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某些安徽人牽強附會古人的言論(一)_風聞
免提11-2022-08-12 10:01
某些安徽人為了爭搶黃梅戲的起源,招數無所不用其極,現在連明清兩朝的古人都不放過了,哪怕這個古人已經聲名狼藉到“舊有懷寧兩阮序,引削而不錄,懼為先生辱也”(清乾隆四十一年刻本《知不足齋叢書》),也要強行改寫歷史,將其扯上關係,真可以説是已經到了臉都不要了的地步。
下面我們就來看看這些安徽人的荒誕言論。見下圖。
引用自《今日頭條》
我們來看看第一句,“黃梅戲以前叫宜黃戲,源自明朝進士阮自華的‘聲伎家班’,阮自華先後同湯顯祖、閩劇鼻祖曹學佺,以及戲劇大師屠龍等皆有交往”。
這一句話里名詞和名字太多,我們先從瞭解這些名詞和名字開始。
宜黃戲,説實話,我真不知道黃梅戲怎麼會扯到宜黃戲的,至於宜黃戲是什麼戲,非遺項目的解釋更具權威性,我們看看上面是怎麼説的。見下圖。
引用自《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網》
非遺項目裏面已經説得很清楚了,此戲與黃梅戲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處去,某些安徽人將這兩種戲都能聯繫到一起,難道是想為爭奪宜黃戲的起源做好前期的鋪墊?
阮自華是什麼人呢?見下圖標註。
(清)《江南通志》卷一百六十七
其是明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進士。初授福州推官,再任饒州,轉户部侍郎,崇禎初升任福建邵武知府。著有《霽靈集》。此人“狂放不拘,不守禮法,好交友遊冶,好飲酒,常常通宵達旦地宴飲, 有‘風流太守’之稱”(謝思球,《皖江戲劇鼻祖阮自華和阮氏家班》),他有一個著名的侄孫,後面文章中我會做詳細的解説。
湯顯祖,明朝的大戲劇家,“字義仍,號海若、若士,江西臨川人。萬曆十一年(1583)進士,任南京太常寺博士、禮部主事,因彈劾申時行,降為徐聞典史,後調任浙江遂昌知縣,又因不附權貴而免官,未再出仕”(陳志揚、李斌編著,《中國古代文論讀本》第4冊明清卷)。《牡丹亭》就是出自他之手。
曹學佺,“字能始,福建侯官(今福州市)人。早穎悟,好讀書,工詩文,才思敏捷。明萬曆二十三年(1595)弱冠時中進士,步入仕途。歷任户部主事、南京户部郎中、四川右參政、廣·西右參議等職。後因撰《野史紀略直書“梃擊案”真情,被劾削籍。清軍入關,佔領北京、南京後,學佺隨明王朝至閩中,任唐王太常卿、禮部右侍郎兼侍講學士,進尚書,加太子太保。清順治四年(1647年)清軍人閩中,學佺自縊以殉明室”(蔣祖怡、陳志椿主編,王英志等副主編,《中國詩話辭典》)。
屠龍,説實話這名字我沒有查到,不過要是能查到那還真是出了鬼了。在封建社會,雖説沒有強制禁止百姓的名字中使用龍字,但是取名的避忌問題還是存在的,如果真有人取這個名字,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夠吧?此人正確的名字應該是屠隆,“字長卿,一字緯真,號赤水、鴻苞居士,浙江鄞縣人。明代文學家、戲曲家。”(引用自百度百科)。
家班,“也稱為“家樂”,是由私人購置的,主要為私人家庭演出。家班出現在明代中期,隨崑曲的興盛而發展,明末達到繁榮興旺的階段,清代乾隆、嘉慶時期漸漸退出歷史舞台”(董昕,《明清家班的興盛與崑曲的傳承》)。
圖片中的主角阮自華,史書上的記載並不多,其以詩著名,史料中的記載主要還是以詩的作者出現。比如《御選宋金元明四朝詩,御選明詩卷》、《明詩綜》等,他與戲曲的聯繫主要還是在研究文學、戲曲時其侄孫佔有一席之地,因此有涉及到。
阮自華與曹學佺、屠隆的交往,主要指的是“鄰霄台大社”時期,鄰霄台也就是下圖中的凌霄台。
(清)毛晉、陸貽典校,《列朝詩集乾集》
圖中的記述的祭酒屠長卿即為屠隆。“《列朝詩集小傳》丁集中屠隆本傳雲:‘晚年出盱江,登武夷,窮八閩之勝。阮堅之司理晉安,以癸卯中秋大會詞人於烏台山之鄰霄台。名士宴集者七十餘人,而長卿為祭酒。’《烏石山志》卷7雲:‘(屠隆)館於烏台山南麓之半嶺園,與諸名士為詩文之會’社集的地點是福州烏台山之鄰霄台,曹學佺稱其‘鄰霄台大社’。《曹大理集》卷4《芝社集》詩《凌零台大社》自注雲:‘阮堅之招’。阮自華,字堅之,萬曆二十六年(1598)進士、除福州推官,社事之倡,蓋由堅之。謝兆申《謝耳伯先生全集》卷1(巖巖五章》小序雲:‘《巖巖》者,阮司理集鄰霄台作也。時入社可百人,而東海屠隆、莆田餘翔、清漳鄭懷魁、閩趙世顯、林世吉、曹學佺為之長。’凌霄台大社,主要人物屠隆、餘翔、林世吉、曹學佺、鄭懷魁、林古度外,入社者近百人,堪稱萬曆嶺南社事之盛。”(李聖華,《郭紹虞<明代的文人集團>拾遺》)
“明代文人結社不是個別的現象,在當時,人們以文會友、詩酒酬唱、結聚論學、清議諷時等社羣文化活動並非限制在小範圍內的事情,而確確實實形成了一種時代風氣和社會潮流”(何宗美,《明代文人結社綜論》)。
至於湯顯祖與阮自華是否有交往,我們先來看看湯顯祖的履歷,1550年出生,1584年入朝,任南京太常寺博士、禮部主事,萬曆十九年(1591年)因彈劾朝官降職,出任廣東徐聞典史,1593年改任浙江遂昌知縣,1599年又因不附權貴免官。
阮自華1562年出生,1598年授福州司李(推官),再任職江西饒州。服母喪期滿後,歷任户部員外郎、德州税官,崇禎(1628-1643),任福建邵武知府。
從以上記錄可以看到,兩人經歷沒有任何交集,因此,圖片中所説的兩人有交往是存疑的。
那麼,黃梅戲是否“源自明朝進士阮自華的‘聲伎家班’”呢?“家班的這一發展歷程與當時的國家經濟、政府法令、社會環境的變化是同步的。明初,經過連年戰亂,國家急需休養生息,朱元璋、朱棣等皇帝多采取強硬的法度來治國,加強專制統治,社會思想和文化都在朝廷的嚴密監視之下。明中葉正德、嘉靖年間,情況大為改觀,經濟好轉,吏治鬆弛,杯酒佐歡、音聲助興成為大勢所趨”(董昕,《明清家班的興盛與崑曲的傳承》)。
“從明代天啓到清代康熙,約170年時間,是崑曲的全盛時期。在這個時期裏,從宮廷到民間從南方到北方上至官紳士大夫階層,下至普通百姓,崑曲都是戲壇上最受羣眾歡迎的劇種”(徐傑,《崑曲在明清時期的發展》)。而“阮自華辭官歸裏,回到安慶,創辦了家庭戲班,以崑曲聲伎自娛”(謝思球,《皖江戲劇鼻祖阮自華和阮氏家班》)。
由此,我們可知,黃梅戲起源與阮自華的家班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唱的戲劇都不一樣,如果非要説黃梅戲源自崑曲,那我也無話可説,畢竟崑曲是“百戲之祖”嘛。
圖片中的所説的“聲伎家班裏大多弟子都是石牌周邊的人”這一論斷,就簡直是胡編亂造,大概是為了印證“梨園佳弟子,無石不成班”這句話,進而證明“黃梅戲源自阮自華的家班”吧。
他可能不知道的是,“明代家庭戲班,在崑曲興起以後,多數是家班女樂,其次是家班優童,家班梨園較少”(董昕,《明清家班的興盛與崑曲的傳承》)。家班女樂和家班優童的女伎與優童,“被家班主人買來時,除少數優伶子女經過教授外,多數都沒有接受過專門訓練。特別是家班女樂中的女孩子,她們被買來時,大都在十二歲左右,從人體生理條件看,恰好是適宜學藝的年齡”(董昕,《明清家班的興盛與崑曲的傳承》)。這一點在其他文章中也有論述,例如黃舒拉、史小玲的《明清時期江蘇崑曲家班的變遷及其社會影響》中記述,“自明中葉起,官僚、文人、商賈富豪等有閒階層紛紛以蓄養以女伶為主的崑曲家樂為時尚,不僅自娛,進而娛賓,且將其視為財富與身份的象徵,甚至達到了“無日不赴宴,無日不觀劇”的地步。”
編造歷史終究只是編造,而不是歷史,也是會有漏洞留下的,而這個漏洞又需要不停的用新的編造去掩蓋,這是一個死循環。
下一篇,我將繼續就某些安徽人的此類言論進行批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