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到俄烏衝突熱點的拜登,正在瘋狂地輸出_風聞
局势君-局势君官方账号-国际政治专业研究生,头衔少、干货多。2022-03-14 08:11

從殘暴的伊凡四世加冕,到尼古拉二世一家老小在地下室裏被集體處決,沙皇俄國的歷史維持了370年,在那漫長的三百多年裏,沙皇以莫斯科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張帝國的疆域,其中有很多次是朝着西歐方向擴張的。彼得大帝和瑞典國王打了21年拿下了波羅的海周邊地區;葉卡捷琳娜二世夥同奧地利、普魯士三次瓜分了波蘭王國並拿到了大部分烏克蘭領土;沙皇為了黑海及其周邊地區,和奧斯曼土耳其斷斷續續打了240年,黑海和克里米亞終於到手。
從1922年成立到1991年分崩離析,蘇聯的歷史維持了接近70年時間,在此期間斯大林和希特勒簽署過瓜分波蘭的秘密協議,兩週後他派兵去波蘭拿回自己那部分,大半年後又派兵強佔了立陶宛;二戰期間蘇聯一路打到德國柏林,戰爭結束後統治東德45年,解體之前蘇聯的影響力長期蔓延在巴爾幹半島,讓傳統的歐洲列強很是頭疼和焦慮,這種焦慮伴隨着歐洲國家度過了長達44年的冷戰。
以上歷史給歐洲人留下了心理陰影和後遺症,所以傳統歐洲民眾對俄羅斯是既擔憂又恐懼,小國弱國恐懼它、大國強國擔憂它,它們恐懼和擔憂俄羅斯人像沙皇那樣向西擴張,毀掉自己的美好家園和幸福生活。北約在1991年失去了華約這個老對手後一直堅持到了現在,和歐洲人對俄羅斯那既擔憂又恐懼的心理問題有直接關係,假如歐洲人和俄羅斯人手拉手心連心,北約總部早都變成博物館了。

(三巨頭在克里米亞古城雅爾塔開會)
當美國的國力提升到可以瓜分海外殖民地的時候,沙皇俄國已經站在它國運的黃昏裏了。當年沙皇沒有越過太平洋去北美或南美擴張,因為它沒必要放着富庶的西歐和北歐捨近求遠,所以從美國1776年建國到1917年參加一戰,它跟俄國人之間沒有什麼明顯的深仇大恨,但是今天的美國人集體反俄,對俄羅斯人的態度和歐洲人還不太一樣,美國人對俄羅斯人是既反感又反對,這種情緒是怎麼來的呢?
一戰打到第3年光榮孤立的美國才決定參戰,當時美國和俄國作為協約國還在一條戰線上肢解過奧斯曼帝國、奧匈帝國和德意志帝國;二戰打到第2年的時候光榮孤立的美國決定參戰,當時它和蘇聯作為同盟國還在一條戰線上肢解了德國和日本。二戰剛結束的時候它倆之間還沒有後來的深仇大恨,美國人對俄國人的反感和反對,是二戰結束後才野蠻生長的。
1947年是二戰結束後的第2年,時任美國總統杜魯門在國會提出了應該對抗蘇聯的報告,冷戰就此拉開了帷幕,然後從1947年到1991年蘇聯解體,整整持續了44年。在那44年裏,有3年時間美國人在朝鮮半島消耗金錢和生命,有20年美國人在越南消耗金錢和生命,還有10年美國人又在阿富汗消耗金錢和生命,而這三次戰爭泥潭背後的主要對手就是蘇聯,美國人的反俄情緒主要在這些戰爭間隙產生,並隨着冷戰完成了從奠基到封頂最後裝修入住的全過程。
要在美國政壇找份工作,反俄就是一個旱澇保收的正確行為,不存在投機的成分,不管是參選州議員還是國會議員,不管是參選州長還是總統,只要提出反俄的口號和措施,總能收穫美國人的好感和選票。要在美國政壇上有所作為,提高就業、遏制移民和反俄都屬於必修課,候選人在集會上對面前的支持者們天馬行空的承諾不能脱離必修課的範圍,因為必修課裏包含着送分題。
俄羅斯是歐洲人的威脅,但已經不是美國人的威脅,現在威脅美國的另有其人,可是白宮總喜歡收拾俄羅斯,而且只要抓住機會就一發不可收拾,原因就是俄羅斯同時在美國和歐洲都沒有羣眾基礎,歷屆美國總統逮到機會就一定跟俄羅斯鬥,既取悦了美國人又取悦了歐洲人,政治收益的性價比是最高的,如果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一旦有了機會那就要把鬥爭進行到底。

(拜登去年和普京在瑞士會談)
時間過得很快,拜登做總統已經1年了;時間過得也很慢,拜登才做了1年總統。過去的那1年拜登的工作像他的腿腳一樣磕磕絆絆,反響最大的是阿富汗撤軍因為狼狽和自私飽受北約盟友的指責,還有美國疫情的各項指數長期保持全球第一,在蒼老無力的拜登襯托下,活力四射風韻猶存的副總統哈里斯格外耀眼。那時候拜登也是很鬱悶,他多麼希望能有個一展身手的機會,讓全國觀眾看看入行50年的老牌政客該有的手段和能力,這個機會在去年年終時若隱若現地出現了。
從2021年12月初開始,美國就向全世界發出警告,説估計俄羅斯會在2022年1月份對烏克蘭發起軍事行動,這是美國情報機構和北約情報機構得出的結論,而且美國在1月下旬就開始從烏克蘭撤僑,當俄烏衝突在2月24日爆發後,去年9月份在阿富汗上演的狼狽場面一點也沒在烏克蘭出現,接下來拜登毫無壓力專心致志地制裁俄羅斯,他把這場衝突原本給美國民眾造成的影響提前排除了,沒人能挑出毛病指責得意洋洋的拜登。
還在進行中的俄烏衝突是烏克蘭的災難和歐洲的憂慮,就像一戰和二戰一樣對大洋彼岸的美國幾乎沒有影響,拜登夜裏關上門拉上窗簾後一定激動得像個孩子,因為這場衝突是他重振雄風的機會,發動戰爭的俄羅斯是一個在美國和歐洲都沒有羣眾基礎的國家,他對俄羅斯的任何制裁都毫無政治風險甚至在參眾兩院聽不到一丁點反對聲,下手越狠自己越像個老英雄,不管在美國本土還是在整個西方世界。

(澤連斯基曾經和普京同桌會談)
蹭到了俄羅斯的熱點以後,拜登扮演起了反制俄羅斯的帶頭大哥,他和歐盟聯手推出各種制裁套餐,關閉領空、停掉俄羅斯航班,凍結俄羅斯政府、政要和土豪的資產,中止俄羅斯國際結算和美元貿易的資格,停掉俄羅斯的石油進口,取消俄羅斯的最惠國待遇,不斷給烏克蘭投送物資和武器,在這些轟轟烈烈的制裁浪潮中,幾乎所有的歐美企業也停止了在俄羅斯的業務,既是迫於政治和輿論的壓力,更是因為盧布暴跌、物資供應失序,已經沒辦法繼續經營。
俄羅斯對烏克蘭的這場軍事行動,讓西歐和北歐擔憂多年的“俄羅斯入侵歐洲”更近了一步,他們的憂慮和恐懼曲線最近陡然上升而且還沒有到達極值點,歐洲人現在的本能反應是依靠武裝力量保護自己的安全,所以從今往後他們會把北約抱得更緊,此次俄烏衝突結束以後,源源不斷的經費會流進北約的賬户,推動這個組織繼續膨脹和擴張。曾經法國總統馬克龍説過北約已經“腦死亡”,他還提出過建立“歐盟軍”的暢想,當這場衝突發生的時候,所有類似歐盟自主化的想法都將被無限期推後,因為北約像大山一樣矗立在了歐洲人的面前,歐洲人需要一個現成的靠山,而不是遙遠的暢想。
美國貢獻了北約經費的22%,省錢避税大師特朗普看不透這個詭異的比例,他認為既然要保護歐洲的安全那錢就得歐洲人自己掏;但是職業政客拜登看得要多透有多透,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保護歐洲安全是北約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美國利用北約牢牢控制了歐洲,控制了那一片全球最繁榮最發達國家的聚集地,使它永遠不會脱離美國的手掌心併成為美國的威脅。
拜登聯手歐盟和北約對俄羅斯發起的無上限制裁,非常耀眼地體現了美國在西方國家的領導作用,拜登毫無保留地向盟友們展示了美國到底有多少種手段可以置一個國家於死地,他想給盟友們證明在特殊時刻美國會用這些手段替大家主持公道,這會讓原來的盟友更加忠誠,還會吸引一些新人入夥,拜登為這場衝突安排的持續制裁就這樣重新凝聚了一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勢力集團”。
可是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那些非“西方勢力集團”的國家看到這一切難免會瑟瑟發抖,如果它們將來和美國或其盟友發生了糾紛甚至衝突的時候,或將遭遇這次俄羅斯正在承受的制裁,俄羅斯這樣的大國尚且要掉一層皮,換了自己那畫面怕是慘的不敢想,假如要未雨綢繆的話,那就儘早抱團站在反美聯盟的一方。

(2021年拜登在G7峯會)
所以美國和歐盟聯手製裁俄羅斯的一個後果,是未來的世界又會逐漸清晰地形成兩大陣營,協調不當兩大陣營會逐漸對抗。上一次出現的兩大對抗陣營還是冷戰時期的美蘇陣營,兩大陣營的暗中角力推動了嚴重的軍備競賽和勢力範圍爭奪,給很多國家帶去了壓力和負擔,引發了好幾場局部戰爭,比如在朝鮮、越南、柬埔寨、阿富汗等國,那些戰爭給所在國造成的負面影響至今還沒有消除。
拜登目前正在瘋狂地輸出,要是在他組織的制裁下俄羅斯被迫停止了在烏克蘭的軍事行動,那對拜登而言就是他個人的勝利,在任期第2年的開頭,他成功地提升了北約在歐洲的地位,鞏固了美國與全球盟友的關係,重新樹立了美國在西方世界的領導者形象,這種功勞是每一個美國總統都想實現的,從29歲進入政壇熬到現在80歲的耄耋之年,他實現了一個職業政客在美國政壇的最高價值。
這種高光時刻的後續好處,是在2022年舉行的中期選舉中民主黨會完勝共和黨,然後進一步控制國會,這樣民主黨在後面兩年就掌握了更多更大的權力,從此會更順利地在全世界輸出意識形態、干涉他國內政。如果拜登興致不減並且身體允許的話,3年後連任都有希望;即使放棄連任,他也會因為這次對俄羅斯的狙擊而得到肯定,他會因此成為被民主黨載入史冊的人物,他的傳記也會因為這段經歷變成暢銷書。想想這些好事,拜登晚上就激動地睡不着覺,制裁俄羅斯會讓他上癮,成癮的不是發揮權力的快感,而是制裁帶給他的點贊、好評和民主黨的支持率。
如果説普京發動的這場戰爭原本是想在斯拉夫圈子裏解決一場糾紛,那麼在拜登的推波助瀾下這場糾紛被全球化了,而且他唯恐鬧得不夠大。在他追求個人政治利益和國家戰略利益的過程中,烏克蘭的婦女兒童淪為歐洲的難民,男人們淪為戰場上的犧牲品,無數俄羅斯人的生活墜入無底的困境,無數歐洲人把原本用於研發和福利的歐元投入了兵工廠,而拜登卻躺在白宮的皮椅上閉目養神,一臉世事安穩歲月靜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