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鮮電商集體大潰敗,疫情是導火線還是續命苦藥?_風聞
快刀财经-快刀财经官方账号-2022-08-08 15:25

生鮮電商要走上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任重道遠。
作者:路老二
編輯:黃曉軍
來源:快刀財經(ID:kuaidaocaijing)
虧損,是懸在所有生鮮電商平台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2022年剛過半,“疫”外火起來的生鮮電商市場,突然迎來了一個爆炸性消息,國內“生鮮第一股”每日優鮮轟然走到崩潰的邊緣。
用户數超3000萬,8年裏拿到了超140億的融資,成功做到年淨營收61.3億元,併成功赴美上市——這個生鮮電商巨頭原地解散,約700位員工被通知“強制停薪停職”。
業績與股價的雙重壓力之下,每日優鮮摘牌退市更是顯得板上釘釘。
這並不是個例,事實上,早在2019年,生鮮電商就進入了洗牌期,迄今已有不少知名玩家相繼離場,疫情意外給這個賽道一次短暫續命的機會。
如今連行業領頭羊都一蹶不振,不得不讓人感嘆,作為難兄難弟的生鮮電商們,下一個倒下的會是誰?
回顧生鮮電商賽道過去這10多年的風雲變幻,經歷了從無到有,再到資本爆發、巨頭搶灘,激烈競爭後進入寒冬期,創業者成批倒下,賽道從一個廣闊的藍海進入到一片血紅的紅海。
生鮮電商從風光到撤退,演繹了一場不堪回首的商業變遷史,讓外界唏噓不已。如今,玩家們“疫”外崛起短暫續命後又集體潰敗,可以説,生鮮電商賽道迎來了死亡潮。
01
中國的生鮮市場改革起步得比較晚,80年代,北京上海都曾遭遇過嚴重的“買菜難”問題。
80年代初,北京蔬菜實行統購包銷,基本不允許外地供給,每年一到夏末秋初,幾百個菜場的貨架空空如也,能見到的除了土豆、南瓜等自然保質期長的品類外,就只剩下葱薑蒜辣椒等調料品。
政府每年都得鉅額補貼,僅1984年北京蔬菜的補貼就達到了9000萬元,可鉅額的財政補貼依舊沒有解決“買菜難”,改革迫在眉睫。
1985年,北京正式放開蔬菜市場——允許外地蔬菜不再需要進京憑證,憑菜直接進京。也正是在這一年,15個農民湊齊了15萬啓動資金,圈了15畝地,用鐵絲網做圍牆,三輪車做貨架開始籌建菜市場。
時至今日,當年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菜場,供應了北京高達80%的蔬菜和90%的水果,成為了亞洲最大的蔬菜水果交易市場,它的名字叫做新發地。
1987年,上海遭遇了114年來罕見的氣象災害。暖冬、倒春寒、冰雹颱風、暴雨洪澇相繼襲來,極端天氣毀掉了四萬畝蔬菜生產基地,豬肉庫存即將見頂,上海的“買菜難”迫在眉睫。
戴黑框眼鏡的上海市長憂心忡忡,如何給全市人民調配尋找蔬菜成為他工作的重中之重。除了組織農民搶收搶種之外,他果斷派出各路副市長前往全國各地擔任“高級採購員”,與全國兄弟省市談判,增加糧食和生鮮農副產品的供應。
不辱眾望,市長成功解決了這一年的上海“生鮮危機”,第二年榮升為上海市委書記,而後形成了(生鮮)市場改革的八字方針:“互通有無,調劑餘缺”。
1988年,上海的成功經驗得以全國推廣,農業部正式提出“菜籃子工程”,此後逐漸形成了中國城市居民的生鮮供應鏈條:種植—產地批發市場—運輸—銷售地批發市場—菜市場、集貿市場、超市—消費者。

這條穩固的鏈條,有效保障了中國城鎮化的高速擴張,有條不紊地運行了30多年,數千萬普通人在這個鏈條上謀生。
與傳統生鮮行業相比,生鮮電商的發展可謂“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2005年,被視為中國生鮮電商的元年。此時,淘寶網、京東商城剛成立一兩年,網購甚至還沒有普及。在上海生鮮市場,就出現了一家名為“易果生鮮”的電商。
創始人張曄是個互聯網老兵,2005年,他拉上合作伙伴金光磊找到了做進口水果報關服務的共同朋友茅廬,三人一拍即合:能否通過互聯網,讓中產和精英階層能更方便快捷地吃到性價較高的進口水果?
就這樣,背靠“菜籃子”工程,想要改變傳統水果零售方式的易果生鮮誕生了。但之後幾年,易果的發展並不理想,直到四年之後的2009年,才艱難地把地盤拓展到了北京。
從2005年到2010年,這是早期生鮮電商的嘗試階段。也就在這一時期,生鮮電商行業爆發了第一個小的發展高峯,同類生鮮電商平台開始多了起來。
2009年,IT男王偉與他的大學同學正式創辦了天天果園;2010年,主打有機農產品的沱沱工社也開始佈局北京市場。
把中國生鮮供給鏈小閉環跑通,要得益於兩個坐過牢的人:一個是2004年出獄的褚時健,一個是2008年出獄的喻華峯。
02
褚時健“十年磨一橙”的故事廣為流傳。
他在雲南第二監獄服刑時,吃到了弟弟探監時帶來的橙子,於是獲得假釋後,親自下地種起了高端的褚橙,並放話説:“我種的橙子不是在菜市場賣的”。
可惜現實卻很殘酷,初上市時銷路都成問題,上百噸滯銷被經銷商壓價,很多時候只能一車一車倒掉。
更為年輕的喻華峯也有類似曲折的人生經歷。他29歲就當上了《南方都市報》的總經理,還把一年虧損900多萬的南都報業扭虧為盈,做出了3.9億的廣告營業額,但最終因為經濟問題鋃鐺入獄。
喻華峯出獄後創業,開了一家叫做“本來生活”的水果生鮮電商,但經營狀況不佳。
2012年,這兩個渴望翻身的商業奇才一拍即合,為了把這批昂貴的橙子賣給中產和精英階層,喻華峯團隊發揮媒體人的特長,撰寫了一篇《褚橙進京》的宣傳稿,策劃出了讓廣告人都拍案叫絕的營銷經典案例:勵志橙。

在這篇稿子裏,褚時健成了一個忠厚老實的農民,“身穿一個背心,背心上有些泥點和汗漬,腳上是一雙涼拖鞋”,連他種的橙子也是“人生總有起落,精神終可傳承”。
在王石、柳傳志等鐵粉的宣傳下,“勵志橙”在本來生活上大獲成功:20噸、4000箱昂貴的橙子,五天之內被北京市民一搶而光。
看着這聲勢浩大的搶橙運動,加上消費升級的熱潮,徹底讓創業者與資本的心思活了:萬億級的市場規模、年消費6.5億噸生鮮,線上比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是尚未被互聯網革命碾過的最後一塊巨大蛋糕。
生鮮電商的創業浪潮與大創投由此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2012年5月,順豐優選正式上線;1個月後,淘寶上線生態農業板塊;同年7月,京東推出生鮮頻道;年底,1號店、天貓商城等也紛紛加入這一領域……
此外,易果網、菜管家、萬家歡、沱沱工社、正谷也日益成為規模較大的農產品生鮮垂直電商。
2013年,已經成為電商巨頭的天貓,以及雄心壯志的京東先後進軍生鮮電商。易果網也加入了阿里,先後獲得阿里上億元的四輪融資。
生鮮電商進入了高速發展期,集中誕生了很多受資本青睞的生鮮電商平台,如愛鮮蜂、美菜,多點Dmall、許鮮、一米鮮等,最多時全國竟有4000多家生鮮電商。

當然,嗅覺最靈敏的還是傳統電商巨頭們。2015年初,曾操盤京東到家項目,剛從京東失意離職的侯毅,找到了尚未對外宣佈為馬雲接班人的張勇,表示要做和京東物流一樣“重資產”模式的生鮮電商。
張勇正為阿里開拓新的賽道講新故事發愁,而生鮮電商作為高頻剛需的切入口,阿里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張勇給了侯毅一筆錢:1億美元啓動資金,附送一項承諾:“兩年內不用考慮盈利,錢我來解決。”
就這樣,盒馬鮮生誕生了,騰訊京東也緊跟其後,戰略投資佈局O2O。
行業過熱必然出現“野蠻生長”,俗話説,“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多的地方紛爭自然也就更多,生鮮電商賽道也不例外。
2015年,今日資本創始人徐新説了一句在圈內流傳甚廣的話:“互聯網電商這些,不過只佔社會零售總額的10%,剩餘90%就會是生鮮。所以未來得生鮮者得天下!”
“得生鮮者天下”的説法在VC領域迅速成為共識,資本開始在這個藍海里激烈廝殺。
高瓴和紅衫則看中了愛鮮巢,押注7000萬美元;天天果園拿到京東的7000萬美元;IDG領投多點生鮮1億美元;中糧的“我買網”獲得百度、泰康人壽等2億美元的融資。
但這一次的劇本明顯不一樣。
03
2015年下半年資本寒冬,O2O模式遭遇大潰敗,資本驅動合併了很多互聯網行業,而講不清商業模式與盈利方式的垂直類生鮮電商幾乎全軍覆沒。
2016年4月,背靠亞馬遜的美味七七倒閉,緊接着是更多類似的噩耗,生鮮電商領域一片淒涼景象。
社區001、後廚網、青年菜君、許鮮等生鮮O2O紛紛倒閉,愛鮮蜂被中商惠民收購,多點則轉型做商超的數字化解決方案提供商,眾多創業者紛紛都黯然退場。
冰冷的數字更是顯示了生鮮市場的慘狀。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的數據顯示:生鮮電商4000多家入局者,7%鉅虧,88%虧損,4%持平,只有可憐的1%盈利。
有太多值得反思的問題:生鮮電商的模式究竟有哪些問題,這個生意模型是否真的成立?如何解決生鮮商品的非標短保、冷鏈物流基礎設施差、平台獲客成本高等生鮮電商固有的難題。
然而,人類從歷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在資本回暖熱錢再次湧入時,冒險家們踩着第一批倒下的創業者的白骨,早已經忘了他們的前輩是如何成為炮灰的。
2017年5月,退役軍人梁昌霖賣掉母嬰公司,正式進軍生鮮電商領域,前置倉模式的叮咚買菜應運而生。
叮咚買菜成立的短短2年,收穫了8輪投資,囊括了包括今日資本、高榕資本,紅衫資本在內的一眾明星股東,總融資金額超過2億美金。
2017年7月,馬雲高調現身上海盒馬金橋店。“店倉一體”模式的盒馬,也迎來了高光時刻,此後一路瘋狂擴店。
在第一批死亡墳堆裏爬出來的每日優鮮則從騰訊、高盛、老虎基金獲得總金額超過50億人民幣的資金;美菜迅速把單日銷量做到了破1.3億元,估值70億美元。
生鮮電商成為一個巨頭扎堆、創業者瘋狂湧入的賽道。尤其是在2017年,每日優鮮、天天果園、本來生活、多點、中糧我買網、百果園等多家生鮮電商風聲水起、動作不斷。

行業巨頭背後更有“巨頭”的扶持。如每日優鮮背後的騰訊、盒馬鮮生背後的阿里、7 FRESH背後的京東、蘇鮮生背後的蘇寧、永輝超級物種背後的騰訊等等。
新瓶裝舊酒,一場浩浩蕩蕩的生鮮行業跑馬圈地運動就此拉開,又一輪的瘋狂擴張與資本大撒幣捲土重來。
對於熟稔互聯網燒錢大戰的圍觀羣眾來説,生鮮電商的劇情似乎並不難猜:資本入場——燒錢補貼——快速擴張——惡性競爭——行業洗牌——巨頭合併——走向寡頭——兑現鉅額利潤。
畢竟,這條路線已經被電商、外賣、打車等行業驗證過多次。
但是誰都沒想到,生鮮電商竟然成為了互聯網又一個擊不穿的碉堡。喜歡“砍掉中間商、自己賺差價”的互聯網公司,看到這塊巨大的市場空白一頭紮了進來,最終卻發現錢砸了進去,效率卻沒有。
終其原因,生鮮電商其實並不等同於傳統的電商行業,冷鏈物流貫穿於生鮮電商的上、中、下游各個環節,是支撐生鮮電商發展的“基礎設施”,可謂生鮮電商的“生死線”。
我國生鮮品類繁多,地域分佈分散;水果蔬菜則呈現明顯的季節性和地域性分佈,要建立一條全鏈路覆蓋全品類,可稱得上“航母級”的工程。
諮詢公司科爾尼曾估計,中國要建立一個高效、安全的冷鏈物流體系,需要投入至少1000億美元。
生鮮的易壞高損耗的天然屬性,永遠無法像標品一樣突破時空的限制,充分發揮互聯網優勢,從而形成規模效應後,對產業鏈進行重塑,每增加一個城市,沒準反而要重新新拓一條供應鏈。
資本冷卻了下來,2019年,20多家生鮮電商被埋葬。高瓴、IDG等資本投資數千萬的鮮來多,2019年11月死於資金鍊斷裂;融資三千萬的青年菜君,在盈利前夕被投資方強行撤資;而前置倉生鮮賽道第五的吉及鮮,直接宣佈融資失敗。
2019年年底,基本所有機構停止了對生鮮領域的投資,曾經追逐得有多瘋狂,如今了斷得就有多絕情。
隨着政策嚴管、行業遇冷,頭部玩家收縮後,沒有風險資本願意與巨頭站在同一賽道中燒錢。
這種看不到虧損何時停止,戰局何時結束的業務,彷彿就是互聯網“毒藥頑疾”。動輒日均幾千萬的高頻單量,曾令無數企業趨之若鶩,可勝利者如今彷彿“飲鴆止渴”,越投入越虧損。
眼看生鮮電商走向了終局。
04
時間來到2019年末,生鮮電商迎來了令人目瞪口呆的轉機。
興盛優選以“社羣預售+次日門店自提”的模式創新,成功在湖南等局部地區跑通了生鮮電商的商業閉環,給低迷已久的生鮮電商打了一針強心劑。
之所以被視為一種更容易“跑通”的商業模式,在於預售+自提規避了前置倉與倉店一體模式中較高的履約成本,興盛優選在城市周邊以及鄉鎮成熟地區,社區團購的履約成本平均每單可以降至1塊錢,差不多是前置倉的1/20。
隨後美團買菜上線,拼多多推出多多買菜,滴滴加碼橙心優選,社區團購大戰正式打響。

互聯網巨頭喊出來的口號都是“不設上限”地“ALL IN”社區團購,不僅體現在挖人上,還體現在“送菜”上。
僅2020年,生鮮電商行業的投融資金額高達418.57億元,自從巨頭入場,社區團購的玩法就變了,燒不起錢的平台則直接被逼倒閉,這種玩法,早已不是草根初創者能玩得起的,而興盛優選也快速找到了靠山:騰訊和京東。
兜兜轉轉之間,社區團購再次淪為眾互聯網大佬的博弈遊戲。
全社會的黑天鵝,居然給整個行業帶來了轉機,居家隔離的人們對於生鮮電商的好感度驟然提升。
2020年初,叮咚買菜訂單漲幅超過3倍,每天新增用户5萬以上,高峯時搶菜的難度堪比雙十一。
每日優鮮也乘着東風,決定在巨頭社區團購業務規模化之前,加緊上市節奏、尋求資本輸血。
2021年6月最後一個星期,生鮮電商雙雄“每日優鮮”和“叮咚買菜”先後上市。然而上市即巔峯,二者很快就從“雙雄”變成了“雙熊”。
但隨着疫情常態化,越來越多的問題也浮出水面,一旦停止補貼,燒錢換量就立刻失效,訂單迴歸常態,無論單量還是用户數都很難持續增長,但凡跟隨巨頭矇眼狂奔的玩家,如今都已經一地雞毛。
2020年12月,市場監管總局約談多家社區團購平台,制定“九不得”新規,要求平台不得通過低價傾銷、價格串通、哄抬價格、價格欺詐等方式濫用自主定價權,監管、政策方面的出手,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生鮮電商的不良與惡性競爭。
自2021年開始,生鮮電商市場進入“洗牌期”。同程生活率先破產、橙心優選大面積收縮、十薈團陷入裁員關閉危機,就連“獨角獸”呆蘿蔔也在2021年10月正式停業。
這一年,行業融資規模腰斬至199.01億元。
今年3月,橙心優選全面關停;4月,淘菜菜被曝大規模裁員;5月,叮咚買菜大規模撤城;6月,多多買菜站點補貼一月三降;7月今日優鮮“原地解散”……而投融資事件,也幾乎未曾在今年出現。
時至今日,生鮮電商只有提高自身盈利能力(收費、裁員)才可挺過資本寒冬。
可笑的是,幾乎所有數據都會告訴你,生鮮電商是門“好生意”。
2021年艾瑞諮詢發佈的報告顯示,從2015-2019年,中國居民生鮮食品消費量逐年攀升,已經可以達到每年上萬億噸。直接推動2020年中國生鮮零售市場規模超5萬億元,預計到2025年,這一數字將上升至6.8萬億元。

面對如此體量的市場,生鮮線上零售佔比在2020年也只有14.6%,相比於前一年的8.8%已有大幅提升,在電商已經無孔不入的當下,不足15%的線上銷售佔比也足以帶給人們足夠的想象空間。
與其説電商們做錯了什麼,倒不如説生鮮電商盈利本就是一個地獄級難題。這條賽道上,無論是前置倉、店倉合一,還是純交易平台的結局總是殊途同歸:虧損。
究其根本原因,一是沒有任何玩家、甚至所有玩家加起來,都沒有實力花重金(1000億美元)打造一個真正高效、安全的冷鏈物流體系,生鮮電商在供應鏈最重要的環節是倉儲物流,只能選擇合作,如順豐、京東等第三方,存在冷鏈基礎建設不完善的弊端。
二是有條不紊運行了30多年,傳統生鮮流通環節已經很透明,幾乎沒有能再砍掉的中間商。
菜農生產完成之後,農產物流轉至當地大農户或是產地批發商手中,再經過分銷商發往各大城市的批發商處,再分銷至二級批發商,最後到小攤販手中進行終端銷售,環節已經少得不能再少了,流通費用已經到了極致。
正常物流情況下,我國的傳統生鮮整體損耗率介於20%-30%。
與損耗率直接相關的因素就是農作物流通的距離與搬運的次數,哪怕生鮮電商能夠做到在產地直接對接批發商進貨,也要按照物流原本的時間距離提計損耗,在到達目的城市之後,最少也要有兩層分揀(城市倉儲和前置倉儲)才能到達用户手裏,和傳統生鮮整體損耗率相差無幾。
本質上,商業是通過交易連接產品和用户,從中賺取利潤,這裏的前提條件是價值>價格>成本。從這點出發,生鮮電商想通過補貼——壟斷——坐地漲價幹掉中間商,坐穩“中間商”賺差價這條路,不可能走得下去。
生鮮電商的終極決戰才剛開始,而伴隨而來的死亡潮,其實早就拉開了帷幕,最後一公里的“堡壘”外,早已伏屍千里,血流漂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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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後
不管如何完美的商業模式落地,都要面臨着政策、社會道德的無形審視與審判。
無數看似完美的商業模式告訴我們,前期不虧點錢的生意都不好意思畫大餅,但是最後的結局都殊途同歸:寡頭壟斷,無數崗位消失,底層老百姓失去謀生的工具與技能……
經濟學中有一個“風險不對稱”理論,大概是説,當一件事向兩個相反方向發展時,風險和收益是不對等的,風險最小、收益最大的是最優方案。
褚時健的一句話説得很對,“做農業,就要拿出百年的心態和耐心來做”,生鮮電商要走上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任重道遠。
部分參考資料:
1.任小酒《向死而生:生鮮電商是疫情最大贏家嗎?》
2.王彥麗《生鮮電商十年沉浮》
3.蘆依《被玩壞的社區團購》
4.錦緞《生鮮電商是如何淪為“時代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