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之外最大的華人社區——舊金山唐人街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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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歷史上的秦漢、兩宋，都讓華人引以為傲，但為何不叫“漢人街”“宋人街”呢？

　　唐人街，顧名思義是大量中國人聚集、居住的地方。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唐人街，橫濱中華街、紐約唐人街、倫敦唐人街、舊金山唐人街等等，其中歷史最為悠久的要數舊金山唐人街，這是華人赴美的首個落腳點。

　　唐人街的由來

　　19 世紀中葉，大批閩粵地區居民背井離鄉，遠赴美國西海岸。他們身處異國他鄉，語言不通，為謀生只好聚集在一起。久而久之，在中國人居住的地方，形成了一條條富有中國風情的街道，街道上牌樓矗立，宮燈高掛，醒目的繁體漢字招牌比比皆是。中國元素貫穿着每家店鋪，比如紐約的一家主打閩菜的飯店就是以福州最繁華的地段東街口命名的。在菜市場，顧客與商販用當地方言討價還價，你若不注意他們手中的鈔票，還以為自己置身於我國東南部某個小縣城的商業路口。每逢佳節，唐人街張燈結綵、鞭炮齊鳴，人們舞獅舞龍、耍龍燈。許多華人攜家帶口來到餐館吃家鄉飯，敍同宗情，永遠難忘故鄉的土壤。在這裏，他們將傳統文化一代代傳遞下來，英語國家將這類華人聚集的地方叫作“Chinatown”，也就是唐人街。

　　美國紐約唐人街

　　如今，遍佈世界各地的“唐人街”，仍然是華人的重要聚居區。中國歷史上的秦漢、兩宋，都讓華人引以為傲，但為何不叫“漢人街”“宋人街”呢？

　　這就要從唐朝初年説起，669 年，泉州、潮汕兩地之間的蠻獠發生叛亂，唐高宗命令陳政南下平叛。陳政率領 3600 名府兵、123 名將軍由河南固始縣入閩作戰，陳政之子陳元光也跟隨唐軍南下。唐軍一路猛攻，直至九龍山下，卻被大批蠻獠圍困無法突圍，陳政只好向朝廷求援。一年後，陳政的兩位胞弟率府兵、軍眷 5000 多人馳援九龍山，與陳政會合。取得九龍山突圍戰勝利後，唐軍士氣高漲，接連攻克 36 個蠻獠山寨，揮師雲霄，取得平叛的勝利。677 年，陳政積勞成疾，卒於雲霄，埋骨將軍山。21 歲的陳元光子承父業，執掌帥印，繼續帶領陳家軍開發南蠻之地。

　　東南亞的新加坡唐人街

　　684 年，陳元光上書朝廷，奏請在當地設置州郡。兩年後，武則天批准在泉州、潮州之間設漳州郡，轄漳浦、懷恩二縣，陳元光被任命為漳州史上第一位刺史。平叛中的數千名官兵軍眷也留在當地繁衍生息， 成為後來閩粵地區的主體居民。他們的後裔以“唐朝人”自稱，加之當時沿海商品貿易發達，一批又一批“唐朝人”走出國門，向東南亞、非洲、歐美地區遷徙，他們很自然地將自己僑居的街巷稱為“唐人街”。

　　隨着我國國際地位的提升，海外華人不斷開拓，全世界的唐人街越建越多、越建越大。據不完全統計，全世界有近百座城市擁有唐人街。唐人街已不只是一條條街，而發展成一座座小規模的城市。因而，在近年的海外報刊中，“Chinatown”被譯成“華埠”或“中國城”。

　　舊金山唐人街的第一批移民

　　“賣豬仔”是廣東的俗語，大意是被人欺騙，現實情況與當初設想不符。在中國文獻中，該詞最早見於晚清張心泰的《粵遊小識》。據不完全統計，19 世紀初至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中國向世界輸出勞工達1000 萬以上，其中 10% 客死他鄉。

　　1848 年美墨戰爭後，詹姆斯· 馬歇爾在加利福尼亞州美洲河流域發現金片，掀起淘金熱潮，開啓美國西部大開發時代。此時，東方的中國被西方國家的堅船利炮轟開國門，經濟正處於崩潰的邊緣。東南沿海一帶，嚴重的自然災害頻發，民不聊生。在這種情況下，美國資本家把目光瞄準中國，希望從中國輸入大批廉價的勞動力。1848 年 2 月，兩男一女三名中國人乘“鐵鷹號”海船來到加州，兩名男子立即奔赴礦區淘金，女子則在一位從香港乘該船回國的美國牧師查爾 · 吉勒斯皮家中當傭人，這是有正式記載的到加州的第一批中國勞工移民。到 1851 年，只三年光景，加利福尼亞的中國人就達 25000 人之多。 

　　華人移民聚集在舊金山，淘金之餘，他們打起了零工，做起了小買賣，並以其高超的手工技藝及吃苦耐勞、勤儉節約的品質很快贏得了美國人的青睞，受到了美國社會的歡迎。1850 年，泰勒總統追悼會和慶祝加利福尼亞加入聯邦的活動，華人都被邀請參加並受到尊敬。 直到1863 年 1 月，奧馬哈至薩克拉門託的太平洋鐵路計劃應運而生，他們平靜的生活才被打破。

　　在鐵路建設的初期，負責修建鐵路西段的中央太平洋鐵路公司並不擔心勞工問題，因為每天都有愛爾蘭裔移民加入築路大軍。隨着工程進行，愛爾蘭裔移民無法適應艱苦的工作環境，罷工、酗酒、鬥毆等事件頻發，鐵路建設進程緩慢，兩年內西線僅鋪設 50 英里鐵軌。公司管理層決定僱傭華工，首批 50 名華工加入築路大軍。由於他們循規守紀、頭腦靈活，公司決定擴招華工。1869 年，築路華工人數達 1.4 萬，佔該公司工人總數的 90% 以上，成為修築西部鐵路的主力。1868 年，美國政府與清政府簽署《蒲安臣條約》，使中國人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移民美國，為美在華招募勞工提供了法律依據。由此，一批批中國勞工踏上開往舊金山的輪船，他們大多參與了太平洋鐵路加州段的建設。19 世紀 50年代至 70 年代，到達舊金山的華人在數量上增長了 3 倍多。時間流逝，華人返鄉率逐漸降低， 選擇留在美國的華人越來越 多，從1858 年至 1875 年增長了近 12％，由此可見部分華人已經改變了先前“寄居”觀念，他們的定居為日後舊金山的繁榮奠定了基礎。

　　當代舊金山唐人街

　　華人留居數量的增加，使唐人街由薩克拉門託街上段、整個都板街以及附近其他街區，擴大至幹尼街和士德頓街之間的薩克拉門託街、企李街、華盛頓街、傑克遜街和太平洋大街，中間則是薩克拉門託街延伸至太平洋街的都板街，整個唐人街大約有 9 個街區，華人社區隨舊金山城市規模的拓展而不斷發展、擴大。1885 年，舊金山市監事會經考察，正式確立唐人街的範圍：南邊以加利福尼亞街為界， 東至幹尼街，北至百老匯，西至士德頓街，共 12 個街區。至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唐人街也不再只是一條華人聚居的街道，變成了一座小型城市——華埠。華埠恰好處在高級住宅區諾布山和城市商業區中間，地理位置優越，很多白人一直以有礙未來城市的發展為由主張搬遷華埠。

　　早期華埠的狀況

　　華埠作為一處生活的場所，華人們依舊保持着和母國一樣的生活習性。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他們聚居在一起生活，説同樣的語言，穿一樣的衣服。為管理人口眾多的華人移民，原“六大會館”於 1862 年聯合成立中華會館， 後增至八家會館：三邑、岡州、寧陽、合和、肇慶、陽和、人和、恩開，負責解決華人之間的糾紛。隨着白人與華人矛盾增多，中華會館專門聘請律師幫助華人維權。在舊金山領事設立之前，中華會館對外還代表華人與美國政府協商，維護華人利益，起到臨時領事館的作用。

　　雖然中華會館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舊金山市政服務方面的缺失，維持了華埠的穩定，但各式各樣的犯罪活動， 使華埠成了“城市之恥”。

　　19 世紀 50 年代開始，美國政府除了禁止華人婦女入美與丈夫團聚和排斥在美華人婦女外，各州還頒佈法律， 禁止不同種族之間通婚，華人社區成了名副其實的“單身漢社會”。1860 年，在美華人男女比例為 18.6∶1，1890 年達到了歷史最高紀錄 26.8∶1，1900 年為 18.9∶1，到 1910 年這一比例仍保持在 14.3∶1。失調的男女比例，令單身男性的生理問題無法得到及時解決，非法妓院隨之出現。此外，部分華人把在中國沾染上的壞習慣帶到了舊金山，賭館、鴉片館隨處可見，英文中的賭場“casino”一詞，正是源於福州話“開始了”。為解決華埠內的犯罪問題，舊金山警察在華埠設立警署，負責治安。一大批妓院、賭場、鴉片館被迫停業。為了獲得經營權，那些華人業主賄賂警察，甚至出現整個警隊向華人收受賄賂的情況，進一步加劇了舊金山市政的腐敗問題。

　　由於中國社會的傳統觀念，加上美國政府畸形的移民政策，大量華人婦女無法隨丈夫一同前往美國，一條跨越大洋的腐敗產業鏈應運而生。若該名婦女想順利到達舊金山，就必須取得美國駐香港領事館認證，取得領事館認證的最好方法就是賄賂領事館官員，領事館官員根據婦女賄賂的多少，衡量婦女的道德水平，決定其是否能登上開往美國的郵輪。到達美國後，當地的華人堂會還需要賄賂海關官員、警察、律師……才能保證該婦女順利過境。可見收受華人的賄賂是美國官員腐敗的一個重要表現。

　　早期的華人社會依附於各大會館、堂口，這些會館堂口又經營着賭館、鴉片館、妓院，常常為爭奪地盤大打出手。華埠內還有專門從事搶劫、打架的團伙——斧頭仔，他們只聽從堂口的命令，隨意殺人，無視美國法律。在白天若沒有警察護送，沒有白人想經過華埠。除腐敗、鬥毆、吸食鴉片之外，奴隸制也成為美國本土主義者排華的原因。許多華工家庭貧困，無法向堂口支付赴美經費，淪為堂口的契約工人。還有一些堂口為了鉅額利潤，經常使用各種手段威逼利誘華人婦女赴美，並把她們販賣到舊金山華埠的妓院，間接推動了走私業的發展。妓院老闆根本不顧妓女死活，如果華人妓女生病，妓院老闆只會給她們一些食物維持生命，很多白人將華人妓女視為奴隸。

　　早期華人在美國人的不解、歧視和堂口、幫派的壓制下艱難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