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花傳友情_風聞

作者：程瑞聲 曾任外交部亞洲司副司長，中國駐印度使館參贊，中國駐緬甸、印度大使，中國人民外交學會副會長。

在我從印度離任回國後，由於一個偶然的機緣，我夫人李路迷戀上押花藝術，後來簡直就成了一個“押花迷”。2003年新年，李路曾親自押花，製成一張獨特而精緻的賀年卡，以我們的名義送給了我們的老朋友——印度駐華大使梅農夫婦。事後，梅農告訴我，他們為此十分感動，他的夫人更是愛不釋手。梅農離任前，也特地從新德里購買一幅押花畫，送給我們作為紀念。

除了梅農夫婦外，我們也給其他一些外國友人送過李路的押花畫。一次，挪威駐華使館公使銜參贊賀愛民夫婦（夫人為華裔）邀請我和李路參加他們在家中舉行的晚宴。過去，每逢這類宴會，我們一般都帶些茶葉、工藝品等小禮物。這一次李路專門為他們做了一幅帶鏡框的押花畫。他們夫婦都很喜歡，表示這是他們第一次收到這樣新穎的禮物。其他參加宴會的外國朋友看了也熱情讚揚。

至於我們的親戚、朋友和同住大院內的鄰居，李路也給他們送過一些押花畫以及押花賀卡和書籤。鄰居們則常把他們自己種的或買的花卉送給李路，真是友誼之花，花之友誼。

△ 押花藝術。源自網絡

押花在中國是一門新興的藝術，從事這門藝術的人並不多。李路學會押花純屬偶然。

2002年，李路在北京大學舉辦的一次書畫展覽會上，看到了我們的朋友——北大東方語言系教授計蓮芳（和我一起在駐緬甸使館學習緬甸語的嚴修瑩同志的夫人）所做的多幅押花作品，非常高興。

李路是很喜愛花的。各種鮮花千姿百態的神韻，陣陣幽香，使她陶醉不已。然而花開的時間總是那麼短暫，使人惋惜。而押花則能留住鮮花“真”“豔”“活”的神韻，供人們長期欣賞。確實，大自然所創造的花卉富有鮮活的天然美，押花畫和人工畫相比，各有千秋。

於是，李路拜計蓮芳為師，學習押花，從小而大，從簡而繁，逐步掌握了押花的一些知識和技術。

藝術貴在創新。在押制了一些花卉畫後，舞蹈演員出身的李路就想，能否用押花來做舞蹈造型。於是，她開始試驗、琢磨、思考。美麗的花，舞蹈演員的靈感，辛勤的勞動，終於使她取得了一些成績。

△ 芭蕾舞

有一次，李路在草坪上見到幾片掉落的銀杏葉，拾起細細揣摩，才發現銀杏葉很美。它不僅有金黃的色彩，有的葉片上還有一些深淺不同的斑紋。尤其是那展開的半圓形葉片造型，就像姑娘們夏日美麗的大裙子。

於是，她用銀杏葉做裙子，用在菜市買的紫菜薹花蕾做頭，並做手臂和腿，一個芭蕾舞演員做“大跳”時的動作出現了，那高高昂起的頭，兩條上揚的手臂，雙腿在空中大跳時形成的“一”字形狀，甚至在騰空時空中的一剎那停頓，還有那芭蕾舞演員特有的緊繃的腳背都巧妙地得到了體現。

△ 跳舞的西班牙女郎

李路又用一朵鮮紅的牽牛花和黑色的紫菜薹做了一個跳舞的西班牙女郎，那紅黑對比的強烈色彩將西班牙女郎的熱情和奔放表露無遺。

△ 雙人舞

還用小蒼蘭做裙子，彎曲的地黃花做身軀，菜薹花、莖做頭和臂，就像是一對姑娘在跳雙人舞。她們彎着腰，張開雙臂，婀娜多姿。

△ 天鵝舞

我們家藏有一幅天鵝舞的照片，演員姿態優美動人。李路受到啓發，用牽牛花做了一幅天鵝舞的造型。這是一隻雙臂向後、立腳尖、抬後腿、展翅欲飛的“天鵝”。牽牛花不僅顏色鮮豔，而且還能長時間保持原色，用來做裙很適宜。頭是用半朵海棠花做成，一根花蕊做眼睫毛。頭向上揚，生動可愛。腿是用水仙花的葉片做成，略加修剪。壓幹後的水仙花葉變成了深褐色，很像演員穿的深色舞襪。手臂則用紫菜薹的軟莖做成。

△ 孔雀舞

李路又參考舞蹈《雀之靈》，想做一幅孔雀舞，剛好她的一位好朋友給她送來一些乾的芙蓉花，花瓣碩大而透明，呈淺紫色，花心處有一塊是深紫色，還有一條條白色的條紋由花芯向外伸展開，可做成美麗的舞裙。孔雀舞最精彩的地方是頭部動作。舞蹈家巧妙地運用手語，用五指的開合、聚散表現了孔雀的各種神態。

李路用紫菜薹的軟莖做手臂，自然彎曲的鬚子，既是手臂，又像孔雀細長柔軟的脖子。同時選用了矢車菊花做手指，矢車菊花瓣有點像伸開的五指，略微加工，就有點像孔雀的頭。這幅畫做成後，拿給朋友們看，他們都異口同聲説是孔雀舞。

△ 芭蕾集體舞

李路在做了一些押花單人舞和雙人舞后，又想起舞台上的芭蕾舞劇有很多集體舞蹈場面，熱情奔放的集體舞蹈常使全劇達到高潮。這樣，李路又開始構思，用牽牛花做一幅芭蕾集體舞。中間人較大，為領舞，其他參加羣舞的人大小不等，造型各異。由於天然的花卉每一朵都有所差異，李路因材構思，做了不同的舞姿，顯得格外生動活潑。

李路經常把她的作品給計蓮芳看，計蓮芳看了大為讚賞，並説，李路用押花表現各種舞蹈，過去還沒有見過，可能是首創。根據計蓮芳的建議，李路將她做舞蹈人的經驗寫成文章並附以照片，給《中國花卉報》投稿。2003年11月22日和2004年7月31日，《中國花卉報》先後兩次在《大眾花卉》版發表了李路的《花之舞》和《花之舞（續篇）》，圖片均印彩色，光彩奪目。

巴爾扎克曾説：“藝術家是一種例外，他的閒散是一種勞動，他的勞動是一種閒散。”對李路來説，押花既是一種勞動，也是一種休閒，從中她獲得了無窮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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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 | 《睦鄰外交四十年》 

作者 | 程瑞聲

編輯 | 外交官説事兒 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