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動物的故事_風聞

作者：叢山 畢業於西安外國語大學法語系，自1985年起先後在中國駐毛里塔尼亞伊斯蘭共和國大使館、駐加蓬共和國大使館、駐剛果共和國大使館、駐聯合國日內瓦辦事處和瑞士其他國際組織代表團、駐法國大使館工作。

在非洲工作多年，經常遇到各種各樣的動物，今天就來説説我與動物之間的故事。

01

狗

我駐加蓬使館養了兩條大狗看家護院，一條是德國黑貝，另一條是黑色意大利獒，高大威猛，沒有尾巴那種，據説狗害怕時，就會夾着尾巴後退，被剁去尾巴，就不會後退，只能往上衝。每天晚上9點以後把它們放出來，大家就不出門了。白天拴着，因為不見人，非常兇，記得有一天辦公室同事拿了一個鐵鍬把兒去攔狗，結果狗一口就把鐵鍬把兒咬斷了。

德國黑貝

意大利獒

我剛到使館，為了熟悉狗，我每天都會拿着狗食餵它們，試着接近它們，但還不敢靠太近。直到有一天我去機場送信使回來晚了，狗已經放出來了，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開使館旁門進來，停下車關門時，兩條狗跑過來圍着我聞來聞去，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是第一次在院子裏近距離接觸它們，可能是經常投食給它們的緣故，它們聞了幾下就跑開了，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因為平時只有負責餵養它們的大使司機小孫才敢接近。從那兒以後，我就同那兩條大狗熟悉起來。

有一天，使館水塘那裏不知怎麼爬進來一隻一米多長的大蜥蜴，結果被這兩條狗，一個咬頭，一個咬尾，給幹掉了，廣東中建專家聽説後馬上開着車跑來了，高興地把那條大蜥蜴帶走回去吃了，真應了那句話，除了地上的桌子、天上的飛機，廣東人其它全吃。

駐剛果（布）使館養了兩頭巨犬，是西伯利亞獵犬和歐洲獵狗雜交品種，體型巨大，一大盆狗食沒幾口就吃完了。聽同事説，有一次狗隔着鐵柵欄把一位等車的當地警察屁股咬了，最後賠了不少錢，還通過剛果外交部做了不少工作才平息。

有一天半夜，我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是大使司機打過來的，他負責養狗，那天晚上鎖辦公樓門時，誤把其中一條大狗鎖裏面了，狗出不去就急了，在那裏狂抓辦公樓的門，大使司機住在辦公樓內，但他害怕不敢出去開門，我拿了備用鑰匙去開了門 ，把狗放了出來。我去的時候，那條大狗的兩隻前爪正扒在辦公樓大門兩米多高的門框上，可見那狗有多大。

02

蛇

1988年在駐加蓬使館期間，有一天我在辦公室，就聽到大使在會客室外面走廊那裏大聲呼叫我的名字，聲音都變了。當時他會見完某國大使，兩人剛從會客室出來。我趕快跑出去一看，只見一條一米多長的黑色眼鏡蛇，正揚着身子發出陣陣滋滋的聲音，對着兩位一動也不敢動、面色緊張的大使不停地威脅着。我拿起一把掃院子的大掃把就打了過去，一下就把那條蛇打到旁邊噴水池裏去了，解除了危險。後來我和其他同事又去找那條蛇，但沒找到，估計當時就跑掉了。

1995年，我剛到駐剛果（布）使館，就趕上籌備國慶招待會，機要員的夫人小郭負責庫房。她去地下室庫房取招待會用酒，剛下去，就大叫着跑了上來，嚇得臉色煞白。我跑到庫房一看，原來那裏有一條蛇，我順手抄起旁邊的一個鐵鍬把兒，不停地打去，直接打到蛇的七寸，把蛇打死了，最後挑着出來時，有一米多長。黑人僱員在旁邊説，一般它們都是一家子，你打死一條，肯定還會有另一條。他説得還真準，沒過幾天在遊藝室，一羣人在打牌時，突然發現旁邊沙發底下粘老鼠的紙板上粘了一條蛇，蛇的尾巴纏繞在沙發腿上，我趕緊把蛇扔了出去。

03

其他

1

剛果（布）當地的小咬特別厲害，你得穿厚襪子，不然它真下嘴咬，一咬就是一個大包，而且毒性大，包還特別癢，長時間下不去，你一撓，那個包就又會冒出來。蚊子也很厲害，大家儘量穿長袖衣服避免被叮咬。很多人都得了瘧疾，多虧了屠呦呦的抗瘧疾新藥青蒿素，但當時還是實驗期，我們就充當了小白鼠。國內的藥發來時都印着（試用）的字樣。

2

有一天，一隻大鳥叼着一隻青蛙從使館游泳池上空飛過，可能是由於飛累了叼不動了，就把這隻青蛙空投了下來，開始沒在意，沒想到幾天後青蛙大量繁殖，游泳池成了蛤蟆塘，蛙聲大噪。最後把游泳池水排幹，才沒有了青蛙。

3

剛果（布）戰亂期間，當地動物園的猴子沒吃的，飼養員發善心就把它們放了。戰後，當我們回到使館時，就見到樹上有隻猴子，經常跑來討要吃的。後來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4

剛復館時，有一天晚上路過垃圾車附近，把我嚇了一跳，只見一片綠油油的小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好多老鼠。整個城市都沒有吃的，我們回來後，有生活垃圾，結果把附近的老鼠都引過來了。後來滅鼠折騰了好長時間。

5

大鸚鵡

在剛果（布）時，我家窗外有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原來是一隻彩色大鸚鵡，幾乎每天都會在同一時間來。你開電視時，它就會趴在窗外一起看。直到後來打仗了，才不知去向。

6

兩個剛果有一種被我們稱之為“硫酸蟲”的可怕小蟲子，長得像飛螞蟻，但身體是彩色的。千萬不敢用手拍打，因為它會噴射出一種類似硫酸的液體，我本人就是受害者。

有一天，在剛果（金）我開車外出辦事，由於天氣炎熱，又不想總吹空調，就把車窗打開了，我穿了一件T恤衫，只覺得自己腋下好像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就拿手一拍。這下壞了，碰上的是“硫酸蟲”，結果我的腋下皮膚一大片都紅腫了起來，有一種灼傷感，回去同事給我敷上了“綠藥膏”，過了好長時間才康復。從那以後才知道，遇到“硫酸蟲”不能拍打，只能用嘴把它吹掉。

7

織布鳥窩

駐加蓬使館院內樹上有許多織布鳥織出來的鳥窩，圓圓的，很好看，那些鳥兒進進出出，很繁忙的樣子。

8

加蓬當地的蚊蟲、蟑螂、毒蛇特別多。每隔一段時間就得讓當地的公司來使館打藥滅蟲、滅蚊。每次打完藥後，光是死蟑螂就得用小推車往外運。綠籬下面有時還會見到死去的小蛇。

9

有一次在加蓬首都利伯維爾國際機場碰到一個當地黑人從飛機上下來，拿了一隻巨大的螞蚱，有差不多半尺來長，很多人都圍上來看，還有法國人問賣不賣？但被那個黑人拒絕了。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螞蚱。據説是因為加蓬有儲量豐富的鈾礦，由於輻射原因，一些被照射過的動物和植物，都比平時的大不少。

10

 螞蟻窩

非洲當地的螞蟻也很厲害，個頭很大，成羣結隊，很多動物見到它們都退避三舍，除了食蟻獸外，基本上沒什麼天敵。它們築的螞蟻窩非常大，有很多像小土山和煙囱的模樣。我開車從毛里塔尼亞到塞內加爾出差時，塞內加爾的公路兩旁經常能見到一些巨大的螞蟻巢穴。

11

單峯駝

在毛里塔尼亞見的最多的就是駱駝和羊了，但那裏的駱駝都是單峯駝，有別於亞洲的雙峯駝。

12

撒哈拉沙漠裏有一種沙漠狼，説是狼還不如説像狐狸，個頭不大，怕人，一見到人就遠遠地跑開了。它們經常跑到海邊去吃那些被潮水遺留下的海產品。

13

加蓬當地還有一種熱帶赤道上才有的小青蛙，個頭只有指甲蓋大小，四隻腳上都帶有吸盤，可以吸附在玻璃上。有時經常在傳達室窗户玻璃上見到它們的身影。

14

在毛里塔尼亞還遇到過蝗災，漫天的蝗蟲像烏雲般飛來，發出陣陣嗡嗡聲，它們掃蕩一切綠色的植物，我們使館當時種的菜，基本上被一掃而光。除了傳達室後面有一片夾竹桃它們不吃，因為夾竹桃葉子有毒，但沒過幾天就會飛到不知哪裏去了。

15

熱帶國家見到最多是四腳蛇，個頭不大，滿院子到處爬，速度還特別快。

最有意思的是變色龍，因為行動遲緩，容易受到其他動物的攻擊，為了保護自己，它的皮膚顏色隨着它所處的環境而改變。

16

剛到毛里塔尼亞時，使館裏曾有一隻大旱龜，有小桌面那麼大，估計活了好幾百年了，人可以站在它背上。大家對它又愛又恨，它經常跑到菜地裏去偷菜吃。花工最恨它，因為它像坦克一樣從花叢一過，那片花就毀了。後來有一天它偷偷跑掉了，不知所蹤。

斑馬

在剛果（金）我們見到了非洲的斑馬、河馬、鱷魚、豹子、猩猩等熱帶動物。

04

​

捉螃蟹

前面我的一篇文章裏介紹瞭如何釣魚（《毛里塔尼亞垂釣》），今天介紹一下如何抓螃蟹。駐毛里塔尼亞使館的老同志介紹説，捉螃蟹其實挺容易的，但要準備好工具：手套、舊枕套、水桶。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們就開車去了海邊。這次我們到過了友誼港後的一片沙灘，夕陽照耀下的沙灘上爬滿了沙灘蟹，黑壓壓的，有點像電影裏進攻的國民黨兵，當我們一接近這些沙灘蟹，它們就飛快地跑進水裏，或鑽進沙子裏，一隻也沒抓到。我們吸取了教訓，從海里迅速接近它們，把它們堵在沙灘上，讓它們無處可逃。這次我們大獲全勝，很快就把枕頭套裝滿，水桶也滿滿當當，基本上一刻鐘解決戰鬥。拿回使館後，廚師立即就給大家做了清蒸螃蟹，沒什麼肉，全當玩兒了。

這就是我與動物的故事。

— END —

作者 | 叢山  圖片 | 網絡

編輯 | 外交官説事兒 青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