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法還是川粉?芝加哥槍手起底_風聞
大雾拦江-退伍军人-2022-07-06 07:15

7月4日遭遇大規模槍擊的高地公園。
文:紐約華人資訊網主筆 詹涓
7月4日,伊利諾伊州高地公園的遊行被槍聲打斷,一名襲擊者向遊行隊伍開了70多槍,造成至少7人死亡,47人受傷。大約八個小時後,警方逮捕了槍擊案嫌疑人。
這位嫌疑人名叫羅伯特·“鮑比”·克里莫三世(Robert “Bobby” Crimo III),現年21歲(警方此前稱他為22歲,後予以調整),其家庭地址與槍擊地點車程僅六分鐘。
調查人員仍在調查開槍的原因。週二,萊克縣重案組發言人克里斯托弗·科韋利(Christopher Covelli)在新聞發佈會上説,截至中午,根據初步信息,警方沒有跡象表明槍擊事件是由任何類型的種族或宗教敵意引發的——高地公園是個富裕的郊區小鎮,當地3萬居民中約有三分之一是猶太人,其他地區的猶太人也會光顧這裏的猶太教堂或猶太肉店,因此對反猶太主義的擔心已經在當地和世界各地的猶太社區流傳。
據最新消息稱,今年4月克里莫曾試圖進入附近的一座猶太教堂,但被要求離開。 在種族和宗教動機之外,人們也在討論政治動機。克里莫的一些照片迅速傳播開來,這些照片顯示他參加了支持川普的集會,表明他似乎是唐納德·川普或“MAGA”的支持者。只不過,除了這些照片和視頻之外,沒有其他可證實的信息可以確切地描述他參加川普集會的意圖,也無法將他的政治理念與暴力行為聯繫到一起。
與此同時,在推特和《紐約郵報》評論區等地方,也有些認為他實際上是極左翼的安提法(Antifa),將克里莫向人羣掃射時穿着的黑色防暴裝備與一些安提法支持者的服裝進行了比較。其他推特用户稱,他們發現克里莫的Instagram賬户上有包含Antifa旗幟的帖子。然而,這些Instagram賬號並沒有被證實是真實的。類似的情況在布法羅和烏瓦爾德槍擊案後也曾出現,在布法羅事件中,槍手在網上留下了大量右翼極端主義材料,但仍有傳言稱,他隸屬於諸如烏克蘭軍隊等組織;在烏瓦爾德,推特和4Chan等網站幫助傳播了一些虛構的説法,稱罪犯是一名跨性別移民。
已知的信息表明,克里莫合法購得了槍支並已為槍擊事件籌劃了幾個月;他無業,但因在網上發佈歌曲而小有收入,他在網上的表現帶有暴力色彩;他和他的父親似乎都對川普有某種程度上的支持,但看不出有明顯的政治或意識形態動機。 以下是我們目前所知的其他情況:
曾參加川普集會,被猶太教堂趕出
據NBC報道,除了上傳了一條關於川普集會的視頻和一張身披川普旗幟的照片外,嫌疑人的網絡帖子沒有公開提及政治或政治人物。

在2021年1月2日上傳至YouTube的一段視頻中,克里莫和一羣川普的支持者在機場外等待川普車隊。當車輛駛過時,克里莫拍了段自拍,臉上有獨特的紋身。
克里莫還於2021年6月27日在推特上發佈了一張他身披川普旗幟的照片,配文是“Spam”。
除此之外,他被拍到於2020年9月29日在芝加哥郊區諾斯布魯克參加川普的集會,當時他打扮成《Where’s Waldo》中的造型。
《芝加哥論壇報》報道了此次集會,稱氣氛“變得緊張”,在此次集會中,不戴口罩的親川普參與者要求推倒當地一個標識着全美新冠死亡人數的牌子,而反抗議者“絕對”支持保留這塊牌子。
克里莫58歲的父親鮑勃·克里莫(Bob Crimo)在推特上只關注了一個賬户,那就是前總統唐納德·川普的存檔賬户。5月24日,一名槍手闖入烏瓦爾德市的羅柏小學,殺害了19名兒童和兩名教師。三天後的5月27日,老克裏莫點讚了一條推文,上面寫道:“保護《第二修正案》,就像你的生命依賴它一樣。”

除了可能的政治動機,考慮到高地公園極高的猶太人比例。人們也在討論種族和宗教動機。在此次事件中,目前證實有至少一名死者是芝加哥地區地區猶太教堂的高級職員。一名拉比周二透露,克里莫在4月的逾越節期間曾被趕出了當地的猶太教堂。
據《以色列時報》(Times of Israel)報道,猶太教拉比優素福·沙諾維茨(Yosef Schanowitz)表示,他立即認出了警方公佈的一張克里莫的照片。 “在上次逾越節期間,那個人進入了Chabad猶太教堂,”沙諾維茨談到克里莫時説。“我們有一名武裝保安坐在前面。我走近克里莫,嚴厲地要求他離開,因為我注意到他不是我們社區的一員。”
該教堂距離槍擊現場只有兩個街區,據FOX32當時報道,4月份時,高地公園社區的房屋外曾出現過一系列反猶宣傳單。
暴力言論
如果説這些照片和視頻並不能揭示克里莫對政治、尤其是對川普的態度,那麼他在其他平台上的言論則至少可以表明他的暴力傾向。

出現在克里莫音樂視頻中的一幅圖像。
據《每日野獸》報道,**克里莫是一個名為“SS”的Discord頻道的管理員,這是臭名昭著的納粹準軍事組織Schutzstaffel使用的簡稱,**該組織在大屠殺期間實施了大量暴行。在這個頻道里,克里莫與朋友和粉絲聊天,其中經常有謀殺、死亡和自殺的圖像描述。他最近發佈的一個帖子是20世紀80年代在電視直播中自殺的賓夕法尼亞州財政部長巴德·德懷爾(Budd Dwyer)的照片,他寫道:我希望政客們還能這樣發表演講。在槍擊事件發生的前一週,克里莫在該頻道上發佈了一段斬首視頻。
除此之外,綽號為“Awake the Rapper”的克里莫還是一個説唱歌手,在YouTube上有業餘音樂視頻,在Spotify上發佈歌曲,在Spotify上每月擁有超過1.6萬名聽眾,他在一篇在線簡歷中吹噓自己有10萬美元的淨資產。貝內特·布里茲在2015年左右通過音樂圈與克里莫成為朋友,他對《華盛頓郵報》説,在他印象裏克里莫“一貫不關心政治”。布里茲説,他曾一度靠音樂賺了不少錢;布里茲回憶説,有一次克里莫發行了自己的音樂實體版,他走進聖地亞哥的古馳商店,買了一套運動服。但兩人漸漸疏遠,在2019年左右停止了交談。布里茲説,去年年初他們談話時,克里莫似乎“很沮喪”。
他的一些音樂視頻令人不安。其中一個視頻中,他在一間空教室裏把手伸進書包,**然後畫面切換到他穿着防彈衣在已經被毀的教室裏四處亂扔子彈。**這段視頻的畫外音唱道:“我現在需要離開,我需要做這件事。這是我的命運。一切都導致了這一點;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即使是我自己。”
一些視頻包括不祥的圖像。其中一幅是電腦繪製的圖像,一個人穿着戰術裝備,正在射擊步槍,一個人跪在地上,舉起雙手,顯然是在乞求憐憫,還有一個人躺在地上。
在另一段名為《玩具士兵》的視頻中,一個類似嫌犯的簡筆畫人物臉朝下躺在自己的血泊中,周圍是拔槍的警察。
“安靜的孩子”曾有家暴史
很多大規模槍擊案的兇手都被親友打上了“安靜”、“孤獨”的標籤,這一位也不例外。克里莫的家離事發地點非常近,而且家族已經在當地定居了近一個世紀。 克里莫在高地公園的一個意大利裔家庭長大,是三個孩子中的老二。這名嫌疑人與社區的關係可以追溯到他的祖父羅伯特·克里莫(Robert Crimo),他1929年出生在高地公園,於2018年去世。在訃告中提到的大多數親人都依然住在高地公園地區。
這家人住在高地公園北邊的海伍德市一幢42.5萬美元的房子裏,離克里莫大肆屠戮的地點只隔了1.5英里,堵車時車程也不過6分鐘。 克里莫的父親鮑伯在高地公園經營了一家熟食店,在《芝加哥論壇報》2013年發表的一篇商業簡介中,記者問他為什麼決定在高地公園開這家店,克里莫説,因為這裏“安全”。 2019年4月,鮑伯競選高地公園市長。他的競選活動沒有得到某個政黨的支持。他他在個人簡介中寫道:“我以我們社區人民的名義競選市長。”他被該鎮現任市長南希·羅特林擊敗——羅特林是一名自由主義者,多年前就認識這名嫌犯了,當時她還是他的幼童軍首領。
當地警方稱,克里莫在逃跑後,**向住在附近的母親借了一輛車並繼續逃竄,**目前沒有消息表明他的母親在借車時是否已經知道他的暴行。他48歲的母親丹妮斯·佩西納(Denise Pesina)曾因涉嫌家庭暴力被捕。據她的臉書主頁顯示,她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名摩門教徒,而且也對另類療法感興趣。網頁上的簡介説,佩西娜曾在上海中醫藥大學和位於新墨西哥州的阿育吠陀學院學習,阿育吠陀是一種另類醫學體系。 而據與克里莫同住一幢房子的叔叔保羅·克里莫説,他是個“安靜的孩子”。據他説,他的侄子沒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後曾在一家Panera Bread連鎖店工作,但疫情後沒再工作。
“他真是個安靜的孩子,他通常是一個人。他是一個孤獨、安靜的人。他什麼都不告訴別人。他不表達自己,只是坐在電腦前,我沒有看到任何跡象能讓他這麼做,”保羅·克里莫説。但保羅也承認,他和侄子的互動僅限於打招呼和告別。他説,他最後一次見到侄子是在週日晚上,當時他坐在屋裏的一張躺椅上,看着電腦。
保羅·克里莫補充説:“我們是好人,發生這種事是毀滅性的。我為所有失去生命的家庭感到心碎。我和我哥哥在高地公園很有名。每個人都喜歡我們。聽到這個消息我都很傷心。” 這些描述與事實略有出入。警方在週二下午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執法人員在2019年曾兩次被召入他家**,一次是他在4月嘗試自殺,一次是在9月稱要“殺死”家裏的所有人。**
早有預謀
當局週二説,克里莫在開槍前策劃了“幾個星期”,他試圖通過穿着女性服裝來掩蓋自己的身份,然後混入逃離大屠殺的人羣中。儘管曾因自殺和殺人威脅而被提交給心理健康專業人士,但他還是順利併合法購買了AR-15大功率步槍。

克里莫在殺人後穿着女裝逃離現場。
萊克縣重案組發言人科韋利説,克里莫用附在大樓上的一架未固定的梯子進入一家可以俯瞰遊行隊伍的户外用品商店屋頂上,開了70多槍,接着棄槍逃跑。人羣中有大量老人和兒童。
市長羅特林説,克里莫是合法獲得了這把槍,但由於他不是高地公園的居民,將槍帶進來違反了當地法律。這是因為在2013年,高地公園成為第一批通過禁止半自動步槍和大容量彈匣等武器禁令的地方之一。
調查人員認為,隨後克里莫穿着女性服裝,以掩蓋他的面部紋身和身份,並趁亂與驚惶失措的遊行參與者一起逃跑,消失在了人羣中。
嫌疑人隨後向住在附近的母親借了一輛車並繼續逃竄。**當局在當天下午2點半搜查了他家並起獲更多槍支,**在當晚6點半左右逮捕了他。高地公園警察局長羅·約格曼(Lou Jogmen)在週一晚上的簡報會上説,一名警察在芝加哥北部發現他駕駛一輛銀色本田飛度,並在一個交通檢查站將他攔下。他試圖逃跑,但警察呼叫了後援,並在短暫的追捕後將他逮捕,沒有發生意外。

警方抓捕克里莫現場。
當局説,在車內,警方還發現了另一把步槍。與他殺戮時的步槍一樣,這兩種武器似乎都是合法購買的。
值得注意的是,週一的槍擊事件發生在紐約和德州備受矚目的大規模槍擊事件之後,同時,人們對上週在俄亥俄州阿克倫市警察槍殺25歲的傑蘭德·沃克(Jayland Walker)的憤怒情緒也在持續發酵。
布魯金斯學會研究員拉肖恩·雷週二在接受《早間新聞》採訪時談到了這個案件,他指出警察逮捕黑人沃克和像克里莫這樣的白人犯罪嫌疑人的方式是不同的。
他説:“重要的是,傑蘭德·沃克被殺時沒有攜帶武器,很多人認為跟被和平逮捕克里莫相比,這屬於過度殺戮。”
事發30小時未有起訴
一場慶典成了悲劇。事發時,人們甚至一度將連串的槍聲誤以為是煙花,直到低頭髮現血跡時才開始尖叫逃離。廢棄的椅子、嬰兒車和毯子——這些曾經被家庭用來慶祝節日的東西——被留在一片混亂中。

事發後的現場。
社區的產科醫生大衞·鮑姆博士和一家老小當時正在遊行的人羣中,當槍擊發生時,這家人逃跑了——除了鮑姆,他和其他幾名醫護人員留下來幫助傷者。週二上午他在接受CNN採訪時,形容他看到的傷情“都是戰時的傷。”
他説:“我從來沒有服過役,但那些都是戰時的傷。**這些都是在戰爭受害者身上看到的,**而不是在遊行中看到的受害者。一些傷,我用言語無法形容。”
他的妻子黛布拉·鮑姆説,他在週二上午剛剛瞭解槍擊事件的嚴重程度。“這讓我更加難過,我還認為,在這種(槍支暴力)得到控制之前,我們都必須改變我們的行為,**我再也不去參加遊行了。我再也不會去看體育比賽了。**我擔心我的孫子上學。所以我們都必須改變自己的行為,因為這種情況,不要做我們喜歡做的事情,”她説。
羅特林市長告訴NBC,“我們知道,在許多大規模槍擊事件中,槍支是合法獲得的。這應該告訴我們所有人,**如果人們不能毫無恐懼地和祖父母一起出去享受7月4日的遊行,法律就沒有發揮作用。**我們成為了一個如此軍事化的國家,以至於我們不能享受246年前人們為之奮鬥的自由。”
發生在高地公園的事件是7月4日全美髮生的幾起大規模槍擊事件之一。據“槍支暴力檔案”稱,在麻薩諸塞州、加州、密蘇里州、弗吉尼亞州和芝加哥發生的另外五起大規模槍擊案中,有1人死亡,18人受傷。
該非營利組織將大規模槍擊事件定義為至少有四名受害者(不包括槍手)中槍受傷或死亡的事件。據他們統計,今年美國已經發生了314起大規模槍擊事件。
事發30小時後,截至發稿時,當地檢方尚未對克里莫提出正式指控。拜登表示他尚未確定是否將去高地公園慰問。
《紐約時間》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