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感覺《哈利·波特》的世界觀非常完整,到了《神奇動物》系列就漏洞百出了?_風聞
segelas-自由撰稿人-电影学硕士已毕业,但仍旧略懂皮毛2022-04-14 09:12
簡單地談幾句個人的看法。

僅就《哈利波特》的本傳而言,JK羅琳做到了能力範圍之內的最佳平衡。當她將作品推進,從少兒讀物到更高年齡世界進行擴展之時,她很好地掌握了“成人化”“現實化”“價值觀升級”的尺度火候,將一切控制在了一個“可以基本對接入前半部少兒文學基礎空間”的高度之上。並且,在最終,她將一切落到了普世且經典的主題之上,探討了愛的力量。這當然有點流俗,但卻是老少皆宜,適用於“少兒”與“成人”的合而為一。

至於《神奇動物》系列,在這一點上顯然就平庸多了。他們有着更大的成人化野心,試圖在哈利波特本傳系列終局的基礎上,再做世界觀的升級擴充,將一個龐大的政治化魔法世界鋪開,體現成人理念的複雜鬥爭。然而,在另一方面,他們又希望保留少兒的基本看點,不拋棄作品中的童趣與純真的部分。於是,“少兒”要留下,“成人“卻要更甚,引導着他們架構了一個複雜的魔法世界,而又以紐特這樣一個”天然派“為理論主角。主角與世界的視角完全衝突,讓主角必然地邊緣化於世界,而世界又要配合主角視角而顯得單薄幼稚。
視角的衝突,其實在哈利波特系列的後幾部中已經出現,但被作者較好地中和,也依託於小説較長篇幅的體量優勢,沒有毀掉一切。而在哈利波特電影裏,則出現了流水帳趕進度的問題。而《神奇動物》系列裏,這一點的惡果,甚至到了不必細説、一看便知的程度。作為呈現對象的魔法世界,與主人公的視角出發點交互,存在着“相宜”與“衝突”的區別,自然就會帶來《哈波》的相對完整與《神動》的自我掣肘。
對比市面上的大部分青少年文學,《哈利波特》雖然在針對羣體的青年化設定上並無本質創新,但從深層次上看,卻有着相對於後者的巨大優勢:對接青年時的當代化,當代化中的多角度、多側面,給予了當代青少年羣體更多的投入感與認同感。
而在另一方面,《哈利波特》的創作延伸,讓它逐漸超越了單純的少兒文學,相對地增加了很多嚴肅性更強的內容,擴大了作品的世界觀、價值觀,有了更大的討論價值,也對接了更廣泛的人羣。
擁有着長篇系列之容量優勢的《哈利波特》,藉助多部作品的疊加,讓自己擁有了豐富的元素,對各個年齡段的讀者都有着兼顧性的輻射。
首先,它是一個魔法世界大環境下的普世性青少年故事。在伏地魔正式復活之前的四部裏,我們都能看到非常多吻合現實中青年心理狀態的情節。例如,幾乎貫穿每一部、且往往在單部作品裏多次重複的三人組鬧彆扭,其分分合合,宛若小孩子耍脾氣、過家家一樣,分的理由、合的動機,都非常突兀而小題大做,但每次的動靜又都大到了“XX與XX似乎再也不説話了”的程度。同時,他們又能在任何一件小事的契機下和好。這種驚天動地而又化於無形的鬧彆扭,就是那個年紀下孩子該幹得出來的事情。
此外,這幾部作品中,還有圍繞哈利戀愛的情節,也是完全基於青少年的。對於秋張的初戀,朦朧、羞澀、不敢言明。而到了第四部中,隨着塞德里克狄戈裏的出場,哈利面對男神對手的自感平庸與卑微自憐,也讓他成為了一個我們身邊可見的,稚嫩、內向的普通男孩。而這一點,又與哈利自身作為“大難不死的男孩”、被賦予的“奇蹟救世主”形象結合了起來----他既是一個側面下的“被豔羨男神”,又是另外一個側面下的“豔羨男神的平庸者”,被他人嫉妒、針對、甚至有意打壓。
如此一來,在哈利波特這個被賦予雙重意義的主角身上,兩種類型的學生,都得到了兼顧的投影,並由哈利佔有的充足塑造資源而細化地表現出來。現實的學校生活中存在的兩種少年,都能從哈利身上找到於己內心描述完整的自我投射,從而提高對作品整體的融入感、接受度。
而“青少年的成長”,同樣是這個系列裏的主線。一方面,這當然是對待愛情方面的理念成長。對於秋張的初戀,其實更多隻是發自於對外表的愛慕,二人於哈利熱戀的前期作品裏,並無太多的實質性交集。而後,金妮的上位,則更像是一種對成熟愛情、婚姻的認知----從第二部開始便作為同院生的金妮,是哈利更能“愛其人,而非其臉”的日常化存在。反過來説,金妮對哈利從第一部中的“對超級名人的仰慕”到後來“同伴”的認知改變,也是對哈利從對秋張“愛慕”到對金妮“陪伴”之改變的對應。
這種對於愛情和婚姻觀的改變,幼稚的懵懂與逐步的成熟,同樣是現實裏各年齡層中青少年有切身體會的東西。這一點,其實也體現在了赫敏從“愛慕看似風度翩翩的洛哈特”到情歸羅恩的發展商。更不用説,在作品前期,藉助迷情劑,哈利等人對於性的想象誇大、扭曲的表現,更是讓“青少年的愛情”混入了一些“對於生理的稚嫩認知”的內容。
而在戀愛之外,青少年身處於當前階段的人生困境,也是全系列的表現重點。作為大難不死男孩的哈利,被鄧布利多(希望他解決伏地魔的統治)和全魔法世界(走到哪裏都被“盯着傷疤看”)認可、高看、寄予厚望。這對接了青少年承載期望與追逐獨立個性之願望的矛盾困境---究竟是要成為長輩、成人世界企盼、要求、標準下的自己,還是活出自己的模樣?在作品中,哈利就屢次用不同方式闡述自己的不滿。特別是,在伏地魔復活後,他對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將拯救世界之重任壓到他身上而感到沉重,對被講述湯姆裏德爾的歷史、搜尋魂器的任務、大腦封閉術的學習,都一度產生過“我只是運氣好,現在我沒有媽媽的保護了,我打敗不了他”的表達。
努力去做一個長輩和外界期待的優秀人才?還是給予自己自由、讓自己獲得寬鬆自在的人生?這或許是很多青少年都要面臨的選擇。最終,哈利也給出了完美的平衡之道:用自己選擇的方式,變成他人期待得那樣優秀。他對於伏地魔的戰勝方式,完全超出了鄧布利多作為“長輩”而對他的原本規劃,就像鄧布利多在最後的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對他親口承認的一樣。
並且,即使拋開這一切,從旁從青少年性格心理表現的角度看,哈利做出的種種並非“他人眼中”優等生的行為,對於自身選擇權的掌握願望,既是一種青春期的叛逆,也是一種對自由的追逐。
在理查德林克萊特的電影《少年時代》中,林克萊特找到了真實存在的一家人,並用了十數年的時間,每一年拍攝一段素材,留下作為主角的孩子的心理狀態,將之串聯起來,構成了一部相對真實、還原的少年成長史。而《哈利波特》,雖然並非真實素材改編,但卻由於長時間、多作品的逐步積累,基於大量的發展、細節、鋪陳,同樣構成了對哈利等角色真實性極強的成長史表現。
因此,《哈利波特》的人物,這些巫師們,其實與現實生活中真正存在的青少年們,於心理、價值觀、人生感受上,有着豐富而密切的貼合性。這其實是一個將現實裏真實存在的青少年們、賜予魔法力量後、原封不動地放入魔法世界的故事。讀者在這個魔幻的世界裏並非只是“端坐欣賞的他者”,而能找到很多自己的對應身影,從而對角色加強認同,擁有更好的故事代入感。他們就是故事裏的巫師,一言一行都與之高度類似,唯一區別只是沒有魔法。或許,這也是羅琳堅持用一些微觀的生活化小事件----例如前期對學習的比拼和鬥嘴、後期即使伏地魔已經崛起也要在愛情上吃醋----創造主角團內部矛盾的原因:始終保持青年讀者基於自身可感內容的代入性。
而巧妙的是,這一切“吻合”,又都以一種奇幻語境的具體形式落地。例如,哈利對塞德里克的豔羨,是源於三強爭霸賽中各種魔法知識的比拼。而哈利追逐自由之叛逆期的行為,也是在霍格沃茨的魔法城堡之中探險,或者飛車入校、偷入霍格莫德等違反校規。於是,真實與奇幻,自我與他者,熟悉和新鮮,實現了一定程度上的兼容。對於青少年讀者而言,他們對角色所處的世界並非完全陌生,對於角色本身也沒有隔閡感,反而彷彿自己的化身。但同時,他們對那個世界又並非全知,充斥了魔法和奇幻,彷彿自己通過化身,在感受着一個擁有全新力量、身入全新世界的冒險。
做到了這一點,《哈利波特》或許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少兒文學,但能夠獲得今日之高的聲勢,作品達到的顯然又不僅僅如此。在照顧到青少年之外,《哈利波特》也有着很多對成人世界的隱喻和指代。這讓它具有了更多的分析、挖掘、思考價值,也擴大了自己的受眾面-----接納後續入坑的新一代青少年,也留住了年齡漸長、邁入成人階段、從系列前期入坑的老一代“EX青少年”的關注,讓他們不至於感覺到幼稚、乏味、低齡化。
首先,在前期的作品裏,我們就已經看到了一些關於西方世界流行的“平權”的影子。第二部裏由“追求自由的多比”而牽出的家養小精靈,以及第一部便存在、被斯萊特林學院鄙視的混血巨人族海格。而斯萊特林學院標榜的“純血種”論調、對於混血巫師“泥巴種”的嘲諷攻擊,更是一大重要元素。在“學園篇”中,這些東西並不明顯,更多隻是製造角色之間矛盾的引子:多比讓赫敏和哈利、羅恩產生了互不理解的“過家家”,海格的被區別對待只是在台詞之中,至多也只是回憶裏的碎片化閃現,而純血與混血的論調之爭,則多是成為了格蘭芬多VS斯萊特林的正反派對抗。
隨着作品的進展,校園篇結束,整體創作風格開始轉向,變得更嚴肅、更正作、更“黑暗”,也勢必引入了更多的社會問題,並讓前期埋下的這些元素升級、顯化。例如,從《火焰杯》的結尾開始,一直到《鳳凰社》,魔法部與鄧布利多的政治較量逐漸升級----福吉為代表的魔法部部長,無一例外地擔憂鄧布利多的社會影響力,而動用各種政治手段,防止鄧布利多的分權,並且對鄧布利多的大本營霍格沃茨開始干預力的滲透。
而從另一個角度上講,這也是以第四部為分界、作品風格由少年向到成熟向轉變的一種宏觀表達效果。鄧布利多保護下的霍格沃茨,是複雜世界之外的純真地帶,是屬於青少年的世界。而伏地魔的復活、各方勢力的動作,讓哈利等人面對的問題,從前幾部的學校內部---無論是黑魔法還是什麼,都來自於學校內---升級成了外部威脅:伏地魔在外的活躍,以及第四部開始時已經徘徊在哈利周圍的食死徒。與此同時,學校內部也隨之被外部侵蝕,諭示着純真的徹底不復---逐漸長大的哈利等人,已經不再擁有他人搭建的避風港,而必須要去面臨更廣闊的社會、更真實的世界。
與之構成對應的是,從第五部開始,哈利等人的校外活動也愈發開始增加。而即使在學校內,也不再是“校園篇”的風景,烏姆裏奇等魔法部勢力開始進入並打壓原生的所謂“鄧布利多勢力“,更有着費奇管理員的“站隊”,政治鬥爭的味道漸濃。這其實是一種少年必須的成長,讓他們離開家庭的保護,去往成人的世界,打破天真,接受不那麼美好的東西。或許,這也是最終篇中,羅琳讓決戰回到霍格沃茨,並讓伏地魔幾乎打破了學校一切古今防禦魔法的原因——終究,你們要擺脱所有保護,獨立面對現實世界的紛擾。
而隨之,此前只是被鋪墊、暗示(也可能曾經不想重點細化發展)的各種社會性問題,都爆發了出來。最典型的是,斯萊特林的純血統價值觀,升級成了伏地魔為首的食死徒團體清除混血巫師羣體的嚴重威脅。同時,食死徒也開始對其他混血族羣開始了屠殺。這些內容,與海格受到的鄙視、家養小精靈自由的被壓迫,都達成了對應,也進一步賦予了赫敏作為混血巫師、始終支持家養小精靈自由運動以更深刻含義。食死徒與哈利三人組的對抗,以及最後決戰中與整學校中夾雜大量混血巫師的師生的戰爭,都成為了理念之間的衝突。
在一定程度上,有意無意之間,這其實暗合了“納粹思想”在現實歷史中的發展過程----雅利安人種最優論,從瓦格納時代的思想層面提出,一直發展到了希特勒時代的壓制、圈養、滅絕。而秉承着“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思路,我們也能在“maga”上看到這種傾向的再次復甦。
當然,羅琳很可能並沒有如此明確的指代想法,但她試圖在作品中加重的“成人化”內容,不可避免地會在客觀上呈現為她所在的西方世界的形式。
最後,作品事實上也吻合了西方世界在文藝創作之中慣有的重要表達母題:對自由的追求,對宿命的打破。從我個人而言,比起羅琳在傳聞中“哈利與伏地魔同歸於盡,哈利本人就是最後一個魂器”的原定結局設計,完成版的結局或許落俗,但於主題的表達上更加完整。
哈利的宿命,便由他無意中成為最後一個魂器的身世決定-----伏地魔必然復活,而為了徹底消滅他,哈利必須要作為魂器被抹除。在一定程度上,這是由第一部便有所確立的事情:一個必殺的死亡咒語之下,兩個人卻都沒有死,這就意味着一種日後以二者性命而行的“償還”。在一些劇情中也可以看到,這其實也是鄧布利多將哈利引入魔法世界、並時時確保他在自己關注之下的目的之一,也是哈利的“歷史使命與必然宿命”。當然,它或許不是羅琳寫下第一部時的想法,但隨着劇情的深入,這個情節,卻逐漸被羅琳設計為如此方向上的表達。
此時,如果按照“二人同歸於盡”的原結局,雖然會凸顯出一種悲劇感,強化對讀者的感染力,但這其實只是相當表面化的廉價煽情。從根本上説,哈利並沒有打破第一部中被定下的宿命,整部作品中他對於伏地魔的一切對抗,為了對抗的學習、成長、磨礪,以及其中付出的大量情感投入,這些所有來自於哈利主觀能動層面的付出,都會變得毫無意義,完全比不上他什麼都不做的“被殺”。
與之相比,完成版的結局顯然不存在這個問題。雖然大團圓沒什麼新意,但羅琳設計了一個哈利死後回到九又四分之三車站的情節,扭轉了這種單純為了大團圓而大團圓的乏味。它相當精妙,使得作品中哈利在魔法世界的旅程成為了一個圓形的閉合:從第一部的車站出發,到最後一部的車站為止。而同時,又在這個圓形的閉合之後,打開了新的一條線。進入魔法世界時“被看作隨時準備被解決的魂器”的被動宿命者,經過一路成長,成為了一個可以“靠自己力量,不只是完成死亡使命”而解決問題的主觀能動者。
以車站開始,以車站結束,是哈利的宿命體現----在最後,他似乎沒有改變什麼,依然是當年第一次進入車站的自己,依然是那個魂器。但是,車站卻不是一切的終結,哈利在隨後迎來了重生,也讓他衝出了已經被閉合的宿命圓環,徹底開始了全新的一段人生。
這種作品前後的風格升級,應該來自於羅琳創作出發點的變化。比起最開始的少兒文學,她開始逐漸轉變成更嚴肅正統的創作,給更多年齡層次的人觀看。而非常有意義的一點是:雖然她做了很多升級,但卻沒有過於極端地“成人化”,更沒有激進地迎合當前西方世界的思潮,而是讓一切實現了樸素的迴歸。
最終,在電影版裏,哈利將老魔杖撅斷,徹底終結了從三兄弟的神話時代開始便引發無限紛爭的存在。老魔杖以及其他兩件至寶的無上威力,當然象徵着權力、力量,是魔法的終極,而它們從上古至今的被爭奪,正是對成人世界權欲永不休止的代表,並由伏地魔等黑魔法使用者、政治化的魔法部,在作品裏落地。而哈利對它的放棄,是“歷史上第一個主動放棄、並自然死亡的老魔杖持有者”,是對於這一“慾望鬥爭的循環,持有者的切換”的首次打破----他戰勝伏地魔,並非靠絕對的力量,而是“愛”。
這個元素,説起來有些幼稚,但卻讓作品回到了最開始的“青少年化語境”之中----第一部的開始,“愛”戰勝了必死的阿瓦達索命咒,而最終,“愛”也再一次戰勝了黑魔法的極致存在伏地魔,這種質樸的情感,無疑是要高於“力量”的。哈利最後對老魔杖的選擇也映射了這一點:比起力量,他更看重愛。這是他對於全系列“成長”的句點,經歷了成長,而後再次看到那份質樸的重要性。
甚至,藉助“帷幔後”這個西方傳説裏的概念,作品試圖對死亡進行討論,並與主題表達做連接——在無頭的尼克口中,勇敢的人要接受死亡走下去,懦弱的人則懼怕死亡、回到帷幕這邊。哈利從對使命的抗拒到坦然,展示了直面伏地魔——而非此前的逃離、躲在鄧布利多身後——也即自己宿命的勇氣,完成了“走下去”。勇氣與支撐他的愛一樣,都成為了戰勝權力(魔法世界掌控者)與力量(黑魔法)、但卻畏懼死亡而造出魂器的伏地魔的資本。直面宿命,完成宿命,穿出宿命。
並且,值得指出的是,在處理斯萊特林那些“反派”的時候,羅琳也沒有全部處決,而是給予了馬爾福等人以和平生活的權利。合理性基礎的高潮便是,馬爾福的母親以愛的名義,壓倒了對所謂純血論的信仰。而此前,馬爾福作為食死徒後備軍——甚至或許是希特勒少年團那樣的,由於年齡所限而最信仰堅定的存在——卻始終無法對鄧布利多下死手,也體現出他的思想被“不可隨意殺人”的樸素良知所主導。只活在回憶裏的雷古勒斯的立場轉變,包括對於斯內普“理念不變,卻因莉莉而破例”在人物塑造上的巧妙把握,都是對愛壓倒理念的強化。
因此,比起立場、陣營、思想,擁有愛的人,都可以公平地共處在這個世界中。這是對於極端兩極化的現實世界的糾正,也是對“思想至上,一棍打死”風潮的反思,更是對於成人世界迴歸質樸、找回真正重要東西的呼籲。而這種超越了“非黑即白”的中立傾向,卻又是成熟者才能具備的理性觀念。從少年出發,成為大人,並且以成熟眼光重新回溯來路,看到曾經那份少年質樸之於過於複雜的成人世界的寶貴,便是羅琳試圖通過作品全系列而傳達的。
可以看到,《哈利波特》系列,高度貼合了現實,無論是青少年還是成年人,都可以從中看到自己熟悉、可進入的部分。而中後期的轉型,更讓它具有了更多的深度價值。無論是作為小説還是電影,它那些普世性、現實性極強的成人化表述,通行於全世界青少年的同感,都會讓它受到歡迎---即使無法確切把握,但也不會看出“違和”“無趣”“瞎編”。
針對青少年,而又不完全討好青少年的稚嫩。反映成人世界,而又不徹底敗於成人世界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