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生密度超日本,平美國,但“全民健康覆蓋”僅排全球58_風聞
医学界-医学界官方账号-为你提供可靠、有价值的内容是我们的存在方式。2022-05-28 21:35
醫生密度中國已超日本,與美國持平,但UHC僅為69.9,位列全球第58位。
撰文 | 凌駿
來源 | “醫學界”公眾號
2022年5月23日,頂刊《柳葉刀》發佈的一項研究顯示,全球醫療衞生工作者人數短缺情況令人望而生畏。截至2019年,若以全民健康覆蓋(UHC)可及至少80%的人為標準,全球還缺約640萬名醫生、3000萬名護士與助產士、290萬名藥學衞生人員。
結合居民人口和對應的健康需求,該研究分析了1990年至2019年間,204個國家和地區,18類醫療衞生工作者的人力資源情況。
具體來看,2019年中國大陸地區UHC僅為69.9,即每100人中有效醫療可及69.9人,排在第58位。
最高的國家是日本,達96.5。北歐國家冰島(95.5)、挪威(94.4)、瑞士(93.6)緊隨其後。

132個國家和地區缺醫生
研究估計,截至2019年,全球約有1.04億名醫療衞生工作者。
30年間,全球醫療衞生工作者人數保持穩定增長,醫生從平均每萬人10.4名上升至16.7名,護士、助產士也上漲約1.65倍,達38.6名。

研究人員認為,若要讓UHC達到80,一個指標就是每萬人中通常要有20.7名醫生、70.6名護士及助產士、8.2名牙醫、9.4名藥學衞生人員。
但不同國家和地區人均衞生工作者數相差可達數十倍。2019年,有132個國家和地區短缺醫生,短缺護士和助產士的數量為154個,另有135個短缺藥學衞生人員。

比如東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每萬人中僅有2.5名醫生,31.1名其他各類衞生工作者。對比發達國家冰島——每萬人中分別為42.2名和490名。
同樣,護士和助產士方面,日本每萬人擁有119.2名,韓國每萬人擁有52.6名,而巴基斯坦僅為7名。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UHC的評估也納入了醫療防治措施的質量和有效性,包含23項醫療服務的指標。研究人員發現,醫療衞生工作者的數量也不能完全反映一個國家的全民健康覆蓋能力。
比如古巴,該國每萬人中擁有84.4名醫生、104名護士和助產士,但UHC僅為72.9。而日本的護士和助產士密度與古巴相當,醫生密度略超1/4,但UHC卻高達96.5。
中國醫生密度已超過日本,
還有哪裏不足?
根據該研究公佈的中國數據,截至2019年中國每萬人有27.2名醫生,比30年前上升2.7倍,這與中國國家衞健委此前公佈的數據相當,2019年年底,我國醫師總數達386.7萬人。
若UHC要達到80,醫生密度最低閾值為每萬人20.7名,而中國已超過日本,與美國持平,但UHC卻僅為69.9,位列全球第58位。

圖注:括號中為95%置信區間
研究分析,“生產效率”對全民健康覆蓋的作用也至關重要,UHC也和衞生工作者的分佈、人才質量等密不可分。“在數量已達標的情況下,增加從業者數並不能完全彌補‘生產效率’低下的潛在問題,至少不是一種成本效益高的手段。”研究稱。
對於中國來説,一方面,醫生的“質量”“數量”分佈差異明顯。資料顯示,2018年中國農村地區萬人醫生數量為18人,僅為城市的45%。《中國醫生、護士和牀位省際分佈的公平性研究》一文也曾提及,中西部縣域下醫療衞生機構功能比相對侷限,服務水平不高問題普遍。
而儘管一些地區在醫療牀位、醫護數量方面有了一定規模的增長,但內在質量仍有待提升。結合從業者專業背景,國家衞健委主任馬曉偉曾表示,我國醫學院校覆蓋了從中專到博士的所有學歷層次,院校之間、不同學歷層次之間教學質量相差較大。
截至2019年,我國醫生大學本科以上學歷僅57.4%,而醫生密度與中國相近的美國,幾乎是“人均博士”。
此外,中國“護/醫”比例過低是另一個突出的問題,僅為1.16。對比全球UHC排名前四的國家,日本、冰島、挪威、瑞士,它們的“護/醫”比例分別為5.1、4.1、5.7、3.9。
“雖然護士在人們就醫時經常接觸,但很多人並不知道我國護理人員到底短缺到何種程度。”全國政協委員李秀華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根據《健康中國2030》的規劃目標,我國目前有近200萬護士缺口,是目前註冊護士數量的約40%。
護士人才梯隊的完備是提升全民健康覆蓋不可或缺的一環,“在護士與患者比例較低的醫院,患者死亡率較高。”美國諾威治大學曾結合文獻分析指出:
護士短缺可能造成患者等待醫療救治的時間、住院時間和再入院的頻率增加。同時,護士因人員短缺而產生的倦怠也會威脅患者的健康,當護士輪班時間更長時,可能導致更多的醫療失誤。
造成護士短缺的原因有很多,工作環境、職業前景、勞動強度、護患關係、待遇等,此次發佈於《柳葉刀》的研究特別指出,包括助產士在內,該羣體是全球最大的衞生工作者羣體,在不少國家,90%以上的護士和助產士是女性。人員不足的情況下,若她們已提供了足量有效的醫療保健服務,那往往代表着“無償勞動”。
研究引用另一項分析結果表明,女性衞生工作者的“無償勞動”佔她們對衞生部門總貢獻的31%-49%,“她們為衞生部門貢獻了很多與待遇不呈比例的勞動,應檢查衞生人力中的性別差異,以賦予衞生工作者平等的權力。”研究稱。
醫生之外,
其他衞生工作者在我國嚴重短缺
除了醫生、護士和助產士,根據研究的統計數據,在包括藥學人員、社區衞生工作者、心理衞生工作者等16類職業的從業者數量上,中國與發達國家仍有較大差距。
日本、英國、美國,這16類職業的人數總和分別達到每萬人231名、300名與274名,相比之下中國僅為81名,這其中藥學人員缺口離UHC80的標準差了近1倍。
以醫院藥師為例,該羣體應是一線的用藥專業人士,但我國至今仍沒有正式頒發“藥師法”,藥師定位尷尬,佈局以藥師羣體為基礎的“藥學服務”近幾年才初露端倪,且大部分侷限在一、二線城市的三甲醫院。
大部分情況下,包括慢病管理在內的日常用藥諮詢仍由有限的醫生人力資源承擔,藥師“藥學服務”的可及性和質量較低,進一步限制了“全民健康覆蓋”水平的提升。
另外一個在歐美發達國家已興起多年的職業——醫生助理,在中國更是還未成型。以美國為例,醫生助理的准入學歷標準是碩士,負責對患者進行初診,完成體徵、病史等信息收集並開具檢查判斷病情,隨後患者才面見醫生,醫生直切主題完成核心的診療環節。
這一職業在歐美已被證明是節約醫生資源的有效手段,但受限於現有的醫療結構、財政投入和待遇分配等諸多原因,在我國這些工作往往由年輕的規培醫生、住院醫生承擔,並未真正實現醫生羣體勞動力的解放。
此外,心理衞生工作者、職業化的護工等在我國也有缺口也較大。研究認為,要提升“全民健康覆蓋”,國家需要讓各類衞生工作者都能夠“茁壯成長”、提高他們的參與度、滿意度,併為他們創造能提高生產力的工作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