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1936] 第4章:發狠心戒毒,張學良最勵志的經歷_風聞
局势君-局势君官方账号-国际政治专业研究生,头衔少、干货多。2022-08-14 20:21

100年前的東北地區,鴉片像今天的咖啡一樣常見。
有客人來訪,當然得沏上好茶以示尊重,更尊重的是遞上煙槍,邊抽邊聊;如果廚房的飯菜還沒備好,那就續上煙膏邊抽邊等。酒足飯飽之後,再把客人邀請到卧榻上繼續抽,就像飯後的那杯咖啡一樣合理。投資、結盟、嫁娶、戰爭等各種關乎利益或名譽的事兒,都會隨着那讓人心曠神怡的煙霧慢慢展開和達成。
大街上的高檔飯店裏面,也會給客人提供鴉片,如同飯前飯後的咖啡甜點一樣。當然還有咖啡館一樣的煙館,提供不同材質的煙槍、不同檔次的煙膏、不同規格的包房,覆蓋着不同的消費羣體。那裏不止是癮君子過癮的地方,更是咖啡館一樣的社交場所,那些爾虞我詐的勾當都可以在逼仄的煙館裏探討。
有人煙癮犯了但是沒錢進去,可以鑽進附近的小當鋪把身上的衣服當掉,能抽一口是一口。這些小當鋪叫“小押”,夥計不問典當品的來源,只管看東西給錢給收據。那年代街上有很多賣衣服的地攤,攤主以極低的價格從當鋪回收過了贖回期的衣服,拿回去分類清洗翻新改造,品質好的當新衣服賣,品質差的大碼改小碼、小碼改童裝。某天小孩看到外出歸來的父親拿着一件新衣服,興奮地等不到天亮上學,而那件衣服原來的主人,或許已經赤身裸體地凍死在城市的某個角落。

(瀋陽的張作霖”大帥府“)
張作霖的大帥府是王府一樣的大豪宅,那裏當然少不了鴉片,而且是上好的鴉片。來往的客人要拿鴉片招待,張作霖兩口子也要享用,還有他們身邊的傭人、秘書、副官們也上行下效抽鴉片。經過多年的宣傳教育,吸毒已經變成了一種相當惡劣負面的行為,但在當年很時髦很上檔次,甚至一定程度上體現着社會地位,如同今天有人點一杯咖啡忍不住要發朋友圈炫耀一樣,因為在某種程度上體現了他的經濟水平和生活品位。
張學良就在這樣的環境裏度過了他的童年,當然那個環境不止有毒品,還有權力、爭寵、金錢、兇殺、人情、淫亂、奢靡等等。由於在西安事變前的巨大貢獻和事變後的巨大犧牲,張學良被塑造成了民族英雄和千古功臣,但不能否認的是,年輕時的張學良是個“黃、賭、毒”俱全的不良青年,兼具驕傲、任性、冷酷和愛國於一身,不過吸毒這個不良嗜好並不是從小就染上的,他吸毒的時候已經26歲了。
2022年爆發的俄烏戰爭中,在烏克蘭政府軍撤離後的據點裏,俄軍發現了成包的褐色藥片,那種藥片本質上就是興奮劑,服用後精神亢奮不犯困,可以確保連續作戰。給士兵吃這種東西並不是烏克蘭軍方不人道,而是戰場環境下軍人連基本的睡眠都確保不了,卻要時刻保持警惕和戰鬥力,所以只能服用興奮劑來維持。
1927年,為了對付蔣介石帶領的北伐軍,不滿26歲的張學良擔任東北軍第三四方面軍的軍團長進攻河南,與軍閥吳佩孚手下大將靳雲鶚對抗。由於東北軍的輕敵和部分指揮官貪功冒進,造成東北軍被三面包圍損傷慘重,進攻和撤退都可能導致全軍覆沒,完全陷入了泥潭只能等人救。那時候每天都有軍官找到司令部請求撤退,每天張學良都要把他們罵走。為此張少帥無比焦慮夜夜失眠,在那些即將崩潰的不眠之夜,他吸上了鴉片,以此忘卻煩惱,打發漫長而痛苦的日子。
由於人體的自動調節,同等數量的毒品帶給人的爽快感會越來越微弱,癮君子為了阻止舒適感的流失,只能不斷加大劑量,除了對身體帶來傷害外,最直接的後果是經濟負擔會越來越重,普通人遲早抽光家產走上犯罪的道路。但張學良不是普通人,任何時候都有最高品質的東西不限量供應。他遇到的問題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吸食過程太費時間,偏偏他要被迫日理萬機。隨着軍務繁忙留給他吸食鴉片的時間越來越少,加上外人的指責和嘲諷,於是他有了戒煙的想法。
可是煙癮一來,張學良才發現他面臨的選擇是如此地讓人為難,要麼忍住不吸承受百爪撓心的痛苦,要麼遞個眼神讓隨從把煙槍遞過來立刻解除痛苦。嘗試了幾次後發現,常規的方法實在不適合自己,只能另闢蹊徑。當時張作霖的左膀右臂楊宇霆建議他説,有一種注射藥物效果好,讓帥府的醫官給你打針就能戒毒。張學良試了一下果然奏效,於是每當萎靡犯困的時候就讓醫官打一針,分分鐘滿血復活,打仗跳舞兩不誤。

(熱河失守後辭職的張學良)
這種針劑的主要成分是嗎啡,嗎啡可是個好東西,止痛、止咳、止吐、降血壓、穩定情緒,簡直跟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樣神奇,用它去搞定煙癮發作時的痛苦小菜一碟,而且跟吸鴉片相比,打針簡直不要太方便。自從用了嗎啡,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氣上5樓不費勁,此後張少帥確實不吸鴉片了,但是離不開注射毒品了。從1927年開始到1933年熱河失守後辭職出洋,問題已經嚴重到每隔15分鐘就得打一針,否則寸步難行亂發脾氣。那個時候的張學良消瘦蠟黃、時不時痙攣顫抖,渾身佈滿針孔,每次打針找地方都很費事。
在民國那個時候,出洋是權力鬥爭失敗後的一種體面退出方式,離開就給了彼此很大的方便,不然勝利的一方也很為難。出洋意味着公開宣佈離開政治舞台,但是並不會失去權力,原來的社會關係都在,原來的軍隊依然聽你的,只要時機成熟隨時可以回來復出。所以出洋的人心裏很清楚,這只是暫時外出避風頭,人生並不絕望,未來依然可期。
再説張學良的出洋不是私家旅行,而是以公務出差為名義的私家旅行,西安事變結束後楊虎城出洋也是一樣的性質,雖然他們帶着一家老小和僕人副官,但名義上是公務出差,自己不掏一分錢,出國手續有人幫忙代辦,一家人持有外交護照,到了異國他鄉當地政府或者大使館都要派人接待,住宿出行餐飲也不用操心。如果是行政官員,就出去考察經濟貿易,而像張學良或楊虎城這樣的軍人,都是去考察軍事。當然考察只是審批經費時表格填寫的需要,並沒有考察任務的要求,所以本質上是一場國家支持的私家旅行。

(戒毒時期的張學良和宋子文)
張學良最好的朋友宋子文當時代理着行政院長,由他親自安排給張學良一家辦理出國手續屬於特事特辦,自然沒有一分鐘的延誤,一切進行得無比順利。唯一讓他耿耿於懷的是張學良的吸毒問題,如果一個來自中國的將軍每隔15分鐘就要注射毒品,這不僅損害他的個人形象,也有損國家形象,所以宋子文建議張學良把毒癮戒掉後再出國,這一點也得到了張學良私人顧問端納的認同。
對於戒毒張學良心有餘悸,他曾經品嚐過毒癮發作時的滋味,戒毒意味着讓他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承受那種滋味。可當他意識到不戒毒將影響國家形象的時候,他毅然決定戒毒,作為一個好勇鬥狠的人,他受不了別人攻擊他影響了國家形象。當年30歲不到的他空降南京做了高官,引發大量同行的嫉妒和仇恨,尤其是那些入行十年還在基層的老前輩,他們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可以幸災樂禍地嘲諷他。
人體本身能分泌讓人興奮的物質,同時也能分泌讓人痛苦的物質,這兩種東西同時分泌互相制衡,人就不至於太興奮或者太痛苦,否則就要進入精神科接受治療。吸毒是刺激人體大量分泌讓人興奮的物質,為了保持平衡身體會自動分泌大量讓人痛苦的物質,但是數量的增長是緩慢的,所以總體上興奮大於痛苦,吸毒者就爽的不要不要的。久而久之身體適應了那個規律,每天準時分泌大量讓人痛苦的物質,迎接大量興奮物質的到來,一旦停止吸毒沒有刺激興奮物質的分泌,那就只剩痛苦空等待了,所以戒毒時大量的痛苦使人表現得像個瘋子一樣,這就是所謂的毒癮發作。
成功的案例表明,戒毒的有效方法就是硬扛,煙癮犯了死扛着別吸,扛一段時間人體會逐漸減少痛苦物質的分泌,直到恢復到正常水平人也就不再痛苦了,毒癮也就戒掉了,但是能扛過的人寥寥無幾。張學良能不能扛過去呢?宋子文、端納以及他身邊的副官和醫護人員心裏都沒底,畢竟少帥是個出身優越的人,從小就沒吃過那些水深火熱的苦,而且他玩的是嗎啡不是鴉片。但是幫他戒毒的外籍醫生米勒卻很有信心,他説只要你們大家配合我,將軍一定可以戒掉毒癮。
米勒提了兩個條件,一是他需要張學良的副官長譚海配合,二是需要私人外籍顧問端納的幫助。他告訴譚海,你是張學良的隨從裏官職最大的,戒毒過程中任何人要靠近治療室給張將軍投毒,你都要阻止他們,否則戒毒會失敗。經過張學良點頭,譚海拿出兩把手槍壓上實彈,當場宣佈誰違反規定就對誰開槍。端納是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連譚海都動了惻隱之心,那麼就讓局外人端納勸説譚海保持冷靜。

(張學良給東北大學校刊題名)
米勒是個德國籍美國醫生,和宋子文的大姐夫孔祥熙關係很好。眼光獨到的米勒當年跑到中國開療養院,專門服務上海的西方人和上層人士,由於競爭對手少生意很不錯。後來為了擴大業務,他決定去東北開家分店,但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經費也不夠,於是孔祥熙就介紹他去找張學良,説籌款的事兒你找這個人就妥了。
於是米勒拿着孔祥熙給的介紹信到瀋陽找到了張學良,聽完他的商業計劃後,張學良問他需要多少錢,米勒説您能提供3萬元就可以了。張學良大筆一揮給了10萬,説我多出一點你也就不用找別人了,儘快動工早日開張;後來米勒到武漢再開分店,張學良又投了10萬。在那之前張學良跟米勒屬於素未平生的關係,但他知道這筆錢不會白花,起碼孔祥熙欠了他一個人情,他也不知道有朝一日米勒會幫自己戒毒。
面對當年自己兩家分店的投資人,米勒撥開徒弟親自上手,拿出畢生所學去完成這個任務。那麼他有辦法讓張學良度過毒癮發作後最痛苦的階段嗎?米勒的膽子也是真大,他把某種混合了刺激性藥物的麻醉氣體通過一個不方便描述的私密部位注射到張學良體內,藥效發作後毒素因為被刺激導致皮膚潰爛,同時患者會陷入昏睡狀態,一次睡3天,3天內毒癮發作時張學良自己感覺不到。
但是毒癮不會在3天內戒除,人也不能連續不斷地昏睡,得吃東西補充營養,得仔細檢查確保人沒有後遺症。在此期間米勒要從潰爛的地方處抽取血清,製作抗原再次注射到張學良體內,然後進行全面檢查、補充營養,確認沒問題後再次注射麻醉劑讓他昏睡。在兩次昏睡的中間,張學良體會到的是毒癮發作外加皮膚潰爛的感覺。
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晚年91歲的張學良對採訪他的國外學者説了,他覺得全身的皮膚都像是被火燒掉了,或者被劊子手扒掉了,每一寸新鮮的皮肉裸露在空氣中,然後再被無數根鋼針同時刺進去,再柔軟舒適的牀墊,只要一碰都無比疼痛。所以他撕心裂肺地哀嚎,他瘋狂地掙扎着撞牆,他試圖掙脱綁住他手腳的絲帶,當醫護人員亂作一團去按住他的四肢時,他像只野獸一樣瞪着血紅的眼珠胡亂咬人。
副官長譚海拿着手槍站在門口,眼睛裏噙着淚水,他制止了所有人的探望,也阻止了其他隨從和私人醫生想暗中送毒品進去的請求。這些人無法突破譚海,便去威脅醫生米勒,他們揮舞着手槍説如果副司令有什麼意外,我們立刻要了你的命。端納全程陪在一旁觀察這些隨從們的行為,意外發現了一個秘密,他在回憶錄裏描述稱,張將軍身邊這些人通過給張學良提供毒品來牟利,一旦張學良戒了毒,他們也就失去了一條生財之道。
在最痛苦的那幾天,張學良雙手抓着牀單嚎啕大哭,他邊哭邊説出了讓旁人目瞪口呆的話:我不喜歡打仗,也不喜歡做軍人,尤其是接受父親的命令去殺人最讓我悔恨和痛苦。説出這些心裏話的時候張學良徹底崩潰了,極度的痛苦讓他的內心藏不下秘密,於是把窩在心裏多年的話都説了出來。張學良同情社會底層,既不忍心自己的士兵送命,也見不得百姓受苦,所以不喜歡打仗,可是他又喜歡大權在握前呼後擁的感覺,巨大的權力對應着巨大的責任和義務,這是他這個花花公子不喜歡的。
度過了最痛苦的第一個禮拜,張學良依舊感覺難受得不行,但是已經不是之前那種被扒皮的疼痛了,可他依然坐立不安無比抓狂,更誘惑的是隻要他一聲令下,分分鐘就有人把毒品擺到他面前,幾分鐘後他就神清氣爽如在天堂。在難受的處境中糾結時,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一件他意外幫助別人成功戒毒的往事。

(西安張學良公館內部)
還是在1927年進軍河南打靳雲鶚的那次,張學良的隊伍俘虜了靳雲鶚手下的軍長馬文遠,除了軍長身份外馬文遠還是個資深癮君子。關押過程中他煙癮犯了,向看守索要煙槍煙膏,看守心想你一個俘虜還有資格要大煙抽,沒有理會他。於是馬文遠大喊大叫又踢又打,張學良一怒之下讓人找了刑具把他鎖死在角落裏隨便他掙扎。一連好幾天,大家像看困獸一樣看着馬文遠如同神經病似的咆哮掙扎昏睡。沒想到10天后馬文遠居然把鴉片給戒了,他被釋放後臨行前特地找到張學良感謝他無情的戒毒之恩。想到這兒張學良意識到,毒癮確實可以戒,只要能熬過10天就差不多了,他掐指一算自己也快10天了,於是又有了信心。
在給顧問端納講完這件往事後,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往事,也跟戒毒有關,依舊發生在1927年進軍河南攻打靳雲鶚期間。那一次三四方面軍由張學良和韓麟春共同指揮,韓麟春早年留學日本學的炮兵,專業過硬、戰鬥經驗豐富、資歷老能力強,在那次貪功冒進方面負有責任。三四方面軍被圍困很久,後來終於在其他部隊的協助下脱困撤退,由於走得倉促,副官沒有帶走他的煙槍。
吃過晚飯煙癮犯了,韓麟春氣憤地説:仗打敗了,煙槍也讓人繳了械,以後再也不抽了!到了後半夜煙癮更重,韓麟春難受得睡不成,就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長吁短嘆。張學良勸他説:老韓要不找個煙槍抽兩口吧,這又是何必呢,你睡不着吵得我也沒法睡。韓麟春聽完照着自己腦袋砰砰兩拳,自言自語説:煙槍被人繳械了還有臉抽,你姓韓的還是不是個男人,快上牀睡覺!説完韓麟春鑽進被窩呼呼大睡,煙癮後來果然戒了。
難道我張某人還不如韓麟春嗎,我也是個男人!想到這兒張學良翻身起牀,用拳頭用力砸着腦袋,強迫自己要忍住那些來自皮膚、神經和骨骼的痛苦,努力去吃東西,努力在病房裏散步,努力看書玩象棋。值班醫生從外面進來後大吃一驚,説張先生今天的藥還沒給你服,難道你已經好了嗎?
張學良説,我心裏的意志和落在腦袋上的拳頭比你的藥還管用。
大概10天后,張學良的毒癮確實戒掉了,每隔15分鐘雖然還是犯難受,但已經能夠忍受,經歷過之前渾身燒傷的痛苦,現在的感覺不值一提。晚年90多歲的張學良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依然很感激已經去世了的宋子文和端納,感謝他倆敦促自己戒掉了毒癮,他對毒癮發作時的痛苦記憶猶新,感到後怕。

(張學良戒毒和出洋期間的照片)
在張學良戒毒的10天裏,有個外籍女子每天都打來電話詢問張學良的情況,有時候還送來營養品。這個人是墨索里尼的女兒艾達,此前她老公齊亞諾是意大利駐華大使,她跟着老公在北京常住,期間兩口子得到了張副司令的熱情招待,玩得很開心,讓張學良沒料到的是這個有夫之婦居然暗中愛上了他。晚年張學良堅稱他跟墨索里尼女兒艾達之間只是普通朋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艾達會喜歡上他。
1933年4月11號,毒癮基本戒除的張學良看上去精神不錯,他帶着夫人于鳳至、秘書趙四小姐,顧問端納,以及3個兒子1個女兒、副官和其他隨從好幾十人,坐上了開往意大利的遊輪。為什麼第一站是意大利呢?因為墨索里尼的女婿齊亞諾聽説張學良要出洋後,反覆邀請他首站來意大利,張學良也對意大利一戰後迅速崛起強大的原因充滿好奇。
在意大利,張學良多次見到了莫索里尼並跟他長談,從墨索里尼那裏弄清楚了意大利崛起的秘訣,墨索里尼揭秘的原話説:“工作是大家的,討論是少數人的,決定是一個人的”,張學良對這種法西斯的管理理念很是認同。在意大利的經歷使他重新審視了國內的情況,他認為中國也需要一個強勢的領袖來領導,而當時只有蔣介石具備成為最高領袖的條件。當他回國後説出這套理論,蔣介石聽罷喜笑顏開。
當然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提,是時候讓另一位優秀的男主角楊虎城將軍上場了。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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