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是一個問題丨觸樂夜話_風聞
触乐-触乐官方账号-2022-04-29 15:04
來源:觸樂

圖/小羅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我最近在全情貫注地玩“海市蜃樓之館”系列,我可太喜歡這些作品了。我常坐在電腦前,把無線鼠標捏在手裏,指尖有節奏地撥動滾輪,幾小時瞬間就溜走了,可是我還總嫌它陪伴的時間不夠長。

昨天通關了《海市蜃樓之館》的外傳,好想哭
説起來,我以前沒怎麼玩過視覺小説類型的遊戲,唯一説得上名字的可能只有《沙耶之歌》。那部作品講了一個好故事,但是我沒有特別受觸動,可能還是因為吃驚與出乎意料的情緒佔據太多了吧。我在玩“海市蜃樓之館”時正好反了過來,我的情感隨角色的命運而起伏,他們遇見的事越有趣,我越開心;他們若是悲傷,我也如墜冰窟。推進流程的過程中,故事裏出現了開心的場景,我就邊點鼠標邊笑。有時候角色遭遇苦痛與不幸,我的心也揪成一團。

喜歡他倆!
我感到自己和遊戲中的角色建立起了強烈的情感聯結。我知道的,如果可以做到客觀又抽離,肯定能得出更冷靜的判斷。比如,遊戲裏的角色是虛構的,他們經歷的故事也是編造的,這種感動是創作者設計好了,一心考慮到讓觀眾感受的……不過,這樣想不會太無聊了嗎?我在現實生活中接觸了不少人,他們向我打開的那一面雖然客觀上真實,但是因為保持距離與安全感的考慮,這種真實同樣是狹小的,也過於侷限了。我把他們選擇性流露出來的部分作為文本去理解,試着透過孔隙去窺看他們的整體,最後的結果……其實也經常與所謂的“真實”相去甚遠。
“為什麼虛構作品裏傳遞的情感被認為是不真實的呢?”我不確定別人會不會這樣想,但我最近總是這樣問自己。我想可能是因為在生活中無法經歷文藝作品裏的故事和情感,所以對無法觸碰的事物產生了否定的態度。現實生活是枯燥的,尋求新的生活節奏有諸多風險,失敗了一次可能會遭受長久的折磨。並且,小説裏絢爛的情節根本不可能真實發生嘛。再退一萬步,即使有機會生活得跟文藝作品裏一樣,普通人也承受不了那些誇張的事情。創作者一樣是普通人,他們也未必親身經歷過筆下的故事。

“海市蜃樓之館”的製作者做了不少衍生小遊戲,我最喜歡“公佈人氣投票結果”的這個
不過呢,我還是相信建立在虛構的情節之上的情感是真摯的。畢竟故事都是人寫的嘛,創作者設想一個虛擬的場景,但是代入的卻是自己的心——“如果我在這個場景裏,會有什麼感受?面對兩難的選擇,我會作何取捨?我會努力爭取,還是會嚥下淚水,悄聲離地去?”我知道有許多真誠的作家,他們對待文字和麪對自己一樣坦誠,我願意相信他們在架空世界觀上塑造的故事,然後試着感受那些由此產生的宛如空中樓閣一樣遙遠的、濃烈的情感。
“海市蜃樓之館”也有不讓人滿意的地方。我不喜歡遊戲里老是調侃女性角色胸部的話題,池騁老師玩過本篇後也告訴我,作品裏的女性角色好像總是需要一個伴侶來指引她們等等。雖然遊戲的設定是在歐洲,但是對白完全是日本的味道,再加上隨處可見的亞洲文化裏那些頑固得過分的含蓄內斂,讓我有些喘不過氣。即便如此,我還是喜歡“海市蜃樓之館”。我覺得喜歡一部作品是一個整體的情感,可以把瑣碎的缺點乾脆地甩掉,然後大聲地喊出口:“我就是喜歡!”
另外,我也覺得欣賞文藝作品還是儘量和價值判斷分開比較好,我最近在看《江城》,裏面寫了有關學界評價話劇的事情:“在牛津大學,你不可能説出這樣的話來。你不可能簡單地説:我不喜歡哈姆雷特,因為我覺得他是個討厭鬼。無論怎麼説,但一定要説得巧妙一些。”何偉不認同牛津大學的態度,我也這麼認為。喜歡作品與否,要聽從自己的心,不用管周圍的人説什麼。但有時候,我也會太在意周圍的評價,在難以察覺的時候自己的心已經變得和周圍的環境一樣。這又該怎麼辦?
遊戲過程中有許多讓我無比動情的時刻,比如那些分別,那些本可以追尋的美好,最終可惜的、像泡泡一樣破碎消失的幻夢,但是我沒有流淚。我當然感動,內心的情感像投石湖水後泛起的波紋,一層又一層地盪漾開,拍打心底的柔軟。我的眼眶發紅發脹,但是哭不出來。
我前幾天和朋友一塊兒重新做了MBTI測試,我的性格和半年前相比,幾乎完全沒變。不過我仔細看了一下數據,E和I的佔比改變了,E的傾向減少了,換句話説,我應該沒那麼外向了。因為小時候的經歷,我渴望偏西方人的思維方式,我想讓自己變得更開放,能更勇敢地袒露心中的想法。我知道這是我缺乏的,也對我來説是更好的選擇——我也確實正在向這個方向改變着。我十分喜歡高橋留美子的漫畫,像是《犬夜叉》《亂馬》,不過前兩年已經不一樣了,當時我懷着期待的心情去看《相聚一刻》,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欣賞不了男女主人公的傲嬌屬性了。我在玩“海市蜃樓之館”的時候,卻又意外地能和主人公共情了。説起來,我小時候無論看什麼影視劇,也幾乎都不哭。我想有些東西正在改變,但另一些又一直留在心裏,不知道何時會變,或者永遠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