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icron肆虐，是時候重新衡量新冠疫苗的有效性了_風聞

Omicron的最新變種XE正在席捲全球。

據英國衞生安全局介紹，這是一種由Omicron BA.1與BA.2重組的變體，比目前主流的BA.2多出10%的傳播性，如果這種新的亞種全面傳播，那麼全球的感染率可能還要提高40%以上。

基於此，世界衞生組織將Omicron XE成為迄今為止已知最具傳染性的新冠毒株。日本、韓國、印度、歐洲、美國均已經出現XE毒株的病例，顯然人類將面臨一場更嚴峻的病毒對抗戰。

在新冠病毒不斷突變的情況下，很多中和抗體已經不起作用，部分疫苗也沒有了之前的高效。

似乎是時候，重新衡量新冠疫苗的有效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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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避免的變種

自2021年11月Omicron被首次發現以來，其已經發生了36次病毒刺突蛋白替換，整個基因組總共有超過60次突變，也就是説Omicron正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發生着變化。

在Omicron出現之前，新冠病毒雖也發生過突變，但突變的速度遠不及如今這般迅速。在當時，人類研發出了中和抗體來治療病症。

如今Omicron藉助突變的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突破中和抗體的封鎖，甚至讓很多疫苗也失去了預防感染的可能。

迫不得已，人們開始使用加強針來應對病毒，但顯然這種做法只能短時間抑制病毒，並不能一勞永逸。

Omicron最早是在南非發現的，不知是何原因，那裏成為了新冠病毒的天然“培育所”，各種新的突變毒株幾乎都出自那裏。

據目前已知的統計，人類已經在南非發現了Alpha、Beta、Delta和Omicron等多種類型，單就Omicron一個亞種，就又出現了BA.1至BA.5的變異。

南非就是這樣一個連病毒也存在“內卷”的地方，隨着變異性和感染性都很強的Omicron出現，南非的疫情已經幾乎被Omicron所統治。

更值得注意的是，與當下Omicron BA.2席捲全球不同，病毒“新生代”BA.4和BA.5正在奪取感染“主動權”。

除南非發生的異變外，其他國家也開始不斷出現各種新的毒株。如文章開頭所説的XE，由Delta與Omicron BA.1重組形成的XD和XF，都已經在歐洲國家被發現。

尤其是很多觀點認為Omicron已經取代了Delta，但實際上，這種高感染性的病毒正在與高危害性的Delta相互融合，以全新的XD和XF出現在人類面前。

儘管突變已經讓病毒突破了中和抗體和疫苗的預防封鎖，但這並不意味着疫苗已經失去作用，正如我們此前的觀點，疫苗依然是最行之有效的防控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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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苗真得失效了嗎？

之所以將疫苗視作最重要的防控手段，是因為疫苗除了能夠激活B細胞產生抗體中和掉抗原，同時它也能夠免疫激活T細胞，開啓人類體內一張更大的防護網。

人體內共有兩大類免疫細胞：T細胞和B細胞。

這兩種細胞都由造血幹細胞分化而成，能夠相互協作，共同守衞人體健康。同時，T細胞和B細胞又來自完全不同的發育部分，有着完全不同的作用機制。

首先，B細胞是在中樞免疫器官，即在骨髓中發育成熟，且只在體液免疫發揮作用。如病毒進入人體血液或淋巴液後，B細胞會受到抗原刺激而發生形態改變，形成漿細胞，並分泌抗體來清除抗原，發揮體液免疫功能。

目前很多人都將疫苗的作用定位在正常防護上，而這正是利用疫苗刺激B細胞的能力，從而產生抗體，與病毒表面突出的刺突蛋白結合，達到阻止病毒進入細胞，預防感染的目的。中和抗體實則也有着類似的作用。

然而，在Omicron持續突變的情況下，病毒的刺突蛋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很多試驗都表現，對於現有中和抗體和疫苗而言，Omicron已經出現大量免疫逃逸現象。

法國巴斯德研究院從比利時的一名患者體內分離除了Omicron變異株，對將12種單克隆抗體對其進行中和。

結果顯示，所有的抗體對Omicron的活性都大幅下降，其中7種抗體完全失效，4中抗體活性效果降低了大幅下降，僅有Sotrovimab抗體的活性較Delta下降三倍。

另一方面，在16名輝瑞疫苗接種者和18名阿斯利康疫苗接種者打完第二針的5個月後採集了他們的血清，其中並未檢測到對Omicron的抗病毒活性。而在接種輝瑞加強針後，對抗 Omicron的滴度依然較Delta低6-23倍。

由此可見，Omicron逃避了大多數治療性單抗，並且在很大程度上逃避了疫苗誘導的抗體，但能夠被加強針產生抗體中和，只不過效果依然有所下降。

既然疫苗的預防效果已經大不如前，那麼為何我們還要接種疫苗呢？那是因為疫苗除了能夠提供正常防護，還能激發T細胞免疫反應，從而達到降低重症風險的作用。

T細胞在胸腺中發育成熟，主要介導細胞免疫。不同於由B細胞介導體液免疫，細胞免疫發生在當病原體進入細胞後，T細胞才會發揮細胞毒性作用，清除抗原或異物，維護健康。

Omicron持續突變後，傳統抗體與其結合能力大幅下降，從而發生病毒逃逸，感染宿主細胞。這時就到了T細胞出場，免疫系統會激活殺傷T細胞，摧毀被病毒感染的細胞，從而降低病毒的危害性。

由此來看，B細胞和T細胞組成了人體兩條相互協作的免疫網絡，B細胞通過生成抗體，防止下包被病毒突破性感染，而T細胞則是對突破體液免疫防線的病毒細胞進行再度擊殺，從而防止重症疾病的發生。

在病毒持續變異的情況下依然鼓勵接種疫苗，因為疫苗可以激活人體的細胞免疫，而且經過初始免疫反應後，會轉化為記憶細胞，能夠長期存在於人體中。若人體再次感染相同的病毒，那麼這些記憶細胞就會快速反應，對人體進行防護。

雖然Omicron變體的結構不同，足以逃避一些中和抗體和記憶B細胞，但記憶T細胞仍然能很好地識別它們的靶點。總的來説，至少83%的CD4+（輔助）T細胞反應和85%的CD8+T細胞反應保持不變。

不過，一針疫苗的劑量是很難長時間激活充足的T細胞轉化為記憶細胞的，這也是為何接種疫苗兩針的效果明顯強於一針的原因，也是為何要推進加強針接種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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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忽略”的抗病毒希望

衡量一款疫苗好壞的指標在於新冠感染概率和重症發生概率，在過去大家的焦點主要在中和抗體滴度水平。

但隨着新冠病毒的不斷突變，這顯然已經並不足以被人們，作為衡量一款疫苗產品好壞的根本了。

正如前文分析的那樣，在中和抗體和疫苗已經不足以完全防止病毒逃逸的情況下，顯然T細胞主導的細胞免疫，就成為人類對抗新冠的最後防線。

一方面，T細胞並不識別一直變異的刺突蛋白，因此穩定性更高；另一方面，T細胞具有更高的記憶性，有望成為人類長時間防治新冠病毒的根本武器。

以上論斷並非我們憑空臆測，很多科學家已經開始重視T細胞的作用。4月22日，來自美國各地的60名科學家聯名向FDA寫信，要求FDA追加T細胞作為衡量一款新冠疫苗的有效性指標，而不再僅僅根據抗體來斷定疫苗的有效性。

這項簽名的簽署人之一賓夕法尼亞大學統藥理學和轉化治療學系主任E. John Wherry表示：“隨着時間的推移，T細胞反應非常強大且非常穩定。與抗體防止感染相比，T細胞可以防止進展為嚴重疾病”。

聚焦當下，很多藥企將疫苗研發專注於抗體之上，人們從一開始想的就是從根本避免新冠病毒的侵染。

與在抗體上的努力相比，顯然目前大家對T細胞防治新冠的研究是不夠的，這也成為新冠治療很大的科研缺口。

美國公司Adaptive Biotechnologies是最先發現T細胞潛力的公司之一。早在2020年6月，Adaptive就與Microsoft合作建立了一個包含COVID-19患者血液樣本的數據庫。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希望通過測量和分析不同的免疫反應，研發出T細胞對抗病毒的手段。

在Adaptive和其他公司測量T細胞的過程中，他們發現不同疫苗、不同COVID-19受體的T細胞也各不相同。

根據這一發現，顯然關於新冠疫苗的衡量標準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或許Omicron的高速變異並非壞事，它的出現讓人們開始重新關注到T細胞的重要性，有望成為人類攻克新冠疫苗的新武器。

當然，雖然關於新冠疫苗是否應該增加T細胞指標，如今依然存在爭議，但毫無疑問在針對T細胞攻克新冠疫苗的研究上，我們是存在疏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