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抗疫”之路_風聞
秦朔朋友圈-秦朔朋友圈官方账号-2022-06-01 09:43

過蟈 | 文

艱難的蘇杭回家路
518那天,接到蘇州社區的電話:“這周別回來了!杭州回蘇州又要隔離三天。”好心提醒我的是社區主任,有什麼抗疫動態,她都會主動聯繫我。
“前幾天不是都正常了嗎?”
“又反覆了,政策經常要調整。”
匆匆掛完電話,只得把週五的火車票退了。獨自在杭州,也不能浪費這個週末。出門去西湖邊逛逛,許是看多了朋友圈裏上海的安靜,西湖邊遊人如織,讓我一頓恍惚,杭州還是杭州,似乎和以前一樣。斷橋邊吊嗓子唱戲的人們、三公園裏跳舞拍視頻的人們、麴院風荷邊喝茶喝咖啡的人們、北山路上拍下今夏第一朵荷花的人們,一切如常,人們對生活也就這點希望——平常,正常。
我曾經寫過一篇蘇州的抗疫生活,大讚細膩的社區基層工作。可這份細膩,也是對人力的極大消耗。我們社區的工作人員經常提醒我防疫政策的變化、我身在基層的同學、好友、親戚幾乎都為了抗疫舍小家,日日加班。在感動的同時,也深感這種成功是“血肉之軀”建築的長城。還有沒有別的道路更加高效、精準、低耗呢?
我想應該有的,比如杭州。
杭州將抗疫工作徹底數字化了,將疫情的影響控制在很小的範圍內,數字化治理的道路更值得推廣發揚。
五一節後,我從蘇州到達杭州,當時的蘇州行程碼上還帶有“星”。但凡帶星號,在火車站的防疫人員都要和社區對接,進行“閉環交接”。在社區對接後,被送到家。我一到家,健康碼立刻轉為黃碼,隨後接到防疫電話。通知我居家隔離三天,會有一次人員上門採樣核酸。如陰性,滿72小時後自動轉綠碼,可以正常行動,只是接下來的11天裏不能離開本市。在隔離的三天裏,外賣正常,物業派送,有人上門核酸採樣。
回想起,四月份從杭州回蘇州的時候,從火車站到家門口,被工作人員一路“護送”,最後在門上貼個門磁,那叫一個嚴絲合縫啊。到杭州卻沒見一個工作人員,門磁也省了,直接在房門上貼了一張“福”字,看得我哭笑不得。
其實在杭州,控制我的就一個“黃碼”,但這就夠了。因為哪哪都要掃場所碼,連進個小區門口的小超市都要掃,是黃碼的話,哪兒也進不了。
隔離解除後,果然滿72小時,自動轉綠碼,我也可以正常出門。和疫情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件事情——48小時核酸採樣,就在前幾天48小時改為72小時了。

1萬個核酸檢測點的杭州
杭州目前有1萬個核酸檢測點,還產生了個新名詞——“15分鐘核酸採樣圈”。以前樓盤營銷時動輒講“15分鐘便利生活圈”,何曾想,連個核酸採樣也是15分鐘採樣圈。
我生活工作的上城區、拱墅區,人口稠密,檢測點眾多,早、中、午、晚四個時間段都有采樣工作,叫做“1530”標準——步行15分鐘內到達採樣點,排隊等候不超過30分鐘。大量的黨羣服務中心、藥店、閒置商鋪都被充分利用,而造價較高的“採樣小屋”也多是在景區、景點這樣的地方存在。
疫情深刻地改變了我們普通人的生活工作——
首先是核酸採樣的常態化,杭州的健康碼現在已經四碼合一,如果核酸超過時間就變灰碼,所有公共場合都無法進入。我曾經有一次變灰碼的經歷,在地鐵口被攔下,只得在支付寶上搜尋最近的採樣點,採樣完成後灰碼就會恢復。好在點多,排隊少,即便常態化也是很便捷的。
其次,因為想盡量少搭乘公共交通,我改騎自行車上班。自行車是我在“閒魚”上購買的閒置,通過“閒魚”找到附近的賣家,距離我僅兩公里,騎着共享單車去她家,上門自提後再騎回來。雖然早晚高峯的杭州交通很殘酷,但是一邊運動一邊環保出行,這種生活也是蠻酷的。
杭州是全國首座核酸常態化的城市。表面上是多一項核酸檢測,背後卻是數字對普通人生活的改造。如果説,數字化治理在疫情前還是一件很無形、遙遠的事情,那麼在疫情時,它更加深刻、緊密地改變了我們的生活。


被數字改變的生活
杭州是一座數字之城,數字化——也是蘇州和杭州的差距。
數字,提高的是效率。四月份我在蘇州火車站出站的時候,還是人工登記,工作人員把每個人的身份證號、各類信息用筆記錄,造成隊伍的擠壓、排隊。出站的時候一路刷“蘇康碼”、身份證,但最後還是用人工筆記。那麼,前面刷的碼、錄的證都是為了什麼呢?我也想不明白,只能糊里糊塗地排着隊,等着工作人員辛辛苦苦寫好筆記。到五月底我再回來,也沒有見人工筆錄了,核酸採樣點還是不如杭州方便,無法做到隨時隨地。
杭州所有的場所幾乎全都掃碼出入,全程數字化。高鐵出站,依次掃碼出行,十分有序,隊伍也沒有積壓。有的行政區,住宅小區也都採取了數字化治理,網格長能夠“一秒鐘掃樓”——住户出示健康碼後,只要掏出手機一掃,對方的核酸檢測情況和新冠疫苗接種等信息就一秒鐘“閃現”在手機屏幕上,比以往的傳統手動登記效率提升了近10倍。
杭州從2021年10月推出第一代場所碼,到現在已經是第四代。場所碼第一代在去年推出一個月後,日均掃碼量達100萬;到今年3月日均掃碼量是1500萬;五一後,第四代的日均掃碼量已經是2000萬了。
數字化的速度不僅體現在人流上,還體現在物流上。有一項針對貨運車的“城市貨運導航”的應用,將核酸比對的功能前置,督促通報相關人員進行核酸檢測。上線以來,用户量日均達到2.5萬輛,日均使用11萬餘次;累計提供服務約1001.7萬次;核酸檢測率從上線首日的45%提升到了89%。
現在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APP、數據庫,杭州更好的地方在於數字化的整合。蘇州數字化的程度也很高,但是整合度似乎不如杭州。疫情期間,我的在蘇州從事物流的朋友吐槽,貨車要去常熟、太倉等幾個地方,各地都有自己的物流APP,蘇州叫“蘇貨碼”,常熟是“訪易安”,到太倉就是“貨運碼”。僅蘇州下轄幾個縣級市,都難以統一,帶來了不便。
我個人也很有感觸,因為杭州是“支付寶”走天下,哪怕“浙裏辦”這樣的政務服務也可以在支付寶上搜尋到。現在的“四碼一屏”更是將核酸檢測的督促推行到了極致——用倒計時的方式在提醒你:距離“核酸證明陰性”還有多久失效。
數字,深刻地提升了杭州的速度、杭州的效率。不要小看這一秒,幾秒,少花一點時間,日積月累,就是巨大的財富。在數字時代,時間是最寶貴的。


數字化生存
蘇州、杭州都是居民幸福感很強的城市,但在數字化的領域,杭州明顯更進一步。蘇州雖然節奏慢一點,但也更有濃濃人情味。
這些年來,數字,早已成為了我在杭州的一項生活方式:出門的時候用哈羅、青桔單車騎到地鐵站,掃場所碼、用支付寶進地鐵站,刷手機看新聞,掃碼進寫字樓,開始對着電腦工作,中午用美團叫外賣,下午臨近下班用叮咚盒馬買菜,到家後收天貓包裹,然後打開電視看愛騰優——這是我在杭州的典型一天。
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和數字為伴,因為疫情“不必要社交”“不必要逛街”,所以都儘量減免了。作為傳統行業的80後中年人,我在審視這種生活後,產生了一種困惑:我的人生正在被一點一滴地“數字化”。在數字中,到底是越來越自由,還是逐漸失去自由了?我沒有答案。
《未來簡史》中寫到:“從以人對中心的世界觀走向以數據為中心的世界觀,這種轉變並不只是一場哲學意義上的革命,而是會真真切切地影響我們的生活。”
伴隨抗疫的發展,我們的城市也越來越快速地成為數據的城市,每一張人臉,每一條記錄,每一條軌跡、每一個場所,都最終會化成一條條數據在我們的大城市的運作系統中流轉,我們正在變成數據,數據也在改變我們。
奧威爾在《1984》中描寫的“老大哥”,數據就是這個老大哥,它無時無刻不在檢測我們。它所推送的內容也在改變、塑造着我們。因為數據的不斷迭加,算法越來越精準;也因為信息的不斷迭加,我們的認知也在不斷成長進化。
疫情,讓這股數字浪潮來得更快更猛烈了,也讓城市的運轉越來越快速高效。近些天,杭州最新的人口數據出爐,其增量位列長三角第一。常住人口1220.4萬人,僅次於上海2489.4萬人和蘇州1284.8萬人。杭州規劃預測到2035年,其常住人口規模在1500萬人左右。從現在的治理情況看,這個人口容量也是合理的。
數字讓杭州越來越高效,但生活也是幸福的,西湖畔、斷橋邊、北山路上的荷花碧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