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進擊(一、二)_風聞
此网是有产者主导的平台-认清局势,战斗到底2022-06-17 09:56
自我的進擊(一、二)
作者:愚夫老戎
一、前言三條
一、任何人類實體——個人、家庭、羣體、組織、團體、單位、政黨、國家——都有“自我”。如今,人類又創造了一種準實體:人工智能。
二、自我是一個自行閉合(封閉)的空間。不能閉合意味着不夠穩固、不能長久,意味着不成熟。天真的人的自我是敞開的,常常不設防的,很容易受到傷害。
閉合空間的簡化形象就是球體或球形。而其實際模樣則無從描摹,無限複雜,有無窮的樣貌。但我們仍可以用一個詞來涵蓋這種豐富性。這個詞就是:人性。
人性,這個詞,意味着人的或自我的一種共性:不完美、不完善。這一共性首先來自於閉合性本身,即封閉性:自私、狹隘、隔絕、疏離、冷漠等等都是封閉性自帶的缺點。其次,不完美源自閉合的不到位、不牢固。人都有缺點。這些缺點除了前述的之外,多源於閉合結構的漏洞、空隙和空虛之處。
上述不完美構成了人性的陷阱:人試圖以種種不合適的方式、方法改變和規避人性的不完美,反而強化了缺陷或扭曲了人性,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並且使問題更難得到改進,導致惡性循環,最終招致週期律的清算。
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話説:人類從歷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訓是人類從不吸取教訓。這説的正是這一陷阱。
所以,總結一下,就是“自我-球形-人性-陷阱”。
三、要跳出人性的陷阱,只有一條路。而這條路則意味着無數條路、所有的路。
補充一點。
人工智能是不能自行閉合的。它實際只是人的理性思維的技術性投射。但由於可疊加人類行為的豐富性(如大數據),它又具有超越理性的多面性(如通過大數據進行“學習”、自我迭代),從而形成獨特的開放性,但又始終落後於人的創造性和現實的多樣性(以及偶然性)。
這種準實體永遠面臨一個責任困境:即模仿實體的思維、判斷、決策和行為,卻無力承擔一個實體應承擔的責任和後果,也即永遠無法閉合,如同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需要監護的“被監護者”。
從(政治的或商業的)實踐上講,這種永遠的監護者最終只能由政府或國家來充當。所以,人工智能的商業應用只能侷限在那些責任輕微的場景中。而任何重大責任(如自動駕駛)的場景,都必定要有政府和國家來擔保。這就不是商業能解決的事情了。
結論:人工智能的應用必須有政府的強參與。換言之,只要想推動人工智能極大發展,就必定導致商業行為變為社會集體行為,也就是社會主義。
這是人工智能的屬性決定的。
“自我的進擊”指什麼
自我的實質功能是在現實中維持生存,故此,它必須閉合。閉合則必然帶來前述的那些缺點,令自我陷於焦灼乃至絕望,並極力掙扎。各種慾望、爭奪乃至殘暴,均是足以表現這種自我困境的症狀。至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也不過是這困境下的哀嚎。
西方人應對困境想到的是所謂“自由”,表明了他們的文化短視,看不到問題的基礎就在於自我(的閉合),妄想以強化自我來擺脱困境,實際無非是作繭自縛。西方在抗疫和美國在控槍上的無解,證明了這種策略的根本失敗。
要擺脱自我的困境,跳出人性的陷阱,唯一的路徑就是打開“自我”的閉合空間,恢復“自我”敞開的能力。人們説保持童心,其實就是期望迴歸未閉合的樣子。
因此,自我的進擊就是要從閉合“進擊”至打開,敞開自我,放下自我,直至無我。莊子的《逍遙遊》主旨便是放下一切憑恃(無所待),以得逍遙——“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而人最終極的憑恃便是自我。唯有放下自我,才有“無己、無功、無名”。你看,連無我都有三個層次,可知自我的進擊絕非易事。它實際是從生存走向生命至上、至美的境界,與萬物同遊,“自由”連給這種境界提鞋都不配。因為,實際上,“自由”反而是個累贅。
我們不得不為我們先賢的偉大而讚歎,而自豪,併為自己生為他們的後人而慶幸,而激奮,而努力向上。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二、唯一的路徑
在説唯一的路徑之前,需要先講一下一條岔路。
儒家見到道家的理論很先進,決定也照方抓藥搞出自己的一套理論來。但覺得道家的理論屬於“高配版”,一般人成不了事。便決定搞個“低配版”,但看上去卻相當的“高大上”。這便是《大學》。
《大學》提出:“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個“止於至善”,就意味着“閉合”。閉合於聖人(境界)。於是,性質完全失真,重新落入困境和陷阱之中,無法自拔。因此,儒家終於也只是一條歧路。
《莊子·庚桑楚》中就明確指出了儒家的根本錯誤在於標榜好壞、善惡、賢愚,並有所取捨,實際相當於自我封閉於所謂好、善、賢、聖之中,也必然引發相應的困境和陷阱。所以,文中明確預言:“大亂之本,必生於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
後世儒家為救濟自身理論的缺陷,援佛入儒,最後,乾脆來個儒釋道三教合一,終究改變不了其割裂整體的“胎裏病”,這是其理論和思想基因,也是方法論上的缺陷:唯心主義加形而上學。佛教的問題在於唯心主義加虛無主義。現代西方號稱有科學站台,但實際未能免於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的痼疾,科學不過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婢女”角色。
道家的問題在於唯心主義,但方法論上秉持整體觀,卻能極大彌補其缺陷,故而產生了實事求是的致思方法,並有諸多如中醫、兵家、曆法、農藝及各種手藝等這樣相對成熟、務實的實踐領域,維繫了中華文明之脈,綿延不絕。
因此,自我的進擊的唯一路徑就是道。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一陰一陽”,就是不割裂整體,對一切一視同仁,因勢利導,因地制宜,實事求是,萬變不離其宗。這個“宗”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