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談談詩歌格律,為啥説格律派看不上主席詩詞?格律派是對意境的反動_風聞
专注教育木暖月-影评人-花落无心惊飞鸟2022-03-24 15:19
今天繼續談談詩詞的格律。
近體詩,絕句和律詩,都有嚴格的平仄對仗要求,這就是格律要求。
格律發展到頂峯,還是體現在宋詞。
如何看待詞的格律,有兩派意見:一派過度強調格律,一派比較強調意境。
談到宋詞評價,大多數人對蘇軾、辛棄疾、李清照都沒啥意見。
主要分歧體現在姜夔和周邦彥這倆人身上。
詞之一體的發展演變,從蘇軾這種以詩以賦入詞的玩法,轉變到周邦彥姜夔的格律派。這是某種歷史的必然。
然而一個歷史事實就是,詞到格律派之後,就再也沒有經典作品出現了。包括姜夔周邦彥兩個人,值得傳唱的作品也很少。
這是為啥呢?
就是格律派是一種對詞意境的反動。
格律派的具體特點是什麼呢?就是作品格律嚴謹,音調諧美,辭句工巧典麗,內容以抒情和詠物為主。有兩點比較突出**:**
一是特別注意形式美,由於比較注重形式美所以用的字都是要典雅的。
格律派寫詞,非常講規矩。
簡單的説,好格律派的人最喜歡説的一句話就是:連門都沒入呢?(一定要帶點高高在上的鄙視臉)
其實任何一門藝術,發展到後期或者是成熟階段,都會有一定的套路和規律,也會有一定的要求。
文學體式本來就是一個發展的概念,詩詞的分類也是一種發展的過程。人類對語言文字運用的經驗,不斷提升,不斷總結,也就在不停分類總結。
所以任何事情,只要發展到一定階段,肯定是有這種那種要求的。絕對無法避免。
文學創作,總結一定的規律,可以對後人創作有參考,這是必要的。但是一味拘泥於規律,就着了相了。
很多要求發展到最後,往往會成為一種束縛。成為一種框框,成為一種教條。
格律派發展到最後,就是這些個毛病。
要具體的説,一個是太求典雅,不接地氣。文學最終寫的是人,是人的具體生活,生活就該有生活氣息,這才有活力。它一味追求典雅,什麼樣的字典雅?無非就是那些字,就是那幾個題材,你看姜夔寫詩寫了一輩子,最常用的是哪些字?哪些題材?你把他用慣的那些字記住了,按照他的格律套路隨便打亂下,用現代電腦隨機組合,我看比現在學格律的那幫人都寫得好。
第二,格律派難免逃脱文字遊戲。
為啥呢?因為他就是要求典雅,怎麼樣才典雅?最後就變成了文字遊戲。
我給大家看個例子。知乎上面“如果很擅長寫古體詩詞,會有大學破格錄取嗎?”
就這個問題下,那些所有貼出自己作品的,我也不怕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我也不客氣講一句,都是搞文字遊戲的。
一個個初中、高中,十幾二十歲的,學了格律派的一點格律規矩,天天去懷古,詠物,十幾歲的人懷個毛線古?
這寫詩詞的最大毛病是什麼?就是沒有真情實感。上面的這些例子都是沒有真情實感。
這是我對格律派的最大反感所在。
格律派就是着了相,陷入詩詞格律規矩裏無法自拔。
最終就是自縛手腳。
寫詩的目的是什麼?是重在表達情感。為了情感的表達,有時候遣詞造句方面可以做一些犧牲,這種情感氣勢到了,那就一氣呵成,管不到那麼多字、句該怎麼用了。
如果一味追求句子的典雅,為了句子工整,而不顧作品的整體情感、意境。這是因小失大,捨本求末。
所以,王國維對這幫子人的批評,説的是什麼?就是沒有情感。
“白石《暗香》、《疏影》格調雖高,然無一語道着”“南宋詞人,白石有格而無情,“白石寫景之作,如……雖格韻高絕,然如霧裏看花,終隔一層。梅溪、夢窗諸家寫景之病,,皆在一“隔”字。
上面這些話,明明白白,就是説姜夔這些人,寫的詩詞,格調是很高的。但是就是沒有感情,沒有真情實意在裏面。所謂的“隔”是什麼意思?就是隔了一層。你和人説話,始終端着個勁兒,揣着,掖着,那説出來的話,能是真情實意?
我們看林黛玉教香菱學詩。當然林黛玉的觀點也就是曹雪芹的觀點
林黛玉問香菱喜歡什麼詩,香菱説“只愛陸放翁的‘重簾不卷留香久,古硯微凹聚墨多’一句,黛玉聽罷,極不贊成,説“斷不可學這樣的詩。你們因不知詩,所以見了這淺近的就愛,一入了這個格局,再學不出來的。萬萬不可迷這種詩歌,這詩太過淺近。”
陸游這句詩,就是沒有自己的感情在裏面。玩文字遊戲,看起來很對仗,很精巧,但是有什麼意義?始終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把寫文的心態當成是一種玩,一種遊戲,能寫好嗎?
“…如今聽你一説,原來這些格調規矩竟是末事,只要詞句新奇為上。”黛玉道:“正是這個道理,詞句究竟還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
作詩重在意境的營造,而不是在文字技巧上下工夫。
不以詞害意。不以詞害意。不以詞害意。不以詞害意。
我認為所有寫詩詞的,都要用心記住這句話。
現在有一些支持格律派的人評價主席詩詞,也老説一句“不入門”。因為主席的詩詞很多也根本不在乎格律。
毛主席這個很多詞,就是寫到那裏,這個氣勢、意境出來了,就可以了。拿什麼典雅、句子來要求,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當然這種氣勢呢,格律派是看不起的,比如某大V就這樣評價主席的詩詞,把主席的詞和流氓軍閥張宗昌相提並論
説主席的詞“光會靠大嗓門”,粗魯沒文化。
這種人啊,就是格律派走到了極端,一門心思只有莊重典雅的要求了。
格律派一流,就是對意境派的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