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的中國情結_風聞
外交官说事儿-外交官说事儿官方账号-让更多人了解有血、有肉、有情怀的中国外交官2022-03-22 18:42
作者:高鋒 曾任中國駐瑞典、塞爾維亞和黑山和駐巴布亞新幾內亞使館參贊,中國駐哥德堡總領事。

作者在瑞典
(作者供圖)
仲夏節過後,瑞典人開始休假。機關、學校甚至企業大部分都關了門,大街上變得空空蕩蕩。平日裏忙於學業和生計的中國學者們,這會兒也有空了,開始相互串門。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固定工作,每天都與當地人打交道,但在業餘時間還是更喜歡與自己同胞來往。7月初,學生會主席付先生打來電話,約我們星期六到他家做客,從而開始了這一年的華人學者夏季聚會活動。
下午4點鐘,我和總領館的同事們乘坐一輛麪包車出發了。我們到達時,付和朋友們正在後花園裏聊天,看到領館人來了,他們來到前面迎接。付35歲上下,在查爾摩斯工業大學讀了博士後,留校任教剛三年。1998年,學生會改選,他當選為主席。他領我們走進房間,幫我拿杯飲料並向我介紹了幾位老學生後,就去招呼別的客人。
聽説我是新來的總領事,還會講瑞典語,幾個學者都過來作自我介紹,有的還當場邀請我夫婦到他們家做客。一個在薩爾格林醫院工作的女學者向我説:“別看我們入了瑞典籍或者有了長期居住許可,但心裏想的還是中國。有時對國內發生的事不滿,就發牢騷講怪話,但聽到外國人説中國壞,就受不了,一定要反駁幾句。在外面看個比賽,就為瑞典人叫好,但要有中國隊參加,那絕對希望中國贏。”
我還見到了一個來瑞典不久的青年人。他向我反映説,他是哥大國際學院招來的,大學對他們和對其他學生不一樣,開始不讓他們入學,後來又向他們收委培費,來之前他們每人交了兩萬多美元,來之後又要他們交房錢、書錢,還要飯費自理,好多人都受不了,特別是當他們得知瑞典教育免費後,大家更不滿意了,有些人正在到處告狀。
我在使館曾經聽説過哥大國際學院在國內招生,出了很多事情,就説有問題可以來領館反映,也可與學生會商量,向老學生請教。我順便也問了幾個老學生,他們都説,哥大這幾年在國內高價招生,出了不少事,影響惡劣。我想這真是個問題,有空我再向國內反映下。但我忙忙碌碌,一直沒時間。直到華人因為《人民日報》的一篇文章紛紛找上門來,我才被迫進行調查,竟然由此發現了一個大詐騙案,這事我後面再説。
夏令營遇險
7月中旬,我去參加學生的夏令營活動。這是離哥市區50多公里的一個營地,要不是來信中對路線進行了詳細描寫,要找到這個地方還真不容易。這裏白雲、藍天、森林、草地、湖泊,加上紅色的小木屋,真有點像個童話世界。學生會嶽先生過來打招呼説:“這地方離城裏遠些,但條件不錯,價格也比較公道,我們經常在這裏搞活動。”
他領我們到房子裏參觀。這個老式的農舍,曾經住過一個幾代同堂的大家庭。經過改造,現在廚房裏可以容納四五個廚師,而諾大的大廳中可以供四五十人同時就餐。卧室裏放着上下層的木牀,可供三十多人過夜。加上山坡上的小房子,足可為五十人提供住宿。
“大家都願意把孩子帶來,好讓他們多接觸下華人,學點中國文化。在國內時,我們想方設法讓孩子接觸外國人,學外文;來到這裏卻又為孩子們見不到中國人、不會講中國話而煩惱。我們辦了中文小學,經常搞家庭聚會,這全是為了孩子們啊!”嶽先生嘆口氣説。我為這些海外華人的中國情感所感動,就説:“咱們中國人就是和洋人不一樣,不想讓孩子們忘了祖宗!”
之後,我的同事們加入了人羣,打牌或下棋,各得其樂。我們隨着嶽先生來到了湖邊。兩個學生划着船正在靠岸。我迎上前去問:“怎麼樣?”“還可以,不過稍有點風。”那兩個學生説着上了岸。
湖中落水

(圖片來自網絡)
我回頭問康:“敢不敢試試?”康笑了下:“有什麼不敢的,我小時在家裏經常玩船。”我們兩個説着就劃了出去。微風撲面,綠波盪漾。我們慢慢向前划行,繞過山腳,視野立刻開闊起來,湖面頓時寬了好幾倍,長度卻增加了十幾倍,甚至幾十倍,遠遠望去,似乎看不到邊。這時我對嶽先生説的湖泊面積,立刻有了新的理解。
湖面上風浪也增加了不少,那隻小船變成了只倔犟的牲口,怎麼也不肯聽從康和我的指揮。我們這時開始想往回劃,但一股邪風卻硬要把船向小山方向刮,而那邊是一片陡峭石壁。康拼命想調轉船頭,我也極力協助,沒想到小船一下翻扣水中。好在我們都會游泳,但船裏灌滿了水,根本無法再劃。我們只好用一隻手扶着船,用另一隻手拼命划動,推着小船向山壁移動。好在離山崖不很遠,十多分鐘,小船就靠岸了。我們把船固定在岸邊小樹上,就爬上山崖,穿過樹林走了出去。
這時留在港灣裏的史和幾個學生髮覺事情不對,他們派人划船去找,發現我們已經棄船上山,就把小船拖了回來。大家都為我們平安脱險而高興。吃晚飯時我和幾個學者談論遇險經過,他們一起叫嚷:“為高總平安脱險乾杯!”大家都説些自己過去遇到的險情奇事。在歡聲笑語中,大家的心慢慢拉近了。
— END —
作者 | 高鋒
編輯 | 外交官説事兒 青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