
基地夜巡——保護的結界
燜面加可樂足以治癒所有的舟車勞頓,東東問我要不要回酒店休息一下,我説不用,夜巡去。他説沒帶電筒,我説我帶着呢~於是我們就直接開啓了從縣城到基地的無望的夜巡之旅。
之所以説無望,因為這天氣確實是冷,風還大,再沒常識也會想到這種狗都不出門的鬼天氣野生動物也不大會現身,但是吧,來都來了……
從過了指向馬坊的岔路口開始,路燈就逐漸稀疏以至於最後完全消失了,車窗外的空氣、田地、山岩、煤石鋪成的路全部融在一起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車子開上盤山道之後,電筒開始照見和順特有的路牌——華北豹棲息地。
這和在照片上看的體會完全不同,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看着這些路牌孤獨地豎立在荒野和公路交界的地方,纖細、渺小,還有一些簡陋,但就是帶着一股子倔強的力量,似乎在向世界宣示着一部分人類對於一個種羣存續的關心和努力,越過這塊路牌就像走進了某個結界,結界裏面是華北豹的世界。

從這裏進入華北豹的世界 ©青峯
我一路數着各種動物的牌子,赤狐、狗獾、狍子、豹貓……
直到最斑駁破舊的那塊,東東説:“這塊當年是我和楊院長一起種的,開着個小面,你別看現在它杆子短,放麪包車裏的時候可長哩,一直杵到前面,我還挖了很深的坑,怕它晃,在最底下穿了鋼筋固定的。”
我説:“這塊路牌是最有名的一塊,頭鷹畫的,紅山復刻的就是這塊。”
熟悉的地名和熟悉的圖案從屏幕來到現實,讓我突然有種走進一座博物館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將在我第三天再次去基地的時候進一步加深。
東東還在繼續講他和楊院長的故事,這位縣人民醫院的院長是怎麼幫助貓盟救助野生動物的,自己又是怎樣在他的建議下加入貓盟的:
“我一開始就是喜歡貓盟那批人的理想主義,就愛跟着他們跑,楊院長就勸我去全職算了,我就真去了。”
“孩子你也太實誠了吧……”

最舊的那塊路牌 ©青峯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伴着白色的大獵豹轟鳴的引擎,沿着冰結的溪流,掠過長出冰瀑布的石壁、荒蕪的農田、稀疏的墳冢,還有破敗的村莊……
鐵橋山保護區周圍的好幾村落都進行了搬遷,村民搬進了縣城,留下空蕩蕩的院子、沒有燈火的房屋和只剩冰冷灰燼的炕頭,只有院牆外那唯一的一盞藍色的路燈還在忠誠地履行着不再有人需要的照明職責。
最終一無所獲的我們停在了基地門口,踩着鬆軟的細土,跨過刺網圍欄(主要為了防野豬,但是我覺得斯邁歐加持過的土豆田,那收成應該不足以吸引野豬……),虛空中飄來寒冷的風在耳邊呼嘯,把呼出的哈氣吹到電筒的光柱裏,凝結成一大團水霧,感覺下一秒幽冥的夜色裏就會鑽出攝魂怪。

夜晚的基地 ©東東
光柱的盡頭就是一個個的集裝箱,伴水畫着狍子的那個是女生宿舍,小昭畫着(雪)豹的那個是男生宿舍。
男生宿舍的邊上是辦公室,透過窗户能看到櫃子裏的各種標本:狍子頭骨、牛的頭骨、野豬的獠牙……

辦公室裏的標本櫃 ©青峯
隔壁鐵網裏面是救助中心,裏面立着塊指示牌,寫着諸如馬塞馬拉、黃石公園之類的地名,空無一人的宿舍、蒼白的骸骨和不怎麼真實的指示牌,別説還真挺像博物館夜探的——會鬧鬼的那種。

救助中心的指示牌 ©青峯
在廁所後面的楊樹上,不知道誰掛了一塊羊的下頜骨,在電筒照出的微塵中似乎在搖曳,難以名狀的詭異。
東東指着邊上的一張吊牀小聲地説過去的夏天裏人們經常在這塊空地上吃飯,這個吊牀的一頭繩子已經長進楊樹裏面取不出來了。
我正要腦補古老楊樹沾上人氣修煉成精的靈異故事,卻突然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大貓露着肚皮睡覺被人偷拍做成表情包的那張吊牀,大腦一被這個畫面入侵,醖釀許久的詭異氣氛一下子就沒了,特別沒勁。

大貓的經典表情包之一
我在紅山夜巡的時候,天空是紫色的,不開電筒也能看見樹影和山體,看來那應該是因為城市的光污染,因為在這裏不是這樣的,熄滅所有光源後四周圍是徹底的黑暗,只有深空裏閃爍的繁星提醒着我宇宙依然安然地存在着。
巨大的獵户座無言地橫亙在頭頂,我指給東東看哪個是腰帶,哪個是佩劍,還胡亂指了一氣大犬座和小犬座。
東東問我星空攝影怎麼玩,我兩手一攤説我連相機都沒有…… 他又接着問:“太陽是離我們近的恆星,這些星星就是一顆顆離我們很遠的恆星嗎?”
“不一定,有的是反射陽光的行星,還有的光點其實是一整個星系,甚至是由好多個星系組成的星團,它們可能正在被一個巨大的黑洞吸向一起,又或者我們看到的是它幾萬年前的樣子,現在同樣的位置沒準只剩一個黯淡的核。”

基地的星空,絕美 ©大貓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這段對話,然而我發覺我其實根本無法理解自己説出的這些話,無論是永不相見的天蠍座、參宿四、馬頭星雲、黑洞、光年……這些遠遠超出人類感知極限的存在,昭示着認知和偉大的大自然之間巨大的鴻溝。
用有限的生命去面對無限的世界,是任何智者都無法解決的荒謬。
走進華北豹的森林
思考人生意義什麼的,還是得從腳下堅實的土地上生長出來的東西開始。
轉天的計劃是去收相機,但沒法早去,因為我得先去縣醫院做核酸,晚上入住的時候我依次出示了健康碼、行程碼、核酸證明和疫苗接種記錄……
前台反覆囑咐第二天還要在做一次核酸憑陰性結果續住……我開始覺得這個時候來和順真的挺瘋狂的。

圖片來源:網絡
和昨天一樣,東東穿着明顯不是一套的軟殼衣和迷彩褲,套着“華北豹第一縣”的馬甲,穿着户外靴,外面綁着雪套,開着心愛的大獵豹,小夥子真的挺帥的,而且天天爬山風吹日曬的為什麼還能這麼白?
東東車技很好,坐在裏面體感特別穩,如果他沒有一邊下坡一邊講述大貓是怎麼方向盤失靈撞上巖壁的故事的話,我的心態應該也會一樣穩。
第一個點位在省道附近,那個地勢怎麼形容呢……開車過盤山道的時候司機往往會有那麼一瞬間,想着這個地方要是沒收住油門衝下去的話一定會死翹翹吧!
現在這裏就是這麼一個容易車毀人亡的懸崖邊,東東説了聲我們從這裏下去……之後就“之”字形的刷刷刷飛下去了。

東東下坡飛快,留給我一個帥氣的背影 ©青峯
我呆立在路肩,運煤的大貨車呼嘯着從背後碾過,捲起風和砂土,這一定讓我看上去很滄桑。
“下去之後呢?相機在哪兒?”
“在對面的山樑上。”
我看着地平線上和天色融為一體的山樑,一邊咒罵着是誰選的這麼偏僻的點位一邊一步三滑地下到了坡底。

“在對面的山樑” ©青峯
拍豹子最喜歡找山樑,大型貓科動物不需要隱藏身形,山樑的路最好走又能俯瞰山坡,食草動物則喜歡走植被茂密的山坡。
而我們走向山樑則一般沿着山溝走,溝底一般都有水流,一般會有現成的路——人和動物共用的小徑。
果然越過幾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眼前就是一條現成的小徑,通向華北豹的森林的小徑。
這片森林可一點都不友好,血色的荊棘從積雪裏伸出來,柔韌的在空氣中張牙舞爪,更多更密集的灌木叢長到一人多高,黑色纖細的樹枝上長着無數的分叉,分叉上又有分叉,直到糾纏在一起形成一道籠網。
而且它們的表面全都長有尖刺,從皮膚劃過就會留下不止一道的血痕,偶有幾株鐵線蓮夾在其中,隨風擺動的白色絨絮像是被劃破的棉襖裏棉花掛在枝頭。

你看這刺,它又尖又長 ©青峯

鐵線蓮的種子 ©青峯
有些灌木被砸下來的大樹枝整叢地壓彎,纏掛在對面的灌叢裏直不起來,形成了一個低矮的拱門,人不僅必須鑽過去,還得面對劈頭蓋臉的棘刺,耐刮的硬殼和手套是必備的。
我甚至覺得應該戴個頭盔,二戰的那種鋼盔會很實用,因為即便在你直立行走的時候也有無數尖鋭的長針垂掛在你頭頂,它們是冬季森林裏唯一的綠色植物油松的葉子……
這些松樹的樹汁已經乾涸,枝幹像玻璃一樣易碎,輕輕一碰就會斷裂,傷口處能聞到濃郁的松香,那是松脂的味道,這是松樹的一種防凍液,是它在冬季依然掙扎求生的手段。

得壓低身子像小動物一樣鑽過去的灌叢 ©青峯
森林裏更多的是櫟樹、楊樹和樺樹,它們的葉子都掉光了,只能憑樹幹分辨,櫟樹長着漆黑的樹皮,楊樹則是下部黑色,向上則變成鋥亮的鐵皮一樣的白色,樺樹則通體白色,表面的樹皮像木魚花一樣薄薄的捲曲着。
這些樹靠近土層的樹幹表面長着殘留些綠色的苔蘚,一棵楊樹被風懶腰扯斷,橫架在小徑上,上面長滿了已經乾枯的白色真菌,樹皮剝落的木質上留着無數昆蟲幼蟲留下的蛀洞,所有這些痕跡都顯示,森林還活着,只是在沉睡。

一棵倒下的松樹,它在將來或許也會成為許多菌類的温牀 ©青峯
“這裏人燒柴不喜歡松木,雖然油多好燒,但是煙大,更受歡迎的是櫟木,當地人叫柴樹。這些櫟樹到了夏天雨季的時候樹幹上會長出很多木耳,每年都一整袋一整袋地往外賣,土裏面還有更稀少的好東西——羊肚菌。”
“這個好耶,回頭給我寄點。”
“沒問題,基地廁所裏就有一大叢,特別穩,每年都長。”
“…………我又思考了一下還是算了吧,太麻煩你了。”
“沒事的,不麻煩。”
“哎呀東東你知道為什麼都是固定地方長嗎?“我試圖轉移話題,“因為我們摘的只是真菌的子實體,它們在土壤裏有一個龐大的菌絲網絡,所以只要不破壞土壤它們就每年繁殖季都會長,這也是很多地方修路挖山之後生態恢復困難的原因,因為基質並不能代替土壤……”

夏天長在樹皮上的蘑菇 ©晗光
第一台相機拍到豹子啦~
我們就這樣逐漸深入了大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公路上的車流聲徹底聽不見了,大自然終於等來了期盼已久的靜謐。
冬天的溪水也是安靜的,清冽的泉水平緩地流淌在先前被凍結的冰面上,每個寒夜裏都凍厚一層,日復一日凍成了一條完全不透明的白色冰河,像是温潤的羊脂白玉的礦脈。

溪水封凍成乳白色的冰
冰太厚的地方流水會被迫改道,有時攤開有時跌落,高低錯落得讓人以為來到了土耳其的棉花堡。
溪流的兩側分別是兩個山頭的南北坡,南坡的積雪在陽光照射下融化了、消失了,露出了漫山金黃的櫟樹落葉,留在波浪形邊緣的葉片上的,是太陽的顏色,低語着森林對於温暖最後的眷戀。

南坡鋪着厚厚的落葉,乾燥而温暖,太陽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北坡的地上則蓋着厚厚的白雪,錯落有致的喬木筆直地插在雪裏,頂着光禿禿但數量龐大的枝椏,像濃霧中氤氲的路燈。
雪地上佈滿了動物的痕跡,小的兩瓣印子是狍子,兩瓣大而寬的是野豬,鳥類的也有不少細小的是喜鵲,大點的是稚雞,還有兩個小點中間劃過一道直線的是松鼠,尖形有爪尖的是赤狐,圓的沒有爪尖的是豹貓,又大又圓的則顯然是華北豹。
糞便也不少,最常見的一小堆顆粒狀的,那是狍子的,帶有不少毛髮的則可能是赤狐的,更粗的可能是豹子的。


動物的糞便和動物的足跡 ©青峯
還有更有趣的,雪地上零星散落着一顆一顆的黃色帕託石一樣的冰晶,冰晶的最頂端能看出來是某種植物的種子,我猜測是鳥類吞食了某種漿果再排泄出來形成的,問題是什麼植物會選擇大冬天播種呢?
這些“帕託石”的密度在一棵櫟樹下面陡然集中,我向上看去,很高的地方真的有一叢小小的圓圓的果子,仔細觀察,那顯然不是櫟樹的,我猜是某種槲寄生類的寄生植物,理由是我在樹幹上也找到了很多這樣的排泄物,像凝固的膠滴,緊緊地粘在樹皮上,摳都摳不下來。
這可能也解釋了它為什麼選擇冬天結果,冬季沒有樹葉的干擾,種子可以以最大概率落在樹幹上。
森林由無數這樣的秘密編織而成,而我們即將揭曉下一個。

緊緊粘在樹皮上的槲寄生的種子 ©青峯
馬上到相機了,東東加快了腳步向山樑爬去,蹬起細碎的雪塵,逆着陽光看去像是無數飛舞的金色星辰。
這台相機拍到了足足5段華北豹,東東問我拍到的是哪一隻,我説這麼小的屏幕我可認不出來,然後我就給他講了和順三隻公豹子三足鼎立的形式:
“M12最老,但它的家域面積其實不大,往東一大片是M13的地盤,再往東是一隻年輕公豹子2059的地盤,它活動面積特別大,似乎還沒完全定下來。所以我們收的是幾號點位?M13在2開頭到3開頭那片活動,我們在這個範圍嗎?”
“我不查手機不知道點位唉……”
“那就老齊家到老魏家……”
“哦哦哦,那知道了,這兒不是,不過那片兒明天倒是可以去收收相機看看。”

拍到五段華北豹的相機裏,豹子抬腳邁上前面的台階 ©青峯
回家之後我對了一下,5段都是2059。它經常在這一帶出沒,顯然小夥子值得一個正式的編號了。
明確地知道自己的軌跡和一隻我認識的豹子重合,這是第一遭呢,想想都覺得是個非常神奇的經歷~
這是我收的四台相機裏難度最大的一台,卻也是唯一拍到豹子的一台,沒辦法,想拍到動物就得用它們的思維,足夠熱愛的人最不關心的就是自己的疾苦。
疲憊、傷痛、還有很多的危險,但只要豹子好,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