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萍,撐不住了……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2022-05-09 14:06
作者| 北方女王
來源| 最人物

孔雀是驕傲與完美的象徵。
跳孔雀舞的楊麗萍,向來可以自如地與外界共處,可最近她宣佈解散「雲南映像」團隊,歷經過各種人生風浪的她,對於這次團隊解散的事情,傷心落淚。
她説:“這次疫情真的太殘酷了,沒有辦法繼續生存下去了。”
她看着自己珍愛的舞者離開「雲南映像」,曾經楊麗萍用自己的力量讓他們從鄉下的田野裏,走上舞台,如今只能看着他們的背影落淚。
無奈。惆悵。不捨。
“整整兩年了,兩年多,我們一直在堅守着……我不想放棄,我知道很多人比我們更艱難,他們失去的更多,有的人甚至失去了生命。”
與鍾愛的舞台説再見,悲情地刺痛了她的神經。
她當然很清楚舞台短暫,生命也很短暫,只能戰勝脆弱的自我。
楊麗萍一直在走離經叛道的道路,她在集體中是孤獨邊緣的,小時候,奶奶在她的手心畫過一隻眼睛,告訴她,“跳舞是與神對話”。
這句話一直留存於楊麗萍的肉身與精神中,楊麗萍知道自己的舞蹈絕不會泯滅。
只是,世事無常,疫情殘酷——不止舞者正在離去,很多人,都在告別自己的舞台。
或許,後會有期;或許,後會無期。


“20年前,我懷着夢想把我們的族人從田間地頭帶到舞台,如今卻要讓你們離開,但我相信我們心裏的舞台一直在堅守着。”
上次,楊麗萍解散團隊是2003年非典時期,當時《雲南映像》舞者們籌辦了首演舞蹈,台下卻沒有一位觀眾,只有三台攝像機在錄像。

2003年非典期間《雲南映像》排練現場
原本在酒店定下的慶功宴沒辦法退掉,楊麗萍拿着話筒哽咽落淚,這是她第一次當眾流露脆弱的時刻。

楊麗萍只能被迫解散了團隊。
孩子與鄉民們又回到了自己的村落裏,19年過去了,她沒有想到的是,因為疫情,同樣的故事發生了。
楊麗萍不是個害怕困難的人,但這次疫情沒能讓她撐住,他們又一次失去了舞台。

長期在舞台上表演的楊麗萍,對於佈景、燈光、走位等各種細節,都有自己強烈的主見與要求。
2012年,在春晚舞台上,楊麗萍表演《雀之戀》之前,彩排時,她會讓人替她在舞台上表演, 而自己站在攝像機後,尋找最有表現力的角度與景別。
身在高處的人,並非真的不食人間煙火,平日裏她吃什麼都無所謂,讓她吃鹹菜也行,坐不坐頭等艙,住在什麼樣的地方,她對這些沒有要求,但只要關於舞蹈,所有的事情她都要做到最好。

拍攝:肖全
在舞台上,她是主宰着一切的人,楊麗萍不停地要求更好,她自我而認真,偏執到令人不解。
這樣極度苛求完美的人,必然會引起共事者的不滿,團隊的人會朝她發牢騷,甚至是發脾氣,楊麗萍是急性子,她認為急性子的人很適合做藝術家,富有激情。

拍攝:肖全
她尊重了自己的天賦。
小彩旗是楊麗萍四妹的女兒,從一歲半起就跟隨她學習跳舞,小女孩五歲那年上台,表演《雲南映像》,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在外界看來,小彩旗天資驚人,她也唯獨對姨媽楊麗萍心生敬畏,“我覺得自己當着她面跳舞,我跳不出來,有次姨媽讓我即興,最後我哭了”。
楊麗萍在舞蹈上非常偏執,嚴格要求外甥女的每個舞蹈動作,跳不好就要一直跳。她的存在,對小彩旗來説,是有壓力的——“在我心裏,她就是大師”。

小彩旗與楊麗萍
與楊麗萍不熟悉的人,會覺得她這種藝術家的性格不好相處,但其實她並非只專注於自己,她只是全身心沉浸在對世界的藝術感受當中,對外界的每個細節都很敏感和關切。
這種關切是一種審美的本能。
楊麗萍個性直爽,在春晚跳《雀之戀》時,有人説,只有公孔雀才能開屏,她像個孩子似的回答:“那我喜歡啊,怎麼辦?”

拍攝:肖全

楊麗萍有着自己獨特的氣場,她不走尋常的世俗路,她為舞蹈而生。
生為白族人的她在鄉村長大,到雲南洱源豐收或節日的時候,楊麗萍就隨着大人跳舞祭神,她在萬事萬物中,都能覺察到舞蹈的軌跡。
童年時期,楊麗萍觀察水怎麼流淌,雲怎麼飄動,然後將看到的景象化身到舞蹈裏去。
在鄉間田野長大的她,最愛的就是孔雀,她形容在開滿荷花的湖邊,菩提樹上飛過的綠色孔雀開屏時,如光線般一點點放射出來,令她動容。
十三歲那年,楊麗萍在學校做操時,被選進西雙版納州歌舞團。

她最初做舞者的日子,非常艱苦,歌舞團要求舞者們下鄉,一年大多數時間,楊麗萍都在鄉下。
不少年輕人都受不了,楊麗萍沒有,她喜歡與大地、牲畜一起生活。
正是那段時間的經歷,讓她擁有了舞者的靈性,她每天觀察孔雀怎麼開屏,如何發出聲音。
孔雀開屏的瞬間,楊麗萍淚流不止,她感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達到一種最高的體驗。
她深深痴迷於那個令人屏住呼吸、內心備受震撼的場景,從那時起,楊麗萍就確認了自己終其一生都要創作參與的課題:孔雀。

拍攝:肖全
“為什麼要舞蹈,不是為別的,是為了你的生命需要,你的生活裏面存在這種感覺。”
她的孔雀舞跳得愈發純熟,只差一個時機。
轉機發生在1979年,由楊麗萍主演的大型民族舞劇《孔雀公主》,舞姿動人優美,她被更多的人看見了。
無數中國人在電視機裏,看見了楊麗萍的倩影。
那種既抽象又具體的肢體語言,讓她以一個舞蹈家的身份,建構起舞蹈觀眾的審美體驗。

一年後,22歲的楊麗萍被中央民族歌舞團調到北京,她不喜歡大量的常規訓練。
那個年代大家都在跳芭蕾舞,她認為這些訓練壓抑了舞蹈的靈性,離感情和生命太遠,所以拒絕參加集體排練,也因此拿不到練功服與補助。
楊麗萍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等到晚上大家都回去之後,她再獨自跑到練功房按照自己的方式進行訓練,常常一跳就是一個通宵,靠着從童年時期沿襲的記憶與想象,她編排了獨舞《雀之靈》。

拍攝:肖全
舞團跳羣舞時,楊麗萍永遠比別人慢半拍,她堅信每個動作都要飽滿才有感覺,不能很機械地跳——這必然會導致團隊的不整齊。
她也想過要不然敷衍一下算了,可只要一聽到音樂,什麼就都忘記了。

那日子不好過,她被認為過於自我,在舞團被集體孤立,楊麗萍沒有懷疑,篤定地練習跳舞。
那個年代,沒有人看到過任何特殊的舞蹈樣式,楊麗萍已經開始琢磨自己的舞蹈形態。
她一直在走不一樣的道路。

拍攝:肖全

在那個時代氛圍裏,要與別人不一樣,不是件容易的事。
1986年,第二屆全國舞蹈大賽徵集作品,團裏沒有選送她的個人節目,楊麗萍自己騎着自行車去送錄像帶給當時的組委會。
最終,28歲的楊麗萍迎來自己人生的高光時刻,她用《雀之靈》拿下全國舞蹈比賽表演與編導一等獎,也因此一夜成名。
這個節目在春晚演出,成為三十年來春晚最經典的回憶鏡頭之一。
楊麗萍 孔雀舞:1988年第一次上春晚
楊麗萍表演結束後,有人説:“她不是人,是精是仙。”
所有的光,都聚焦在楊麗萍的身上,她成為備受矚目的“孔雀公主”,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與自信。
這種仙氣,吸引到了八十年代著名人像攝影師肖全。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北京,肖全到達時天已經黑了,楊麗萍去機場接他。
兩人握手,肖全感覺自己握住的是一隻極其異樣的手,楊麗萍的舞蹈,那最著名的孔雀舞,就是這隻手錶演出來的。

楊麗萍與肖全
他們去了想象中的場景:天安門廣場、金水橋上、故宮的深牆以及長城。
1992年春天,兩人爬上了慕田峪長城,在那裏,肖全找到了楊麗萍舞蹈的隱秘來源。
那天,長城上十分安靜,天空很藍,遠處山巒起伏。

拍攝:肖全
只見楊麗萍拿出一塊巨大的白色綢布裹在身上,情不自禁地開始跳舞,之後她站在烽火台上。
那一瞬間,肖全感到一股氣從頭頂貫穿到腳心,他被帶到一個無法抗拒的氣場裏。

拍攝:肖全
太陽明明白白地照着,肖全單膝跪在地上,下意識地按快門,拍得很過癮。
他從鏡頭裏仰望這位仙女,被這一奇景逼得喘不過氣,他覺得楊麗萍這是在回家。
當肖全把楊麗萍從十幾米高的烽火台上接下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他拍她的肩,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説,可他們都明白彼此心裏在想什麼。

楊麗萍與肖全

在北京中央民族歌舞團裏,楊麗萍與一位很有才華的舞蹈演員戀愛了,兩人互相欣賞,有共同的藝術追求,很快步入婚姻。
不過兩位藝術家的婚後生活並不幸福,可以一起跳舞的人,不代表就可以一起生活,沒人願意暫別舞台,碰觸柴米油鹽。
面對婚姻的一地雞毛,兩人很快決定離婚。
楊麗萍的第二段婚姻發生在1995年的春天,在一次朋友聚會上,她與生意人劉淳晴一見鍾情,這是楊麗萍最後一次願意對男人付出感情。
那年,楊麗萍37歲,劉淳晴45歲。

劉淳晴與楊麗萍
這段婚姻讓她有了足夠的安全感,楊麗萍不管在哪裏演出,劉淳晴都全力支持陪伴在妻子身邊,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在楊麗萍失眠時,劉淳晴把她當小孩子,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講童話故事,直到將妻子哄睡着。
很遺憾七年後,因為“孩子”,兩人就要離散。
楊麗萍與劉淳晴回台灣過年,公婆語重心長地説:“我們年紀大了,做夢都盼着抱孫子,你們努努力吧。”
楊麗萍很愛丈夫,想為他生個孩子。
她到醫院做了各種檢查,結果不太如意,因她常年節食,身體脂肪特別少,不適合生育,如果要生孩子,必須增肥,並停止跳舞。

楊麗萍選擇了自己的舞蹈事業,“別人跳的是舞,我跳的是命”。
2002年,楊麗萍拿着一張離婚協議書來到丈夫面前,她堅決離婚,不想耽誤劉淳晴。
長達七年的婚姻,就此結束。
經歷過兩段婚姻的楊麗萍,對愛情越來越淡漠,她的生命完全被舞蹈佔據,斬斷姻緣,再無旁人。


楊麗萍迄今為止的舞蹈生涯中,做過兩個破釜沉舟的重大決定。
90年代的中國,對於一個演員而言,春晚才是最大的舞台,北京有最多的演出機會,而楊麗萍卻在自己的黃金時代,做出一個重要的人生決定:
放棄北京的生活,離開中央民族歌舞團,回到故鄉雲南大理。
在旁人看來,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從西雙版納到北京,成名後從北京回到雲南,這是屬於楊麗萍的宿命。
2003年,她徹底回到故鄉,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走遍雲南各個少數民族的村寨,在大山深處一個個挑選農村裏的青年,成立歌舞團,將民間樂器搬到舞台上,讓鄉民們用自己的方式表演。

楊麗萍將這個大型舞蹈取名為《雲南映像》,那種原生態的畫面令人震撼,成為中國“現象級”舞蹈作品,那是對身體的探索與表達,她希望舞蹈透過動作,能將人帶到一個精神世界。
楊麗萍不想讓自己舞團的舞者跳千篇一律的民族舞,她要他們在舞蹈中表現螞蟻如何走路,男女如何相愛。
跳神靈,跳天地萬物,表現最原始的生活方式。


很多投資方認為這種表演太土,拒絕投資,楊麗萍決定靠自己養活舞團,她開始接拍商業廣告,甚至賣掉了房子,給舞者們發工資。
很多朋友覺得楊麗萍為了舞蹈傾家蕩產,不值得。
她只是笑笑,不作回應。

拍攝:肖全
2003年8月8日,非典結束,舞團成員歸隊,《雲南映像》正式演出,獲得成功。
雲南田野山間的舞者們將原生態的畫面,對生命的熱愛與自然的敬畏創作出一種和諧之美,他們為普通人演出,其中有民族的故事與記憶。
楊麗萍再次用自己的力量,讓舞蹈證明自己是對的。
她做過的第二個重要人生決定是:
此生不要孩子。
“愛情婚姻不是我這種人非要去體驗的人生,我們為什麼非得去佔有?”

楊麗萍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決定,會為自己之後漫長的人生,帶來許多詰問與風暴。
兩年前,她受到了最多的詰問,甚至成為一種話題現象,彼時六十多歲的楊麗萍被網友質疑“女人沒有家庭不生孩子就是失敗。”
楊麗萍,年過60的舞蹈家,還在跳舞,公眾們最關心的仍舊是她身為女人,為什麼不結婚、不生孩子這等問題。
楊麗萍對此回應:
“人總會衰老,走向死亡,誰也救不了你,但你的精神是年輕的,你的氣息是美好的。只要自己認為過得好,沒有傷害其他人,就可以。望我們都能自在,如我。”

十年前,柴靜到雲南楊麗萍的家中對其進行採訪,談到對於大部分女性而言,結婚生孩子是必須要去經歷的事情,是她們活着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楊麗萍回答:
“她們的寄託對象不同,我的寄託的對象可能是舞蹈。可能一朵花也是我的女兒,一棵樹也是我的兒子,這樣的一種天倫之樂。有些人的生命是為了傳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體驗,有些是旁觀。
我是生命的旁觀者,我來世上,就是看一棵樹怎麼生長,河水怎麼流,白雲怎麼飄,甘露怎麼凝結。”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十年後的今天,楊麗萍還是獨身一人,沒有愛人沒有孩子,她説自己也甜過,只是太甜的東西,太膩味。
面對外界打造的那種為了舞蹈不生育、近乎要通透成仙的人設,楊麗萍説:“不生育並不全是為舞蹈做出的犧牲,我只是選擇了不生育,舞台短暫,生命也短暫。”

她不是那種犧牲者,恰恰知道怎麼享受。楊麗萍自己建造家園,自己種田,自己做一個文化的團體,這樣的一個人不會欠缺,沒有什麼遺憾。
外界認為這樣的楊麗萍過於孤獨,但她其實有撫養下一代的生命體會。
小彩旗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她與自然界裏的很多母親一樣,將自己的舞蹈教給下一代,讓她自己體會迷惑,尋找出路。
對於小彩旗來説,姨媽教給她舞蹈中最重要的東西是情感和投入。
她們二人互相觀察,互相理解,兩個女人,兩代舞者,用肢體與世界對話。

楊麗萍與小彩旗

舞劇《孔雀》編導高成明與楊麗萍相識多年,他記得年輕時的楊麗萍,清晰區分於周圍的任何人。
她總是一身素黑衣,一根大獨辮,黝黑的長髮垂下去,走在七八十年代的北京街上,非常迷人。

拍攝:肖全
每每提及青春時代的楊麗萍,高成明的臉上都有一種神往之色。
“她跟別人不一樣,很特別,只有真的人,才能做出真的藝術。”

2012年春晚上,楊麗萍重跳舞蹈《雀之戀》,被公眾認為是不老的精靈。
這年,她已經54歲。
人們訝異於她的肩膀、手、腰的動作,都還像二十年前那般準確無誤,身上毫無歲月感。
好友高成明説:“她上肢的條件是無人可比的,絕對是天生的。”
對此,楊麗萍自嘲:“高老師主要是覺得我不夠苦練,就是運氣好。”

實際上,她在舞蹈訓練上的付出比年輕舞者更多,她對完美的苛求伴隨着人生中的每一場演出。
在外界看來的天賦背後,是她日復一日的苦練與對某些幸福的甘願放棄。
她為了以最好的狀態呈現每次舞蹈,嚴格控制飲食。午餐僅僅是一小片牛肉,一塊蘋果,一個雞蛋,堅持不吃一粒米飯,手指甲常年嚴格控制在5釐米的長度。
排練節目的時候,五十多歲的她可以一週每天只睡一個小時。高強度的訓練,讓年輕舞者都難以承受,但她説只要有一點勁,就不會倒下。
她反對在舞蹈中過分強調技巧,在春晚舞台上,楊麗萍要求現代舞搭檔王迪放下技巧,用心表達。

炫技是很難放下的誘惑,尤其是在大場面上,表演者都恨不得動作要做得誇張一點,才能吸引住觀眾的注意。
在楊麗萍看來,藝術不是炫技,是生命的往來,她一直在親身踐行這句話。
舞蹈對於她而言,不是一種職業,而是對世界的觀察與對話。
楊麗萍 獨舞 《雀之靈》

楊麗萍是瘋魔的。
她覺得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孔雀的化身, 這是她的信仰。
歲月向來無情,當63歲的楊麗萍回憶往事時,想到二十幾歲的自己跳孔雀舞時風姿綽約,而今人格越來越完善,感情也愈發真誠,站在地上是超脱的。
楊麗萍年過六十的背影,像極了11歲那年離開故鄉大理時的樣子。

60歲楊麗萍背影
她始終記得洱源縣村子裏有一位老太太,面色滄桑、佈滿黃斑,腰背都彎了,手裏還拿着一片樹葉在雲底下跳舞。
楊麗萍曾説如果自己沒有離開農村的話,她也會是村子裏種地種得最好的女人,而今她要永遠舞蹈。
那是一種生而為人的尊嚴,就算老到無法行動,她也會在頭腦中默舞,她不想無知無覺地活着,她要感受,要有所表達。
疫情和歲月,誰都敵不過。
好在,生命本身就是一種舞蹈——
沒有人能一直舞蹈,但總有人,正在舞蹈。
部分參考資料:
1、《看見》柴靜專訪楊麗萍:生命的旁觀者 20120219
2、肖全:《我們這一代:歷史的語境與肖像》,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12-01
圖片來源:肖全拍攝、採訪截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