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季報,以及我與幾個阿里年輕人的一次交流_風聞
秦朔朋友圈-秦朔朋友圈官方账号-2022-08-05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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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朔 | 文·
前言
阿里巴巴今晚公佈了2023財年第一季度(2022年4-6月)業績,這是受疫情影響嚴重的季度下,首個披露財報的中國互聯網公司。
首家發佈,又是這樣一家連通着廣闊商家、品牌和生態共創者的公司,此刻的阿里財報,映射的是整個市場的發展態勢和共同關切。
一些“信心指數”開始顯現——在4、5月疫情行業整體增長承壓下,關鍵業績指標均高於市場預期。
一道“6月上揚曲線”也如期發生:通過阿里巴巴消費、生活服務、雲計算(折射產業領域和非互聯網客羣)等多板塊數據顯示,四五月增速相對放緩,但進入六月後,轉好和加快復甦跡象已經開始顯現,多業務引擎開始恢復正增長。
讓我反覆想到的,卻還並不是這些數字和財報本身。而是時間推移回1個多月前,我曾經和一羣來自阿里,在上海的年輕人做過的一次交流。
現在想起,他們和這份季報,一羣人和眾多的數字之間,用一個未必貼切的脱口秀名詞形容,似乎構成了一個温暖的“call back”。
因為讓我們印記更深的,往往不是一個確定的暖意時刻——它們固然可喜,但就像夏天一樣,我們雖然翹首以盼,但很清楚的知道它一定會來。而在充滿不確定的寒意料峭中,那些努力試圖尋找和錨定確定性的人,和他們向前的姿態,會更深地印在我們的記憶中。
之所以和那些年輕人見面聊天,是6月份,上海疫情退潮後,我有次偶然聽説,有幾個大廠程序員,在討論關於如何搭建“疫情後的應急流程SOP”。
他們不全是原本工作或生活在上海的年輕人,但在疫情突發的時候,被留在了上海。他們和我一樣,在原本春生夏長,本是一年最好的滬上時節,親身見證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奧密克戎衝擊波,如何扼住了這座2500萬超大城市人口的喉嚨,以及我們的生活。
我們也共同見證了包括疫情逐漸退卻,城市日漸正常後,不少人選擇出遊、度假、出差、遠行,想用一段離開,和那段經歷畫一個句號——為了修復和忘卻。
但常態化的對決終難止歇,畢竟病毒在這顆星球上已經存在了30億年,而人類的進化只起始於600萬年前。
飽經風雨的城市,當然不畏風雨,但風雨之後,她需要很多人認真思考——再有臨時突發,我們的應急體系可以是什麼樣的?數字化在其中又可以如何發揮作用?
帶着好奇和疑問,我去和這羣年輕人聊了聊。




一張應急圖和它背後的5萬人
我眼前有一張這樣的應急圖。
橫軸是時間線,是“臨時應急”的六個階段:正常時期、緊急情況爆發期、嚴重期、平台期、恢復期、收官期。
縱軸是工作單元,包括管理層(緊急應急指揮中心)、政府側響應&社會面互動、商業前台(核心商業、本地生活)、大數據中台、供應鏈後台(採購/庫存管理、倉儲物流)、志願者前台(社會公益部/志願者、社會公益機構)、大後台。每個單元都有一個或幾個具體工作單位。
橫向和縱向,圍繞什麼交匯?物資配送模式!在正常時期和收官期,它是“幹線+最後1公里配送”;在緊急期、嚴重期、平台期,是“幹線+最後10公里+最後100米配送”;在恢復期,是“幹線+最後1公里/最後10公里+最後100米共存”。每個單位,在每個時期,圍繞對應的物資配送模式,該做些什麼?這構成了應急圖的主體部分。
每個交匯點上的內容,有的是對過去幾個月的實踐總結,有的是針對問題的改進方向。
用SOP(標準作業程序)格式畫出這張應急圖的人,是年輕的理工男沈璟和他的小夥伴。他們來自阿里的不同業務,沈璟是斑馬智能的產研,莊明淵是平頭哥的芯片工程師,蔣正偉是技術線的數據分析師……
“我們就是業餘時間大概畫了一下。阿里的業務線比較廣,品類較多,資源樣式也挺多元,面對社會突發,需要每個業務鏈最快最適宜地把產品和服務推送給社會。當然最初,我們也在信息的瞬時盲區裏,無法精準明確哪裏有物資,哪裏有資源,哪些可以完全有效匹配到大家。這有信息打通的問題,也有當時場景下的能力問題。所以疫情過去了,但我們還在想,不同業務的同事經常還在網上或線下討論,希望能沉澱下來一些東西,假如萬一再有面臨突發情況,大家能一起做得更好。”沈璟説。
我問:“阿里在上海有多少人?”
“大概4萬人左右?”這應該是包括盒馬、大潤發、餓了麼、天貓和菜鳥的所有倉儲配送、門店人員,包括螞蟻集團等等在內的一個大數,其中有工程師、運營、市場、設計、前端開發等偏線上的團隊,更多是地面的服務力量。
據公開數字,上海常駐人口大概2500萬人,4萬人,相當於上海人口的1/600,他們本身就是上海的一部分。
“要是把所有和應急相關的都算進去,比如供應鏈、服務鏈、生態相關等等,數字應該還遠不止。”
我被這張“業餘”的SOP圖所吸引。我沒想到,疫情退散後,還有這麼多普通人,從自己的角度和方法關心城市的未來。在他們那,保衞戰還並沒有結束。
一般的外界感知裏,幾個月前的上海抗疫中,阿里和旗下的各業務單元做了很多動作,但似乎沒有刻意舉辦揮斥方遒的出征儀式,沒有特地發佈慷慨洋溢的宣言和概念,似乎和過去強“顯示度”的風格挺不同。
聊天中,我也聽到了阿里董事長兼CEO張勇在4月份,與阿里員工面對面溝通會上的一些交流內容(阿里內部叫果汁會,交流內容會向阿里全員公佈),其中一個重要議題就是抗疫。
會上有阿里員工問:我們的抗疫,能不能考慮把所有東西都聚起來,措辭也強烈一些,對外去更統一更響亮的表達阿里巴巴(集團)做了這個,做了那個?
張勇的回答是:“我們沒有選擇這樣做。疫情之下,我們不説大話。力量有限,但有多少力量,就一定要使出全部的力量。我們做事不是為了讓別人和社會表揚,是能夠做一點,自己心安,這就是最樸素的情感。因為我們就是這個社會的一分子。”


不只畫圖,更是團長
過去幾個月,在上海畫圖的阿里小二,遠不只是沈璟。
盒馬小二朱健斌(花名遙安)畫的是“疫情期間小區志願者分工架構圖”,目標是:
1.嚴格按照上海疫情防控要求,做到足不出户;2.確保小區內居民不發生“斷糧”情況,特別是獨居老人;3.小區管理有序開展,重要信息及時高效上傳下達。
架構圖中,居委會下設五個小組:外取送物組A、秩序維護組B、團購資源組C、關心關愛組D、樓道負責人E。
每個組的要素包含:負責人1人、組內成員若干人、人員構成要求(如無寵物、無幼小孩子)、工作內容、工作羣設置。每個組也有非常具體的工作要求。
例如外取送物組,要求申請志願者的個人,進入微信羣發佈需求的格式為“什麼東西-在哪裏-送到XX弄XX號樓”;當時段志願者取物後送到樓下,拍照反饋羣內;屋主下樓領取,羣內回覆“收到”;該羣僅做組內通知、對接使用,不發佈其他內容。
遙安告訴我,小區剛剛封閉時,管理一度比較亂,他畫了這種圖給居委會,建議建立志願者團隊有秩序地管理小區,先解決最起碼的生活需求,包括物資保障、秩序管理、獨居老人信息摸排,以及以樓道為單位建立縱向小組,保障各項措施傳達到户。
畫圖之後,就是快速行動。
遙安是4年前到上海盒馬總部工作的。今年3月16日搬家,看了很多房子,最後終於確定中意的,搬到了浦東洋涇鎮路89弄的西鎮小區。用他的話説,剛把東西搬上樓,收拾好,心情舒暢,想出去吃個飯,下樓卻發現就這麼一小會,小區已經被拉條出不去了……
他在小區內轉了一圈,目測一半住户都是老年人。後來小區短暫解封了幾天,3月29日起浦東正式進入靜態管理。
遙安回憶説:“大家突然被封在家裏,採購只能靠線上,很多騎手也封在小區裏,運力有限。老年人原來是去菜市場買菜的,現在就遇到了買菜難。我跟小區邊上盒馬mini北洋涇店的店長聯繫,能不能做小區的集單服務,小區把大家的需求統一彙集,門店一次送過來,既能滿足需求,又能節省運力。”正常情況下門店有幾百名員工,因為封控,最少時只有100人。
遙安知道2020年武漢抗疫時盒馬就做過社區集單。但上海行不行?在公司沒有統一決策的情況下能不能先做?他心裏其實沒底。
店長聽了建議後説:“如果有很大需求,可以試一試。”
遙安準備在小區羣測試一下,卻發現小區根本沒有羣。這裏老年人太多,也不怎麼用手機。他找居委會,居委會説你自建一個吧。他打印了很多傳單,每個樓道貼一張,當天進來了一兩百人,很快500人的羣就滿了。
傳單上寫着:“因疫情原因,盒馬目前人員缺口較大。為儘量多地滿足西鎮小區居民的買菜需求,盒馬mini北洋涇店上線社區集單服務,供大家集中採購民生商品。採購商品目前以套餐形式提供,有需要的鄰居可掃碼入羣。”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如何打消老人對“騙錢”和“推銷”的懷疑;如何站在老人立場設計套餐、多提供綠葉菜和牛奶蛋糕;如何從一天做十幾、二十幾份到最多做上百份,最後因為盒馬mini店要服務周邊幾十個小區,每個小區限量封頂,只能定時搶盒馬,不到1分鐘就搶完了;以及如何組織志願者從小區門口接貨分送,再到政府保供力量進入後搶菜得到極大緩解,盒馬開始更多去滿足改善性的需求,團購提拉米蘇蛋糕、奧利奧蛋糕和小龍蝦,甚至店裏的師傅炒小龍蝦累得都生病了……這裏有太多不易,要和多方溝通,有曲折,但更多的是實現目標的滿足和快樂。
遙安是盒馬的小二,那段時間裏,他更是一個對接盒馬、連接盒馬與小區的志願者。
從4月1日到5月中旬,在上海和他做着類似志願工作的阿里小二們,超過4500人。
上節講到的畫應急圖的沈璟也在其中。他住在黃浦區半淞園路街道的一個小區,當餓了麼推出緊急應急的“全能超市”時,他成了在浦西第一個點的團長。餓了麼有業務能力和物流能力,但最後100米的分發要靠團長和志願者。“全能超市”的很多團長都是阿里在上海的各路員工。
和遙安一樣,沈璟也經歷了從發起團購到取得信任的過程。他和七八個志願者負責的兩個500人羣,最多時一天可以團購400多單,最晚等貨等到夜裏一兩點。有的團購是野路子,很亂,也有的居民很怕奧密克戎,對團購敏感和反感。“全能超市”一路走來,能贏得普遍信任,一是不抬價,二是保證質量,三是保證服務,“比如顧客出現一包菜裏有一個土豆發芽,就整包菜都換掉,要麼就全部退款”。
沈璟經歷過的最大困難是幾個樓棟同時出現陽性感染者,同樓棟的志願者不能出來,最少的時候他只有兩三個“兵”,他笑着説,“叫是叫團長,還不如小組長帶的人多”。


多少人在戰鬥?
和遙安、沈璟他們聊的時候,我頻繁感受到,上海抗疫中的阿里巴巴不是由一個個零件組成的巨大機器,而是一個時刻感知着周圍温度的有機體。
4月中旬,我曾採訪過菜鳥物流浦東花木配送站的一位女投遞員。我家就在花木街道,她每天給花木一帶在天貓超市上訂購的居民送大米,送了3000多斤,被稱為“大米姑娘”。
4月初正是保供最吃緊的時候,天貓超市的倉庫和分撥運輸因為是自營,主動性較強,開始嘗試用集中交付的方式克服小店末端受損的狀況。他們先試點,發現很有效,就在4月14日上線了驛站模式,通過菜鳥的驛站來進行貓超訂單的履約。開始只能對應十多個站點十幾個小區,很快就通過網格化方式,將銷售鏈路的顆粒度精細化到街道,4月20日左右已經恢復了50%左右街道用户的正常購買。整個過程中,菜鳥、倉配送和產研一體化的投入就有幾百人,發揮出近場商業單位在極限狀態下解決問題的能力。
在這種背景下,一直封在小區的“大米姑娘”也有了用武之地。她申請了出入證,離開小區後不再回去,每晚住在送貨車裏。隨身帶着洗漱用品,早上到配送站洗把臉,打壺熱水,中午就吃碗泡麪。為了送更多的貨,她連車門上都掛滿了袋子。
“大米姑娘”的一天是這樣的:“早上6點半到站點,等貨車從分撥網點開來,幫司機卸貨,然後分揀,按區域和線路送貨,晚上八九點基本能結束。也有些熟悉的客人讓我代為買藥,藥店都關着門,但喊一聲會開出一條縫。另外,就是每天要去仁濟醫院做核酸。我最怕感染,不停做消殺,因為要對別人和自己都負責。”
通過採訪我發現,遙安、沈璟這些個體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但也不是像過去那樣,下面向總部層層彙報,再由總部下達命令,自上而下,一道一道,落到誰身上什麼,誰就去做什麼。
我的體感是,上海抗疫中,阿里巴巴並沒有刻意去構建一個絕對中心化的決策機制,儘管疫情一開始張勇就在釘釘置頂了一個工作羣,每天都會討論如何盡己所能,為上海的物資配送和市民生活保障做哪些事情。
如果説有一箇中心的話,那就是一線的需求。誰最接近一線,誰的建議就最值得重視。儘可能短距離決策,跨部門協同,在本地解決問題。總部更像一個資源大本營,一線需要什麼,總部就立即配置什麼。
在上述的與員工直接面對面交流會上,張勇説:“在特殊環境下,每個人都需要關注,但要更關注那些最需要關懷的人、最無助的人。這也是很多同事找到的共同點。比如送藥,比如做社區團購時特別關注社區老人、獨居老人,一線有要求,全國的體系來支援。”
賀小龍(花名鼎土)是餓了麼行政部的小二,他向我介紹了疫情期間他所感受到的決策、執行和支持。
餓了麼總部在上海普陀區,近5000人在此辦公。3月10日,上海新增本土確診病例11例、無症狀感染者64例,賀小龍想到去年11月16日曾有幾百號員工因為疫情在辦公室被封過52小時,同時也瞭解到別的互聯網公司都在考慮居家辦公,就向管理層建議居家辦公。管理層立即採納了。
3月11日,賀小龍在家收到區防疫辦的電話,説南座寫字樓有4個人被感染了,附近屬於高風險地區。他頓感慶幸:“如果幾千人現在都在辦公室,會全被封閉。大家都封閉了,還怎麼去服務社會?”
4月1日,上海全域靜態管理。作為行政的賀小龍收到了不少員工請求,問能不能通過餓了麼和盒馬解決物資保障。管理層立即明確,“此時每個員工和所有市民都是平等的,不能搞專有化供應。”
賀小龍説:“雖然沒有搞員工專線,但大家在討論中發現,市民保供會是一個大問題,核心是保障物資的運輸路線能不能暢通。我們立即找了採購和物流的同學,發現貨源不是最大問題,因為同城零售有大批貨源,餓了麼本地零售也有大批貨源,關鍵是物流。同城零售的運輸工具是四個輪子的車,申請通行後可以過江,餓了麼的騎手則是兩輪車,無法過江。所以有些物流線路要接龍才能完成。”
賀小龍他們看到了“最後100米到樓道户”問題的迫切性,開始在整個阿里體系徵集志願者,他們開始在所在小區擔任集單、接貨、分發等角色,也就是當團長。到4月11日,736位團長覆蓋了135個小區。“有了這個基礎,‘全能超市’的腳就能落到小區裏了。”
“志願者團長很踴躍,其實也是有風險的。萬一感染了,公司要兜底。所以有部門建議要和志願者籤一個協議,把責任進行區分。但更多部門特別是業務部門堅持説,‘現在是戰時,要一股氣衝上去,這時籤責任協議,味道就變了。不管是不是感染,公司都應該兜底。”
團長上陣,防護先行。賀小龍和同伴調配採買了N95口罩、一次性手套、消毒洗手液、防護服、護目鏡等,隨保供物資送到每個志願者手中。
一線的想法和做法實時傳到總部,後方很快出台了3項保障措施,給所有在上海做志願者的員工買保險,電話費充值,報銷防疫物資的開銷。一個防疫物資的“愛心包”300元左右,但4萬多個加起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此外,陸續為這些駐滬阿里員工和志願者,派發抗疫物資包。
以職級論,賀小龍的位置並不高,但作為整個阿里在上海志願者體系的“節點”,他有一種指揮千軍萬馬的充實感,再累也心甘。餓了麼騎手回不了小區,管市容市貌的找到他,他要去協調,開放一部分辦公區給騎手過渡。寫字樓也不讓進了,騎手們住到公園裏,他要通過政府事務部向街道做好報備。
賀小龍説,因為餓了麼總部3月11日就開始居家辦公,對於封控狀態下的居民需要了解的更早,所以3月26日就推出了“應急特需”通道,服務獨居老人、慢性病患者、嬰幼兒等特殊人羣的緊急需求,其中約65%為買藥類的需求。餓了麼買藥推出了“社區團購防疫醫療物資”、“社區集採+集中配送”,還與醫院定向合作“緊急送藥專車”,到4月底日均配送藥品超過10萬單。
賀小龍説他最感動的一個瞬間,是有一天凌晨3點,一位阿里同學給他打電話,説妻子要生小孩了。他把這個消息發到羣裏,竟然有人秒回。“這個同學正在一線拼搏,提前向我們報備過妻子的預產期時間,我們要做好一些準備。但真的凌晨3點打電話,而且有同學秒回,我才發現,24小時在線、24小時戰鬥真的是我們的常態。”


一場靜水流深的嬗變
“是時候給這個春天畫下句號了。”6月5日,遙安在朋友圈裏説。
6月8日,他曬了瓶小麥精釀的照片,“上班ing,老闆拿了瓶小麥精釀過來,説這個好喝,嚐嚐。哐哐幹了兩瓶現在人還是懵的……”
“你就像披荊斬棘的勇士,守衞着這座城市的大後方,為小區鄰里撐起了‘民以食為天’的這一片天。”小區居民在給他的感謝信中這樣寫道。
沈璟、遙安、賀小龍……都回到了他們正常的工作崗位,做回了一名普通的阿里小二。
他們年輕的臉龐看不到滄桑,雖然已經走過了將近三個月的滄桑。
賀小龍説:“阿里是一個很透明的組織,大家如果有相同的想法,通過釘釘羣等方式,很快就能聚攏起很多有志願相合的人。後來我們有一個討論羣叫:上海60天之後我們還能做些什麼?那是在6月1號成立的。經歷了60多天封閉形成的一些經驗累積,越聊越覺得,我們想告訴所有的阿里同學,這些經驗不僅是專屬於我們,希望也應該對社會所有人都有參考價值。如果以後再有突發,大家就可以直接使用我們驗證過的鏈路,不用再去多花時間摸索。”
沈璟花了一刻鐘給我詳細講述應急圖的意思,講述當緊急啓動、觸發命令之後,每個工作單元應該如何響應。每個單元都不能少。每一種力量都需要。
他們還在思考的問題包括——
電商的資源大部分在線上,本地生活、盒馬、大潤發主要在線下,線上的貨源和供應商更多,線下的優勢是直接對接消費者。這兩塊如何能更好地互補?
數字化中台如何幫助提高整個系統的運行效率?比如能不能通過釘釘、高德、千尋,對物流進行跟蹤?
在供應鏈方面,淘系的採購,菜鳥、盒馬和大潤發的採購,各家供應鏈的特點是不一樣的,各走各的線。突發時刻,如何整合可更高效滿足市場的需求?比如是不是各自重點負責一些SKU,再整合到物流裏做分發,以提高整個鏈路的效率?
在社會有突發問題上,很多社會機構和公益機構也希望發揮作用,他們的需求如何通過志願者作為接口,進而撬動和打通整個內部的資源,獲得幫助?
上海是一座有580多萬60歲以上人口、有80多萬80歲以上老人的超大型城市,但上海85%的糧食、75%的菜肉、65%的蛋奶靠市外供應,整個城市從事食品供應及餐飲服務的就有近百萬人,包括10萬左右的騎手。這樣的服務規模,一定要靠政府的手、市場的手、社會的手,一起握手。像盒馬這次聯合行業夥伴給上海獨居老人免費“多送三份菜”,就是市場和社會之手在散發温熱。
他們的講述裏,還有一個點讓我略有意外。他們説,那兩三個月裏,包括最近他們自己的交流中,大家都一直有關注其他的互聯網同行和線下商超等機構的服務舉措,“有些做的確實挺好,值得我們借鑑和參考,當然也會推動我們自己去做得更好。不能因為是同行就有色眼鏡看待,而且那個時間點和場景下,大家其實都是某種意義的戰友。”
在我個人看來,在上海抗疫中,阿里員工“就地成為志願者”的探索,留下了很多啓示:
**1、**置身於巨大的社會突發事件之中,分佈式的、自發的責任感和主人翁精神非常重要。
**2、**志願者不僅承擔着大量艱苦細碎的任務,而且能把經驗變成知識和工具,向社會分享。
**3、**志願者也是一種真實有效的撬動機制,能夠將整個企業生態的資源觸發和調動起來,打破部門、地區分割,開放接口,互相支撐,形成命運共同體。
很多新的改變正在發生。由於疫情中對老年人問題的切身感,阿里加快了旗下15款app的適老化改造,長輩模式字體放大1/3,把語音輸入按鈕設在了首頁最顯眼的位置,“讓長輩們能動嘴就不動手”。
“我國60歲以上人口已經超過2.6億,還有1730多萬視障人士和2000萬聽障人士,讓每個人都能享受數字化帶來的便利,而疫情讓我們更體會到一種緊迫感,就是把信息無障礙貫穿到每個產品和服務的全週期。”阿里信息無障礙委員會主席吳澤明説。
《黑天鵝》的作者塔勒布還寫過一本《反脆弱:從不確定性中受益》,他説反脆弱讓事物不僅僅能抵抗衝擊保持原狀,而且還可以變得更好。
靜水流深。在上海抗疫中,阿里人所做的一切,遠沒有雙十一、“要活102年”等數字有辨識度,但所有付出,會和這座城市的記憶一起存留。
張勇説,我們力所能及地做了一些事,能送一單是一單,“每個在上海搶菜的人最有發言權”。
“改變世界的不是科技,而是科技背後的愛與責任。”
希望這種悄然而深刻的美好變化,更多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