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中和城市中的“課代表” 或許可以“抄抄作業”_風聞
地产资管网-关注中国房地产资产管理的变革和创新。2022-04-08 19:09
來源 | 丈量城市
視覺 | 張愛
責編 | 韓瑋燁
**“2030年碳達峯、2060年碳中和”,**這是我國對全世界的莊嚴承諾,並已列入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升級為國家戰略。
至2019年底,我國可再生能源發電總裝機容量佔全球的30%;森林覆蓋率從1973年的12.7%增長到2020年的23.04%。
碳中和,從宏觀視野來説,它關乎着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從中觀層面出發,它關係着國家的能源安全、技術轉型、產業升級。
而從微觀視角來看,佔地球陸地面積3%,但碳排放量超過70%的城市,才是決定着碳中和成敗的主戰場。
城市作為一個複雜系統,實現碳中和絕非節能減排、綠化環境那麼簡單。用得好,碳中和將成為城市的軟實力;用不好,它可能成為只投入不產出,形式大於內容的形象工程。
在全球碳中和實踐的城市中,既有生態驅動發展的公園城市成都,也有擅長低碳經濟的哥本哈根。
而將生態與經濟深度融合,能被稱之為碳中和範本的,莫過於被譽為**“歐洲第一個綠色之都”**(2010年)的斯德哥爾摩。
斯德哥爾摩
斯德哥爾摩1990年至2020年間,人口從67萬增長至97萬,人均碳排放卻從5.4噸減少至2.7噸,人均GDP從約11萬人民幣增加至約28萬人民幣。
預計到2040年,斯德哥爾摩將成為全球首個無化石燃料城市和氣候智慧型城市;2045年實現「碳中和」。
也就是説,斯德哥爾摩在奔向碳中和的路上,**人口在增加、經濟在增長,而碳中和進程也在增速,**它是如何做到的呢?
簡單概括,斯德哥爾摩推行了非常務實的碳中和戰略,一手綠水青山、一手經濟發展,實現總量減排,而不是一味地全行業零碳。
下文,我們一起深入斯德哥爾摩的碳中和戰略,瞭解戰略背後的考量與實施效果。
01
城市轉型,奠定碳中和基礎
17世紀初,瑞典成為北歐強國,斯德哥爾摩憑藉港口優勢成為漢薩同盟貿易航線中的節點,並壟斷了瑞典對外海上貿易。斯德哥爾摩於1634年成為瑞典首都,城市人口1.6萬。
漢薩同盟是14—17世紀期間,德國北部城市與北歐各國間形成的商業聯盟。
然而,隨着漢薩同盟的解體,以及18世紀初爆發的瘟疫和大北方戰爭(俄羅斯為爭奪波羅的海出海口,與瑞典開戰),斯德哥爾摩經濟發展停滯,人口出現「逆城市化」的負增長(當時90%瑞典人生活在農村地區)。到1810年,斯德哥爾摩人口只有7.5萬,比十年前減少近20%。
某種意義上説,此時的斯德哥摩已失去經濟引領地位,只剩下政治符號。恢復斯德哥爾摩的首位度,成為城市發展的首要目標。
1、全面工業化,加速城市化
(19世紀中期—末期)
19世紀中期,斯德哥爾摩全面向**英國的工業化「抄作業」。**1860年,斯德哥爾摩廢除行會對製造業的壟斷,實施自由貿易政策;企業家們開始在礦山、工廠和港口之間投資修建鐵路,城市的製造業、航運業進入高速發展期。
當然,工業化、自由貿易,對大量家庭作坊式的生產方式是滅頂之災,但工業化促進了技術創新,為本地創新企業提供了與國外企業同台競爭的機遇。
例如,1876年誕生於斯德哥爾摩的愛立信,在電信領域與貝爾公司展開競爭,併成功佔據歐洲市場。
**到19世紀末,斯德哥爾摩人口增長至30萬,開始進入高速城市化階段。**城市中心開始快速仿製巴黎、柏林的建築圖紙;建設供暖、天然氣、上下水等基礎配套,滿足不斷增加的居住需求。
不過,生活污水直接排放進城市水系中,加上來自工業的污染,導致城市近海魚類消失。當時的社會評論家,拿斯德哥爾摩與衰敗的君士坦丁堡類比:兩個城市都有同樣的惡臭、污垢和糟糕的衞生條件,兩者都是醜小鴨。
2、製造業+服務業,環境成為需求
(19世紀末期—20世紀初)
先污染後治理,是耳熟能詳的城市環境治理動因。對於斯德哥爾摩來説,這隻能説是動因之一,更深層的是來自於從製造業到服務業的轉型需求。
①改善環境留住服務業
斯德哥爾摩由14座分散的島嶼組成,大塊的土地一直是稀缺資源。隨着企業、人口的湧入,城市只能通過吞併外圍村落,不斷長大。
斯德哥爾摩是由14座分散島嶼組成的島嶼羣
快速上漲的土地成本價格,讓眾多製造企業不得不搬到遠郊或其它城市。留在城市的製造業,由中低端轉向專業化、知識密集型製造,並帶動了相關服務業發展。
例如,到1912年,斯德哥爾摩每千人擁有 205 部電話,遠遠超過同時期的倫敦(每千人30部)、紐約(每千人88部),電信相關的服務人員快速增長,愛立信成為城市最大的用工企業之一。
同時,曾經繁榮的斯德哥爾摩港卻衰落了(進出口貿易佔比從40%跌至8%),被哥德堡、耶夫勒這些更具遠洋航運優勢的港口替代。
但航運業為斯德哥爾摩留下了與海事相關的保險、金融,這些服務業與製造企業的總部,在中央車站附近聚集,形成初具規模的中央商務區。
斯德哥爾摩港的航運份額,被哥德堡、耶夫勒取代
但是,不斷惡化的城市環境影響到這些企業的留存與發展,環境問題成為城市經濟發展的絆腳石。
20世紀初,斯德哥爾摩實施了一系列環境治理措施,如城市衞生管理局開始主導城市污物的清潔處理,建設污水處理廠等等,不斷改善城市環境。
②中產階級崛起,環境即需求
斯德哥爾摩製造業、服務業的高速發展,帶來的收入增長,造就出中產階級,他們改變了整個社會對自然環境的認知。
瑞典作家奧維·洛夫格倫在《美好生活》一書中,對當時(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中產階級給社會帶來的深遠改變,有着準確描述:
他們嘗試擺脱「暴發户」的標籤,希望與農民、工人、沒落貴族之間劃清界限。
他們將城市中稀缺的自然資源,塑造的更為浪漫化,折射出新興中產階級對烏托邦式的自然原始追求。
他們努力將自身的文化和生活方式,貼上「美好生活」的標籤,並熱心在全社會加以推廣。
斯德哥爾摩殘留不多的丘陵、郊野,成為中產階級們休閒活動中心。他們開始呼籲政府、皇室(市區最大土地所有者),為市民提供更多的綠色空間,滿足日益旺盛的休閒需求(如今,城市內已有1,000多個公園)。
服務業對環境的要求,民眾對環境的需求相互疊加,綠色環境成為全社會的共識,也成為此後城市建設的前提條件。
3、發展多中心城市,奠定碳中和基建
(1940年代—1970年代)
二戰前夕,斯德哥爾摩人口增長到60萬,**居住、環境、經濟之間相互制約,**逐漸成為了當時困擾城市發展的「不可能三角」。斯德哥爾摩議會準備進行大規模的城市擴建,打破發展困局。
不久後戰爭爆發,城市擴建計劃只停留在了紙面上。作為中立國的瑞典,經濟發展近乎停滯,而斯德哥爾摩為確保社會經濟正常運轉,啓動地鐵網絡基建工程。
二戰後,受大倫敦規劃及埃比尼澤·霍華德田園城市理論的影響,斯德哥爾摩的規劃明確了城市邊界,確定城市以公共交通為導向發展,**形成「大分散、小集中」的多中心發展格局。**開啓了長達20餘年的城市更新和新城建設。
1965年的斯德哥爾摩大都會軌道交通計劃
這些基建,成為此後城市在交通、環境等方面實施碳中和的基石。
①自供自足的ABC衞星城
斯德哥爾摩第一批衞星城採用了ABC模式(瑞典語工作、住房、中心縮寫),承擔分散城區人口的職責。
**ABC模式以公共交通為核心展開建設,並通過外圍的綠環控制新城規模,可以説是早期的TOD。**這些可以自供自足的TOD新城,成為吸引人口、產業的反磁力中心,進一步減少對小汽車的依賴。
隨着城區的政府機構、軍事機構、製造業向新城遷徙,大學、企業總部、研究機構等來到城市中心,城區完成「騰籠換鳥」。
1960年代末,斯德哥爾摩人口接近74萬,僅有一半住在中心城區,其餘的居民則散居於各大新城中,斯德哥爾摩打造反磁力中心的目標實現。
新城建設帶來的成效,促使瑞典政府於1965年推出「百萬家庭計劃」(10年建設100萬套住宅),解決蔓延全國的住房短缺問題。這也導致斯德哥爾摩老城區開始激進式的大拆大建,最終在市民的強烈反對聲中老城得以保留。
②石油危機,「低碳」戰略啓動
以上種種,只能説明斯德哥爾摩有較強的環保意識,並沒有推動碳中和的意願,那麼斯德哥爾摩是從何時開始大力發展碳中和的呢?
1972年,聯合國人類環境會議在斯德哥爾摩召開,通過了維護和改善人類環境的《斯德哥爾摩宣言》,「碳排放」問題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斯德哥爾摩義不容辭,要在更廣泛的環境問題上作出表率。
更為重要的是,**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機爆發,歐洲整體經濟增長下降了2.5%,**並引發經濟危機。瑞典認識到,作為一個小經濟體,嚴重依賴石油進口,能源、經濟安全掌握在別人手裏是行不通的,能源轉型、產業升級勢在必行。
此後,綠色轉型成為斯德哥爾摩的重點發展方向,碳中和之路由此開啓。
02
碳中和,要綠色更要持續
綠色轉型是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一刀切式的追求低碳,以犧牲經濟發展為代價。斯德哥爾摩的應對策略為——優先在環境與能源領域實現低碳,帶動服務業發展,保護製造業漸進式轉型。
1、環境固碳,提升綠色價值
在城市環境方面斯德哥爾摩調整思路,從「環境就是必需品」轉向「環境就是生產力」。
①公園系統
城市政府發佈「斯德哥爾摩公園計劃」——公園、綠地要成為公眾生活品質的載體;市內90%住宅實現300米範圍內可到達公園綠地;制定政策措施,促進城市生物的多樣性;提升城市環境質量,促進服務業發展。

斯德哥爾摩公園系統示意
至今,斯德哥爾摩擁有1,000多個公園、7個自然保護區、1個文化保護區、1個國家公園。
形成由城市內部公園、新城間的生態廊道、外圍自然保護區,共同構建的公園系統(占城市面積的40%),是城市最大的碳捕集與封存(BECCS)系統。
此外,這些綠色空間與休閒功能結合,是城市短途度假目的地,也是城市對外宣傳的綠色名片。例如,緊鄰市區的皇家國家城市公園(1995年建立),它是世界上第一個國家城市公園。
公園內既有北歐最大的尤金斯王子橡樹種羣、綠翅雀魚種羣,以及豐富的兩棲動物及鳥類,還有眾多歷史文化遺產,成為城市的生物多樣性標籤。
世界自然基金會,在此建立了多個城市生態研究項目,推動生物多樣性的發展研究。
2021年,聯合國已將生物多樣性所代表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納入評判一座城市綜合實力的新標準。
②藍色底板
斯德哥爾摩水域占城市面積的10%以上,水質量是由兩個水處理廠,以及食品管理局共同監管。這些水系既包括環繞着城市島嶼的海洋,還有島嶼內部的淡水湖,這些水域成為鱒魚、鮭魚等多種魚類的產卵地。
但這並不意味着這裏是活動禁區,恰恰相反,這些水上空間是市民的水上活動場所。
城市政府在海岸線、湖泊中建立了24個官方城市海灘,海灘由沐浴水域行動計劃保護,成為歐洲最高環境標準的浴場區,也是體現城市特色的度假旅遊磁極。
2、定向減碳,促進能源轉型
在減碳治理重點門類選擇上,斯德哥爾摩主要聚焦電力、交通、社區三個排碳大户,並帶動了相關的技術發展。
①可持續的電力系統
眾所周知,電力、熱力系統的燃料主要來自化石能源,其中,煤炭的碳排放強度是天然氣的2.2倍。
20世紀中後期,斯德哥爾摩開始推動天然氣替代煤炭作為電力燃料;1972年的石油危機後,能源替代的種類,開始向多元化的方向發展。
目前,城市主要電力來源,並不是太陽能或風能,而是核能、水電、垃圾焚燒。因為在城市環境中,前兩種清潔能源受到氣候、空間、儲電技術等因素的制約,穩定性不足,主要作為輔助用電使用。
不過,斯德哥爾摩的核電、水電的電力供應來自於瑞典國家電網(兩者佔瑞典總供電量的80%以上),由其他城市輸送至斯德哥爾摩。也就是説,城市中的熱電廠才是轉型的重點。
核電、水電的電力供應,佔瑞典總供電量的80%以上
以城市最大的熱、電聯產的Stockholm Exergi電廠為例。電廠之前以煤電為主,**如今每年會將90萬噸的城市垃圾作為燃料使用,**過程中產生的沼氣會用於發電、新能源車使用。
此外,2016年電廠落成的KVV8固體生物燃料區,會將城市公園系統產生的「自然」垃圾,轉化為生物炭,可滿足19萬户家庭和15萬輛新能源新車的能源消耗需求(2020年完全替代煤炭燃料)。
②可持續的交通系統
由於地理空間的限制,斯德哥爾摩很早開始發展軌道交通。到了新城建設時代,軌道交通網絡上發展起一個個「自供自足」的TOD新城。
斯德哥爾摩軌道交通
軌道交通+TOD,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出行的碳排放,但隨着新城人口的激增、產業的失衡,很多新城逐漸成為“睡城”。**小汽車替代軌道交通,成為主流通勤工具,也成為碳排放的生力軍,**減碳行動勢在必行。
一方面,發展推廣新能源車。不同的是,新能源車以乙醇燃料和沼氣燃料為主,而非電力。其中,沼氣主要來自於污水處理廠的淨水過程,最大化提升污水處理的效益。
一方面,通過兩種「税」控制燃油車的使用和增幅。擁堵税,針對進入市區的車輛收取,這使交通擁堵降低了20%—25%,碳排放量減少10—15%。
而**「碳税」**(對使用化石燃料的發動機、供暖收税),則是有效控制燃油車增長的有效手段之一,價格從每噸26美元,上漲至每噸126美元(1991—2020年)。如今斯德哥爾摩超過40%的車輛,為清潔能源汽車。
2014年,斯德哥爾摩公佈《斯德哥爾摩貨運計劃》,計劃通過更換新能源貨車,增加裝有傳感器的裝載區,建設「城市整合中心」對貨運車輛進行數字化管等措施,提升貨運網絡的效率,減少尾氣排放。
另一方面,自行車網絡的建設,也使市民出行更加綠色。**城市的自行道已超過760公里,並且每個交通節點配有自行車專屬存放處,**城市還建有9個官方自行車打氣點等,不斷提升騎行的便利度。
斯德哥爾摩總長度超過760公里的自行車網絡
斯德哥爾總長度超過760公里的自行車網絡此外,**根據自行車道沿途風貌形成20多條騎行線路,**成為遊客體驗城市的特色打卡方式。經過一系列調整,交通領域碳排放大幅下降。
③可持續的生態社區
住宅社區之所以成為排碳大户,房齡老(很多社區建於1960—1970年代),建築能耗高是原因之一,而很多社區冬季採用自供暖形式,直接推高了碳排放。
加裝太陽能、併入城市供熱系統是常見的減碳改造方式,只是改裝的投入與產出極不對稱。
1990年代,斯德哥爾摩開啓了第三波新城建設浪潮,這些新城開始探索生態、能源可循環的建設模式。其中,哈馬碧湖城(1996年—2018年)成為瑞典生態新城建設的範式。
之所以稱之為範式,其一是它讓城市政府、社會資本看到城市工業區更新改造的前景。
哈馬碧湖城採用公私合作模式(總投資中企業佔83%、政府佔17%),雖然開發建設成本比傳統城市更新高5%,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生態宜居價值的兑現,可以獲得25%以上的收益。
其二是,哈馬碧湖城制定出十二條綠色開發導則,將土地修復、交通組織、綠色建築、廢棄物利用、水循環、能源開發等因素,系統化地組織到一起,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實施標準。
哈馬碧湖十二條綠色開發導則
比如,在廢棄物利用方面,50%的社區固體廢棄物成為電力、供熱燃料,16%的轉化為沼氣,33%可循環再利用。
哈馬碧湖城的生態循環探索,直接影響到斯德哥爾摩最大規模的生態更新項目——皇家海港城(2008—2030年)。
該項目在環境可持續基礎上,更為強調經濟可持續、社會可持續,目前已有600多家公司入駐,其中包括納斯達克斯德哥爾摩證券交易所。2015年,巴黎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中,皇家海港城獲得「最佳可持續城市發展獎」。
03
碳中和,要低碳更要經濟
至此,我們會發現斯德哥爾摩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減碳措施,始終沒涉及製造業領域。客觀來説,**服務業已發展成為斯德哥爾摩主導產業,**北歐銀行、瑞典銀行等金融企業,以及超過45%的瑞典大型企業均在此設立總部。
但斯德哥爾摩工業產值,依然佔據瑞典工業總產值的20%以上,製造業增長速度是全國的三倍(2000—2014年),工業不降反增。
斯德哥爾摩的製造業企業分佈
**製造業是斯德哥爾摩崛起的根基,更是技術創新的必備條件。**從環境到能源,從交通到社區的減碳行動,並不是為了淘汰制造業,而是實現城市總體上的碳排放平衡,為製造業轉型升級留下足夠長的窗口期。
製造業通過升級一批舊制造,發展一批新制造,實現升級轉型,碳中和進度後來居上。
1、升級一批舊制造
鋼鐵、化工一直是斯德哥爾摩的傳統優勢產業,也一直是碳税重要的豁免領域。直到2005年,受到歐盟排放交易計劃 (EU ETS) 的制約,這些傳統製造業才開始大幅度減碳。
例如,總部位於斯德哥爾摩的瑞典鋼鐵公司(SSAB),與LKAB(鐵礦石商)和Vattenfall(能源公司)聯合創建了HYBRIT項目,對斯德哥爾摩周邊的鋼廠進行燃料技術升級。
該項目使用無化石電力和氫氣替代傳統鍊鋼所需的焦煤,鍊鋼過程中可降低約90%碳排放。預計到2026年,可以實現無化石鋼材的大規模交付,將瑞典的碳排放量降低10%。
HYBRIT項目改造的鋼廠(來源:Wikipedia)
此外,建築節能設備、太陽能、地源熱泵等低碳設備的需求,也為眾多傳統製造業轉型帶來契機。目前,與新能源技術及製造相關的公司已超過2,700家。
2、發展一批新制造
ICT(信息及通信技術)是斯德哥爾摩新興的產業代表。瑞典超過40%的ICT崗位於斯德哥爾摩,其中絕大多數崗位又聚集在希斯塔科學城(ICT從業者3.3萬、公司972家)。
希斯塔也是為數不多,從卧城到科技園區再到科學城,自下而上形成的科學城。它的發展之路,也是斯德哥爾摩在低碳背景下,探索城市產業升級的縮影。
希斯塔屬於斯德哥爾摩1970年代開始建設的第二批新城,定位是功能混合的工業城市。不過,**當時城市對生態住宅區的需求,遠遠高於其他,**希斯塔很快發展為一個花園住宅區,並沒有工業企業到此。
1970年代末,郊區化的科技園區興起,希斯塔綠色的居住環境、完善的配套、近鄰機場的優勢,吸引愛立信技術研發部門入駐,成為通信技術的研發高地。
1980年代,愛立信的技術優勢吸引到IBM、微軟、甲骨文等科技公司入駐新城,希斯塔成為科技園區。
1990年代,哈馬碧湖城等主打生態的第三代新城開始建設,斯德哥爾摩對整體新城的發展思路做出了調整——從功能大而全,到強化某一功能,形成彼此間的緊密配合。ICT無疑是希斯塔需要繼續做大做強的核心功能。
斯德哥爾摩三代新城分佈示意
市政府與企業們成立Electrum基金會,用於在希斯塔建設電子實驗室、材料實驗室等各類共享實驗室,促進科技轉化對製造業的提升。
為了**進一步加強新城的系統科學性,**斯德哥爾摩大學、皇家工學院將與ICT相關專業的院系搬到這裏,還有瑞典計算機科學研究所、瑞典國防研究局等相關國家級研究機構先後入駐。
如今,在斯德哥爾摩的製造業產品出口中,ICT的產品份額已遠遠超過傳統製造業。
04
實現碳中和
綠色與經濟雙劍合併
一言蔽之,斯德哥爾摩碳中和戰略,追求的是在能源、環境領域大力減排,為製造業轉型保駕護航,重塑核心競爭力;實現的是總體減排、局部騰挪,而不是一刀切的「零碳」。
**“30達峯,60中和”的倒計時,**以及歐盟剛剛通過的碳關税調整機制提案,留給眾多製造業城市的轉型時間所剩無幾。
理解生態與新經濟之間的相互作用,制定出適合自身發展路徑的碳中和路徑,雖然比不上激進式的減碳行動立竿見影,但前者依託城市碳中和系統形成的加速度,遠比後者有動能、可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