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被美媒狠批!一位內戰專家解釋她的預言:美國正在走向內戰_風聞
大眼联盟-2022-07-08 14:08
來源:華盛頓郵報
【編者按】
57歲的芭芭拉·沃爾特(Barbara F. Walter)是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政治學教授,多年來研究內戰,著有《內戰是如何開始的:以及如何阻止它們》,該書於今年1月出版。她曾多數在公開演講時提及美國已經十分接近內戰,但幾乎每次都會被人斥之以“危言聳聽”。在最近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沃爾特再次解釋,為什麼她認為美國已經接近內戰,是誰在籌劃一場內戰。

芭芭拉·沃爾特
華盛頓郵報:
在研究了世界各地的內戰,以及引發內戰的條件之後,你在書中令人膽戰心驚地説,美國正危險地接近那些條件。你能解釋一下嗎?
芭芭拉·沃爾特:
我們實際上對內戰了解很多——它們如何開始,持續多久,為什麼它們如此難以解決,如何結束它們。我們知道很多,因為自1946年以來,已經發生了200多次重大的武裝衝突。在過去的30年裏,人們收集了大量的數據,分析數據,觀察模式。我就是其中一位研究者。
甚至一直到20世紀80年代,我們都一直認為,每一場內戰都是獨一無二的。人們研究它的方式是:他們是索馬里問題專家,南斯拉夫問題專家,塔吉克斯坦問題專家。每個人都認為他們的案例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但之後,我們的研究方法和計算機變得更好,像我這樣的人來了,可以收集數據並加以分析。我們最終看到,在宏觀層面,內戰有很多模式。 1994年,美國政府成立了政治不穩定特別工作組。他們感興趣的是試圖預測世界上哪些國家會變得不穩定,可能會崩潰,經歷政治暴力和內戰。
華盛頓郵報:
這是國務院做的項目嗎? 沃爾特:這是通過中央情報局完成的。該工作組由學者、衝突問題專家和數據分析師組成。基本上他們想要的是:在你所有的研究中,告訴我們你認為什麼是重要的。
當我們考慮內戰的前奏時,我們應該考慮什麼? 最初的模型包括30多個不同的因素,如貧困、收入不平等、一個國家的宗教或種族多樣性。
但後來人們發現,當中只有兩個因素一次又一次地具有高度的預測性。哪怕是在特別小組內部,人們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感到驚訝。
第一個是所謂的無政府主義。在弗吉尼亞州有一個非營利組織,叫系統和平中心(Center for Systemic Peace)。每年它都會衡量世界各國政府的質量,考量一個國家有多專制或多民主。它的評分是從- 10到+ 10。負10是最專制的,想想朝鮮、沙特阿拉伯、巴林。正10是最民主的。
當然,這是你想要的分數。當中有丹麥、瑞士、加拿大。美國在很多很多年裏都是正10分,但現在不再是了。然後在正5和負5之間有一箇中間區域,也就是民主和專制的成分都有。如果你是正5分,你有更多的民主特徵,但肯定有一些獨裁的元素。當然,如果你是負5,你有更多的威權特徵和一些民主元素。美國一度被降為正5分,現在是正8分。
學者們發現,這個無政府狀態變量確實可以預測內戰的風險。完全的民主國家幾乎從不發生內戰。完全的獨裁國家也很少發生內戰。所有的不穩定和暴力都發生在這個中間地帶。
有各種各樣的理論解釋為什麼這個中間地帶不穩定,但其中一個大的理論是,這些政府往往更弱。他們正在過渡到變得更加民主,因此一些獨裁特徵正在放鬆。
軍方正在放棄控制權。或者,這些民主國家正在倒退,人們感覺這些政府不那麼合法,人們對這些政府不滿意,因此會出現對權力的爭奪。所以他們有自己的弱點。總之,這是很有預見性的。
第二個因素是這些半民主國家的人民在政治上組織起來時,不是圍繞着意識形態,而是幾乎完全基於身份:民族、宗教或種族身份。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是發生在前南斯拉夫的事情。
華盛頓郵報:
所以對你個人來説,什麼時候這些想法開始聯繫起來,然後猛然發現:等一下,我現在在我的國家看到了這些模式?

芭芭拉·沃爾特的著作《內戰是如何開始的:以及如何阻止它們》
沃爾特:
我爸爸來自德國。他出生於1932年,經歷了那裏的戰爭,並於1958年移民到這裏。他一生都是共和黨人;我們的廚房裏每年都有里根的日曆。
從2016年初開始,每次我回家去看望我父親時,他一門心思,只想跟我談論川普和他所看到的事情。他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但他變得非常激動。他真的很緊張。這幾乎是發自內心的,就像他在重温過去一樣。每次我回家,他都會説,“拜託告訴我川普不會贏。”我會告訴他,“爸爸,川普不會贏的。”而他會説,“我不相信你;我以前見過一次。現在我又看到了,共和黨人正緊跟在他身後。”他很緊張。
我記得我當時説:“爸爸,今天的美國和20世紀30年代的德國真正不同的地方在於我們的民主非常強大。我們的制度是強大的。所以,即使川普上台,這些制度也會很牢固。”當然,後來的事情是川普真的贏了。我們在討論時,我爸爸會談到所有與過去的類比。德國衝鋒隊,攻擊媒體,攻擊教育和書籍。他基本上是在説,“我看到了。我在這裏又看到了。”我真的是因此終於從自滿中警醒過來:你要知道,我爸受過非常好的教育,而且很精明,但他卻因為恐懼而發抖。我開始想,我原以為美國會有所不同,這是不是太天真了? 從那時起,我開始追蹤這些數據。然後,看到共和黨發生的事情真的是更令人驚訝的——哇,他們在這個幾乎是白人至上主義的戰略上加倍下注。在一個民主國家,這是一個失敗的策略。
那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好吧,從六七十年代開始他們就這麼做了,但人口結構是無法逆轉的。然後我就想,天哪。這種策略想要制勝,唯一的方法是削弱我們的制度;這是我們在其他國家看到的模式。作為一名美國公民,我想,這兩個因素正在我們這裏顯現,而人們渾然不覺。
所以我在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做了一個關於這個的演講,不僅失敗了,人們還充滿敵意。人們的態度是:你怎麼敢這麼説?這是不會發生的;你這是在散佈恐懼心理。我記得離開時非常沮喪,心想:哇,我太天真了,以為如果有確鑿的證據,人們就會接受它。你知道,如果人們不想聽,如果他們還沒準備好,你怎麼把信息傳達出去?
我一開始沒有很好地構建它,當人們想到內戰時,他們想到的是第一次內戰。當然,事實並非如此。所以我還有必要幫助人們理解21世紀對抗強大政府的內戰會是什麼樣子。
在1月6日之後,人們問我:“你不害怕嗎?這不是很可怕嗎?你覺得怎麼樣?”首先,我並不驚訝,研究這個的人,我們看到這些團體已經存在了10多年。他們一直在增長。我知道他們在訓練。他們一直躲在暗處,但我們知道他們。我並不感到驚訝。
實際上,最大的情緒就是解脱。因為它以最明顯的方式把它帶到了公眾的視野中。我們不能再否認或忽視我們的問題。因為它就在我們面前。實際上令人驚訝的是,共和黨是如何努力地繼續否認它。即使是最公開的叛亂行為,可能是10年、20年前會深深刺痛每一個美國人的叛國行為,仍然有人試圖否認它。
華盛頓郵報:
當你想到在1月6日與軍方或執法部門有聯繫的人的百分比時,你會不會感到緊張?

1月6日國會騷亂現場。
沃爾特:
是的。
CIA也有一本關於叛亂的手冊。你可以在網上找到它。大部分都沒有刪改。它讀起來很吸引人。這本書是為了幫助美國政府識別叛亂的早期階段。
手冊講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叛亂前。那就是開始有團體圍繞一個特定的不滿而動員起來。通常只有少數人對某件事非常不開心。他們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們開始嘗試增加成員。
第二階段稱為衝突初期階段。這就是這些組織開始建立軍事力量的時候。通常是民兵。他們開始獲得武器,接受訓練。他們會開始從退役軍人或者軍隊和執法部門招募新兵。如果有志願軍,他們會讓他們的成員加入軍隊,不僅是為了訓練,也是為了收集情報。
再説一次,當CIA整理這本手冊的時候,它是關於他們在其他國家的領域觀察到的經驗。當你讀這篇文章的時候,這兩個相似之處令人震驚。第二階段開始出現一些孤立的攻擊。在手冊中它説,這個階段真正的危險是政府和公民沒有意識到這正在發生。所以當襲擊發生時,它通常被認為是一個孤立的事件,人們還沒有把這些點聯繫起來。因為他們沒有把這些點聯繫起來,運動得以繼續發展,直至最終出現公開的叛亂。
所以,這是整個過程的一部分,叛亂的組織者明白他們需要相對快速地獲得有經驗的士兵,其中一種方法就是招募新人。在美國,因為我們在阿富汗、伊拉克和敍利亞經歷了一系列漫長的戰爭,現在我們已經從這些地方撤軍,我們有了大量經驗豐富的軍人回來了。這就創造了一個現成的人口子集,可以從中招募。
華盛頓郵報:
對於那些指責這些都是誇大其詞,內戰永遠不會在美國發生的人,或者那些指責你是在煽風點火的人,你有什麼要説的?
沃爾特:
哦,有太多話要説了。一件事是,那些團體,我們將他們稱為暴力製造者或暴力極端分子,他們想要摧毀一切,建立他們自己激進的社會願景,他們可以從意外中獲利,對不對?他們希望人們在暴力發生時感到困惑。他們不想讓人們明白髮生了什麼。這就是為什麼當我和經歷過薩拉熱窩、巴格達或基輔暴力開始的人們交談時,他們都説他們很驚訝。他們感到驚訝的部分原因是他們不知道警告信號是什麼。
我希望我們不談論它就能阻止任何事情發生。但現實是,如果我們不談論它,[暴力極端分子]將繼續組織起來,他們將繼續訓練。絕對有很多極右翼組織想要戰爭。他們正在為戰爭做準備。不説也不會讓我們更安全。
我們正在走向一場叛亂,這是內戰的一種形式。這是21世紀版本的內戰,尤其是在那些擁有強大政府和強大軍隊的國家,就像美國一樣。這是有道理的。叛亂往往更加分散,通常由多個組織進行戰鬥。有時它們實際上是相互競爭的。但有時他們也會協調他們的行為。他們使用非常規的策略。他們的目標是基礎設施。他們的目標是平民。他們使用國內恐怖主義和游擊戰。突然襲擊和炸彈攻擊。我們已經在其他擁有強大軍事力量的國家看到了這種情況,對吧?愛爾蘭共和軍與英國政府對抗。哈馬斯與以色列政府展開了較量。這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兩支軍隊。他們鬥爭了幾十年。
在這裏,這被稱為羣龍無首的抵抗。人們稱之為極右翼聖經的《特納日記》概述瞭如何擊敗像美國這樣強大的政府的方法,這本書虛構了一場反對美國政府的內戰。它展示瞭如何做到這一點。其中一條是,不要與美國軍隊交戰。你知道的,不惜一切代價避免它。直接去全國各地那些難以防禦的分散目標,這樣政府就很難識別你,滲透你,徹底消滅你。
華盛頓郵報:
所以,就像查爾斯·狄更斯筆下的未來聖誕幽靈一樣,這些事情是會發生還是可能發生? 沃爾特: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我認為人們要明白,有這兩個因素的國家,被列入觀察名單的國家,每年發生內戰的風險略低於4%,這一點非常重要。看起來很小,其實不然。這意味着,每一年這兩個因素繼續存在,風險就會增加。
這跟吸煙有點類似。如果我今天開始吸煙,我死於肺癌或與吸煙有關的疾病的風險非常小。如果我繼續吸煙10年、20年、30年,如果我不改變我的行為,我最終死於與吸煙有關的疾病的風險將非常高。所以我認為這是一件非常樂觀的事情:我們知道警告信號。我們知道,如果我們加強我們的民主,如果共和黨決定不再跟種族捆綁起來,那麼我們內戰的風險就會消失。我們都知道這一點。我們還有時間去做。但你必須瞭解這些警告信號,才能感受到改變它們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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