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成為自殺式襲擊者 | “生命賦予者”何以成為恐怖分子?_風聞
中东流浪站-中东流浪站官方账号-陪你一起,走遍最真实的中东!2022-06-29 13:18

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組
作者:周詮傑,羅婧,齊紀,朱豔
編輯:馬徵
審校:朱豔
排版:陸穎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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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26日,三名中國公民和他們的巴基斯坦司機在卡拉奇大學孔子學院外的一起自殺式炸彈襲擊中喪生。爆炸撕裂了他們乘坐的小巴車,另有一名中國人和數名巴基斯坦人受傷。自殺襲擊者乘坐一台當地小型三輪車抵達卡拉奇大學孔子學院對面的路口,同行的有一名頭戴白色頭巾的女性,之後兩人向東北方向前行到一處僻靜角落進行襲擊前的準備。隨後,襲擊者站在孔子學院門口的招牌處,當孔子學院工作人員乘坐着的小巴經過時,發動了襲擊。而這一恐怖活動的始作俑者,是一名30歲的女性——莎莉·俾路支。
俾路支極端組織第一位女性自殺式襲擊者——莎莉·俾路支
據報道稱,莎莉屬於恐怖組織“俾路支解放軍(BLA)”下屬的“馬吉德旅(Majeed Brigade)”。爆炸發生後,俾路支解放軍組織發佈聲明稱:“今天的任務是由馬吉德旅的莎莉·俾路支執行的,她是俾路支省圖爾巴特市的居民……作為一名學生,莎莉是俾路支學生組織(BSO)的成員,兩年前莎莉加入馬吉德旅,在這兩年中,莎莉在馬吉德旅的不同部門提供服務。按照馬吉德旅的程序,她有時間重新考慮她的決定。但是六個月前,她堅持進行自我犧牲。”

● 三名中國公民和他們的巴基斯坦司機在卡拉奇大學孔子學院的襲擊中喪生(圖源:The current)
隨後爆炸事件引發軒然大波,這是該武裝組織首次派出婦女實施自殺式炸彈襲擊,爆炸實施者莎莉不僅是她家鄉俾路支省的一名中學教師,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 卡拉奇自殺式炸彈襲擊者莎莉·俾路支(圖源:Hindustan Times)
莎莉曾在俾路支斯坦大學獲得動物學兩年制本科(B.A.)和動物學兩年制藝術碩士(M.A.)學位,並且獲得阿拉馬·伊克巴爾開放大學教育學兩年制藝術碩士(M.A.)學位。報道稱,莎莉案發幾個月前還被卡拉奇大學的一個碩士項目錄取,但未正式進修。她留下了一個8歲的女兒馬赫魯什(Mahroch)和一個4歲的兒子米爾·哈桑(Meer Hassan)。她的丈夫是一名牙醫,而她的父親則是政府機構的主管,還曾擔任過三年的區議會議員,她的姐夫是一名講師,她的一個叔叔是她家鄉馬克蘭的著名詩人、教授和人權活動家。
可能很難知道究竟是什麼促使莎莉加入俾路支武裝鬥爭,儘管在她的學生生活中,她是俾路支學生組織(BSO)的成員,但是除了2018年在家鄉科奇(Kech)區的一次軍事行動中失去一位堂兄外,她的家人都沒有因武裝活動遭遇任何直接損失。
卡拉奇襲擊案發生之後,恐怖組織俾路支解放軍第一時間認領襲擊並放出多段襲擊者莎莉·俾路支提前攝製好的視頻,極力想把她塑造成一個受過良好教育,有着一個幸福美滿家庭,同時又自願“犧牲”而成為“費達因(獻身者)”的形象。這正是因為恐怖組織頭目深諳女性自殺襲擊者能帶來的超越常規襲擊者的持續影響力。
女性成為“人彈”的歷史
長期以來,學者和公眾都將男性視為暴力犯罪活動的主要組織者和參與者,特別是在恐怖襲擊方面。女性作為施暴者的角色常常被忽視。事實上,女性在犯罪行為中扮演主要角色的歷史由來已久。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她們在恐怖襲擊中的作用愈發重要,特別是在自殺式爆炸中。
女性參與自殺式爆炸不是一個新現象。從20世紀80年代初,女性自殺式襲擊活動首次在中東地區出現以來,女性參與自殺式爆炸的事件在全球範圍內都並不罕見。
在以色列對黎巴嫩南部長達18年的佔領期間,幾名屬於左翼團體的婦女選擇以自殺式襲擊的方式攻擊以色列軍隊。1985年,敍利亞社會民族主義黨 (SSNP/PPS) 派出第一位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薩娜·梅哈德利 (Sana Mekhaidali)。在被佔領的黎巴嫩南部,她駕駛一輛裝滿炸藥的標緻汽車衝進以色列車隊,成為世界上第一位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也被稱為“南方新娘(the Bride of the South)”。

● 世界上第一個“女性人體炸彈”——黎巴嫩16歲少女薩娜·梅哈德利。1966年8月14日,薩娜出生於黎巴嫩西頓市(Sidon)港口邊的安寬村(Anquan)。與我們腦海中對恐怖分子的印象不同,這個女孩有着十分平常的童年,她的父母健全,同時還有五個兄弟姐妹。在黎巴嫩內戰開始之前,她一直在一家錄像店中工作,過着十分平靜的生活。直到敍利亞與以色列為了爭奪黎巴嫩的控制權在這片土地上大打出手,她成為了第一位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圖源:Alchetron)
自1980年代以來,反政府組織成員中的庫爾德婦女也在土耳其進行了多次自殺式襲擊。
1991年,一名泰米爾婦女在印度南部自爆,殺死了印度總理拉吉夫·甘地。其所屬的斯里蘭卡泰米爾伊拉姆猛虎解放組織(LTTE)曾部署了多名女性參與多起自殺式炸彈襲擊。他們針對政治、軍事和經濟目標實施轟炸,旨在為少數民族泰米爾人建立一個獨立的國家。
自2002年以來,在巴勒斯坦大約有十幾名婦女對以色列人發動自殺式襲擊。2002年1月27日,27歲的巴勒斯坦護理人員瓦法· 伊德里斯 (Wafa Idris)在耶路撒冷市中心引爆了自己,一名81歲的以色列男子在這次事件中喪生。2003年5月,在耶路撒冷的一個市場中,一名少女引爆自己並殺死了3名以色列士兵。這名少女名叫阿亞特·阿赫拉斯(Ayat al-Akhras),是一位來自伯利恆的女孩,發動襲擊時,其年僅18歲。
在2010年,巴格達一名遜尼派女性混入一羣什葉派朝聖者之中,引爆身上的炸彈,造成至少54人死亡。
在阿富汗,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很少見。但在2010年,庫納爾省的一名年邁婦女實施了一次此類襲擊。
在巴基斯坦曾發生過多起女性參與的自殺式襲擊事件。2010年,一名戴面紗的婦女在世界糧食計劃署於巴焦爾設立的食品配送中心引爆了自己,造成至少45名排隊領取口糧的人喪生。2011年,一對夫妻突襲了開普省德拉伊斯梅爾汗的一個警察局,射殺了5名警察,隨後又製造了一起自殺式爆炸案,炸死7人。兩個月後,一名十幾歲的女孩來到白沙瓦拉合里門的一個警察檢查站附近,投擲了一枚手榴彈,然後引爆了她的炸彈背心。2013年在奎達,一名冒充大學生的女子在一輛薩達爾巴哈杜爾汗女子大學的公共汽車內引爆炸彈,炸死了至少25人,其中大多數是學生。在2019年,一名女性在德拉伊斯梅爾汗的一家醫院外發動了自殺式炸彈襲擊。
在尼日利亞,許多自殺式爆炸襲擊都是由女性發起的。2015年1月,多名10歲左右的女孩發動了一系列襲擊,造成至少20人死亡。同年7月,一名十幾歲的女孩在尼日利亞的一個市場引爆了自己,造成至少34人死亡。在2015 年8月的一次自殺式爆炸襲擊中,一名尼日利亞官員表示,襲擊者似乎是一名 14歲的女孩。據報道,此次襲擊造成至少5人喪生,40多人受傷。

● 1985年至2019年女性參與自殺式炸彈襲擊數量統計圖(圖源:Dawn 翻譯製圖:吳科諺)
世界各國如何應對愈演愈烈的女性恐怖主義襲擊****者
21世紀初,在俄羅斯與車臣的戰爭期間,車臣叛亂分子越來越多的發動恐怖襲擊,這些襲擊的一大特點是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其他恐怖組織,如基地組織也開始使用女性聖戰者作為自殺式炸彈,這使得全世界都面臨着愈演愈烈的女性恐怖主義襲擊。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各國也有不同的應對方式。
巴基斯坦
近年來,巴基斯坦政府主要從立法執法、打擊恐怖融資、打擊暴力極端主義以及區域和國際合作等方面遏制恐怖主義。
首先,在立法和執法領域,巴基斯坦政府繼續實施1997年的《反恐法》、《國家反恐主義機構法》、2014年的《公平審判調查法》以及 2014 年和 2020 年《反恐法》的主要修正案,賦予執法部門、檢察官和法院在處理恐怖主義案件中更大的權力。軍隊、準軍事和民事安全部隊也在巴基斯坦各地開展反恐行動,對恐怖主義罪行實施嚴厲打擊。巴基斯坦還通過其國際邊境管理安全系統在陸地的過境點收集生物特徵信息以防止恐怖分子及危險物品過境,促進邊境安全。
其次,巴基斯坦作為亞太反洗錢組織(APG)成員,2018年被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FATF)列為其 AML/CFT 系統中存在戰略缺陷的司法管轄區後,政府與該機構合作達成協議以進一步打擊其國內恐怖主義融資項目。巴基斯坦政府還開辦了“去極端化”營地,提供“矯正宗教教育”、職業培訓、諮詢和治療以打擊暴力極端主義。此外,巴基斯坦還參加了包括全球反恐論壇、亞洲中心-伊斯坦布爾進程和東盟區域論壇等諸多區域和國際反恐合作的多邊論壇。
但面對由來已久的女性恐怖主義襲擊者的問題,一直以來未得到巴基斯坦政府的足夠重視。20世紀80年代發生第一例女性自殺式襲擊事件後,此類襲擊事件在巴基斯坦屢禁不止。如今莎莉·俾路支這樣出身良好、受過高等教育並且有兩個孩子的女性在並非不利的情況下也選擇走這條道路,説明俾路支社會中存在着愈發嚴重的諸多問題。

● 俾路支解放軍發佈的自殺式炸彈襲擊者莎莉·俾路支的照片(圖源:Al Jazeera)
長期以來,巴基斯坦的政策制定者和安全機構在審視恐怖組織時幾乎都採取以男性為中心的方法,否定或低估女性在恐怖主義組織和行動中所發揮的關鍵作用。他們限制女性的作用,禁止教育,並將她們主要歸入家庭領域。此次巴基斯坦女性自殺式襲擊事件的發生,清晰地表明巴基斯坦國內面臨的安全局勢不容樂觀。政府需要立即採取一些補救措施,如採取行動來摧毀重新出現的恐怖主義網絡小組,但也必須調查促使巴基斯坦女性走向自殺式恐怖主義的更深層原因,以減輕其威脅。同時也要加強國家安全情報機構的能力,以防止恐怖組織更多的招募女性作為潛在的自殺式襲擊者,並且應部署更多的女性工作人員加強路邊檢查站的安全檢查。
伊拉克
相較巴基斯坦,女性恐怖主義襲擊事件在伊拉克發生的頻率更高、烈度更大,也更為人所熟知。2005年,伊拉克基地組織(AQI)在當時的領導人阿布·穆薩布·扎卡維(Abu Musab al-Zarqawi)的領導下實施了四起涉及女性特工的自殺式爆炸襲擊。2008年,39名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在伊拉克造成至少363人死亡,974人受傷,其中大部分是美國和伊拉克的軍事人員。截至2012年,伊拉克基地組織、伊拉克伊斯蘭國以及伊拉克境內無人宣稱對此負責的女性自殺式襲擊約佔國際上所有女性自殺式襲擊的24.7%。
2013年,伊拉克基地組織和敍利亞基地分支合併,成立“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L)”,也稱“伊拉克和敍利亞伊斯蘭國(ISIS)”,控制着伊拉克和敍利亞大片領土。2014年,ISIS以“坎莎旅”的名義建立了其第一個婦女武裝營,其中包括1000名女性。這些女性參加了200多次恐怖行動,開展警務工作,並在社會上宣傳ISIS的意識形態。隨着伊拉克政府對ISIS的軍事行動接連取勝,面對目標明確、協調一致的政府軍,ISIS失去大片重要領土,2017年,ISIS轉變策略再度數次利用多名女性進行自殺式襲擊。
隨着ISIS被擊敗,ISIS成員的家人與大量伊拉克和敍利亞難民被安置在敍利亞東北部的阿爾霍爾(al-Hol)營地。該營地大約62000人,其中估計80%是婦女和兒童。根據哈佛大學研究員薇拉·米羅諾娃(Vera Mironova)對營地中講俄語、塞爾維亞-克羅地亞語和英語的女性的採訪,30%的婦女繼續相信ISIS,並認為“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是一個合法的哈里發,但由於他身邊有不值得信任的人,該組織失敗了”。儘管營地中的歐洲女性稱ISIS的支持者實際比例不到20%並還在進一步下降,但這些女性依然設法參與了社交媒體的工作以及籌款行動,甚至營地內的暴力活動。分析家認為全球反恐界應將其視為ISIS行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 阿爾霍爾(al-Hol)營地(圖源:AL·MONITOR)
近年來,伊拉克的反恐措施在2005年第13號《反恐法》的框架下運作,以識別、逮捕和起訴被指控實施恐怖行為的個人。自伊拉克總理穆斯塔法·卡迪米(Mustafa Kadhemi)5月7日宣誓就職以來,伊拉克精英反恐部隊(CTS)持續開展針對恐怖主義的軍事行動。伊拉克政府機構還繼續針對ISIS的金融網絡打擊恐怖主義融資。此外,伊拉克繼續進行戰略宣傳以在輿論方面打擊ISIS。伊拉克還繼續與包括聯合國、打擊ISIS全球聯盟、北約、伊斯蘭合作組織、國際刑警組織和阿拉伯聯盟等區域和國際組織合作以進一步開展反恐行動。在面對其女性恐怖主義襲擊者,伊拉克政府應進一步瞭解恐怖組織招募的主要目的和女性恐怖分子的動機,在政府內部開展跨機構合作,更深入瞭解女性自殺式襲擊和恐怖主義現象。通過進一步增強女性在社會和政治生活中的地位、為女性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以及增加有關打擊性別暴力和性別不平等的社會項目也有益於防止女性走上恐怖襲擊的道路。
斯里蘭卡
在2019年的復活節,斯里蘭卡各地的天主教堂和高檔酒店爆發了一系列炸彈爆炸,造成350多人死亡,約500人受傷,這是9·11事件以來最嚴重的恐怖襲擊之一。斯里蘭卡當局確認襲擊者的身份時明確涉案的有一名女性恐怖分子,根據警方發言人的説法,她是另一名襲擊者的妻子。在警方試圖突擊檢查科倫坡的一所房屋時她引爆了炸藥,殺死了她自己、她的孩子和幾名警察。

● 復活節當天,在斯里蘭卡聖塞巴斯蒂安教堂爆炸案中失去丈夫和兩個孩子的女人(圖源:CNN)
事實上,斯里蘭卡女性參與恐怖主義活動的歷史較長。20世紀70年代以來,斯里蘭卡女性就參加了泰米爾民族主義軍事組織,在泰米爾伊拉姆猛虎解放組織等團體中,為宣傳、招募、籌款、情報和醫療支持做出了貢獻。1985年以來,猛虎解放組織對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的利用形成了一種區別於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的獨特的殉教文化。猛虎解放組織在與斯里蘭卡政府的內戰中進行了約200次自殺式爆炸襲擊,其中至少有60次被認為涉及女性襲擊者,而後者有許多是針對政治和軍事領導人的。
最具政治破壞性的是1991年5月21日針對印度總理拉吉夫·甘地的自殺式襲擊,猛虎解放組織成員塔努(Dhanu)在泰米爾納德邦斯里佩倫布杜爾(Sriperumbudur)的一次公眾集會上向甘地獻花時引爆了自己。1994年10月24日,斯里蘭卡議會反對黨領袖、定於11月舉行選舉的總統候選人加米尼·迪薩納亞克(Gamini Dissanayake)和其他50人被一名猛虎解放組織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炸死。1999年12月18日,斯里蘭卡總統同時也是南亞首位女總統的錢德里卡·庫馬拉通加(Chandrika Kumarantunga)遭遇猛虎解放組織女性炸彈襲擊時失去了一隻眼睛。
儘管2009年猛虎解放組織承認在與政府軍長達25年的戰爭中失敗,然而發生在2019年復活節涉及女性的襲擊事件再度引發各方關注。針對女性恐怖主義,早在2009年時,斯里蘭卡政府便採取基於女性賦權、生計培訓、社會心理支持以及最重要的恢復司法的原則,通過大規模人道救援行動,在政策層面確定解決婦女和女童在戰爭結束後面臨的關鍵問題的方案,尤為關注成千上萬的寡婦和孤兒的特殊需求,幫助她們恢復正常生活。如今,斯里蘭卡在繼續使用1979年作為戰時措施頒佈的《防止恐怖主義法案》(PTA)打擊恐怖主義、作為亞太反洗錢組織(APG)成員打擊恐怖主義融資活動以及與區域和國際行為體合作開展反恐行動。
烏茲別克斯坦
20世紀80年代末期,隨着蘇聯意識形態地位的削弱以及社會自由化思潮的湧動,宗教極端主義的意識形態開始滲透到烏茲別克斯坦乃至整個中亞地區。1991年烏茲別克斯坦獨立之初便確定了基於世俗原則的民主國家發展道路。但隨着旨在破壞宗教間和民族間和諧的宗教極端思想的蔓延,烏茲別克斯坦在1999年面臨國際恐怖主義威脅,恐怖主義活動在2004年達到高峯。

● 祈禱中的烏茲別克人(圖源:Sputnik)
2004年3月28日至4月1日,烏茲別克斯坦的塔什干和布哈拉發生了一系列恐怖襲擊事件,其中就包括女性參加恐怖襲擊。3月29日上午兩名女性自殺炸彈襲擊者襲擊了塔什干的Chorsu集市,一枚炸彈落在一家大型超市附近,造成了一些警察和路過的平民傷亡。半小時後,另一枚炸彈在Kukeldash清真寺附近爆炸。次日早晨,一輛載有3人的小車正駛向首都,在亞蘭加奇(Yalangach)村武裝分子下車後,一名女性引爆了自己,另一名被警方控制。在附近的另一起爆炸案中,4名女性駕駛汽車來到警察檢查站與警察交火,然後闖入附近的一個私人住宅,後被警方擊斃。4月1日在布哈拉發生了另一起爆炸,據稱一位名叫法洛加特·達馬多娃(Farogat Damadova)的婦女引爆了綁在身上的炸彈。雖然她自己沒有死,但她的女兒卻炸死了,而她的丈夫在3月28日發生的爆炸中死亡。
執政多年的烏茲別克斯坦前總統卡里莫夫在反恐方面發揮着巨大的作用,在其任期期間強力支持美國的反恐行動,培育政府認可的宗教實踐、象徵和意識形態,壓制伊斯蘭極端主義的崛起,大大消除了烏茲別克斯坦恐怖主義的滋生土壤。米爾濟約耶夫總統上任以來,在2017-2021年五個優先發展領域的行動戰略中針對反恐轉向重點查明和消除有利於恐怖主義蔓延的條件和原因,通過加強反恐法律基礎、尊重人權和法治、開展系統的社會恢復工作、採取措施消除有利於恐怖主義蔓延的條件以及完善專業人才培養機制以預防和打擊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
在應對女性恐怖主義方面,烏茲別克斯坦通過人道主義行動將烏茲別克人從中東和阿富汗的衝突地區遣返回國,自2017年以來,超過500名公民已經返回烏茲別克斯坦,其中主要是婦女和兒童,烏政府為她們融入社會創造了獲得教育、醫療、住房和工作等一切社會保障條件。2019年9月,烏茲別克斯坦通過了保障男女平等權利和機會的法律,形成了新的機制旨在加強女性的社會地位,保障女性權益,防止女性走上恐怖主義道路。
**聚焦女性發展困境,剷除恐怖主義滋生“**土壤”
為什麼是“她”?女性利用外在客觀條件,可以在罩袍、長袍等傳統服裝下更好地隱藏炸彈和炸藥,或者假裝懷孕以避免安全檢測。她們的性別以及對應身份的着裝給她們的行動提供了庇護。一名被制服的女性自殺式炸彈襲擊者透露説,她在襲擊美軍的計劃中利用了作為女性的優勢,“當一個女人經過時,警衞只是密切注視,但從不進行搜查”。這也使得女性更加容易進入人羣密集的地方,在合適的地方造成更大的傷亡。該嫌疑人隱藏炸彈背心計劃進入軍事基地,當士兵都聚集在其周圍時進行引爆。
女性實行襲擊的影響力和破壞力不可小視,往往可以讓公眾更加深刻的反思,我們到底都做了什麼,讓這些被社會定義為“温順的生命賦予者”的羣體進行如此激烈的反抗。當男人實施暴力行為時,人們會將其歸咎於惡劣的人性或者宗教因素,咒罵兩句後很快拋之腦後,但女人發起的襲擊會讓民眾清醒過來。當下,媒體與公眾對女性實施自殺式炸彈襲擊的行為感到非常不舒服,因為這種行為喚醒了我們內心的某種責任感。當那些被我們定型為温柔、內省、敏感的人訴諸不計後果的暴力和破壞時,人們的心靈會受到一種特殊的震撼。據政治學家米婭·布魯姆(Mia Bloom)博士稱,女性發動的襲擊事件所引起的關注是男性的八倍。彷彿突然間,死在街頭的伊拉克人不僅僅是一串串傷亡數字,殺死他們的兇手也不再僅僅是恐怖分子,而是有血有肉的女人——與你的女兒、你的妻子同樣的女人。女性的參與對於社會中的男性也是一種羞辱:如果連女人都在為你的社區而戰,你為什麼不呢?基於上述原因,恐怖組織越來越傾向於選擇女性作為恐怖襲擊的執行者,試圖擴大襲擊影響力,造成持久的社會恐慌。
女性自殺式襲擊事件的發生很大程度上會加強人們的身份認同,吸引尋找自我認同的女性,特別是那些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在與異質文化接觸時,“我是誰”的問題變得尤其重要,這些走出了絕對父權的女性亟需確立自己的共同體身份。正如蘇格拉底與格勞孔的對話中提到人的靈魂由慾望、理性、激情三個部分組成,第三個部分“激情”便是福山所説的“尊嚴政治”,描述了個體尋求他者認同“自我認同”的願望。通過極端行為,這些女性希望獲得所謂的“英雄”般的待遇,她們的個體身份能夠得到羣體的認同。這一系列事件不斷吸引着個體女性試圖掙脱絕對父權制家庭的束縛。女性自身發展困境與社區現實衝突交織在一起,加大了各國治理女性恐怖主義的難度。
當下女性參與恐怖主義活動愈演愈烈,女性在全世界各種各樣的恐怖組織中的作用也不僅僅侷限於輔助性的角色,而是越來越多的走到“前台”,成為襲擊任務的主要執行者,甚至在恐怖組織中擔任重要的領導地位。女性恐怖主義現象需要世界各國給予足夠的重視,結合女性自身發展困境,從極端思想產生根源上尋求預防和解決之道。
無論如何,恐怖組織使用暴力手段襲擊平民,製造社會恐慌的反人類殘暴行徑第一時間受到了各方一致的譴責,任何意識形態和政治訴求都不是恐怖主義暴力攻擊、濫殺無辜的藉口。`
來源:Dawn News、The Diplomat、Arab News、The Tony Blair Institute for Global Change、Peace Women、U.S.DEPARTMENT of STATE、MERIP、Kings College London,The Current ,The Pakistan Daily, Hindustan Times, Zee News In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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