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歪：照顧待優生不必以毀損尖子生的榮耀感、自豪感作為代價來實現_風聞

“昨天羣裏看到一個段子，説的是燕京中考的難度演變，嘲諷現在的難度基本上回歸到低位，完全失去了選拔性考試的意義。我最初是不信的，還想幫燕京教育考試院反駁兩句。”“萬萬沒想到，看了燕京2022年的中考真題後，氣得一口老血都快吐出來了。”（來源於觀察者網2022年7月7日任易《帝都中考：小學難度，高分氾濫，1756人無理由享受加分/優先錄取》 帝都中考：小學難度，高分氾濫，1756人無理由享受加分/優先錄取 評論 131 教育）其實中考難度下旋不是今年才開始，大勢本來就是這樣的運行軌跡，不是你我吐出一兩口老血就能改變的。

我小時候學期末領獎狀是件非常榮耀、十分自豪的事，四五十個人的一個班，一個學期也就3個同學有資格領到獎狀，有幸領到獎狀的能連續高興3個晚上呢。

現在，期末獎狀不再是學習優秀、能力突出、行為堪稱楷模的“證書”了，而是學生挫折感、失敗感的安慰劑（特別是小學初中）。對於獎狀，所有學生見者有份，人均獎狀若干張。你學習懶惰，上課不聽講，講話走動打撲克下象棋，不做作業，學習成績糟糕？沒關係，給你一張“友愛同學獎”。你特別囂張，特別霸道，常常欺負比你力氣小的同學？沒關係，給你一張“體格雄健獎”，如果不樂意，可以再換一張“助人為樂獎”（一個學期，你總有一次曾經借錢給同學買辣條或手機充值吧）。我小時候獎狀自帶的榮耀感、自豪感被淹沒在獎狀的海洋裏，連個影子也尋它不着了。學期末的獎勵，漸漸沖淡、稀釋和模糊了其中的“獎”字，變成陽光、空氣一般，無須付出任何努力便人人有份、人儘可得的東西。

看起來，各地教育當局引導的教育資源，貌似正在向着弱勢一方傾斜，誰弱勢誰無條件有理，資源就向弱勢一方傾斜了。想想也是，如果只是極少數的極少數人“學習優秀、能力突出、品行堪當楷模”，只准他們月月年年出風頭，客觀上就傷害到那些“學習不優秀、能力不突出、品行不楷模”的大多數普通學生了。西方定義下的現代文明，即使死刑犯都尚且還有他的人權保障，法律都可以做到“對壞人太好，對好人太壞”，學校老師們稍稍偏向學習方面的“弱勢者”一點，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邪端異類。

但是，如今此風俞刮俞猛，連中考試題的難度也要下旋照顧那些“學習不優秀、能力不突出，品行不楷模”的中下普通考生了。教育當局是想給每一位考生頒發一張像陽光、空氣一樣，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可以個個有份、人儘可取的“獎狀”嗎？真如此，還可以更退一步，考題只要求考生默寫自己姓名即可，保證個個優秀，人人100分。（我們慣常使用的“100分”就是“所有題目做對了100%”的意思，“30分”就是“所有題目做對了30%”的意思，抬槓者不必抬出高考150分來懟我。）

美國有個大概是藝人制作的視頻：2+2=？學生答2+2=22，視頻中的那個老師死倔死倔的，硬説學生錯了，硬説2+2=4，結果被學生家長告到教育局，然後“堅持真理”的老師被校方開除了。該老師在學校工作了4個月，校方結清了她4個月工資把她掃地出門。她憤怒地説：“不對！你們應該給我22個月工資。4=2+2=22！”視頻映射、嘲諷躲在背後的美國公立學校“全程激勵，不準批評”的荒謬可笑。

學習美國好榜樣。儘管荒謬可笑，但是美國畢竟是世界教育大咖，“全程激勵，不準批評”我們還是要積極學習的。教學大綱、教學和考試難度可以不向尖子生傾斜，但是差生——如類似2+2=22的差生——是絕對怠慢不得的，一定要特別用心照顧他們的。

如今對於那些學習有困難或者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自媒體“學渣”“學渣”地一通亂叫，而學校早就不允許叫“差生”“後進生”“學困生”“落後者”“落後分子”了，老師叫學生“學渣”，如果是私立學校老師或者是公立學校的合同制老師，那是要開除的，一律只准叫“待優生”，意思是學校裏沒有差生，只有等待成為優秀者的學生，類似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失業”叫“待業”，類似於落後國家不叫“落後國家”而是叫“發展中國家”。我用“差生”指稱他們，是需要極大勇氣和冒很大風險的，也就敢在網絡上這樣説，在學校我是萬萬不敢這麼放肆的。

學習美國好榜樣。差生就是老師的爺，你上課的班有多少差生就有多少個爺。根據“弱勢有理”定律，為了照顧差生的情緒和感受，中考題只能而且只能自降身份，“下嫁”學習方面的挫折者、失敗者。

差生不一定是頭上生瘡腳底流膿的學生，但是頭上頭上生瘡腳底流膿的學生一定是差生。請允許我做一次文抄公，大段引用一下別人的數據。

“2004年，長沙河西某高校外語老師陸某被她的學生姦殺出租屋內。2005年，温州市龍灣區靈昆鎮中學校長黃玉生，被家長當場砍死。2006年 銅川市耀州區南街小學三年級語文教師邱淑娥在家門口被暴打，不治身亡。2007年 6月6日晚，湖北省安陸市一中高二年級班主任王小平在學校教師宿舍內被班上學生人殘忍殺害。2007年6月29日晚上成都理工大學女老師趙晶被材料化學學院學生殺死在廁所裏。2008年5月18日早上7時左右，無錫市一小學門口一名年輕女教師身上被捅數刀後又遭割喉，行兇者當場行兇者是一名53歲的老人，他的孫子在該小學讀書。2008年10月4日山西朔州一學生突然拿刀捅了老師。2008年10月21日，縉雲縣盤溪中學學生丁於真殺死老師潘偉仙。2008年10月28日中國政法大學昌平校區法學院教授程春明在上課前，被一個手持菜刀衝入教室的學生砍倒，不治身亡。2013年，江西省撫州市臨川二中的雷某將其班主任殺害。2013年，棗莊四十二中教師王曉偉被學生秦某殺害。2015年10月18日下午，湖南邵東縣三名未成年人劫殺女教師。2017年11月12日，湖南省益陽沅江市第三中學16歲的高三學生羅某傑，在辦公室將自己的班主任鮑某刺死。2017年12月14日，遼寧盤錦市盤山縣胡家鎮中學8年3班，班主任朱麗霞老師被學生捅死在教室講桌旁邊。”（來源於搜狐網2017年12月29日《為什麼“弒師”事件不斷，反思我們的教育》， https://www.sohu.com/a/213497906_784596，作者不詳）

這些學生，你如果用待優生來指稱他們，你也會雞皮疙瘩暴起。據上文作者分析，這些學生“弒師”的重要原因，是他們認為自己進不了名校是“老師沒有把自己教好，所以自己進不了名校”。正常人的心理：我當不了地球球長，或者做不成中國國長，我怪誰去？我只能反求諸己，怪自己！這類“弒師”的差生，手段殘忍，內心惡毒，邏輯嚴重扭曲，而且學習成績必然一定不好。

考慮到差生中也有一些類似上述所舉的學習成績極差、窮兇極惡的“待優生”，且不説降低中考難度以遷就、討好這類“待優生”對國家未來科技發展有無助益，比如國家民族的發展壯大，主要依靠的是尖子生還是“待優生”，單説這樣做對於那些勤奮學習、天賦極好、人品堪當楷模的尖子生個人真的公正公平嗎？或者換句話説，學習勤奮、天賦極好、人品堪當楷模的尖子生就可以被犧牲被忽視，而那些“待優生”就一定必須被照顧被討好嗎？

這大勢什麼時候可以改變？答曰：中國360度無死角地全方位超越美國之時（只是單項超越，不100%超越還不行啊）。到了那個時候，美國2+2=22的視頻老梗背後折射的美國忽悠黑人和中下層白人的教育理念就不能影響中國了，也就沒有中考題做下旋運動，“下嫁”學習方面的挫折者、失敗者以討好他們了。

又或者，本文的結尾部分還可以寫得更陽光一點——

其實，照顧待優生不必以毀損尖子生的榮耀感、自豪感作為代價來實現。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傳統領域，還有中庸的度可以拿出最佳解決方案，這個最佳解決方案就是創新——既不是原教旨主義地完全複製古代中國的，也不是100%照搬照抄西方的（人均一張獎狀就有照抄照搬美國公立學校“全程激勵、不許批評”的嫌疑），而是適合當下中國、屬於當下中國才有的“白裏透紅，與眾不同”的教育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