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髮師、過氣主播和外賣員,結伴環遊世界_風聞
人间后视镜-人间后视镜官方账号-我保证,故事与你有关。2022-03-15 09:05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但對大多數人來説,錢,是困住旅行的第一步。環球旅行要花很多錢嗎?至少湖和兩個好兄弟四兒、阿九相信,不用。越南、柬埔寨、泰國、老撾、尼泊爾、印度、斯里蘭卡、巴基斯坦、亞美尼亞、格魯吉亞。現在,湖開啓了新的非洲地圖,環球騎行第12個國家,坦桑尼亞。
這是三個兄弟——美髮師、過氣主播和外賣員——騎行45000公里的故事。

2016年,湖在理髮店打工,染一頭粉的藍的頭髮。和兄弟四兒在小飯館喝酒,湖問,你的夢想是什麼?四兒説,環遊世界。“也沒想那麼遠,連成都是川藏線的起點都不知道。”他們決定了,要騎車去拉薩,“倆人一拍即合。”
可是喝完酒,生活照舊,湖又去了天津、青島打工,直到2018年兩個人在成都碰面,湖還在理髮店。
理髮店的工作很無聊,早上九點到晚上十點,每天都在洗頭。湖洗過各種各樣的頭,按照理髮店的規矩,先要從掃地開始做,然後才能洗頭、剪頭、染頭髮和燙頭髮。洗頭有底薪,從洗頭升到髮型師就沒有底薪了,按客人有提成。湖不想往上升,有底薪就挺好,幹了四五年,老闆刁難他,什麼活兒都給他做。

🟧 湖還在理髮店的時候。受訪者供圖
最開心的是發工資那幾天,但也不夠花,吃幾頓飯就沒有了,養活不了自己。到月底最窮,每天算着錢過日子。湖不想在理髮店幹了,碰到四兒,兩年前的夢想又提起來,想騎車去拉薩。
四兒對工作倒是挺滿意,他在傳媒公司上班搞直播,高高瘦瘦,唱歌不錯,好多女孩願意給他花錢。那是四兒最富裕的時候,存款有十多萬。湖説想騎車,四兒就找公司請了假,一個月,當旅遊了。

🟧 四兒搞直播時候的宣傳照。受訪者供圖
有了夥伴,就差錢了。湖開始攢錢,花了幾個月,終於攢了8000塊錢。花了800,湖去自行車行租了輛車。租車送了頭盔,自行車店的老闆説,啥也不用準備,318國道到處都是青旅,跟着人騎就行了。
第二天,兩個人出發了。
什麼攻略都沒做,騎行第一天,兩個人懵懵懂懂地,遇上了一羣退休的大爺大媽,“大爺大媽是真能騎啊,我們跟不上,沒辦法,都出來了,再回去多丟人啊!”只能死命跟着,從早上六點多騎到晚上八點,騎了120公里,回來倒頭就睡。
住宿環境差,川藏線上的青旅40塊錢,包早飯、晚飯,還能睡一晚上。男女混住,大通鋪,汗臭、腳臭,半夜磨牙、打呼嚕都有。湖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覺得有個住的地方挺高興的了。

🟧 在廢棄的房子裏過夜
第二天起來,上廁所都站不直,馬上要癱在地上了。“大爺大媽都能騎,我有什麼不能的?”湖和四兒從不相互鼓勵,只相互嘲諷,你是不是不行?你慫了就是軟蛋。倆人誰也不服輸,又堅持騎了一天。到第三天,已經騎出去200公里了,就算回去還車,也得騎200公里,於是還是向前。就這樣堅持了半個月。
四兒很瘦,剛騎車的時候車座兒磨屁股,大腿根都是血,騎了十多天,血結成痂掉了,才終於適應。後來每天早上起牀,疼痛都比前一天減輕。他倆騎到拉薩,剛好用了一個月。

🟧 湖在路上,這天風很大。受訪者供圖
到拉薩,先過了幾天好日子,每天都吃火鍋,吃肉。去布達拉宮,大昭寺小昭寺,去八廓街逛,買天珠,當時買的天珠,湖一直戴到現在。
玩了三天,四兒要回去上班。他放不下他的傳媒公司,但是湖不想回理髮店了。理髮店的日子每天都是重複的。租的自行車到期,有其他騎行的人到拉薩,準備把自行車寄回去,湖説,寄回去也要花錢,不如便宜點賣給我吧。1000塊錢,他買了輛自行車,繼續留在拉薩騎車。
隨身帶的8000塊錢花不了多久,花完就必須得回家。每天睡帳篷不花錢,充電用太陽能充電板,騎車太熱,湖乾脆剃了光頭,經常吹風,鼻尖總是紅的。他嗓門大,看起來總是精神很足,但是最窮的時候,吃飯一天不敢超過十塊錢,去菜市場買一捆青菜,就着米飯拌老乾媽吃。

🟧 路上的簡易午餐。受訪者供圖
得想辦法掙錢。湖去給地圖拍照片核實路況,一張能掙幾毛錢,還有撿罐子,那時候某品牌有兑獎活動,拉環上的二維碼能掃出來五毛一塊錢。湖騎着自行車沿318國道,一路撿別人丟的罐子,挨個掃錢。攢在微信零錢包裏,第二天才能吃上飯。

阿九留一頭長髮,戴着帽子和眼鏡,比起湖來,聲音小一點,看起來更像個藝術家。他做過的工作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家電維修、網管、KTV服務生,送牛奶、修空調,工地搬磚,在麗江做過西餐師、調酒師、酒吧店長,在拉薩搞過客棧,跑過外賣,還在髮廊幹過。都是為了旅行攢錢。

🟧 為了攢錢,阿九送了一段時間外賣。受訪者供圖
湖在拉薩撿罐子的時候,阿九正在麗江打工。
2015年,阿九看了電影《轉山》,“那時候我就想,原來人生還能這樣過。”他有4000塊錢,2100買了自行車,又買了些零散裝備,剩下1500塊錢就出發去了稻城。在稻城玩兒了一圈,身上只剩下400塊錢。於是,阿九從此過上了攢錢旅行的生活。
2017年是阿九最倒黴的時候,騎滇藏線到雲南,在大理看日出的時候,手機放在帳篷裏被偷了。那是個蘋果手機,分12期貸款買的,剛還完沒多久,還值幾千塊錢。
他找人借了200塊錢去了麗江。在麗江打工,先是做服務員,然後是燒烤師傅,西餐師,學了調酒,後來成了店長,最多一個月能拿7000塊錢。當時的老闆喜歡他,勸他留在麗江,阿九説不行,我要去拉薩。

🟧 阿九在麗江當西餐師時期的作品。受訪者供圖
到了拉薩他就後悔,還是麗江好攢錢,在麗江阿九住在一天五塊錢的青旅,八人間、上下鋪,一個月150塊錢還包水電費,但拉薩太貴了。在拉薩,他同時做三份工作,白天跑外賣,晚上在青旅打工換宿,週末還帶團隊旅行。
五個月,阿九攢了一萬塊錢,準備去尼泊爾。出發去尼泊爾前,因為帶團隊出了事,交了8000塊錢罰款,又買了裝備,到口岸的時候,身上只剩下一千多塊錢了,那是他第一次出國。在加德滿都,阿九一邊做代購掙錢,一邊到處玩,滑翔傘,原始森林。

🟧 阿九在尼泊爾做代購。受訪者供圖
在快手上,阿九刷到了四兒的視頻。回傳媒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四兒又出來騎行。兩隊人正在尼泊爾騎同一條線,發私信聊天,就這樣認識,在加德滿都見了第一面,開始結伴騎車環遊尼泊爾。後來又一起去了印度和斯里蘭卡。

🟧 圖源快手@死湖啊(遠行者)
在斯里蘭卡,海灘上海膽多,個頭賊大。當地人不吃,他們找酒店借了臉盆,三個人跑去海灘上撿海膽。“在國內是很貴很貴的東西,我們就賊高興了,沒想到在斯里蘭卡能直接上海灘撿。”撿了一臉盆,回去煮熟了,發現腥味很重,沒法吃。
騎到巴基斯坦的時候,巴基斯坦人喜歡和中國人拍合照發在網站上,那段時間,社區熱門都是他們的照片。後來,阿九聽翻譯説,巴基斯坦有錢人才能當市長,這個市長有很多房子和很多土地,“我們就特別激動,我們要見巴基斯坦最有錢的人了。”

🟧 在巴基斯坦和當地人合照。受訪者供圖
市長的工作很忙,正式約好時間見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三個人去到市長辦公室,買了一堆餅乾和飲料,市長問他們,巴基斯坦好玩嗎?你們最喜歡哪裏?印度和巴基斯坦哪個更好玩?
市長通知了安保,接下來幾天時間裏,每天的騎行都是警察開道護送,好多人圍着給他們拍照片,跟在自行車後面拍視頻,有人專程把小孩抱過來一起拍照。
把騎行視頻發在快手上,湖擁有了150萬粉絲。

🟧 湖的快手主頁(id:sihu8888)

旅行讓湖覺得自己成熟了,以前什麼都不懂,第一次出國,都不知道怎麼辦簽證。換錢,做攻略,當地的文化習俗,湖現在能做得很好了。
回家過年遇到以前的朋友,他們基本都在各地打工,“他們會説真想跟着你出去騎自行車呀,我説那你可騎不了,可累可累了。”
最累的是無人區,水特別重,每天就吃麪包和壓縮餅乾,根本不可能帶肉吃。有次,湖在無人區待了七天,吃到最後,沒營養,整個人虛,使不上力氣。無人區這個地方,今天起來覺得狀態不好,根本不可能休息,帶了八天的食物,如果八天沒出去,人就死在裏面了,“所以必須出發,繼續騎。”

🟧 湖在無人區,遠處有一頭野犛牛。受訪者供圖
2021年9月,湖連着騎完了阿里中線、北線、南線,從來沒有人連着把三條線一口氣騎完的。第一次進無人區,湖就遇到了野犛牛,離了幾百米遠,但野犛牛巨大的身軀,遠遠看已經足夠嚇人。出來以後,湖買了一把小匕首每天帶着,睡覺都會放在枕頭底下。他還在無人區感冒過,沒辦法,只能被子捂着,多喝熱水,沒有水就接雨水燒開了喝,根本沒有藥,這麼多年生病都是扛過來的。
從無人區出來,他什麼都不想幹,渾渾噩噩的,在拉薩休整了半個月,看見什麼都想吃,然後睡大覺。
旅行很苦,但是和在理髮店比起來,旅行能遇見不同的人,看不一樣的風景,湖從來沒想過放棄。他認為自己勇敢了。“我很感謝2016年,如果那時候我沒有出來騎自行車,我現在也就是在哪兒擺地攤,或者在哪個理髮店混日子,但是現在我在外面騎自行車,我覺得我很自由,我變得成熟了,我面對困難不怕了。”
現在,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直播,直播能掙錢,有了錢才能繼續走下去。
過的苦日子,湖沒給家裏説過。爸媽也關注了他的快手,在直播間,看見爸媽進來了,湖只説開心的事兒。有一次,媽媽給他刷了禮物,湖看見了,給家裏人定了規矩,看直播行,刷禮物不行,都是自己家的錢。
前段時間,他又曬傷了,臉上又紅又黑,脱了一層皮。媽媽看見了,讓他擦防曬霜,出去騎車戴個帽子。防曬霜沒什麼用,騎車出汗多,一流全衝沒了。“現在他們倆放心了,他們都不給我打電話,隔一兩星期打個電話,也就是説你自己注意安全。”
認識湖和四兒的時候,阿九打算騎完尼泊爾,回去老老實實上班過日子。他在尼泊爾幾乎花光了所有錢,直到湖教會他拍視頻。阿九什麼都不懂,他的生活圈子裏根本沒人做過網紅,湖是第一個。

🟧 阿九的快手賬號
湖一直幫他們,阿九都知道。湖是粉絲最多的,也是掙錢最多的,旅途中,湖出了最多的錢,發視頻的時候會@他們的賬號,希望給他們也一起漲粉絲。湖教他直播和老鐵們聊天,教他剪視頻,告訴他下午五點多數據最好,他們還一起分享最火的背景音樂。
從小,阿九的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已經結婚有了妹妹,爸爸沒有再婚。阿九過年經常不回家,因為不知道去哪邊好。在外面,每次和爸媽聯繫,就是都“挺好的”。阿九的爸爸是快手重度用户,會在朋友圈分享快手的視頻,有一次直播的時候,播到凌晨一點多,阿九看見有人評論説,佳佳,早點休息。“我嚇了一跳,這怎麼還知道我叫佳佳?”點開頭像一看,是爸爸。
“那時候心裏還挺感動的,我爸從來沒跟我説過,他還關注了我的快手。”後來,他也沒和爸爸提這件事,但直播的時候,爸爸進來直播間,他都能看見。
旅行中,四兒和湖都給家裏買東西,阿九跟着一起買。在斯里蘭卡買紅茶,在西藏買藏紅花和犛牛奶,在尼泊爾買手串。到斯里蘭卡的時候趕上春節,四兒和湖都要回家過年,阿九已經幾年沒回去了,又不想一個人留在斯里蘭卡,那一年,他也回家了
阿九的家裏人對湖挺放心,阿九發現,爸爸媽媽給他發消息少了。今年決定繼續出國騎行的時候,阿九擔心爸媽不放他走,他找到湖,讓湖來家裏帶走他。湖提前幾天來了,阿九叫上爸媽一起吃了頓飯。
那頓飯阿九吃得挺開心。爸媽問了湖去過哪,接下來還要去哪,湖説,又要出國騎行了,“他們也沒反對,就説行啊,注意安全。以我爸媽的性格,他們以前肯定會説不行,太危險了。”阿九特別高興,“我爸媽離婚以後都沒有交集了,他們好多年了沒有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錢仍然是最大的問題。
疫情嚴重的時候,阿九在巴基斯坦發燒,連續幾天燒到39度,渾身無力,以為自己得了新冠肺炎。“那會兒只想着身體健康,其他都不重要了,但身體好了之後又想着怎麼掙路費。”對他來説,最大的困難就是沒錢。
2020年,四兒花光了所有的錢,一整年,幾乎都是湖在負擔他的旅行。

🟧 阿九:湖,我餓!
湖做直播掙了錢,就成了三個人裏的大哥,他要在哪裏扎帳篷就在哪扎,要住賓館就住賓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所有行程都是湖決定的。湖對兄弟好,他的粉絲多,直播掙錢也多,願意給四兒和阿九花錢。但是四兒覺得不好意思,他喜歡喝酒,每次去超市採購,買完了必須用的麪包和水,他得找湖説,能不能再給我帶兩瓶啤酒?“沒錢難受啊,”四兒説,“沒錢幹什麼都要看別人的顏色”。
每次上熱門,湖會開心好多天,“他就像他媽媽關注他一樣關注他的視頻。”四兒説,湖一直想出人頭地,現在終於做到了。

🟧 圖源快手@死湖啊(遠行者)
整個2020年後半年,路上遇到了好風景,湖是大哥,大哥先拍,然後是阿九拍,最後才是四兒。他們拍視頻很認真,一段視頻要反反覆覆各個角度拍好幾遍,怎麼也得半個小時。“他們倆慢悠悠地拍,我就一個人坐旁邊喝點兒酒,”四兒不怎麼拍視頻,“一路上花時間拍視頻,好不容易準備扎帳篷了,又拍夕陽。”他覺得騎車那種純粹的快樂沒有了,很多事情變了。三個人睡到快中午才起牀,收了帳篷出發騎車,一直騎到晚上七八點,找地方搭帳篷。“騎車六七個小時,得有三四個小時是拍視頻。”四兒説,每天晚上,湖和阿九都要直播到凌晨,所以只能中午出發。

2021年1月,在一個小鎮子上,已經很晚了,四兒突然説,要一起吃飯。湖在飯店找到四兒,他買了好多酒,四兒説,年紀大了,還是想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掙一年錢,明年繼續騎車走。阿九勸他,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做互聯網,萬一起來了,就能繼續走下去了。
四兒説,他漂泊累了。

🟧 這頓飯後,四兒決定離開。受訪者供圖
阿九提前猜到了,那天,四兒騎得特別慢,感覺心裏憋着事,其實他已經猶豫了三個多月。四兒決定的事,湖知道,沒什麼勸的,“我就只能跟他説,好兄弟,我支持你。”阿九説,四兒沒趕上好時候。走之前,他們過得很苦,晚上零下二三十度,四兒怕冷,經常凍得睡不着。但是就在他走的那天,阿九和湖找到了一個牧民留下的廢舊房子,還去鎮上買了東西,晚上在房子裏烤雞腿吃。那一晚上沒有冷風,屋子裏很暖和。
湖和阿九送走了四兒,三兄弟只剩下了兩個。
湖説,他也想不直播,好好騎車。但是沒辦法,繼續走需要花錢,拍視頻已經是現階段最好的賺錢方式了。把旅行變成工作的一部分的確苦惱,“你要拍不好視頻,就意味着大家不想看你,那就賺不到路費呀。”
湖的視頻,給那些被困在城市格子間裏的人提供了美好生活的想象,我們隔着屏幕看見的,可能比風景本身更美好。“我甚至都想,如果不是我付出了這麼多辛苦,可能它本身風景沒有那麼美麗,是我付出了這麼多,才覺得它更加美好。”

🟧 圖源快手@死湖啊(遠行者)
在新疆,有粉絲在直播間看到就問,你們現在在哪?把界碑上的數字報在直播間,會有新疆人拿着椒麻雞過來見他們,過檢查站,也有警察會主動打招呼。新疆玩快手的人特別多,都是刷同城認識的。
去年春節有集五福的活動,半個月,阿九漲了40萬粉絲,睡一覺起來就有幾萬個新增粉絲,搜索春節旅遊,第一個出來的就是他。還有一次發了巴基斯坦的美食,一次漲了30萬粉絲。每次漲粉絲,阿九就特別高興,騎車都有勁兒。

🟧 圖源快手@死湖啊(遠行者)
阿九身邊的朋友70%都結婚了,他還一直漂在路上。到現在,阿九覺得心裏沒底,他今年25歲了,“和前兩年心態不一樣,現在想着怎麼掙錢,讓爸媽生活得好一點。”
看世界,看眾生,看自己,阿九説,他更認識自己了。以前他很內向,不願意説話,現在在直播間願意和別人交流了,給人家講路上的故事。那些經歷都成了珍貴的回憶。以後,阿九想開個旅行社,自己建一家青旅,做根據地。
湖就想騎自行車,目標是三十歲前騎自行車走遍100個國家。
離開以後,四兒的快手再也沒更新過。他先是回成都和朋友開了酒館,做了六個月,遇上疫情關閉了三回,一關就是十多天。最近這次疫情最嚴重,關了就一直沒開,他打算把酒館轉手賣出去。他跑來上海,想找酒吧做駐唱,掙點錢,明年繼續騎車去巴基斯坦。
作者:姚乾豎
編輯:簡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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