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叫我英雄》:這是我見過的最“正經”的日本喪屍片_風聞
四味毒叔-四味毒叔官方账号-2022-05-20 18:31
文 | 王重陽lp
佐藤信介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在電影中以香煙作為道具,可以有效傳遞出人物之間的關係和情緒的表達,而觀眾的情緒隨着影片的深入也需要在某個點上得到一種釋放。所以他不介意讓電影中的主角們抽煙,甚至女主角也是。

這個觀點後來被他運用在了電影《請叫我英雄》中,這部2016年出品的電影當年上映時頗讓我驚奇:
一是它沒有像其它日本喪屍片那樣刻意惡搞;二是它劇情平鋪直敍,但總能在幾個“點”上讓熟悉日本文化的觀眾會心一笑;三是如導演所説,它讓主角們抽煙緩解心情,這一點我比較喜歡,因為如果要真實反映生活的話,一般不大可能刻意規避掉本該發生的事情。比如讓兩個漢子在一起討論一個問題,現實中多半都有一根香煙作陪,不大可能倆大老爺們坐在那兒吃香蕉,那場面屬實有些詭異。


這部根據日漫改編的電影很適合一個人觀看,能品評一番長澤雅美的顏和大泉洋偶爾流露出的狠。
早間《請叫我英雄》在網上傳播最多的視頻與主角們無關,反而是一個身材高大、後腦勺塌陷的喪屍鼓足了勁然後來一次漂亮的轉體後空翻,接着一躍而上跳到了頂樓天台然後大殺四方。
這個橋段也讓我發現日本人的執拗是骨子裏的,哪怕變成了喪屍也會無意識地把“豬突猛進”深入下去,看着很中二、其實很可怕。

另外我説過,《請叫我英雄》會在幾個“點”上讓熟悉日本文化的觀眾會心一笑,比如大泉洋和有村架純坐在逃難的出租車上,大家盯着電視看,幾個電視台都在播放喪屍病毒爆發,換到東京台時人家還在放動畫片,大泉洋説:“東京台還在放動畫片,説明沒啥大事!”結果話剛説完,人家也播新聞了……

這個東京台的梗被他們自己人玩得出神入化,後來我知道的不是東京台不願意與時俱進,而是人家購買實時新聞的預算很少,所以只能放動畫片……
此外同車的議員因為病毒感染一邊屍變一邊留着執念,屍變前他説“都什麼時候了還要保護那些窮人?他們連税都交不齊!”屍變後他依舊固守着執念嘴裏念念:“死,都死……”社會矛盾和階級矛盾在一輛車上同時呈現得淋漓盡致。

也正因為這樣,在觀看影片的前二十分鐘時我以為無非只是粗糙地模仿美劇《行屍走肉》或電影《殭屍的黎明》,後來看到男主的“中二魂”逐漸爆發時覺得,日漫好玩就好玩在用真人演繹的話換做其它國家的演員還真不一定合適,因為日本演員表演時的風格就是用誇張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呈現內心戲,跟本國的動漫文化倒十分搭配。

再有就是日本的“社畜文化”浸染在主演大泉洋(飾演主角“鈴木英雄”)身上時顯得渾然天成——
中年落魄畫家、曾年少得志,有個滿眼嫌棄他的大齡女友,平時愛好射擊又恪守法律。一邊工作一邊不忘幻想自己是一個時代的領袖,結果現實啪啪打臉,聽到女同事跟老闆有染這種辦公室八卦時也只是悶聲不響,既不合羣,又很窩囊。如果沒有一場喪屍災難的降臨,這樣的人可能這輩子註定當社畜。

然而同樣荒誕的“歷史”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在屍潮中帶着女學生比呂美(有村架純 飾)一路從市區逃到荒林中,還沒等到他施展英雄救美的氣魄,已經被感染的比呂美就成了半人半屍的怪物,好在這個怪物與其它喪屍不同,不啃食人肉只愛吃貓糧,於是這兩人(?)又一路漫無目的地走着,直到遇到倖存者聚集區裏的小田貢(長澤雅美 飾),夜半時分安頓好比呂美后,兩個人坐在高處俯視底下蠢蠢欲動的喪屍,講述各自的故事。



這裏長澤雅美出場就很颯,手刃喪屍,還主動帶隊尋找食物。後來看過她主演的電影《母親》,片中飾演一個喪盡人倫的人渣,總覺得這是兩個人。但2020年她也憑這部看完後十分壓抑的電影獲得了第44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女主角。

在《請叫我英雄》裏她同樣也刻畫了一個看似剛毅實則柔弱的女子,本是一個護工,病毒爆發時她在醫院裏,巨大的恐懼和驚慌讓她拋下病人獨自逃生,這成了她內心最大的愧疚。因此當影片中的喪屍們再度湧入時,她義無反顧地背起“比呂美”逃了出來與鈴木英雄會合。

接下來的情節十分血腥及噁心,這裏不過多展開,連配圖都不太好,但以不忌諱血漿的我而言十分過癮,當“中二魂”爆發的鈴木英雄覺醒後,他站在地下通道中間,不慌不亂地裝彈、射擊、再裝彈、再射擊,同時殘留下來的夥伴一番搏殺後也只剩下了“小田貢”和“比呂美”。

當影片進入決戰時,英雄的對面就是開頭提到的那個癟頭喪屍,兩“人”四目相對,英雄一槍,喪屍倒,又起。再一槍,倒,又起。這時英雄沒子彈了,喪屍卻把目光投向兩個女子,鼓勁衝向她們。而千鈞一髮時,英雄一槍托過去,把這喪屍“王者”徹底爆頭。

“比呂美”盯着眼前撿起棒球帽的男人念一聲“英雄”,鏡頭對着他的背影從下往上拍,顯得格外偉岸高大……


實話説這一幕似乎讓本片“請叫我英雄”的主題昇華了起來,雖然看似是失敗者的囈語,又似一種“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夢幻。至少在同類型的日本喪屍片裏,看多了JK女學生用粉紅色M16步槍掃射、用放屁來製造環境污染的腦洞,乍一看到這麼“正常”的英雄主義電影還真有些不習慣。
當年為了配合影片的上映,製片方還拍攝了以“小田貢”為主角的SP網劇《請叫我英雄:開戰之日》,講的是根據女主回憶發生在病毒爆發時的醫院裏的故事。這種衍生模式也很值得借鑑,“伴生”作品的線上傳播與電影同步,雙方互相作用,等於重複收割了一波觀眾。

當然,前提是捨得“下本”。
《請叫我英雄》有據可查的票房是十六億兩千萬日元,換算成人民幣八千多萬,以這種體量的製作而言應該是賺了。另外,説個鬼故事:
日本演員片酬低還敬業,行業比較成熟,也比較單向透明,在“互相不麻煩”的日本社會里,誰敢搞事情以後會混不下去,不大可能存在“復出”之類的迷幻妄想。

佐藤信介還説當初拍片時為了照顧長澤雅美,還製作了有村架純1:1的真人模型打算讓她揹着跑,結果人家不願意,説這樣背起來跑觀眾一看就挺假,所以她是真的背起了演員跑了起來。包括上下攀爬和躲避喪屍追趕……

總之,有很多在長澤雅美的顏和大泉洋的狠之外可以延展思考的小小思考,不止於這部“正經”的喪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