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選什麼疫苗作為加強針？不同疫苗效果差異讓多國更換策略_風聞

　　“進一步接種更有效的疫苗，未來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消除新冠病毒的威脅。”

　　撰文 | 凌駿

　　來源 | “醫學界”公眾號

　　當地時間4月18日，巴西衞生部部長馬塞洛·奎羅加（Marcelo Queiroga）宣佈，科興滅活疫苗的使用將僅限於5至18歲的兒童和青少年，並從國家成人免疫計劃中撤出該疫苗。

　　據巴西《聖保羅報》報道，滅活疫苗早期在該國新冠疫苗的接種計劃中發揮了重要作用，2021年3月前其接種量佔比85%。但隨後逐漸被其他技術路線的疫苗所取代，去年年底時接種量佔比降至10%以內。

　　相同的情況還發生在智利。智利也是大範圍使用科興滅活疫苗的國家之一，截至當地時間2022年1月21日，滅活疫苗接種超過2518萬劑次。但近日的一項研究數據表明，智利超400萬接種兩針滅活疫苗的人中，後續只有4.5%的人第三針還選擇滅活疫苗。

　　滅活疫苗保護力下降，

　　巴西更換“接種方案”

　　科興滅活疫苗是巴西抗疫的“先驅”。

　　2021年1月17日，巴西國家藥品管理局批准緊急使用科興滅活疫苗，隨後在該國塞拉納市開展了大規模真實世界研究。同年5月份公佈的結果顯示，全面接種滅活疫苗後，當地新增新冠病例數下降80%，住院人數下降86%，新增死亡病例數下降95%。

　　但隨着時間推移，有證據表明，兩針滅活疫苗的保護力出現了較大程度的衰減。

　　3月30日，巴西和美國多所研究機構的學者在預印本平台medRxiv發佈了一項大型真實世界研究，納入了巴西超260萬人，結果顯示奧密克戎變異株席捲期間，原先的兩針滅活疫苗接種者：

　　第三針用滅活疫苗進行同源加強，8-59天后防新冠感染的有效性15%，防重症的有效性為71.3%；而用mRNA疫苗加強，對應數據則分別為56.8%和85.5%。

　　同時，研究人員還對疫苗的效力衰減程度進行了探索。與接種兩針滅活疫苗相比，接種第三針滅活疫苗8-59天，防重症或死亡的相對有效性為42%，但三個月後進一步衰減為14.8%。

　　作為對比，mRNA疫苗異源加強的保護效果相對穩定，三個月後仍有66.9%。

　　從體液免疫的角度分析，在另一項研究中巴西學者則對1205人進行了抗體滴度的檢測，結果於2022年2月5日發表在頂刊《柳葉刀》。

　　同樣是完成了2劑滅活疫苗初級接種，相比於繼續使用第三針滅活疫苗，mRNA疫苗或腺病毒疫苗加強組的中和抗體滴度提升為其6.4-12.6倍。在老年羣體中，這一比例進一步上升至8-22倍。

　　儘管上述試驗在設計層面存在諸多侷限性，其結果的絕對值並不能直接用來和其他研究作對比，但試驗內的相對比值依舊為疫苗接種方案提供了指導。

　　《聖保羅報》稱，由於面對德爾塔和奧密克戎變異株，滅活疫苗的有效性往往低於其他類型的主流疫苗，因此聯邦政府和不少州後續都將滅活疫苗排除在新的疫苗接種方案之外。

　　新加坡：兩針滅活疫苗不算完成接種

　　類似的結果也出現在新加坡和智利的大型真實世界研究中。

　　4月12日，新加坡學者在《臨牀感染性疾病》（Clin Infect Dis）上發佈論文，在對270萬人接種疫苗後的染疫情況進行分析後，結果顯示：

　　若將接種兩劑輝瑞滅活疫苗後感染新冠的風險定為1，莫德納mRNA-1273疫苗、科興滅活疫苗和國藥滅活疫苗的風險則分別為0.84、2.37和1.62；

　　若將接種兩劑輝瑞滅活疫苗後感染新冠重症風險也定為1，那另外三組的風險則分別為0.42、4.59、1.58。

　　研究人員稱，這意味着假定兩劑輝瑞mRNA疫苗對新冠重症的保護率為90%，mRNA-1273、CoronaVac和BBIBP-CorV的保護率則分別為96%、54%和84%。

　　四種疫苗效力對比

　　據悉，2021年8月30日起，國藥滅活疫苗被允許在新加坡私營醫療機構使用，而科興滅活疫苗目前仍在新加坡國家免疫計劃的疫苗名單中。

　　但截至2021年11月30日，新加坡僅有約7萬人接種了滅活疫苗。因為相對較低的有效性，2021年12月2日，新加坡衞生部發布《完成科興新冠疫苗和國藥集團疫苗初級系列的提醒》，強烈建議：

　　接種過兩針滅活疫苗的人第三針應該採用mRNA疫苗進行異源接種，除非因健康原因不適合接種mRNA疫苗，如過敏等。

　　隨後不久，新加坡政府頒佈的新政策指出，2022年起，只接受過兩針滅活疫苗的人將不再被視為“完成基礎接種”。

　　智利的研究人員也在研究中呼籲，由於滅活疫苗的初始保護效果相對較低，其保護力的衰退情況更是令人擔憂。對於完成兩劑滅活疫苗接種的人來説，應優先使用mRNA或其他技術路線疫苗進行異源加強。

　　這一項研究前天（4月23日）發佈在《柳葉刀·全球健康》。“醫學界”曾於昨日在《兩針滅活疫苗後加強針選什麼更好？智利公佈近900萬人真實世界數據》文中報道：

　　近900萬人的真實世界研究結果提示，在接種兩針滅活疫苗的基礎上，第三針繼續用滅活疫苗同源加強，防感染、防住院、防重症、防死亡的相對效力分別為63.8%、59.3%、71.2%和62.7%。

　　而換成mRNA疫苗或腺病毒疫苗進行異源加強，相對效力則93.5%、86.6%、84.1%、90.7%和88.4%、93%、95.9%、94.7%。

　　專家呼籲引入更加有效的疫苗

　　3月25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召開新聞發佈會，披露截至2022年3月24日，我國完成全程新冠疫苗接種率為88.01%。

　　完成加強免疫接種的為6.7127億人（約47.5%），其中僅1219.1萬人採用的是異源接種方案。

　　根據這一項數據，我國完成三針疫苗加強免疫的人羣比例並不高。而全球的大量研究結果提示，單純依靠滅活疫苗的兩劑接種，在並無“自然感染免疫力”的情況下，所能提供的保護效果可能並不足以應對未來病毒的威脅。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病理學和檢驗醫學研究副教授張洪濤此前也稱對“醫學界”表示，結合疫苗的可及性而言，接種滅活疫苗為人羣奠定了“基礎羣體免疫”，在此基礎上，如果有選擇，還是應該接種效果更好的疫苗作為加強針，引進或加快研發mRNA疫苗無論出於緩解當前疫情，還是佈局未來，都“刻不容緩”。

　　“構建疫苗防線的關鍵在於，疫苗要能夠刺激多樣性的免疫應答。mRNA疫苗和病毒載體疫苗都有非常好的功效，不但可以刺激抗體，還能夠誘導細胞免疫，更好地防止重症和死亡。”德國華裔病毒學家、埃森大學醫學院病毒研究所教授陸蒙吉表示，“相比之下，滅活疫苗的效果則較差。”

　　從巴西和智利的接種方案來看，在此前大量接種滅活疫苗後，當地政府也均推薦使用其他技術路線疫苗進行加強接種。另根據健康數據分析公司Airfinity的數據，印度尼西亞、巴基斯坦也是滅活疫苗的最大接收國，但用滅活疫苗做加強針的數量要少得多。

　　這些真實世界接種方案的調整以及試驗相關數據，同樣也應為我國後續的疫苗接種策略提供一定程度的建議和指導，即對於大量還未接種第三針加強針的人來説，採用mRNA疫苗或腺病毒疫苗進行序貫接種，應為優先方案。

　　“其中又以mRNA疫苗為最佳方案，病毒載體疫苗的缺點是產生的抗體滴度比較低。”陸蒙吉稱。

　　陸蒙吉認為，當下的“動態清零”政策為中國提供了一段很長的“保護期”，需抓住這個機會，通過進一步接種更有效的疫苗，讓人羣獲得足夠的基礎免疫，才能在未來用最小的代價消除新冠病毒的威脅。

　　參考文獻：

　　[1]Folha de S.Paulo:Antes essencial,agora Coronavac corre risco de ser deixada de lado no Brasil，https://agenciaaids.com.br/noticia/folha-de-s-paulo-antes-essencial-agora-coronavac-corre-risco-de-ser-deixada-de-lado-no-brasil/

　　[2]Brazil’s Experiment to Vaccinate Town With Chinese CoronaVac Reduced Covid-19 Deaths by 95%,dhttps://www.wsj.com/articles/brazils-experiment-to-vaccinate-town-with-chinese-coronavac-reduced-covid-19-deaths-by-95-11622479864

　　[3]Effectiveness of an Inactivated Covid-19 Vaccine with Homologous and Heterologous Boosters against the Omicron(B.1.1.529)Variant，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2.03.30.22273193v1.full-text

　　[4]Scientists urge China to replace its faltering Covid vaccines，https://www.ft.com/content/729f1dc0-32d1-42c9-bb62-63a41f1e8de2

　　[5]Heterologous versus homologous COVID-19 booster vaccination in previous recipients of two doses of CoronaVac COVID-19 vaccine in Brazil(RHH-001):a phase 4,non-inferiority,single blind,randomised study，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2)00094-0/fulltext#%20

　　[6]Those with 2 doses of Sinovac can walk in to selected vaccination centres for third jab:MOH，https://www.todayonline.com/singapore/those-2-doses-sinovac-can-walk-selected-vaccination-centres-third-jab-moh-1778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