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衞放大招：宮頸癌疫苗1劑足矣，前兩劑打了個寂寞麼？_風聞

4月11日，世衞組織在官網上宣佈：一劑宮頸癌疫苗，可提供對宮頸癌的堅實保護（One-dose HPV vaccine offers solid protection against cervical cancer）。

請大家注意其用詞：堅實保護（solid protection），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應該不太可能這樣確信。

消息一出，中國股市上與宮頸癌疫苗新冠的股票一瀉千里。

                                               https://t.cn/A66mZDXF這份公開聲明來自4月4日～7日的世界衞生免疫戰略諮詢專家組（SAGE）會議，SAGE建議最新的宮頸癌疫苗接種程序如下：

9～14歲女孩：接種1劑或2劑

15～20歲女性：接種1劑或2劑

≥21 歲女性：接種2劑，間隔≥6個月

免疫功能低下者：接種3劑，至少接種2劑

男性：參考女性

看到這個新程序，很多打了3針宮頸癌疫苗的小夥伴就不淡定了：我們的3針疫苗是辛辛苦苦搶單搶到的，有的還是飛香港澳門打的，花了老多錢和時間才打上的啊！怎麼突然就説前兩針白打了呢？

唉，怎麼説呢？人算不如天算，畢竟你都打上了，早早就獲得了保護嘛，還有好多人有錢也沒苗可打，排隊半年以上，還有更多人需要接種疫苗但差點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是不是？

其實，陶醫生早就意識到，宮頸癌疫苗不簡單。除了自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網紅疫苗屬性，其接種程序也是值得研究。

同屬於重組蛋白疫苗，乙肝疫苗和戊肝疫苗都需要接種3劑，而且前者的3劑程序已經維持了30多年，今後改2劑的可能幾乎為零。但是，宮頸癌疫苗上市後不久，就發現對於9～14歲少年，接種2劑的效果也已經足夠好。之後，又進一步發現接種1劑的效果也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堪嘛。

在世衞組織2017版宮頸癌疫苗立場文件中，詳細展示了不同宮頸癌疫苗3劑、2劑和1劑的免疫效果與保護效果。

當時，已經明示3種宮頸癌疫苗在少年中接種2劑的免疫效果不輸在青年中接種3劑，所以推薦9～14歲人羣接種2劑；有四項研究發現，單劑2價或4價疫苗的免疫效果看起來也不錯，但這些研究還存在一些侷限性，並未推薦單劑疫苗接種。

                                            https://t.cn/A663MEyc然而，從疫苗的作用原理來看，接種1劑疫苗沒有加強，這種免疫效果是否能持久，有點懸。

世衞組織其實也擔心這個問題，在2017版立場文件中還明示：第1劑疫苗刺激的抗體免疫比較弱，需要過4～6個月再次接種，才能產生高水平的抗體反應。如果少年接種2劑的間隔＜5個月，則還需要接種第3劑。這説明，當時世衞組織認為，宮頸癌疫苗至少需要接種2劑，間隔短了還不行。

多數疫苗至少接種2劑。從節奏上看，前面的劑次是初次免疫，後面的劑次是加強免疫。如果看抗體，後續劑次產生的抗體會比前面的劑次高很多，這是免疫系統的普遍應答機制。

活疫苗由於模擬自然感染，其效果會更好些，存在只接種1劑的情況。比如甲肝活疫苗，卡介苗（雖然效果不好），噴鼻流感活疫苗，風疹疫苗。

但活疫苗接種2劑的也比比皆是，比如麻疹疫苗和腮腺炎疫苗（現在通常整合在麻腮風疫苗裏），還有水痘疫苗，乙腦活疫苗，輪病疫苗則接種2～3劑。

非活疫苗普遍接種2～4劑。宮頸癌疫苗是重組蛋白疫苗，同樣屬於重組蛋白疫苗的乙肝疫苗就是經典的3劑，戊肝疫苗也是3劑。全球首個獲批緊急使用的重組蛋白COVID-19疫苗（重慶智飛的智克威得），也是接種3劑。

                                              重組蛋白COVID-19疫苗：智克威得

​從以上疫苗的作用機制和現役疫苗的接種程序來看，宮頸癌疫苗作為一種非活疫苗，一種重組蛋白疫苗，其只接種1劑的程序是非同尋常的。

不過，陶醫生不會迷信理論和歷史經驗，而是相信實踐第一，理論第二。世界衞生組織這次推薦宮頸癌疫苗1劑程序，而且用了“堅實保護”這樣一錘定音的説法，一定是掌握了大量實踐證據後深思熟慮的結果，我願意支持之。

對於無法接種第2針的羣體而言，世界衞生組織的最新建議相當於一顆定心丸，説明宮頸癌疫苗單劑與多劑的實際效果相差不大。

陶醫生猜，如果不是疫苗不夠用，世衞組織大概不會急於推進這種非同尋常的接種程序。世衞組織於2020年發起了【2030年全球消除宮頸癌戰略】，這個戰略要求成員國9～14歲女孩的宮頸癌疫苗接種率達到90%，如果按每人接種2劑疫苗算，大約需要短期內投入5億劑疫苗，以後保證每年有1億劑疫苗。

中國也加入了全球消除宮頸癌戰略

這次SAGE會議紀要（https://t.cn/A663OQkO）中提到：

COVID-19疫情等因素導致各國推進【2030年全球消除宮頸癌戰略】受阻，關注到近期宮頸癌疫苗的供應有所改善，SAGE建議所有國家抓緊引入宮頸癌疫苗，為9～14歲女孩接種1～2劑。

如果可以且能夠負擔，還應該對適齡漏種疫苗的女孩，以及更大幾個年齡組的女孩進行補種。同時，對於男孩以及其他成年年齡組的接種要精細管理，直至疫苗供應不再受限。

SAGE回顧了單劑疫苗有效性的新證據，根據所有現有證據，建議各國可以為9～14歲女孩選擇單劑或2劑方案。雖然單劑方案不在説明書之列，但其被納入考慮範圍是因為能提供同等高水平的保護，從公共衞生角度來看更有效（每預防一例癌症所需的疫苗劑量更少），需要投入的資源更少，比2劑方案更容易實施。

從這個會議紀要可以看出，世衞組織執行【2030年全球消除宮頸癌戰略】的意願非常強烈，推薦單劑疫苗方案一方面是有可靠的有效性證據，另一方面是投入產出比更高，以及更容易推進。畢竟，原來每人接種2劑，現在改成1劑，疫苗供應量就翻倍，實施成本至少降低一半，阻力會小很多。

特別是，SAGE用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公共衞生指標，來支持自己的單劑推薦。這個指標叫做【每預防一例癌症所需的疫苗劑量】，如果接種1劑和2劑都能預防同樣數量的癌症病例，那就很明顯1劑的疫苗用量更少。

退一步來説，假設單劑疫苗比2劑疫苗預防的癌症病例數略少，但肯定不至於少一半，否則SAGE也不會推薦單劑。這是一種略犧牲保護效果，但能保證大多數人獲得保護的公共衞生策略，換句話説就是：與其讓一些人吃飽，不如讓所有人都不餓。

世衞組織在疫苗立場文件頁面指出，其立場文件遵循SAGE的建議。這意味着，已經5年沒更新的宮頸癌疫苗立場文件，可能很快就要根據SAGE的這一重大推薦而更新，會成為對各成員國具有很強指導性的文件。

不過，以陶醫生對疫苗行業和監管“偏保守”的判斷，幾年內中國宮頸癌疫苗説明書上的接種程序不太可能如此調整；對於默沙東等全球疫苗企業，2~3年內改變説明書接種程序的可能也比較小。

中國已經承諾全力支持【2030年全球消除宮頸癌戰略】，最近一兩年，多地出台了9～14歲女孩免費接種宮頸癌疫苗的策略。

據陶醫生所知，大多數地區是直接政府採購國產2價疫苗為女孩免費接種2劑，也有像成都這樣，按國產疫苗2劑的價格提供補貼600元，如果選擇國產2價疫苗幾乎免費，也可以選擇進口的2價疫苗或4價疫苗，但需要補差價。

如果世衞組織更新宮頸癌疫苗立場文件，也不排除後續出台免費接種政策的地區，會採用這種説明書以外、但成本減半的單劑策略，因為免費疫苗政府買單，對成本非常敏感。其他自費接種的人羣，應該會繼續按疫苗説明書接種。

對於個人來説，按世衞組織建議的新程序接種宮頸癌疫苗，比説明書上的接種程序少接種1～2劑，完全可以操作。少接種的主動權掌握在受種者手裏，説明書上要接種3劑，你只去接種2劑或1劑，接種醫生不可能抓你去補種嘛。

不過，陶醫生目前還是建議：宮頸癌疫苗至少接種2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