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局的來龍去脈_風聞

本文首發於2022那年6月2日。

2022年，全球格局進入標準的混亂時刻。

全球疫情，單邊主義，俄烏衝突。

兩種情緒成為主流，一是歷史轉型期的疼痛感，一是迷茫和困惑——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不是單純的經濟危機，也不是單純的軍事衝突，更不是單純的醫療事件。

我們如果不回顧歷史，就無法理解現實。

因為今天的現實正是昨天曆史的遺留和延伸。

（一）

古代早期，中國最繁華富庶的地帶是中原，得中原者得天下。爭奪天下也就成了逐鹿中原。

何謂中原？主要也就是今天的甘肅、陝西、河南一帶，即黃河中下游一帶。

這個地方是所謂“山河表裏”，潼關，函谷關，崤山，黃河，渭水，軍事上易守難攻，地理上沃野千里，所以千百年來成了文化、經濟和政治中心，它的核心就是長安。

到了隋唐，有了大運河打通了南北，經濟重心開始南移長江一帶，到了有宋一代，臻於大成，南京、杭州為中心的江蘇、浙江、江西這一帶成為了古老帝國全新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天下賦税這裏佔了一大半。老教授們的研究結果是，保守估計，宋當時佔全世界的GDP達到了一半以上。狀元、宰相和藝術家更是幾乎處於壟斷地位。即使今天的政治文化地圖（例：建國初科學院成立，院士超過百人省籍的只有浙江300多人和湖北100多人），也保留了極大的影響。

明清直到今天，中國的南方後來居上，經濟上獨佔鰲頭，其他領域權重同樣舉足輕重。世界工廠的內涵就是絕大多數製造業領域，中國均佔據了70%以上的份額，而廣東，又佔據了全國總數的70%。

中國幾千年歷史，地理上看也就是黃河、長江、珠江三條水脈的哺乳史。

（二）

一個嬰兒成型，需要十個月母腹孕育。

而孕育中國這個古老文明國家的，就是夏商周上三代。

其中最重要的是周朝，特別是東周，也就是春秋戰國。

我們今天從國家到個人，從心理、思想到行為，其實那個時候就已經定型。

長期的戰亂、動盪和每個人面臨的殘酷命運，逼迫我們的祖先想清楚的一些事情：

1、只有統一，天下定鼎於一，制度框架定鼎於一，才能長久和平，天下混亂的根子就在於分封，於是隨後秦掃六國，廢分封代之以郡縣制，書同文，車同軌，統一貨幣、度量衡。

2、諸子百家對後世影響最大的儒家、道家、法家不約而同談到了對道的追求，對慾望的深層次理解和對慾望理性管理的態度，而儒家的義利之辯又徹底改造了我們的價值觀基因。

3、殷商好巫祝之術，到春秋戰國，數百年的殘酷戰亂擊碎了一切鬼神怪力，徹底擯棄鬼神宗教而崇尚世俗邏輯，就算後來佛教傳入中國我們可以吸取其內在思維的智慧，但也決不允許它干涉我們的政治生態和治國框架，我們嚴守事在人為、反求諸己的務實信條。

（三）

歐洲早期的歷史格局，是驕傲的羅馬人為主的敍事。

三個配角是被羅馬人看不上眼的蠻族：斯拉夫人，日耳曼人，凱爾特人。

昔日的中原後來只剩下黃土高坡，同樣，後來的蠻族主要是日耳曼人擊敗羅馬人成為了西歐的統治者，而羅馬已經成為歷史名詞。

三個蠻族也是命運各不相同，日耳曼人大行其道，英法德意為主的整個西歐，絕大多數都是日耳曼人，裏面的分支盎格魯撒克遜人，就是今天的五眼聯盟。凱爾特人走到哪裏都受欺負，不斷遷徙，今天只有一些比較小的分支（愛爾蘭人、蘇格蘭人、威爾士人、英格蘭的康沃爾人和法國的布列塔尼人）。而斯拉夫人才廣泛分佈於東歐和東南歐，我們今天看到的俄羅斯、白俄羅斯、烏克蘭、波蘭、巴爾幹半島、捷克、斯洛伐克等等。

如果從國家主體民族來看，法國最出息，15世紀左右，法國就完成了大一統。

德國、意大利都要到清朝中後期才能完成統一。

如果從大的種族來看，羅馬人和三大蠻族就從來沒有實現過統一。

小一點角度，日耳曼人裏的分支德意志人，也從未完成統一（普魯士統一了幾百個德意志城邦，最終捨棄了奧地利）。而斯拉夫人、凱爾特人更是遑論統一。

歐洲尚未來得及完成統一，就迎來了兩次大的衝擊：

1、元帝國的衝擊；

2、1400-2000這六百年以地理大發現和工業革命為核心的現代文明的衝擊。

（四）

西方六百年的狂飆猛進，長期以來掩蓋了它內在的種種不足。

隨着西方人進入世界各地，建立各種國家和地區，統治了前所未有的廣闊土地和人口，創造了天文數字的金錢財富，達到了聞所未聞的科技創新之後，也必然會迎來它的週期之痛和先天不足的反噬。

我們粗看俄烏衝突，是二戰格局殘留（美蘇爭霸）的演化延伸；

而同時，他也是斯拉夫人內部的一種互動。

如果我們換成東方思維，如果當初斯拉夫人完成了統一，完成了書同文，完成了罷黜百家統一思想，完成了郡縣制（沒有那麼多所謂自治共和國等），形成了長期統一的傳統，那麼，就沒有今天的俄烏衝突。

雖然歷史沒有如果，但邏輯就是如此。

我們也可以同樣視角來看一戰二戰，如果歐洲早早完成一羅三蠻的統一和融合，就不會有以他們為主的一戰二戰。

早期的統一和融合，不管歷史書籍記載如何殘酷和動盪混亂，但長遠來看其綜合代價是最小的。

正如改革開放了二十年有了一定基礎之後，城鎮化成為前所未有的發展紅利。全國的城市先後都迎來了拆遷、改造、擴建的浪潮。你越早就拆遷成本越低，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而極少數優柔寡斷的地方就吃了大虧，開始猶豫不搞，後來代價越來越大越不敢搞，極大耽擱了本地的經濟民生髮展，典型就是江西南昌，形成了新城區房價一飛沖天而老城區殘破不堪房價長期低迷的怪象（其他省會城市都是倒過來的）。

而更充滿諷刺意味的是，西方的思想框架和治理框架——這個社會的內核沒發展出來，但他們的商業文明一枝獨秀，五六百年前就有了全世界第一步《專利法》，科技創新的能力全球無人能出其右，其中之一就是軍事科技、武器的大發展。而這也造成了人類歷史上一戰和二戰前所未有的軍事傷亡數量（一戰3000萬人傷亡；二戰2億人傷亡）。

（五）

美國發生了歷史上最嚴重的槍擊案之一。

副總統説，夠了夠了！

總統説，我們是時候做點啥了！

步槍協會説，要避免此類悲劇，就要讓更多好人持槍！

另外，美國的領導人一再有出圈言論，而他們的幕僚團隊和發言人則頻頻出來闢謠説這不是這樣的不是那樣的。

我們很難理解。

我們只能很籠統的感受到，美國的改變很難。

而我們比較能夠理解的是，俄烏衝突爆發之前，2021 年 7 月 12 日，俄羅斯政府網站發佈普京長文，普京講述自己的“烏克蘭觀”，這篇名為《關於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的歷史統一》文章回顧了俄羅斯和烏克蘭同為斯拉夫人共同的歷史淵源。

（六）

邏輯常常是可以雙向演繹的奇觀。

思想決定行為，所以一個人羣，如果思想不統一，就很容易有分歧、衝突和由此而生的內耗和災難。

但思想的差異化所演繹出的生存生態的差異化和多樣化，又有利於新事物的誕生，尤其是思想創新和科技創新。

所以從這個悖論上出發，人類作為整體，是完全可以自己把自己從椅子上抱起來的。

人有天性，有慾望，經歷了無數人和事，沉澱了歷史和經驗，我們卻可以做到控制和管理我們的慾望。

而從那一刻起，今天的我再也不是昨天的我，苟日新，日日新。

全球兩百多個國家和地區，絕大多數都沒有數千年連續傳承的歷史，對於從長安遷都到洛陽，從開封遷都到杭州，從南京遷都到重慶到北京，他們沒有這個經歷，更不可能有那些經歷沉澱出來的感悟。食古不化裹足不前，就成了負擔；活學活用融會貫通，就化腐朽為神奇、柳暗花明。

我們今天所處的時代，正是全球版的春秋戰國時期。

對於新冷戰論和全球化終止論，我要説，整個人類歷史就是不斷交流融合的旅程，而今天不僅不是斷流的前夕，反而是全球融合高峯期的開始，東西方力量的再度平衡，正好為思想層面的廣泛交流創造了空間。

（七）

從我們的視角看歐美，現在到未來幾年，我們會看到兩種亂象：

第一種是結構化難題積重難返、難以解決造成的亂象。

第二種是很難理解的荒誕亂象，比如美國槍擊案眾生相。

這第二種其實我們歷史上很熟悉，就是歷朝歷代走下坡路都會出一些荒唐事。

亂象背後是當世民眾作為親歷者的災難和悲劇，但冷酷的邏輯學來看，孤陰不長獨陽不生。荒誕現象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才能激發他們內在的思考和對出路的探尋。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馬列主義。

顯而易見，中國的發展史尤其是今天的改革開放，也能為西方帶來一些全新的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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