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説這才是讀史的正確打開方式_風聞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喜歡看點文學作品的大概也喜歡史書典籍，所以對於“文史不分家”這類説法，深感贊同。直到有一天，一個我十分崇拜的設計系畫畫最好的攝影師告訴我，她的文史是分家的，而且分得十分明確。好吧，如此而言，即便是被大多數認同的事情，真正落實了個別體的時候，也絕不能一概而論了。

説史，撇開一切教科書上的圖圖文文不談。對於清史，我還是可以毫不謙虛且一臉傲嬌地説：略知一二。但今天要説的不是清史，而是明史。關於《萬曆十五年》這本書，我絕對不是因為看了《人民的名義》去讀，而是在世界讀書日的時候，遇到噹噹網買200減100大促銷時偶然所購。

在這之前，讀明史從宮闈八卦始。比如，朱棣追殺自己的侄子建文帝；鄭和遠下西洋是揚國威還是打探朱允炆的下落？如果土木堡之變是英宗悲劇的開始，那麼奪門之變是否又是景帝的萬丈深淵。憲宗的畸形之戀成為後世茶餘飯後的笑談，可皇宮裏美女千萬，憲宗怎會迷戀一個半老徐娘？嘉靖皇帝荒淫無道、終日沉迷丹藥。朱由檢多可憐，吊死景山，亡國之君奏響世間絕唱。雖然説現在北京景山公園上的那顆老槐樹早在文革時期被破壞了，可1981年重栽的槐樹依舊提醒着我們明王朝發生的故事，忘不了崇禎在死前還説：朕凉德藐躬，上幹天咎，然皆諸臣誤朕。朕死無面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從這份罪己詔來看，朱由檢算不得昏君，只是生不逢時。

説説正經 史吧，吳晗的《朱元璋傳》完整地讀過，只不過是多年前的事情，具體所涉及內容早忘得一乾二淨。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讓我頗感意外的是它還有英文版，由美國耶魯大學出版，書名為《1578，A Year of NoSignificance》，後來才由作者自己譯為中文。可是老黃不厚道呀，英文書的名字還有個小標題叫做：The Ming Dynasty in Decline .就算是我英語再不濟，我也知道翻譯過來大概就是明王朝的衰落。如此標題一眼便知道這本書講的是什麼，而不是一句“萬曆十五年”，導致無知的我一直以為這本書講的是萬曆皇帝的故事。

書中雖分七章，但所講人物就是萬曆皇帝、申時行、張居正、海瑞、戚繼光、李贄。 萬曆十五年，也就是1587年，當時的中國，談不上風雨飄搖，也不能説是病入膏肓。就仿若是我們平淡無奇過着日子，身體里長着一種日積月累變會發作的慢性疾病。説嚴重吧，也不必緊張，説無所謂吧，保不齊哪天就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所以，在這樣的歲月裏，有灰心朝政的當朝皇帝；有變法失敗的前任首輔；有維持現狀的現任閣僚；有無人效仿的模範文官；有知音難覓的優秀將領；還有自相矛盾，言行不一的思想家。

萬曆皇帝、申時行、張居正，作者用這三個人物關係講明王朝的政治格局，用海瑞講地方經濟政策，用戚繼光講軍事主張，用李贄講當時文化思想。這樣細細一捋，明史專家果然不同凡響。不過，這六個人物最後的遭遇都是不幸的，或身敗，或名裂，沒有一個人功德圓滿。之所以不圓滿，私以為作者在海瑞章節所提到的一句話可以概括：這些人的經歷都是當時制度的產物，其結果是，個人道德之長，仍不能補救組織和技術之短。尤其是後半句，個人道德之長，仍不能補救組織和技術之短。

《萬曆十五年》不是講六個人的故事，作者要想表達的是明王朝錯綜複雜的制度下，政治、經濟、軍事、思想等一些矛盾。這本書值得一看再看，即便有些難懂，但依稀能覺得明王朝有一些延至現今似也未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