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最後的“天下一家”_風聞
洛迦王子-青春不死,理想不灭2022-04-06 14:25
回想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也就是我們這一代出生的那個時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那個時代表面上還多少殘留着些許人類在連續兩次遭遇慘烈的世界大戰之後的心有餘悸與回憶。而那些回憶和不堪回首的過去,促使那個時候的人們還保留着在經歷死裏逃生與生活苦厄之後的某些習慣和經驗教訓。雖然黑暗和暴力、血腥和戰爭從來沒有一秒鐘從人類歷史中缺席,但至少總體上還保留着對和平、寬容的虔誠。多元、包容是人們在經歷苦難後必然選擇。那個年代很多的文學作品、音樂作品、藝術作品,似乎都或多或少將其看成是引導人類走向新紀元的希望。
正是帶着這一希望,“天下一家”、“地球村”這樣的理念在我們還是兒童的時候,就不斷地被植入思想當中。經歷過慘烈戰爭的人們,無論出於哪種意識形態或宗教信仰,都對“united”有着相似的追求。儘管這種“united”不要説在現實中,就算在思想上一刻也從未實現過。
如今邁克·傑克遜早已離我們而去,儘管那些困擾人們的疑雲依舊存在,但那又如何。這並不妨礙“We Are The World ”和“Heal The World”成為一個時代的經典與記憶。彼時,革命的激情不僅早已褪去,而且在被不斷地批判和消解之下,幾乎已經成為負面價值了。“告別革命”就是其中之一。新世界自身的合法性和秩序在受到挑戰的同時,舊世界的秩序和那些曾經被批判的思想和觀念也在蠢蠢欲動。現在看來,這種“告別”並不僅限於中國,而是世界性的。“告別革命”所代表的思想及其勢力,只不過是其在中國的體現而已,對中國而言其實説不上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是如果以世界範圍來看,那麼這股“告別革命”的思潮,無疑是二戰之後,在思想上第一次開始真正動搖着戰後所形成的“新世界”(儘管它未必如看起來那麼“新”)。
從古至今,無論中西,“革命”於羣體而言,主要內容在於打破舊世界,建立新世界。於個人而言,求得解放和進步。對那些呼喚“告別革命”的人來説,既然新的世界已經建立,一切都是那麼有條不紊地在運行着,那麼在“革命”就是對“新世界”的破壞。他們還想告訴人們,曾經被砸爛的舊世界,連同其中的舊秩序、舊思想未必就那麼不堪。雖然這一説法不能説一點合理性都沒有,只是他們忽略了一點,把曾經那個舊世界從苦難與黑暗中拯救出來,讓無數人為之不惜犧牲一切乃至生命的,讓活着的人充滿希望,懷着善良的意志活下去的,並不是這些人説的那個舊世界,更不是那些看起來似乎並沒有那麼不堪的舊秩序。而是徹徹底底的新世界,新秩序。
無論是出於生活的安逸,還是遺忘的本能,事實就是“革命”及其理想確實從歷史舞台走了下去。儘管似乎依舊帶着那麼點榮光,但越來越成為過去的故事,成為傳説。儘管仍高居茶餘飯後談資的榜首,但更多的是懷疑,是打趣,是嘲弄。“革命”終究褪去了它曾有的黃金戰甲,轉眼間就成為博物館裏的青銅器物,僅供觀賞而已。
但人活着總要有點理想,尤其對那些還想為世界和全人類貢獻點什麼的人來説。既然革命理想不復存在,在金錢、慾望、資本逐漸成為生活的主要目的和方向之後,舊的世界秩序在歷史的變遷中逐漸還魂之際,除了“天下一家”“世界大同”這樣宏大,因空洞而顯得人畜無害的理想外,還有什麼值得,更準確地説是能夠被允許成為理想呢?
事實證明,有些理想是理想,有些“理想”不過是幻想而已。而只要是幻想,就終有破滅的一天。如果説80年代的很多人,此前還沉迷在中國日新月異的變化中,享受着在物質極大豐富之後所帶來的確實的幸福感、滿足感乃至快感,從而還能對海灣戰爭,波黑戰爭這些戰爭視而不見,毫無感覺,成為春晚調侃對象的話,那麼1999年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轟炸我駐南聯盟使館,並造成邵雲環、許杏虎、朱穎(這三個名字永遠也不會忘記)三位烈士的犧牲,則徹徹底底戳破了這個幻想的泡泡。“革命”儘管從某些人的眼中遠去了,但戰爭,解放,和平從未因“革命”的遠去而自動實現,中國也不是現代桃花源。恰恰相反,隨着“革命”連同那些理想的遠去,舊的秩序,舊的思想、舊的世界重又捲土重來。誰能保證人類的明天就一定不會出現奴隸主,皇帝,貴族呢?
一些學者談近些年世界關係的改變,其實自己看來,舊的世界亡魂早就在那個時刻復活了。從那時起,它就像指環王中的索倫,哈利波特中的伏地魔一樣,從未真正死去,從未從歷史和現實中消失,只是在等待重塑肉身那一刻的來臨。
此後的一段日子,紐約世貿大廈被炸,伊拉克戰爭爆發。現在想想那才是真正開啓了一個時代,儘管可能僅僅是拉開大幕,但也足夠震撼人心的了。二戰後的世界秩序在被北約的炸彈,尤其是投向中國使館的炸彈炸開一個小缺口之後,就彷彿一堵屹立千年,阻擋了一切牛鬼蛇神進攻的城牆,在歲月的侵蝕之後,再也經受不住任何侵擾,哪怕只是被螞蟻咬上一口,也能轟然倒塌。是的,看起來的那個“新世界”倒塌了,即便它從未真正“新”過。
從那以後,似乎全世界再也聽不到什麼“天下一家”了。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只需要一個LV的包包,或者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就能成為理想人生的標配。歌依舊唱着,舞依舊跳着,人們沉浸在初見網絡時代的新奇與癲狂之中,自由、多元、包容、尊重、理解,眼看着就要在網絡虛擬世界中起死回生了。但後來發現,新世界的誕生是永遠不可能不建立在砸爛舊世界的基礎之上。再美好的理想如果只是想要借屍還魂,以期實現苟延殘喘目的的話,那麼它的速度是永遠趕不上資本膨脹的速度。於是那些想要藉助網絡實現天下一家,世界大同的人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理想就這樣再一次胎死腹中。這一次不僅是肉體消滅,而是魂飛魄散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邊是今天所謂“白左”的極度膨脹,二戰以後形成的“政治正確”等很多價值和觀念一再地被沒有限度地利用着,透支着,直到遠遠超過了它的邊界。與此同時,極右思想和勢力也在與“白左”的相互作用中,精準定位,見縫插針,重新劃分出自己的勢力範圍。
撕裂,不是某個國家所獨有,而是在全球範圍內快速蔓延。“天下一家”發展如此迅速,又如此殘酷的現實之下,不僅失去了意義,而且更像是一個笑話。
所以當2005年6月26日,中國宣佈2008年奧運會主題口號:“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時真是無限感慨。在有些人看來,這個口號不僅於現實而言極其無知,於歷史發展趨勢而言又極其不切實際。但對另外一些人而言,則擁有完全不一樣的意義。那是基於中華文明與經歷過人類歷史上最徹底,也是最偉大的革命與思想洗禮之後,人類對於美好理想近乎偏執的堅持。那看似傻里傻氣的倔強,卻為整個人類保留着最後一點尊嚴,最後一點温存。它是對弱肉強食世界的拒絕,對叢林法則的批判,對那些想要恢復舊的世界秩序,舊的思想、觀念及其勢力的最直接回應。更何況,那一年,青年人,尤其是海外留學生在火炬傳遞中對西方敵對勢力種種刁難與干擾的強力反擊,以及面對汶川大地震這樣災難的考驗,我們,中國人所表現出來的氣概和不屈不撓的精神,足以光耀全人類。那份激動,即使現在寫下這些文字時,依舊讓人感慨萬千,潸然淚下。
但可惜的是,所有這一切努力,幾乎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尤其對西方世界而言,舊的世界秩序的統治者和勢力,早就藉着“新世界”的殼,建立起適合其統治的秩序。就算“佔領華爾街”能怎樣,“佔領國會”又能怎樣,依然無法改變99%被1%統治的現實,無法改變絕大多數人的財富抵不過幾個富豪和家族的現實。因此,始終覺得,不要敵視或仇視這些國家的人民,無論他們現在擁有怎樣的思想和立場,都是被那1%的人和勢力影響和塑造出來的。應該同情他們,可憐他們。近如新冠,廣大西方世界的人民,其實始終活在舊的世界秩序之中,從未改變過,甚至比二戰之前陷得還要深。
西方世界對中國的敵視最主要的在於這種依靠幾個資本大鱷和家族所建立起來的社會運行機制。總的來看,這些勢力與封建時代皇權教權、貴族並沒有本質區別。最多就是表面上的皇帝、貴族隱身為資本之下的大家族、豪富而已。封建時代的一切骯髒罪惡,血腥暴力,不公無恥反而藉着新世界的形式,網絡的形式,那些充滿科技感,看起來有着未來感的工具所掩蓋。如果西方社會不進行徹底的社會改造,甚至革命,那麼由這些勢力為西方人民構造起來的世界就不會因為中國的自我宣傳而有絲毫改變。
其實我們曾經也面臨同樣的處境。但慶幸的是中國出了個毛澤東,出了無數個像李大釗、周恩來那樣的共產黨人。二十世紀中國的革命,不僅僅是中國的革命,亞洲革命,而是人類的革命。它代表着人類一種新的思想的形成,一種新的世界秩序,乃至新的人類文明形態的發生。如果説“周公制禮”在幾千年前對中華文明產生過劃時代的重大作用的話,那麼二十世紀的中國革命及其所確定的原則、秩序、實踐和理想而言,可以毫不誇張地説是第二次“周公制禮”,而且這次“周公制禮”所產生的作用與重大意義不僅僅侷限於中國和中華人民,而是全人類的,世界性的。
所以這次看到西方,乃至國內一些小布爾喬亞們在這次俄羅斯對烏克蘭的“特別軍事行動”中,種種煽情的表演,心中引不起絲毫波瀾。無論這些行為看似多麼高大上,包裝的多麼美妙,説到底依舊是在為舊世界,舊秩序歌唱。反而是北京冬奧會閉幕式,在鳥巢上空綻放的“One Family”,才是真正地震撼人心。當時內心的想法就是“這都什麼時候,中國人竟然還想着天下一家,世界大同”。光是這份堅持,這種勇氣,這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精神,就足以讓人激動到熱淚盈眶。
“天下大同”人類最偉大的理想,為了實現它,中國人已經為之奮鬥了幾千年。無論其在現實上發生了怎樣的嬗變,但“大辟天下寒士俱歡顏”幾乎是中國歷史上所有慷慨悲歌之士,有識之士,上到聖人帝王,小到草莽匹夫的共同追求和理想。對“天下一家,世界大同”的執著,可能是中國從古至今,生生不息,從未斷絕的一大原因。以此來看馬克思關於人類全面解放的學説,從某種意義上可以這樣説,不是中國選擇了馬克思,而是馬克思選擇了中國。馬克思的思想在西方哲學史上、思想史上、歷史中有多異類,多不同,就證明他,連同他的思想多中國。所以個人從不覺得馬克思主義是西方的思想,反而傾向認為馬克思的思想是馬克思這個人對西方歷史和傳統的一次最深刻反思與反省,而這種反思與反省恰好與中華文明幾千年來的精神與理想相契合。因此,馬克思的思想從根本上説是很難在西方世界率先實現的,蘇聯幾十年的實踐最終以失敗而告終,就很好地説明了這一點。
把所有的人幸福,所有的人的解放,作為自己文明的崇高理想,而且還不分種族,不分宗教信仰,不帶任何歧視和偏見,幾千年來不捨晝夜地去追求,去不斷實踐的,只有中國和中華文明瞭。在人類文明中,歷史上再沒有兼具這些條件的文化和文明。能夠帶領全世界,全人類走出舊世界的桎梏,從披着資本、科技、未來形式的封建統治,甚至奴隸主統治之下解放出來的,從而向着“天下一家,世界大同”理想目標的只有中國。只要中國這面社會主義旗幟不倒,中華文明這面旗幟不倒,馬克思主義這面旗幟不倒,人類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