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隴西》：在“歷史可能性”下探索“劇集可能性”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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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半盞茶

最近，《風起隴西》讓不少人越追越上頭。且不説陳坤+白宇的雙男主與一眾實力派交相輝映，光是該劇電影級的質感、帶感的節奏、個個“老奸巨猾”互相試探的古代諜戰設定，就讓人忍不住想要看下去。

隨着《風起隴西》接近尾聲，該劇豆瓣評分也達到7.7分，儘管仍有人在爭議這個評分高了還是低了，但並不影響該劇的熱度持續釋放。貓眼上，《風起隴西》自播出後便一直佔據着劇集熱播榜TOP3的位置。口碑與熱度雙向驅動之下，越來越多觀眾正將這部“燒腦”劇納入“必追清單”。

強節奏敍事與“歷史可能性”

《風起隴西》改編自馬伯庸的同名小説，在此之前，同樣出自馬伯庸之手的《古董局中局》《長安十二時辰》等小説，都已經完成影視化。

在這些作品背後，馬伯庸逐漸形成自己的創作風格，即在基本的歷史寫實的基礎上，通過現代創作合理虛構，填補歷史的縫隙，也就是他自己所定義的“歷史的可能性”。也正是因為這種相對寫實，讓《風起隴西》得以聚焦那個時代無法被記錄的小人物們，從而打開全新的創作視角。

不過，在影視化的過程中，該劇較原著有較大幅度的改動，這也引起了部分原著黨的“魔改”爭議。但從目前更新過半的內容來説，改編仍延續着原著的創作方向，基礎的合理性和邏輯性並沒有被推翻。

劇集開篇還原了一個大部分人都聽過的歷史事件——“諸葛亮揮淚斬馬謖”，由此延展出魏蜀鬥爭中的兩大情報組織，即蜀諜“白帝”背後的司聞曹和魏諜“燭龍”背後的間軍司，通過盤根錯節的“間”與“反間”上演“三國諜中諜”。

在這個過程中，該劇讓很多人上頭的一個重要因素在於立體的羣像和邏輯縝密的多線敍事。

比如街亭失守後，傳遞“假情報”的“白帝”腹背受敵，一邊是魏國間軍司的追查步步緊逼，一邊是蜀國懷疑其叛變屢屢試探，甚至下令“鋤奸”。在這兩條線交織之餘，在蜀內部，諸葛亮北伐失利後，與之政見不合的李嚴一黨迅速上位；而在魏國，隨着換情報的“燭龍”浮出水面，魏國情報網的滲透和更大的“青萍計劃”一點點展開……

多線並行之下，觀眾持續被籠罩在緊張的敍事氛圍中：“我手心都出汗了”、“我好緊張啊怎麼辦”……類似的彈幕不斷刷屏。而產生這種觀感的基礎在於，《風起隴西》密集情節和強邏輯下的快節奏。

但是，這樣的敍事模式也會天然地拉高觀劇門檻，一方面，高密度的男性羣像次第登場，儘管每次都有字幕提示，但仍有不少觀眾一口氣看了三五集還分不清誰是誰；另一方面，複雜的線索交織讓劇情愈發燒腦，“看不懂”成了不少觀眾的心聲，甚至感慨：“這劇是一秒都不能落，稍微不留神就感覺接不上了。”

正因如此，儘管《風起隴西》在豆瓣拿到7.7的高分，但觀眾觀感卻呈分化之勢，愛之愛極、厭之厭極。

“古裝殼子”裏的現代諜戰

《風起隴西》呈現出如今的觀感，與導演路陽的視覺表達密切相關。

早在2014年，路陽就接觸到這部作品，並對馬伯庸的歷史觀很感興趣。但相關合作並沒有就此展開，直到2019年，買下《風起隴西》版權的新麗傳媒找到路陽，想將這個作品改編成一部電影。

當時，憑藉《繡春刀》系列和票房突破46億的《流浪地球》，路陽在電影市場影響力大增，且從他的創作經歷來看，主要也是集中在電影領域，相關的劇集創作並不多。但是，電影有限的時長難以保證《風起隴西》的人物呈現和故事完整性，路陽和主創團隊最終還是決定拍劇。

從如今的劇集內容也能夠看出，“電影質感的劇”已經成了《風起隴西》的直接觀感，劇中精良的服化道、真實的燈光和追求極致簡單的佈景、運鏡方式和剪輯都給人電影的既視感，甚至該劇首映也選在影院，更放大了劇集品質帶給觀眾的衝擊。

但是，這個故事的基礎是建立在“歷史的可能性”上的，反映在視覺呈現上，需要主創在古代語境與現代語境之間做選擇。比如，像諸葛亮、李嚴這樣的大人物，他們的語言大量參考文獻記錄的內容，甚至引用《出師表》這樣的名篇時，還會在字幕中對應白話翻譯。

從這一點來説，《風起隴西》有意拉近與觀眾的距離，幫助觀眾更快代入，但在更多的情節搭建上，“你不要搞我、洗牌、損失評估、拉山頭、搞小圈子……”等現代話術頻繁出現，讓人在看劇時候會不自覺地感到自己似乎是在看一個套在“古裝殼子”裏的現代諜戰劇。

因此，在看《風起隴西》的時候，無論是羣像與多線敍事的複雜性、還是古代語境與現代語境的穿插，觀眾都需要一個相對長的接受時間，但一旦接受劇集設定就會很快上頭，一口氣刷十幾集都不讓人意外。從市場反饋來看，很多觀眾也是在看過幾集之後才覺得劇情漸入佳境，當然，沒有耐心堅持下來的觀眾，自然會加劇《風起隴西》口碑的分化。

誰在助推“風起”？

《風起隴西》上線後迅速成為當下的熱播劇，除了陣容、題材等方面吸引觀眾入場之外，還在於“華夏古城宇宙”IP開發下持續的熱度積累。

五個月前，《風起隴西》的“姊妹片”《風起洛陽》播出時，就曾引發一輪不小的觀劇熱潮，該劇同樣改編自馬伯庸的小説《洛陽》，是愛奇藝“華夏古城宇宙”的第一部作品。但值得注意的是，當時火起來的並不只是《風起洛陽》這部劇，還有愛奇藝圍繞“洛陽”IP開發的多種內容，比如綜藝《登場了！洛陽》、紀錄片《神都洛陽》等。

從這些內容的開發方向不難看出，“華夏古城宇宙”的探索思路並不止於多樣化的娛樂內容，而在於深挖城市背後的歷史文明。在“華夏古城宇宙”這一概念被提及之初，《風起隴西》《廣州十三行》《兩京十五日》《敦煌》等相關的古城IP開發就已經被提上日程，而今時隔僅5個月，《風起隴西》便迅速上線，也可以被視作這一開發思路的延續。

更重要的是，隨着“華夏古城宇宙”的影響力逐漸釋放，相關的佈局者也在加速入場。《風起隴西》背後，除了愛奇藝，還有央視、新麗傳媒、華策影業等多家出品方。尤其是央視的參與，在很大程度上印證着劇集背後的文化驅動正釋放出更多可能性，而在輸出渠道上，該劇也在央視同步播出。

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説《風起洛陽》即相關的IP內容落地，驗證着這一創作思路的可行性，那麼《風起隴西》播出後取得不俗的口碑和熱度表現，則意味着“華夏古城宇宙”的內容開發還有着更大的想象力。以娛樂內容為載體的文化探索，正通過更多形式由虛入實，串聯起更大的市場，這對行業發展而言，也不失為一個值得參考的內容開發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