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從“唯物器論”到“唯科技論”繼續重演？_風聞

**------**我為什麼強調我是工科生（之三）

有句名言：武器是戰爭的重要因素，但不是決定的因素，決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年輕時曾理解為宣傳口號，年長後才真正理解。以前以為但凡是人，年長後大都可以理解。儘管歷史已經證明，無論朝鮮戰爭，還是越南戰爭，乃至不久前結束的阿富汗戰爭，都證實了這句名言。但從這兩年的上網經歷看，發現不理解的不僅大有人在，還不乏眾多“知名學者”在內。

世人皆言學習歷史的目的就是要避免歷史錯誤的重演。但人類偏偏不爭氣，致使歷史一再重演。更有甚者，似乎還印證了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的名言。當年汪兆銘在中日軍事實力存在如此巨大差距的條件下，判斷中國斷然打不贏，由此萌生“曲線救國”理念成了漢奸。假設當年中日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如今天，恐怕汪先生都不會做出某些“晚輩”今天做出的判斷----中國實力依然不如日本。歷史之所以會重演，是因為歷史的重演不是形式上的重複。比如，當年是唯武器論，今天變成“唯科技論”。

唯科技論盛行的證據隨處可見。網上“高端科技被卡脖子GDP再高也無意義”之類的觀點廣為流傳。如今中國GDP出現了“減速”現象，各路專家的診斷大都歸因於“高科技”。其邏輯是：傳統制造已**“產能過剩”，**靠數量擴張一來賣不掉，二來也賣不出高價，GDP自然無法繼續增長。而轉向高科技，即便數量不變，但價格上去了，GDP自然繼續增長。但事實並不支持這個聽起來似乎很完美的邏輯，因為那些公認為“科技發達”的國家，經濟相繼陷入增長乏力，債台高築。

以前的國家競爭，多以戰爭形式出現，自然表現為“唯物器論”；而今天軍事戰爭的風險大大降低，國家競爭主要以經濟戰的形式出現，所以很容易被“唯科技論”取代。這二者其實是一體兩面。

前期講過“工科”與“理（文）科”的本質差別。今天想借此題目從“理論”角度繼續探討。現在社會上有一個很大的誤區，好像理科生只會理論，不會實幹，而工科生只會實幹，不懂理論。其實這是完全錯誤的觀念。“理科生”之所以不會實幹，恰恰不是因為只懂理論，而是因為對理論“一知半解”。而“工科生”之所以會實幹，恰恰是對理論的理解更加深刻。

“唯武器論定理”在近代歐洲以及其對外的戰爭中的確被不斷“驗證”。但自從中國辛亥革命以後，慢慢就變得“不靈光”了。那麼是這個“理論”原本是錯的？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沒見哪個“大腕”給出滿意的解釋。

其實“大腕”們之所以無法解釋，是因為他們對理論一知半解。“唯武器論”從前之所以有效，是因為它滿足了那個時代的特定條件：國家的統治階層都是“有錢階層”。而有錢階層都有的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最大限度維持本階層的“體面生活”。無論中國的皇帝也好，還是外國的國王或資本巨頭，當遇到外敵時，必須“拒敵於城門之外”，如果武器落後無法實現，就選擇投降而不會繼續抵抗。因為繼續抵抗只能“上山打游擊”。而這樣就不可能過“體面生活”。而自從有了共產黨以後，出現了一批不打算過“體面生活”的“精英”。他們能忍受艱苦生活。於是“唯武器論”就失靈了。

從另外一方面講，“唯武器論”之所以錯，還在於忽略了“謀略”，而這個比武器更重要。一個最能説明問題的例子就是蘇聯解體，顯然不是武器落後，而是“謀略”落後。

説完“唯武器論”，回到正題説説“唯科技論”。

正如武器的目的是贏得軍事戰爭一樣，科技的目的自然就是贏得經濟戰爭。而“科技”的重要程度，自然要以它對經濟的貢獻來衡量。從結果看，“科技”對經濟的影響並不像我們被“灌輸”的那樣重要。以芯片舉例，首先對經濟的直接貢獻很低。全球芯片產值約4800億美元，其中美國佔比最大（40%），產值約2000億。需要注意的是，產值與增加值（GDP）還不是一個概念，它比增加值大好多倍。美國GDP超過了20萬億，芯片產業的貢獻連1%都不到。再説到對整體經濟的貢獻，好像也不大。根據美國人的感受，以前沒有芯片時，日子過得好像比現在還“滋潤”。再説還有不少沒有什麼高科技的“發達地區”（最典型的是香港）。可見“高科技”對經濟的作用明顯被誇大。

再從另一個角度看“高科技”，它的“高”廣告的成分佔比很大，不僅表現在它的實際功效，還表現在第一名與第二名的差距。我們身邊現實的例子很多。曾體驗某高檔車的自動巡航。感覺與人的技能還是有差距的，加速減速時有頓挫感，明顯不如我自己開平緩而且省油；伊拉克戰爭中美國的愛國者導彈當時被吹得神乎其神，但攔截成功率實際只有10%左右。被一些人捧得很高的蘋果手機，實際上與國產機的差距大多屬於“心理差距”被人為誇大。

更重要的是，某些人眼中的“差距”，其實是中國還遵守“知識產權”這個明顯不利於後發國家的規則。正是因為知識產權的原因，中國企業開發的成本很高，並不是沒能力開發，而是出於經濟的原因。這個世界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卡脖子”技術，如果要價過高，企業自然就會開發。之所以它不敢漫天要價，也是因為它知道要價太高別人就會開發。對中國這樣的工業大國來説，科技水平即使有差距也不可能差到哪裏去，這種情況下高科技就更不可能成為“決定因素”。

其實“高科技”競爭的背後，是西方對於走下坡路心裏的不爽，而嘴上又不願意承認的尷尬處境。而“高科技”就不可避免地有一點“阿Q”的味道。而對於我們來説，只要經濟能持續發展，完全沒有必要爭“多少納米”這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即便只有28納米，只要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就沒必要擔心。如果一個國家經濟在衰退，擁有5納米技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當然，這裏並不是要證明高科技不重要。對於一個國家來説，有很多“重要”的東西，而“高科技”只是眾多“重要”之一。而且與這麼多“重要”相比，“高科技”或許第三都排不到，而“正確的概念”或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