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才是新冠最大後遺症_風聞
视觉志-视觉志官方账号-你陪着我的时候,我没羡慕过任何人2022-07-15 10:34
作者|小飈
來源| 視覺志
這兩天聽到了一個新詞兒:
歷史無陽。

什麼意思?
就是在疫情之中,沒被感染過,核酸沒有陽性過。
如果“歷史有陽”怎麼辦?
前幾天有一篇文章報道,有些有歷史陽性記錄的人,找不到工作,住不了店,只能流浪街頭。


火車站的洗手間,地下通道,都成了他們的棲身之地。
如果説性別歧視、年齡歧視還有點遮遮掩掩,那麼輪到“陽性歧視”,一切都變得理直氣壯,又順理成章:
陽過就是不要!
陽性歧視,正在迅速蔓延。


陽性歧視並不是最近才出現的。
疫情爆發初期,不少確診病例因為“流調行程”被造謠。

而且謠言的情節都十分相似,基本都是“造黃謠”:
去外地感染的,那一定是出軌,會情人。
在公廁感染的,那就是同性濫交。
有心理醫生接診過一些被網暴的感染者,他們都説過:“死了算了”“活着沒意思”這樣的話。

這些感染者一方面承受新冠的病痛,一方面又被網上鋪天蓋地的侮辱、誹謗折磨到窒息。
很多人新冠醫好了,心裏的痛卻再難根除。

時間到了今年4月,上海疫情大爆發。
陽性歧視換了面目:
一位已經康復的阿姨從方艙回家,卻遭到居民集體抵制。
小區居民害怕她一如洪水猛獸。家就在咫尺,阿姨卻只能在家周圍徘徊。
小區大門對於她來説彷彿天塹一樣沒法逾越。

更不幸的是疫情裏的工作人員。
一名護士在抗疫中不幸感染新冠,在回家隔離時,卻被村民辱罵,大家説她千里投毒。

本應該得到愛和尊重的抗疫戰士,最終卻得到了這樣的待遇,不禁讓人心寒。

還有一些志願者,他們在危難之中向疫情城市伸出援手,到頭來卻被城市排斥在外。
一位山東大哥,在上海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在方艙做志願者。
發放物資、收拾生活垃圾、幫醫護人員打下手,一天工資800塊。

工作期間他感染新冠,兩個月後治癒住院。
上海解封后,大哥找工作處處碰壁,很多用工單位明確表示:
做過志願者的不要!
進過方艙的不要!
陽過的不要!
就連酒店都拒絕他入住。
在6月1日離開方艙後他無處可去。
從青浦到松江,再從松江到浦東,已流浪了近一個月。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爛尾樓裏棲身,又被保安發現,讓他趕快收拾東西走人,再發現就報警。
陽性歧視不僅僅發生在爆發過疫情的上海。
網紅博主“小妖怪”,之前在烏克蘭留學,感染新冠又趕上戰爭,禍不單行。
如今好不容易回國了,找了份教師工作,還因為曾感染新冠而被解僱。

已經入職一段時間後,學校電話詢問她是否曾經感染過新冠。
本以為這只是學校的一次普通調查,結果在得到了曾經陽性的答覆後,小妖怪被要求立****刻離開學校。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這個原因被學校解僱。
已經治好了,也有了綠碼,做了五六十次核酸都是陰性。但還是很難證明自己已經沒病了。

更嚴重的是,陽性歧視不僅存在於就業中,就連進入公共場所都成問題了。
某劇院就曾赤裸裸地把無陽寫到了入場須知裏。

曾經陽性感染者連觀個劇的資格都沒有了。
説到這,其實大家都不免心有慼慼。
想想自己和他們的區別,或許只是多了點幸運。
但是這種運氣誰説得準能夠保持多久呢?誰能保證下一個被歧視的人不是自己?

為什麼這麼多人對曾經的感染者心懷芥蒂,用人單位也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復陽”。
7月2日,山西陽泉市發現兩個例復陽病例。
一位曾在4月17日確診陽性,4月28日康復出院。另一位4月22日入方艙,5月4日康復出院。

整整隔了兩個月,倆人都復陽了。
當地免不了又是一頓兵荒馬亂:看看這新冠這病毒有多可怕,治癒了人還能復發!
今年4月11日,上海市新冠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胡必傑稱,國內外的新冠核酸檢測都有不同程度的復陽率。

那麼因為害怕“復陽”,單位拒用感染者就變得合理了嗎?
其實央媒早就發佈過報道:國內外的研究都證明,雖然治癒者會復陽,但是復陽者並沒有傳染性。
國家衞健委醫政醫管局局長曾表示,“實踐研究證明,在恢復期的患者,Ct值≥35時,樣本中是分離不出活病毒的,這意味着這樣一些患者已經不具有傳染性了。”

上海市新冠肺炎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中山醫院感染病科主任胡必傑也指出:“我們發現這些冠以復陽或復發的新冠康復者,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羣的感染或傳染。”
在11日舉行的上海疫情防控新聞發佈會上,就有康復陽性感染者在求職過程中因被歧視找不到工作的情況,上海市政府新聞發言人回應:
上海市各部門、各單位都應該按照法律法規相關要求,一視同仁地對待新冠陽性康復者,不得歧視。

之前的某劇院也就“拒絕已治癒的陽性病人觀劇”連夜道歉。
但是令人擔憂的是,官方的科普目前還沒消融社會目光的“歧視”。

論道理,《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早就明確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歧視傳染病病人、病原攜帶者和疑似傳染病病人。

但是實際上,採用“陽性歧視”標準的用工企業,並非一兩家,而是成了普遍性的行業標準。
大家並不在乎“復陽”者到底傳不傳染,他們只在乎自己是不是會被隔離。
而一些企業“陽性歧視”背後的邏輯大家也不難知道,萬一僱傭者復陽,本來就已經元氣大傷的企業又會經歷什麼?

生產企業要停工停產,每天眼見着虧損。
服務型行業不僅自家生意停擺,還要牽扯一波進店的顧客。
一家餐廳老闆就表達過自己的顧慮:招聘了一位治癒的感染者,如果兩個月後,員工復陽了,會馬上封店,全體員工跟着隔離。
店開不了,房租照交,一天不開了,賠一天的錢。
剛剛復工,屁股都還沒坐着熱,又復陽,又關店。這一頓折騰放在誰身上能受得了?

一些企業因為疫情停產很久了,幾乎在倒閉邊緣,他們也想招工。
但是這事兒好像也不是他們自己就説的算的,一旦有陽性,企業也要承擔防疫不力的責任。

一面是禁止歧視,一面是防疫不力,兩害相權,至少“歧視”不至於停工加罰款。
所以,到了學校、教培等單位,歧視問題更嚴重了。辭退“小妖怪”的學校,更是將“陽性歧視”發揮到極致。
因為即使學校同意錄用,學生家長也表示不想讓孩子的老師是曾經的感染者。

家長也難,因為即使孩子的親屬被感染過,孩子在學校都會被區別對待。
陽性歧視,就像多米諾骨牌,一個一個傳遞下去,企業苦,單位難,而壓在最下面的那個骨牌永遠都是底層的老百姓。

歧視赤裸裸擺在眼前,你甚至不知道應該去怨誰?是企業無情,還是自己倒黴?
反正它成了每一個感染者翻不過去的大山。
有句俗語説,“文明就是穿兩隻鞋的能想到一隻鞋的人怎麼辦。”
我們對待弱者的態度,最能折射一個社會、一座城市文明的尺度。
我們應當明白,共同的敵人是病毒,而不是同胞。
為他們發聲,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成為那個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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