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期後暗中角力?“團長”、快團團站在十字路口_風聞
IT时报-《IT时报》官方账号-2022-06-09 07:30

圖源:東方IC
“我的團員很多都是陌生人,無論怎樣大家都不活躍……”
深夜10點多,上海“團長”李潔(化名)仍在微信羣中傾訴自己的煩惱。不一會兒,一名id後標註“杭州埃米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快團團運營回覆她説,或許只是缺乏“好的、合適的產品”。
企查查顯示,杭州埃米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正是拼多多前身“拼好貨”的產品持有方,大股東為持股比例達86.57%的陳磊,即拼多多現任CEO。
疫情期間,快遞物流受阻、生鮮電商運力不足,快團團、羣接龍、鵝享購等團購小程序躍入公眾視野,成為上海市民獲取物資的重要工具。其中,拼多多旗下的“快團團”使用者最多。據公眾號ShanghaiWOW統計,當前上海的“團長”有80萬人,大多都是“外行”,來自各行各業,而超過60%的團長選擇使用“快團團”。
李潔向《IT時報》記者感嘆:“疫情前(上海)不知道快團團的人很多,但這次疫情後人人都知道了!”
她所在的微信羣名為“SH團長訓練營x羣xx期”,成員有200多人,數字暗示,類似的培訓活動或許已組織過上百次,羣內的活動海報顯示,這是名為“快團團官方上海團長訓練營”的一次免費課程。
顯然,疫情期間“席捲”上海的快團團,並不想隨着疫情一起“退場”。潮水落下,這個佇立在沙灘上的“新物種”註定引起更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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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購,在疫情下
對於不少人來説,“成為團長”都是被疫情逼出來的。3月25日、4月1日,上海浦東、浦西接連啓動全域管控,除了在生鮮平台上搶菜和接收政府發放的物資,團購是滬上許多家庭“吃上飯”的重要渠道。
家住徐家彙的談淼淼是愚園路一家酒館的老闆,4月10日,他發現實體店復工困難,而小區裏的鄰居們有物資需求,他想到,或許可以利用自己的服務經驗做團購。
“我是12號開的第一個團。”談淼淼説,第一次團的是餛飩、包子,“當時團員規模大幾十人,最後我拿到幾千塊的收入。”當時,快團團已經成為不少團長的首選,於是談淼淼也用快團團作為自己發起團購的平台。

前排左三為談淼淼 圖源:採訪對象
有趣的是,這些疫情期間萌發出來的團購羣體,同樣也帶上了鮮明的疫情時期特點。
“我的團員都是小區鄰居,大多數團長和團員也都是鄰居。”談淼淼表示,當前自己的團覆蓋包括自家小區在內的周邊三處小區,“團長要在小區‘混’,一定會講信用。”
鄰里關係讓“團長”和“團員”之間的信任成本大大降低,讓團購得以快速傳播。疫情“催生”了無數像談淼淼一樣的上海團長。4月,快團團宣佈免費,即免收全體上海團長4月份技術服務費,延長0.3%的團長補貼至6個月(對標微信0.6%支付通道費補貼),真金白銀的補貼促使更多人成為團長、用上快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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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憂,熱情消失之後
當管控期間的團購熱情消失,“團長”們和快團團的憂慮幾乎一模一樣。
“我其實很希望把團購做好做大。”李潔告訴《IT時報》記者,她在疫情前就曾用過快團團,也是封控時成長起來的第一批“團長”,但最近明顯發現“團員”的熱情不高。
對於快團團官方運營人員給出的建議,李潔心裏也很清楚,但開發出新的、好的、合適的產品,談何容易。
消失的需求背後,不少“野生”團長隨之退場。特別是那些本來就不以“賺錢”為目的的團長,更是快速退出“團購圈”。
成為一名“團長”,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在差不多2個月間裏,我每天都需要在團購上耗費5~6小時。”談淼淼透露,一名團長需要尋找貨源、統計需求、收付款、反饋物流進度、組織完成最後1公里配送、處理售後問題——對於1名擁有全職工作的人來説,根本沒有精力完成上述繁複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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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售後”環節發生問題,時間成本更會翻倍增長。“在售後的處理上,會更考驗團長個人的能力。”談淼淼説,作為團購“工具”的快團團小程序並不像電商平台一樣制定統一的規則,僅為“退款”等提供功能。
在上文提到的“培訓羣”中,面對團長們的售後問題、騙局求助,一名快團團運營解釋道:“希望大家再理解一下快團團的‘工具定位’……如果不是明星團長,我們沒辦法監管到”。《IT時報》記者瞭解到,只有月銷售額30萬以上的團長,才可以申請成為“明星團長”,所團團品皆需要官方審核。

這讓每一位消費者必須認清:快團團僅是一款互聯網應用和軟件,也就是説,與拼多多、淘寶、京東們不同,快團團不是一個電商平台,快團團更像是一個在線的“跳蚤市場”,大量中小商販在此販賣商品。
快團團並不會像電商平台那樣嚴格地審查賣家資質,所以消費者需要靠自己的消費經驗來判斷所購買商品的價格、品質,甚至真偽,如果沒有了“小區鄰里”類似的信用背書,快團團上個人“團長”的信用基礎需要重新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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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搖擺的野心
“對我來説,快團團是一個很優秀的SaaS(軟件即服務)軟件。”談淼淼説,在自己作為商家接觸過的Saas軟件中,快團團的顆粒度算得上很細,足以讓人滿意,小程序提供的用户數據的表格相當詳細,很值得“團長”拿來複盤,到賬速度快,手續費比較合理,用户交互的功能也比較完整。

而在李潔心中,快團團除去技術服務費沒有其他收費,對新入駐的團長又有優惠政策,不少人也會看到拼多多的品牌背書,當前,她的團購成員有12萬,累計跟團次數有1萬以上。
作為“團長”的兩個月,談淼淼在快團團完成了2000多個團購訂單,總銷售額在20萬左右,“個人團長和快團團是能掙到錢的。”
從工具的角度來看,快團團似乎已經獲得不少認可,但它有沒有將從工具進化為“平台”的野心藏起?
上線於2020年3月疫情中的快團團在兩年間飛速成長,2021年GMV便超過600億,得到拼多多供應鏈支持,曾砸下超10億資金推出各類補貼,超過原本團購小程序龍頭“羣接龍”——這讓人對它的終點充滿想象。
在快團團,“團長”的角色又分為“供貨團長”“幫買團長”,前者承擔上文提到的傳統“團長”的所有職責,後者則挑選可靠的團購並推廣,以此獲得提成,類似更為豐富的團購分銷渠道。
據《新零售商業評論》在去年12月的一篇報道,快團團在2021年啓動接連不斷的改革:幫賣的門檻降低“全民幫賣”;團員可看到其他團購“私域流量被打破”;碰貨碰團長“鼓勵競爭”;官方下場當團長“提供官方貨源”……引發不少“團長”的質疑。
“團長”們不免擔心,自己苦心經營的原始的“私域流量”,會被快團團平台化“收編”。從這個角度來看,“團長”和快團團並不是完全在一條船上,他們之間也隱隱透出微妙的競合關係。
在李潔所在的微信羣中,一節“團長”培訓課程結束,快團團運營提問道:“快團團的三個特點是什麼?”羣員們爭相答覆,一名羣員給出了正確答案:“免費、工具、私域”。

快團團——這位疫情中的“團購明星”,或許正在期待一場拼多多式的勝利。
記者/IT時報記者 崔鵬志
編輯/ 王昕 挨踢妹
排版/ 季嘉穎
圖片/ 快團團 採訪對象 東方IC
來源/《IT時報》公眾號vit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