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孫楊，熱搜上的谷愛凌_風聞

作者|魏妮卡

編輯|李春暉

原本以為曇花一現的“冬奧明星”，賽後竟熱度不減。谷愛凌隔離結束後，每天的一舉一動都能引發熱搜。而且每一次熱搜下，沒一條機器人水軍的回覆，全是普羅大眾真情實感的發言。敢問，娛樂圈還有哪位能有這麼真實的熱搜？

更令娛樂圈眼紅的是，粉絲們引以為傲的商業代言數、解鎖五大刊封面的殊榮，也被谷愛凌輕鬆拿捏。現在谷愛凌手握近30個代言，甚至在2022年前就已解鎖了五大刊封面。谷愛凌無論是流量還是商代數量、商業價值，都已經超過娛樂圈頂流了，正在成為文體界難得一遇的超級巨星。

説到這裏，硬糖君不免感慨曾經的“體育巨星”孫楊——如今正在直播間努力凹造型賣貨中。他們原本都在各自領域擁有傲視羣雄、旗鼓相當的戰績，被捧上“全民偶像”的高度，卻走出了截然不同的星途。

如果把孫楊和谷愛凌的差距歸咎於——“媽寶”和“兔媽”的家庭教育差別。那劉翔、林丹，乃至是曾經的冬奧“三冠王”、現在靠喜劇人設出圈的王濛，明明同樣是創造歷史突破性的運動員，為什麼後續的星途卻差了這麼多？

真是“兔媽”和“媽寶”的差別？

兩年前，“藥檢案”成為孫楊人生的轉折點。輿論將一切歸咎於孫楊的媽媽楊明，“媽寶男”也成為孫楊跌落神壇的重要歸因。

兩年後，谷愛凌橫空出世，從鋪滿大街小巷廣告裏的“陌生面孔”到冬奧會拿下2金1銀的“全民偶像”，谷愛凌的成功又被歸結到谷愛凌的媽媽谷燕——鼓勵第一睡覺、第二學習、第三玩的“兔媽”教育。

這一前一後的鮮明對比，讓“家庭教育”一時間似乎成了影響體育明星成敗的關鍵。但深究起來，如果像是全紅嬋、諶利軍這樣不富裕家庭出身的運動員，根本沒有家人可以護其左右、操控一切，就註定星途先黯淡一半了嗎？

大家熟知的C羅的故事，出生於葡萄牙馬德拉羣島一貧如洗的家庭，父親是花匠、母親是清潔工，他的璀璨星途從何而來？他背後推手不是父母，而是專業的經紀人門德斯。

孫楊跌落神壇的關鍵，不在於孫楊媽媽楊明的教育，而在於經營孫楊星途的經紀人，是“不專業”的楊明。

藥檢案明顯是一場失敗的公關案例。2020年2月28日，當國際體育仲裁法庭宣佈孫楊8年禁賽的結果時，從《人民日報》到國內普通網民，都是站在孫楊一邊的。這時候，有專業的公關、律師團隊在，完全是能打贏這場輿論戰，甚至可以從上到下出面去國際斡旋，減少這場仲裁判罰的時間。

然而，不諳世事、不懂法則的楊明不僅不就事論事，還“翻舊賬”扯出2014年孫楊在國內比賽查出服用“萬爽力”被禁賽是冤枉。明明是要一致對外的時候，楊明卻把矛頭指向國內。接着就是眾所周知的翻車事件，孫楊團隊解僱了幫助孫楊打贏國際泳聯一審的知名體育產業律師劉馳，楊明在庭審現場上演了被網友稱為“沒文化真可怕”的辯解現場。

孫楊並非沒有簽約過經紀公司。但從2014年簽約非凡體育開始，孫楊的合約通常不會超過一年。短短四五年的時間，孫楊更換了五家經紀公司，主控權一直牢牢掌握在母親楊明手中。

**當孫楊在頻頻更換經紀公司時，彼時13歲的谷愛凌簽約了滑雪垂直領域的互聯網社區品牌GOSKI，同時簽約的還有蘇翊鳴。**兩人少時練滑雪的視頻正是GOSKI拍攝的。GOSKI早年不僅推廣谷愛凌的正面形象，還贊助了谷愛凌滑雪裝備以及每年美國往返北京的機票。

到15歲時，谷愛凌就簽約了世界排名第一的體育經紀公司CAA旗下的IMG巍美。可以説，“谷愛凌”的經營權一直在專業團隊手中。

巍美一簽下谷愛凌不着急變現，先是打造了谷愛凌“運動員+學霸+時尚達人”的人設。在2019年穀愛凌16歲的時候，才拿下了第一個代言奧地利紅牛。同時這個品牌也是在助益谷愛凌本身的，不僅為谷愛凌配備了專業的營養師和體能訓練，還專門為她拍攝了紀錄片《走近谷愛凌》擴大其國際知名度。

到了2019年，谷愛凌轉中國籍，巍美中國的人設打造又變成了“爽文女主”+“天才少女”，與以往國內主流的“吃苦耐勞”運動員形象大相徑庭。

經營一個運動員與經營一個娛樂明星一樣，都需要專業的團隊來維護。不是説家庭作坊一定不好，但在娛樂圈也只出了一個成功的案例——李冰冰的妹妹兼經紀人李雪。被家庭作坊毀掉的明星則比比皆是。

體育明星，“花期”本該更長

在國內，體育明星“花期”比娛樂明星短，是一個公認的事實。一是因為奧運會這等大體育賽事才有國民關注度，導致體育明星的熱度期太短。

二是因為只有現役體育明星才有關注度，退役後能維繫熱度的少之又少。連曾經的乒乓球頂流、半退役的張繼科，這兩年頻繁參與綜藝“刷臉”，人氣都大不如從前。

但大家也不難發現，國內“只關注大體育賽事”的情況在轉變。近來乒乓球的WTT新加坡賽，就吸引了不少關注，樊振東、馬龍、孫穎莎、陳夢等的熱搜不斷。而且隨着咪咕在體育直播賽事領域做出了水花，勢必繼續加碼，未來大大小小體育賽事的關注度應該會進一步提升。

不少體育界的大佬都發言了，體育賽事的關注需要明星來刺激帶動。非舉國體制的國外體育產業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因為自負盈虧的體育行業，不搞體育明星就沒有贊助，等於沒有飯吃。

在舉國體制中，運動員相當於吃着公家飯的國企人員。10年前，運動員是不能隨便接廣告的。2005年，一代跳水王子田亮就因過多的商務活動而被開除。2014年，國務院印發了《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後，相當於為運動員商業探索方面，撕開了一道口子。

曾經服役運動員的經紀受限問題，現在逐漸可以大展拳腳了。所以2015年的時候，各路資本“燒錢”進入體育領域，掀起過一段體育經紀熱。比如中體經紀、盛力世家、阿里體育、騰訊體育、樂視體育、旭日五環、香蕉體育等。

但這時進入體育領域的公司，大多更重視短期利益的收割，籤的都是有名的體育明星，合作都是短期的保底協議，保底給運動員拿多少商務，不到一定數額進行賠償等。這就是為什麼孫楊會頻繁換經紀公司，可能都是因為商務沒達標。

這樣只重短期收割、不重長期經營的體育經紀熱，問題頻出、迅速降温。不少運動員的經紀約又回到了家人手中，比如著名的鄒市明和盛力世家解約事件。鄒市明稱盛力欠薪千萬元，盛力稱對方違反合同，最後鄒市明經紀約回到老婆冉瑩穎手中。

**扶持和綁定青少年運動員、養成思路則是國外經紀公司的慣常操作模式。**比如我們可以看到巍美因為有了經營李娜的經驗，現在簽約了不少中國青少年網球運動員“苗子”商竣程、鄭欽文等。

成熟的經紀公司是從成名前就開始經營一個運動員，制定一套完整的職業規劃，不會像國內到有成績紅了才簽約收割，或運動員退役了才想着二次創業。

不過，現在退役運動員王濛、張國偉藉着短視頻成功翻紅，也算開闢了運動員網紅再就業的一條路。在此之前，退役體育明星幾乎都過上了深藏功與名的生活。

彎道超車靠短視頻？

去年，Endeavor巍美收購一家叫郵人體育的公司。這家誕生於上海的明信片廣告公司，在被澳大利亞的創業者Andrew Collins收購後，主要着眼於線上數字營銷業務，曾經拿到過微影系近億元的投資。2018年隨着短視頻與電商的崛起，郵人逐漸將發展重心轉向短視頻和電商業務，成立了專門的視頻工作室，為FIFA、NBA等體育賽事客户製作視頻內容。

可以説，是一家非常審時度勢的公司。巍美對其的收購，應該是出於體育經紀在短視頻、電商領域的拓展。畢竟傳統打法也得適應新變化，現在當紅體育明星幾乎都註冊了tik tok賬號，在短視頻上的運營與互動逐漸受到國外經紀公司的關注。

其實按理説，短視頻領域的經營，國內應該是跑在國外前面的。王濛在冬奧會咪咕解説視頻走紅前，就在體育垂直短視頻做出了水花。她通過團隊腳本演繹偶遇的喜劇人設，還被不少電影營銷找上門，比如跟張藝謀合拍短視頻、做了《狙擊手》的推廣。

如果説國內體育經紀相比國外，起步晚又遭遇短期收割熱潮的摧殘，一直在緩慢發展階段，那麼短視頻就給了中國體育經紀一個彎道超車的機會。短視頻作為最成功的出海業務，現在國外短視頻領域的造梗、玩法並不如國內，很多玩法甚至都是搬運去國外而火的。

尤其是在“唯成績論”破除後，進入更親民的社交媒體時代，運動員價值有了更多維度的衡量，人設也是吸引大眾關注的焦點。一個會發微博、會發抖音的運動員，可能比一個得金牌的運動員更有商業價值。

從2016年裏約奧運會奪得銅牌的“洪荒少女”傅園慧走紅，就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也是同一年，劉國樑成功地打造“奶龍”馬龍、“藏獒”張繼科等吸引了飯圈女孩，拯救乒乓球比賽門可羅雀的慘淡局面。

但劉國樑只管賽時，不管賽後。這些優秀的運動員，還差一個真正的經紀人。

半退役的張繼科混跡娛樂圈，明顯營銷乏力、大不如前。他先是簽約了田亮夫婦的燦亮柒號，後因為張繼科上綜藝，直男人設招黑的危機公關處理也不太妥當，粉絲一直討伐燦亮柒號。今年1月，張繼科也與燦亮柒號解約了。

短道速滑冠軍武大靖最初經紀公司也是田亮和馬天宇參股的盛夏星空，後又在2019年和哥哥武明泉創業經紀公司明治文化，還簽約了台灣藝人任容萱、王陽明。但該公司微博在2021年7月停更，不知道後續如何。今年冬奧會武大靖奪冠，更是沒一點營銷水花。

雖説田亮想以自己的經驗來經營體育運動員，但其實田亮自己也走了不少彎路。2004年簽約英皇，卻頻頻負面纏身，被香港媒體報道成“花花公子”。後來回內娛，憑藉《爸爸去哪兒》綜藝中與女兒森碟的互動才吸粉，父憑女貴、重新翻紅。但這樣的模式，顯然是不可複製的。

體育圈找不到好經紀公司，娛樂圈也有點愛莫能助。**2020年，楊天真的壹心娛樂宣佈二次創業，開闢體育經紀，簽約了女排冠軍惠若琪。**韓國最大的娛樂巨頭SM也在2019年進軍體育圈，簽約體育運動員，但目前都沒什麼水花。

藉着娛樂明星頻頻塌房，體育明星相繼接盤其代言的大勢，硬糖君真希望能沉澱出幾個“慢工”體育經紀公司。不止有王濛為退役運動員開闢體育經紀第二春，還有能“養成”中國體育明星的“門德斯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