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企裏不相信眼淚(1)_風聞

    1988年3月。因為，一，在事業單位掙錢少。無法充分負擔被轟回農村的父母的生活費；二，競爭園藝科科長失敗。雖然有市管幹部、助理工程師等光環照耀，但是依然在單位不得煙兒抽。於是毅然“下海”，去了朋友開的“新大陸食品公司”。

    當時，公司剛剛成立不到一個月。貸款47萬元，從丹麥來華展覽會上購買了7台60L的“佳碧”牌冰激凌原料加工帶儲存功能的製作機，兩台（30L和20L各一台）“火炬”冰激凌售賣機和一台蛋筒加工機。

    我去的時機正好。公司董事長朱漢斌正發愁：剛剛成立的冰激凌廠，正缺個懂電懂製冷的技術人員。當時為了救急，只好花高價，以每月1000元高薪（當時是萬元户時期）從玉泉路高能物理所聘請了一位高級工程師張B襄。

    頭一次到私企幹活，很不適應。每天上班，沒有人告訴你今兒幹什麼。下班沒有準時候。反正看差不多了，和同事打個招呼就可以走了。

    一開始，我還像在事業單位那樣，一上班，就等着領導分配工作。結果沒有人理我。人家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我卻無事可幹。4、5天后，現場同事向董事長反映：你是不是找來個“棒槌”？怎麼什麼都不會幹？

    漢斌很不高興。自己找來的人被人詬病，真沒有面子。馬上找我，讓我改掉在事業單位養成的一切依賴領導的臭毛病；工作態度要積極主動；儘快把顧問張B襄的技術學到手；爭取早些獨立挑起冰激凌廠的技術擔子。

    我也跟老朱講了實話：擔心太積極了，把別人的飯碗給砸了。這在國企、事業單位可是大忌，是得罪人的。

    朱樂了。告訴我：公司給你搭了台子，放開手腳折騰就是了。巴不得你把別人都擠下去，自個唱獨角戲。

    有了老闆的支持，放心了。開始露出猙獰面目。

    別看公司大大小小老闆各個牛氣沖天，搞個貸款，砸開銷售市場，完善原料供應渠道，打通各個政府部門關節，偷幾個生產配方……全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但是對進口設備的維修保養，以及供配電設計、安裝和維修……具體技術工作，卻心裏沒有底兒。緊急情況下，可以利用社會資源。但畢竟技術沒有掌握在自己人手裏，受人制約。實事正是如此。

    7、8月份，冰激凌生產線順利投入試生產。

    當時，北冰洋汽水0.15元/瓶；可口可樂，0.7元/瓶。3分錢、5分錢的冰棍，滿大街都是。而我們的火炬冰激凌買到1元/只。顯然是高檔消費品。大眾能接受嗎？

    大夥兒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總經理王猛親自到王府井和西單兩個銷售點督戰。結果，我們的“小鼴鼠”火炬（形狀）冰激凌一投放市場，立刻產生轟動。每天回款3千多元。

    形勢喜人啊！顧問老張不幹了。面對經濟效益這麼好的局面，他提出漲專家費的要求。倒不多，每月增加200元。

    老闆心裏跟吃了蒼蠅屎似的，別提多噁心了。貸款還沒有還清；跟着創業的哥兒們、姐兒們工資還不高，各項福利待遇也沒有；房租還拖欠着……説句不客氣的話，那時真有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勁頭。

    當時老闆就問我，現在炒掉張工，你能不能挑起來？

    “沒有問題！但是要給我置一套工具。”

    “行！如果張工那套工具要不回來，你去買。回來給你報銷。”

    這是我下海後，第一次把競爭對手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