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歲入伍,44歲成為中國第一女艦長,她憑什麼?_風聞
易简读书-2022-05-18 13:55

作者:Quasimodo
4月23日,人民海軍迎來了73週歲生日,也迎來了中國第一位女艦長,韋慧曉。
這位44歲的女博士軍官,以34歲“高齡”參軍入伍。
而在之前,她的人生壓根與海軍沒有半點關係——
18歲考入南京大學;
23歲榮獲華為“金牌員工”之稱;
27歲獲環球洲際小姐中國賽區十佳;
28歲休學到西藏支教;
34歲成為中山大學地球科學系的博士……
她以往的履歷,連“北大還行”的撒貝寧都只能自嘆不如:“牛到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
但對於她本人而言,光鮮的頭銜與豐富的經歷,始終不能填補她內心的空缺。
在博士畢業時,她終於鼓起勇氣寄出了一封準備很久的信:
“我申請加入海軍,當一名普通的航母艦員。”
1977年,韋慧曉出生於廣西百色,是個土生土長的壯家妹子。
因為她的父親是名老黨員,從她記事以來,家裏每晚都在看各種軍事題材的電視劇,這在她內心種下了一顆軍人夢的種子。
參加高考那年,成績優秀的她在“提前批”的志願那一欄,鄭重地填寫了心儀的國防科技大學。
但可惜的是,那屆高考,她不在軍校的招生範圍內,她的人生由此拐了一個大彎——在南京大學就讀大氣科學系。
正如一句老話説得好,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在南大,韋慧曉很快成為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擔任着班級團支書以及南大禮儀隊隊長。
在南京大學授予美國總統老布什“名譽博士”學位的典禮上,韋慧曉便是當時學校層層選拔出來的獻花使者。
老布什大概難以想象到,和自己握手的那位“很美的姑娘”,17年後竟然成了中國第一位女艦長。

由於在校園裏的出色表現,畢業那年,她被眼尖的華為納入麾下。
工作後,她的的職位一路高升,成了公司高級副總裁秘書,甚至還獲得優秀員工獎。
但上了4年班後,韋慧曉覺得自己的人生被框柱了,她對於一眼望到底的人生感到一絲不甘心。
於是,她辭職,準備重返校園,繼續讀書深造。
有個開公司的朋友聽説她準備讀一門十分冷門的專業,便跑過來勸她:“研究生有什麼好唸的,到我公司來,我給你年薪一百萬。”
她認真思考了一會,直接拒絕:“可是我完全不感興趣呀。”
就在那一年,她以第一名的絕對優勢,跨專業考進了中山大學地球科學系,這還是碩博連讀。
用她的話,在學生生涯裏,她完成了一次“上天入地”的旅程。

在外人看來,這一舉動十分“任性”,但她始終認定在追逐自我的道路上,有些東西更為很重要。
“這個世上有兩種價值觀。一種價值觀是:戴着非常昂貴的手錶,好顯示自己身價百倍;
另一種價值觀,也就是我的價值觀是:一塊不貴的手錶,因為我戴過了,所以身價百倍。”
重返校園後,韋慧曉並沒有只顧着一頭扎進學海里,她給予自己更多的嘗試機會——
做學術,專業期刊發表的論文列了一大頁;
練體育,參加了全國大學生定向越野競賽;
做模特,獲得了“環球洲際小姐大賽中國特區賽區十佳”;
當志願者,成為中國“百名優秀志願者”“廣東青年五四獎章”獲得者……
她尤其謹記一位老系主任的話,“如果有些事情本來應該有人做,但目前沒有人做,我願意去做!”
他將畢生心血都花在經費不夠、難度很大,但能助力國家發展的項目上。韋慧曉將他看作自己的榜樣,常常用他的精神自勉。於是她兩度援藏,希望從中奉獻自己的一份力。
在西藏林芝縣中學支教時,由於當地學生有藏文課的學習傳統,英語課的課時被大幅壓縮。
為了幫孩子追上進度,韋慧曉向幾名老師挨個“乞討”時間,將自己的課時量驟增至林芝縣中學教師裏的第一。
那時,她常常改作業到三更半夜,也偶爾會累到嗓子發炎無法講話,但她依然堅持將課時任務按時完成。
“看着學生們一天天的對英語課產生興趣,也逐漸掌握了英語學習的基本方法,我真的非常高興。”
孩子的成長,是她最大的成就感來源。
圖源中國青年網
一年支教結束後,她選擇繼續留在西藏地質調查大隊當志願者,面臨的卻是險象環生的處境。
她曾在無人區汽車陷進泥潭、在淌過齊胸深的河水時險些被激流捲走、在礦區的陡崖邊上差點跌落……
後來,父親病重的消息傳來,她也沒無法抽身回家,見到父親最後的一面。
正是遇到如此多的突發危險,她提前為自己選好了“遺照”。那是一張汽車拋錨在無人區時的自拍照。
照片裏,她嘴唇乾裂,但笑容燦爛,眸子裏映照着西藏澄澈的藍天白雲。

人生每個選擇,都會塑造着現在的自己。
韋慧曉享受過搞科研做學術的愉悦;在林芝支教體驗到教育育人的重要性;在西藏勘察地質的工作感受到其中的偉大與艱辛……
這些充實豐富的經歷,似乎都在為她指明瞭一條道路。
“經歷了大學畢業、考研、工作、到西藏支教,直到2008年我才意識到,對於喜歡紀律、性格好強、無私無畏的我來説,軍人才是最為適合的職業。”

兜兜轉轉,34歲的韋慧曉又重新拾起兒時的夢想。
也正是這一年,她才知道實現夢想的時間不多了,博士應屆生特招入伍的最後年齡期限是34歲。
她馬上着手整理了將近200頁的自薦材料信寄給部隊,裏面詳細剖析了自己具備成為合格軍人的條件。
“韋慧曉,你瘋了!”這是許多朋友知道的第一反應。
沒有人理解一個接近中年的女性,為什麼要痴人説夢,而且還是難度最高的軍人夢。
由於所學專業並不與其相關,唯一支持她的博士導師,在推薦語裏仍然是“推薦其他科研院所工作”。
甚至從前認識的大學軍訓教官也對她説,“你要是想穿軍裝,我可以送你一套。”
但她決心絲毫沒有鬆動,“起點不能選擇,但走哪個方向、怎麼走是可以選擇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
信寄出3天后,她就收到部隊要對她進行考察的好消息。那一天,她走在校園的道路上,聽到樹葉飄落都像是帶着音樂的。
2012年1月,韋慧曉如願穿上藏青色的作訓服,戴上“一道槓”的學員領章,在之後,她被分配到了航母部隊,參與遼寧艦接艦工作。
從那天起,從未出過海的內陸女孩兒伴隨着中國海軍的首艘艦母,開始了乘風破浪的征程;也是那天起,她開始追逐每艘戰艦的最高指揮崗位——艦長。

鳳凰需要經歷淬火才能磐涅重生,而她重新起航的軍旅人生也是如此。

在部隊第一次自我介紹時,韋慧曉這個外行人就鬧出了個笑話。
當時,她習慣性地向台下鞠躬,殊不知要敬禮才對,頓時讓氛圍變得尷尬。
還有一次,當升旗的哨聲響起了,艙面活動人員都面向軍旗立正,只有她“不知道為啥不動了”,仍然繼續下舷梯。
沒有遵守艦艇禮節的她,常常被部門長點名通報。
“沒有人教個中細節。在新的行業中初來乍到,我們都是一步一步的,邊犯錯誤,邊克服,邊適應。”
無論是知識儲備還是體能,這明晃晃的差距,讓她有了危機感,“已不是其他身份了,要抓緊進入角色”。
為了熟悉遼寧艦的每項工作,她和十八九歲的小戰士搶着擦地板,打掃衞生,學習保養設備。
被調往鄭州艦後,夜間巡查的艦值人員常常看到她的艙室在凌晨1點還透着燈光,她還在加班學習航海指揮課的內容。
作為內陸的孩子,她的游泳成績並不理想,但為了不拖其他同學的後腿,她常常在正常訓練之餘給自己加練。
艦艇靠港的一段時間,每天早上五六點,艦值日員都會看到她揹着個小包去練游泳。

除此之外,作為隨船出征的海軍一員,“暈船”才是韋慧曉最難以攻破的難關。
第一次跟隨登陸艦船出海的情景,她尤為記得。
那天,風浪並不大,但每個同學都吐了,她是吐得特別厲害那位,“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踉踉蹌蹌地走到廁所,在洗漱台的鏡子理,她看到那個臉色蠟黃、狼狽不堪的自己,她不由得自問:“你還要當艦長嗎?”
聽到內心的聲音後,她回到桌前,她繼續進行海圖作業,再吐,再回來,直到不再暈船。
按照艦艇指揮員的一般培養模式,從海軍學員到一艦之長,最少要經過15到20年的學習。而且在我國,直到2012年9月,才有首批27名全課目女艦員走上艦艇戰鬥崗位。
韋慧曉卻屢次打破眾人的刻板印象,她只花了6年時間裏,成為了成為人民海軍歷史上第一實習女艦長。
但當她的故事搬上銀幕與報紙上後,有些網友卻發出質疑的聲音。
有網友因為她不是軍校十年苦讀出來,就造謠她是“空降兵”,託關係而來;還有別有用心地強調她女性的身份,稱這為她帶來工作上的各種“便利”。
但只有她知道,人生沒有捷徑。
她的進步,是各位同僚有目共睹的。鄭州艦某支隊教練艦長的李一剛記得,2015年,韋慧曉剛到支隊時,除了書本上的知識,實際艦艇指揮幾乎一片空白;一年後,她能夠帶着小卡片下達指揮口令;前不久再見到她時,她已經可以比較流暢地指揮各個戰位了。
而她本人的眼界早已超越了狹隘的性別偏見:
“我們首先是軍人,其次是艦艇部隊的軍人,再次才是女艦員。敵人的彈藥可分不清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韋慧曉再優秀,在很多節目和訪談裏,大家最關心的始終是她的結婚問題。
甚至有人在網上用燕雀之志,揣度她的未來,説她這樣的女人“嫁不出去”。

但韋慧曉毫不在乎外界對女性這些固有期望,而是大氣地回應:
“你問我結不結婚這事,就像問我想不想去火星是一樣的,我覺得地球挺好的。火星誰想去誰去,我就不去了。”
眾人趨之若鶩,而她“獨愛航母”。
韋慧曉一直都強調,“人的成就感很多是外界給予的,我更看重自己內心的堅定”。
對她來説,一直突破自我、超越自我,才是人生最為應該追求的狀態。
她為自己創立了一套“天花板理論”:每天都把自己的極限往上再頂高一點,每天都要有所突破。

我相信,當她每頂高一寸天花板,一定能夠激勵更多女性到達她到過的地方,一起追尋非凡的人生。
在《開講啦》裏,第一女排爆手張婷,曾惺惺相惜地説道:“女性不僅能做到,而且能做得更好”,相互敬禮,相互致敬。
年齡與性別早已無法阻撓她那蓬勃的生命力,或許正因如此,她才將自己還未過半的人生活出了別人三輩子的精彩。
我們常説,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
時間不等人,但我們可以用努力去追趕時間。人生從來沒有太晚的開始。
全文完,為韋慧曉的人生,點亮[在看]吧。
作者:我是Quasimodo,人稱小Q,尋些人,講他們的故事。圖源:網絡,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