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別貪圖互聯網免費，除非你的時間不值錢_風聞

來源：公眾號“吐槽青年博士”

作者：曹林

摘要：“被消費”是當下很多人常掛在嘴上的一個詞，常常在看到某個真相後恍然大悟，抱怨自己的正義感被消費了、眼球被消費了、隱私被消費了、時間被消費了。消費別人情感、眼球和時間的人，當然可恨，但仔細反省一下，為何輕易“被人消費”呢？一個重要的原因可能在於貪圖免費，市場是平衡的，消費而不付費，難免會被消費。這是一種雙向的“白嫖”，當你覺得你在“白嫖”某物時，你的那些“重要價值”也在被“白嫖”，如時間、正義感、專注力，等等。

看到這個標題，你一定想“陰陽怪氣”了：怎麼？給你點免費空氣要不要？不要！打擾，你指的是免費的義務教育嗎？——哈，我指的不是那些天然免費的自然資源或是公共產品，而是指市場上的消費品。其實，即使是像清潔空氣這樣的自然資源，義務教育這樣的公共產品，我們也是付了費的，治理污染和公共教育花的都是納税人的錢。

想到這個話題，是看到人們對網絡影視消費的討論：內容付費是否合理，平台會員漲價是否正當？近幾年，網絡視聽平台一直在積極參與各類優秀作品的創作，生產出如《覺醒年代》《山海情》《人世間》《長安十二時辰》《重生之門》《開端》《隱秘的角落》等“出圈”的影視精品。人人都愛好作品，都愛看好片，但並不是人人都願意為好片付費。商業運營的邏輯，讓這些平台也遇到了諸多吐槽，“超前點播”“會員漲價”“加更”等熱點話題形成的輿論壓力，使付費邏輯和市場運營受到一定挑戰。我們的互聯網內容消費是從免費開始的，習慣了“免費午餐”的人們，還是對內容付費邏輯充滿敵意。

很理解創作者和運營者面對這種“敵意”的無奈，我也常有這種無奈，發公號文章，文後附個“賣書”的廣告，有時也會被人吐槽，説影響了閲讀體驗。説實話，我是內容消費者，也是內容生產者，是受市場經濟邏輯薰陶大的一代，始終不理解那種“反對付費閲讀”的邏輯。內容生產是有成本的，越優質的內容，需要越高的成本，沒有收益的話，別人怎麼有驅動去生產優質內容？沒有市場利潤和商業利益的滋養，創新的動力又從哪裏來？千萬不要一邊罵“沒有好作品”，一邊又不願為好作品支付成本，把免費當道義，把市場當敵人。

大流量澎湃正能量，這種“澎湃”離不開市場力量的驅動，正是市場能量的激勵，使大流量與正能量交相輝映。就拿影視劇的生產和消費來説，網絡視聽在主流價值的傳播中扮演着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去年由北京廣播電視局、中國傳媒大學主辦的“從‘主旋律’到‘新主流’網絡視聽主流價值傳播”研討會發布的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9月，優酷主旋律作品總播放量超78億，月均播放量近9億，相較2019年提升了5.4倍。網絡平台已成為青年用户視聽消費的“主要場景”和“主流媒體”，網絡視聽節目也成為新主流傳播的重要載體。

很多人喜歡免費，可誰來為這些“新主流傳播”埋單呢？大流量怎麼才能澎湃出正能量？無法想象，如果沒有市場力量的滋養，沒有“我願為好作品埋單”的市場善意，那些既叫好又叫座的新主流作品如何能生產出來。

看過一篇叫《免費的其實是最貴的》的文章，説得挺有道理。市場上每樣東西其實早標好了價格，你熱衷的免費，其實終會為之支付成本的，潛在成本更貴。很巧，那篇文章也舉了網絡追劇的例子，分析了為什麼免費反卻付出了更貴的價格，關鍵是時間成本。

文章寫道：有位“免費主義”的推崇者説：“不花錢就能看的東西，為什麼要充值呢？我不上當。”持這種心態的人不在少數。看電視劇一定要看免費的，聽音樂也一定是下載免費資源，從不捨得支付一分錢。這好像已經成為一種流行文化，可結果未必是划算的。花40元買了會員的人在更新後用了一集時間就看完了這集電視劇，然後做其他重要的事情，讀書、寫筆記、回覆工作郵件等，睡前時光是非常充實的。尋找免費資源的人卻用了幾個小時才看到一個不清晰或者無字幕的劇集。就這樣，一晚上的時間全都浪費在了找資源這件事情上。這就意味着，在整部劇播放的時間內，免費主義者在睡前都沒有辦法做太多有意義的事情。如果每天花2個小時尋找資源，一部50集的電視劇將浪費掉整整100個小時，也就是4天的時間，是不是很貴呢？

文章還談到了“免費是第一筆貪婪税”“享受了免費卻在別處付出更多”“既然免費就不會給你最好”“真正需要的通常都不免費”，當你的時間值錢時，才會發現免費很貴。確實挺有道理，別貪圖免費，除非你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值錢，可以隨便浪費，隨便被人“免費消費”。“被消費”是當下很多人常掛在嘴上的一個詞，常常在看到某個真相後恍然大悟，抱怨自己的正義感被消費了、眼球被消費了、隱私被消費了、時間被消費了。消費別人情感、眼球和時間的人，當然可恨，但仔細反省一下，為何輕易“被人消費”呢？一個重要的原因可能在於貪圖免費，市場是平衡的，消費而不付費，難免會被消費。這是一種雙向的“白嫖”，當你覺得你在“白嫖”某物時，你的那些“重要價值”也在被“白嫖”，如時間、正義感、專注力，等等。

經濟學理論認為，價格的重要性在於，它是一種信號，市場對資源的有效配置是通過價格信號變動實現的。——實際上，價格信號不僅敏感反映着供求機制的變化，也反映着時間的稀缺性。時間很寶貴，但是每個用户對時間的感知和要求不同，平台為提升用户體驗，針對不同用户的不同付費方案，反映的就是時間價值的信號。還是拿看網劇作比喻，平台提供多種清晰度、彈幕開關、加更互動、多倍速觀看，等等，就體現着多元化的服務對用户分層消費的尊重。消費選擇權掌握在用户手上，我不想加速，我不想超前點播，我能忍受片頭廣告，這是自己的偏好。但需求是不一樣的，想倍速和加更的，這種市場需求不應漠視。不要一提到“收費”，就説“吃相難看”“割韮菜”，我們都是市場的受益者，為好內容、為個人偏好、為優化時間價值付費，光榮的事啊。

還好，意識到這一點的年輕人越來越多。近年來，隨着知識產權及用户付費意識的增加，付費內容逐漸被年輕網民接受，主流視頻網站的付費用户數迅速增加。《2021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顯示，我國網絡視頻用户中，45.5%的人在過去半年內購買過會員或使用過單片付費，其中29歲及以下用户的付費比例接近60%。尊重市場邏輯和商業規律，讓優質內容得到市場回報，是對內容的致敬，也是對自己寶貴時間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