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畫筆下藝術的鞋與一萬二奢侈品的“破爛鞋” 文、曹喜蛙_風聞

评论家曹喜蛙-关注新世代，关注新艺术2022-05-20 22:29

2022-05-20

梵高畫筆下藝術的鞋與一萬二奢侈品的“破爛鞋”

文、曹喜蛙

最近，法國巴黎一家奢侈品牌發佈了一個新廣告，以宣傳環保活動的名義推出一款限量版的運動鞋。每雙鞋子都嚴重破損且變形，有瑕疵和髒污，甚至部分地方被劃爛，只不過是巴黎製造的名牌奢侈品的“乞丐鞋”而已。它們的造型是運動鞋，類似球鞋，不過爛的程度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儘管“非常破舊，有標記，而且很髒”，但有巴黎世家的牌子，一共就100雙，現在的價格為每雙1850美元，約合人民幣1.2萬元。這款鞋子的出爐並不是時尚界、奢侈品界的人黔驢技窮，也不是醉酒後拍腦袋的結果，而是事出有因，且有美學、藝術的理論出處，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梵高就畫過幾雙破鞋，是真正的來自生活，又經過藝術家的創造，才被設計師將這個藝術理念用於奢侈品的造型。

奢侈品牌的破爛鞋

梵高畫鞋子的這幾幅畫，早就引起哲學家海德格爾、藝術評論家夏皮羅、哲學家德里達等的不同的研究論述，是美學史上的一個著名美學事件。其中：海德格爾是德國大哲學家，夏皮羅是美國的大評論家，德里達是解構主義的大師，也算是神仙級別大師的因為“破爛鞋”打過文字官司的。

梵高畫的鞋子之一

海德格爾的論文是《藝術作品的本源》，梵高先後畫過幾年的鞋子，不過海德格爾沒有説他討論的是梵高哪幅作品，所以才造成後來的爭論。某種程度上夏皮羅就説海德格爾不夠嚴謹，誰讓夏皮羅是藝術評論家而海德格爾是哲學家。一開始我以為梵高畫的鞋子有幾幅畫，可能海德格爾不知道，但從夏皮羅的文章知道顯然不是那麼回事，所以在海德格爾是成心的是要抽象，並不是因為粗心或草率。當然，這樣擋不住夏皮羅對海德格爾的起鬨，也攔不住夏皮羅的左挑鼻子右挑眼了，這就本來就是學術研究與爭議的自由。儘管在學術研究上，某些時候確實是比賽大家佔有資料的多少，明顯佔有的資料多，或調查有深度自然最後的結論就不一樣，當然佔有的資料多也要善於梳理，善於想象，才有可能有不一樣的睿智的結論。很顯然在這件事上，夏皮羅佔有的資料確實比較多，他不僅僅看過梵高的好多畫，且有梵高關於畫那鞋子的時候的札記，所以論述與結論自然也會不一樣了。

夏皮羅的論文是《作為個人物品的靜物畫——關於海德格爾與梵高的札記》，在讀夏皮羅的論文前，如果單單讀讀海德格爾的哲學論文也挺不錯的，因為海德格爾不能小瞧，他畢竟是大哲學家，或者他佔有的資料並不是很多，但他的學術想象確實是最有哲學的專業素養，至少他直覺的判斷還是對讀者還有啓發的，他所説的“作為真理的敞開的藝術本性”，確實給讀者以智慧的向度，至少他告訴讀者藝術作品在哲學家的思考中也是有獨特作用，或者説可以作為哲學常規的工具箱。對當下的有互聯網的讀者，算個常識提醒，正如哲學家需要藝術家的加持，也需要詩人的加持，比如荷爾德林的詩句“人詩意的棲居在大地上”，梵高畫的鞋子，都曾經對哲學家海德格爾哲學有過加持。反過來也可以説海德格爾以他的哲學對荷爾德林的詩、梵高的畫以加持，可以説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他們就開始互相加持、早就一起時髦的玩融媒體了，從而使大家都玩出圈。

術業有專工吧。在夏皮羅這篇文章裏，提到另一位藝術家高更關於梵高畫一雙鞋子的記憶，高更記得那鞋子“破損得厲害”等具體的細節，另外夏皮羅還提到一個叫克努特•哈姆生的作家的一篇小説《飢餓》。這篇小説在描寫靴子的時候，用到了面相學，用到“幽靈”“呼吸”的字眼，從而讓那靴子更加鮮活起來了，從而讓讀者感觸到梵高畫的鞋子也是有自己的物的生命性。夏皮羅在評論梵高的畫的時候，借用了小説家的小説，跟海德格爾研究哲學的時候也借用詩人、畫家的作品一樣，是一個道理，有異曲同工之妙。

本來一開始夏皮羅對海德格爾的起鬨是一對一對陣，後來哲學家德里達也趕來湊熱鬧，他對夏皮羅的結論也提出不同的意見，這就更熱鬧了。筆者在這裏就不引經據典説他們的事了，表面夏皮羅、德里達是對別人的批評，實際上他們是要表達自己的相關觀點，批評只是虛晃一槍，都借用了梵高的那雙鞋子去起鬨，而且一個比一個會起鬨，都在借別人的舞台唱自己的戲。

正因為這樣，大家才會知道，這個“破爛鞋”已經作為獨立的媒介材料、傳播形象分別在藝術家、哲學家、小説家、評論家、解構主義哲學家的變得越發豐富，好像成立了一個小劇團爬涉了萬水千山去表演，今天又到了時尚界、奢侈品界，而且招進來幾個設計師、攝影師、記者、企業家一起演，這一幕新戲又開了，新了票價，買票的是時尚消費者的觀眾。

其實，在此次奢侈品“破爛鞋”新戲前，在時尚界早就有偽破爛的小劇場的戲，有幾個人沒見過小夥、姑娘穿着自己戲服——故意劃破的牛仔褲？這裏確實有當代藝術，有點折騰，或有點互聯網背景下的起鬨美學的味道。這個起鬨美，是跟權威的原始美學、傳統美學、經典美學、現代美學確實不一樣，是互聯網當下的當代藝術產物。當代藝術早在西方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自然形成自己不一樣的美學。當代藝術門類很多，我有件作品，是用我自己穿了幾年的一件破爛衫創作的一件當代藝術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