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159_風聞

幾種簡單益智棋簡介

記得小時候無論在老家還是父母身邊，常見一些聰明的好棋玩者三五人圍在一起吵吵嚷嚷着下棋論輸贏。但那會兒大家湊起來下象棋軍棋和跳棋的很少見，一是這些玩意兒要花錢買二是不好隨身帶第三弄不好容易少棋子。我就見過不少來象棋的玩家拿瓶蓋冒充將士相車馬炮也有自己割塊圓木拿漆寫上字的，手巧的人還有自己刻上歪將短士破相殘車瘸馬啞炮的，棋盤也多是自己畫在殘缺的牛皮紙上。因此在我們當地流行着一些簡單益智隨時隨地就可以玩的民間土棋，這些棋的棋子在玩家手裏都是同樣地位不分高下沒有貴賤，可以用小石頭土卡拉大點的沙子粒和煙頭，也可以隨手掰一根樹枝掐斷了用還可以撿拾飄落在地上的樹葉只要分清敵我就行。棋盤也可以隨手一畫，在地上在台階，因此可以隨時一鬨而散不用可惜。我就見過不少被玩家遺忘的棋盤歪歪扭扭躺在馬路邊，路燈下，石階上，有的還被鞋底搓揉過，也有被一泡尿修改過的棋盤。今天把這幾種棋記錄下來不證明我對這些棋感興趣更不證明我是下棋的高手還恰恰相反，但我個很笨很拙又很無趣的人為何要記這些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既不是怕民俗文化失傳也不是推廣中華文化更不是為了讓它們成為世界民間文化遺產，也或許是為下輩子能贏一把打打，打打基礎？

五福棋

五福棋的棋盤是由五條直線等距交叉而成的正方形，它的二十五個交叉點就是敵我雙方落子的站點。開局決定誰先下因為先下者最後多一子，可以猜先也可以抓鬮但多數是商量因為不是下一盤就散但更多是自信者讓先，敵我雙方交替落子直至下滿二十個站點。高手下五福棋在佈局時刻就能成局有：井子（四子圍成一小正方形成局），三斜（三子在一條斜線上，兩端棋子要分別落在邊直線上成局），四季也叫四斜（四子在一條斜線上且端子也要分別落在邊直線上成局），通天（五子在棋盤的對角線上成局），五福（五子在任一條直線上成局）這五種形式。每成一個局可以踢掉對方有利位置的棋子，但成局的棋子不可以踢掉，井子和三斜可以拿掉對方一子，四季兩子通天和五福三子每次。因此有高手棋還沒下完就贏了而且這種棋最大的吸引力就在佈局，佈局一結束勝負已分明，還用得着走嗎。我就經常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跟他們走，但他們的厲害之處還在於早就把棋佈成來回悠的局面，他們早把鍋支好並點起火來就等把我的努力轉化成他們口中的細糧。如果下滿子都沒有成局，就要互相踢掉對方一子。先下子者後走，每次走一格只能走直線，但每走成一個局卻只能踢掉對方一個棋子直至對方剩下兩子你就贏了。

十六軍棋

十六軍棋的棋盤是在五福棋盤上加畫六條斜線，就是把五福棋外正方形的四個中點用斜線連接起來再把兩條對角線連接起來，也就是把五福棋的三斜四斜通天分別用斜線連起來就成。它的棋子是一個將軍和十六個士兵兩種可以直走和斜走，士兵每次走一子一步可以圍堵困死將軍但不可以吃掉將軍因此將軍將是永遠的將軍不會從棋盤上消失，將軍每次走一步只要走進對方士兵的中間就可以吃掉兩士兵並把它們從棋盤裏剔除掉但有間隔點不行，這叫“吃一擔”而且規定將軍先走先吃，士兵戲弄將軍可以送給將軍一個“夾擔”，這時將軍就乾瞪眼還要退一步。十六軍棋都是先擺好棋局再走，十六士兵在外圍四周，將軍穩坐中央而且要找一塊大點的石子充當。雖然士兵人數佔優勢但遠在邊疆兵力分散沒有統一指揮終是散沙一盤，將軍雖是孤王卻有先天優勢又有先行特權又雄踞中央自然不懼千軍圍城之困。將軍可以吃還要一吃兩子而士兵只能一步步圍堵，我也見過高手把將軍圍堵在棋盤的四個大角之一時候眼看就要將將軍困死在荒郊野外，突然看那將軍掏出尚方寶劍自己從角上畫出一三角大“壺”像海外別墅，它迅速把壺畫大畫強畫亂畫成迷，它退進壺裏有了暫時的安全，就算你堵死它的退路它也能安度晚年而你卻因前有老虎後無支援而力不從心，據説它們還能壺中套壺壺中加壺，因此將軍的壺是沒有窮盡的。因此不一般的士兵是不會將將軍圍堵在牆角處的，它們寧肯戰死沙場也不會玩這種老虎貓與老鼠演戲的遊戲。來十六軍棋看上去好像沒有先天因素全在後天掌握，其實這是假象，因為有利於一方的規則早就制訂完成就看你是想當將軍還是想當士兵。我只見過一大羣士兵張牙舞爪一個個高聲喊叫着爭當將軍，卻從沒見過從將軍裏面選出的士兵死得其所。

“下山”

這種棋可能沒有具體名稱叫什麼棋，閒下來的人想玩時多是這樣説：來，來“下山”的。它的棋盤像極了是個四通八達的城池模樣，它由三個依比例縮小的正方形等距離套在一起，四邊的三個正方形中點連起來成三個點，四角的三個正方形連起來也是三個點，最小的正方形裏面沒有交叉點也就是八條連線不是連續的，這樣該棋盤就有二十四個交點二十條點三連的直斜線段。棋的玩法也是敵我雙方用不同的物件輪流交替落子於每個交點上，此棋佈局只有一種成局形式叫“山”，就是自己的三顆子要落在任一三點一線上成局而無論是斜線還是直線，也無論是大中小正方形四邊三點。如果在佈局期間成局要用自己的閒子（沒有用到的棋子）壓住對方處在有利位置的一子（成局的子不可以壓叫：山山挨巴掌。），一方成局多可以多壓，佈局完成要把壓住的棋子剔除掉，這樣的結果就是高手在棋盤上的棋子多而對方的棋子少就不利。但是如果棋子少的一方恰巧出現來回“山”又是先走，則對方佈局再好也是枉然。因此那些手中有資源心中有成竹的人就規定不準來回“山”，以便把勝負掌握在自己手心把主動權定在自己可控的範圍之內就是機緣巧合的機會也不留給對方，這是一種看似公平的規定，這樣那些先天不足的玩家就根本沒有勝出的機會因為法律和權力有嚴重的傾向性而且是死的。因此我小時候聽他們説過這樣一個笑話以證明這種棋的玩法隨便而隨意又隨時也隨地：夏天暑假的一個深夜，有好事的大孩子睡不着覺還在街上。他忽然看到臨街的平房裏亮了燈，偷走到窗户下面偷聽時聽到屋內老夫老妻嬉笑説道：天氣熱蚊子又多睡不着啊，睡不着咱就來下盤山，下就下，來就來。這小子在外面聽得起勁，那屋裏下山激戰正酣，夫一句山上妻一句山上。越喊越有味，越笑越來事，那小子憋住嘴巴再把着窗户偷看卻發現這老夫妻光腚拉茬互相向對方的胯下抓起來，而且不再大喊下山。那偷看的小子撲哧一笑，屋裏嚇地立馬關燈。可沒想到屋裏屋外都是強忍不住的笑聲，都是很熟悉的鄰居，誰家孩子揣（調皮）誰家孩子雄，誰家有什麼鬼把戲，···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不用藏也不用傳當事人自己就找孩子他媽，我當然也就知道了，嘿嘿。

幾件趣事

鞭子

最近一到傍晚總能聽到人造森林公園裏傳來一陣陣啪啪啪的鞭子聲，我似乎看到那清亮響脆的鞭子聲騰入夜空的輕妙和瀟灑，當然也勾回我年少記憶咣噹當。

喜歡鞭子的理由細究起來最初還是在老家，老家是農村有大車，大車多是牛馬拉，其駕駛員叫趕車人也是生產隊裏的精明人物。記得牛車因走的慢就如現在的C證比A證一樣要求低得多，因此趕牛大車的鞭子也大有不同多是一根短木棒一頭綁一根軟點的粗繩頭，也有高手趕牛車僅憑吆喝和用手掌拍牛屁就能完成裝車調頭轉向運送和卸車的任務。但趕馬車的鞭子就講究很多，首先是鞭子杆就軟硬適度而且是由粗到細彈力十足，把手部分至少要三四根細竹子捆起來還纏了麻繩，中間部分是兩根細軟堅挺的竹子擰成麻花狀，最前頭的竹竿要有很強的韌性和彈性而頭部有一鐵環掛軟鞭用還有掛一團紅纓子的。記得馬鞭子的主要部分多是用一些結實的麻繩老狗皮老羊皮老馬皮分三股編起來也呈越編越細狀，接下來是鞭梢部分，這是關鍵，一支鞭子甩起來響不響亮就看鞭梢的材質，因此老車把式至少也存着一塊巴掌大小的好牛皮專門用來剪鞭梢。那鞭梢被車把式小心剪下來或縫或綁在鞭子上用紅線，只見他叫着閃開閃開便隨手將鞭子在空中一舞，如打個響指一般“啪”地在空中炸開帥呆了。然後車把式便向前向後斜抽反抽起來，啪！啪！啪！的鞭子聲聽得我們脖頸一緊涼風似是放鞭炮一樣趕快捂起耳朵。

記得我自己也編過鞭子玩，説是自己其實是跟着二哥打下手。冬天寒假我們會到父母親的單位找些廢了的三角皮帶，用小刀割開把裏面的麻繩撕裂出來，通過積攢把麻繩編成超過身高不少的粗長鞭子，手柄部分是短粗硬的木棒。記得這樣一條鞭子總是大二哥先玩，他們教唬我説玩不好不會甩會抽到自己臉上，我的確見過把鞭子搶去向空中一甩“啪”的一聲自己先哭了的孩子。因此我是不敢隨便張牙舞爪無序亂舞鞭子的，總是在他們不細玩的時候，看看他們的臉色得到默許時才輪到我出手。

再後來就在電影裏見有人耍鞭子演雜技還有最流行的那句“長鞭那個一呀甩啪啪啪的響”唱到現在，再後來就淡忘了此事，再後來就老有人在電視裏出現用鞭子抽碎報紙的表演，再後來我就聽見在耳朵根子底下鞭子被耍的啪啪響而大集也有了做鞭子生意的買賣人，再就有了這些文字和文字外的一些事。

搶廢品

小學在城牆邊上，那會兒放學早作業少不用接送，因此放學後多是先去爬城牆玩一會兒。城牆的西邊是月河，看過月河去是一煤場，煤場的南面是個荒廢區是一家工廠的後面。不知何時是誰為了什麼，其實早就視而不見每天我們放學時候工廠的人就往這個荒廢區倒翻砂垃圾廢料，也對在那裏忙碌的人很熟悉他們個個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二叉子四肢黢黑還有臉只有眼睛放着光在攫取。不知是什麼心情的勾引促使我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光榮地成為他們隊伍中的一員只是裝備很差。在等待中一車冒着熱氣黑中暗紅的翻砂土倒上垃圾小山頂我們立刻齊呼啦地圍過去，他們用二叉子又快又準，我則是用雙手刨翻扒，如果終於撿到一小塊“鐵油子”則馬上裝進衣服的口袋裏但弄不好也被燙過手。忘記這事幹了多久，也不知我的那些鐵油子被二哥鬼去幹了什麼，反正我知道自己參與過也享受過其中成功的喜悦因此我就足夠。其實想起這事不僅是我也幹過還因為在改開裏面有許多人勾結起來大發“垃圾”狂財，他們拉單位的垃圾掙錢不過癮，他們又裏外勾結買通有關人員保衞門衞把廠裏能賣的原材料當成垃圾，埋在垃圾裏拉出去還有把整台機器設備拉出去賤賣了的。後來就有國家礦山資源森林湖泊的跳水價自殺價噴血價狂甩價，我想現在的有關部門就是以垃圾的價格在外賣，只是現在改賣更有創意的無形資產，比如賣勞力賣血汗賣文化賣歷史，能賣的全賣而且可以重複迴旋着賣他賣了他再賣的權力。人民不會死，發財要趁早。

拔糖稀

小時候除了看人家蹦爆米花偷人家一塊杏梅抓人家一捏瓜子要人家半塊糖咬人家一口冰棍就是看小女孩拔糖稀好玩。每到寒假時刻，賣糖稀的老人面前多是擺一個搪瓷碗，上面蓋一個紙殼蓋子，手包裏是很多夏天從各處收集的從中間齊刷刷折斷的冰棍杆。我總是在近處一邊玩耍一邊等着來買糖稀的小女孩，看她們買一分錢二分錢的糖稀，老人家總是雙手分別拿着冰棍杆把蓋子向前一推，雙杆插進碗裏的糖稀很深處，一邊攪拉一邊慢慢向上提看得我心想多了多了這次弄多了，但最後總能擰成一個小軟糖球在冰棍杆的頂部，但那糖稀的痕跡卻過了冰棍杆的中間還多一些。每次看到這裏我總是弄不明白他怎樣區分一分錢和二分錢的差別，但二分錢看上去總會多一些，不過有心眼多的鬼孩子總是買一分錢的糖稀從來不多買。問她們就笑笑説我不懂不跟我説，一分錢的糖稀也能拔啊，二分錢能拔兩次啊。不過我記得我很少自己買過糖稀可能沒有一兩次，而且每次買回來等不及拔好就會由嘴入腹盡享口腹之快，因為我拔糖稀的技術很差萬一掉在地上就撿不起來還便宜了小狗因此放在自己肚子裏最保險。看小女孩挑着蘭花指拔糖稀很是享受有時一看一下午，看她們聚精會神雙手飛舞糖稀被拔得很長還能玩花樣，看她們把糖稀從軟軟的暗紅色拔成白色的麥芽糖狀而且越來越硬我就自己吞口水。此時我會暗想如果一把搶過來一口吃在嘴裏那該是多麼甜蜜的事，反正她還有一分錢可以再買一次嘛。有時候看煩了我也會假借讓我拔拔行不行的機會快速低頭用嘴咪拉一下，此時小女孩多會哭喪着臉轉過身去，拔幾下再扔給我説；不要啦，你吃了吧我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