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方思維方式漫談（二）中國人不講理？_風聞

二、中國人不講理？其實鄧先生在論證方式上出了點問題，準確地説，是在材料的選擇和運用上出了點問題，但公平地説，他的結論還是成立的，就是中國人“不講道理”。我可以代鄧先生之勞，把鄧先生的意思表達得更清晰一點，免得引起誤會。現在中國人的自信空前強大，鄧先生貿然説“中國人不講道理”，恐怕會引起公憤。其實鄧先生説的中國人“不講道理”，是指的中國人不太注意形式邏輯。而中國人在形式邏輯方面和西方差距較大，特別是沒有希臘人那種形式邏輯的傳統，是世界公認的，中國學術界似乎也沒有否認。吃瓜羣眾，莫名驚詫，承認短板，也不丟臉。

中國人不太講形式邏輯，其實不是不會講，是覺得沒有意思，太LOW了。中國人最開始也是研究形式邏輯的，公孫龍的“白馬非馬”論，就是形式邏輯的名案。可惜當時的諸子百家都覺得這也太低級了吧？孔子也説“巧言令色，鮮矣仁！”搞得大家都漸漸地不講這種低端邏輯，只講高級邏輯了。

什麼高級邏輯？辯證邏輯啊！形式邏輯這東西其實很簡單，三段論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等等，一説大家都懂，也很好用。中國人一開始接觸到，還以為是中國沒有過的，太高級了。其實它是最低級的邏輯。就像牛頓力學和平面幾何一樣，“力是改變物體運動狀態的原因”，“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好懂，在日常生活中也很好用。可是也僅僅只能解決日常生活中的那點事，在中觀世界還湊合，到了微觀和宏觀世界，完全玩不轉。

有人不信，形式邏輯這麼偉大的東西怎麼低級了？我承認形式邏輯是人類文明的傑出成就，但它的適用範圍的確有限，功能也不夠強大。不信，一個簡單的問題就能把它搞得系統崩潰。

“先有蛋，還是先有雞？”形式邏輯就開始一個圈圈在屏幕上轉呀轉，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輪番上陣，又一個個敗下陣來，終於死機。

形式邏輯於是恨恨地説：“這個問題無意義！”

其實有意義。只不過形式邏輯理解不了有一種狀態叫“既是蛋又是雞，既不是蛋又不是雞；既是蛋又不是蛋，既是雞又不是雞”。就像牛頓理解不了愛因斯坦，愛因斯坦又斥光的波粒二相性為“歪理”。如果你對歐幾里德説兩點之間直線不是最短，估計歐幾里德也會對你嗤之以鼻，曰，豎子不足與論幾何。202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