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蒙”者的老譜：蘇州和服事件之後_風聞

      蘇州女孩穿和服被民警帶走詢問事件，終於引起一位大學教授發出了下面這樣的文字（下圖）來譏諷那些批評這位女孩的網民是“羣氓”、“民粹”、“盲目排外”。      然而事實很昭彰：

      批評那和服女孩的人，容或有其他不當之處，卻並沒有誰像這位教授諷刺的那樣主張把來自日語的詞彙都從漢語中排除出去；

       主張反擊美國政客挑釁的人，也容或有其他不當之處，卻也並沒有誰像這位教授及其一票同道諷刺的那樣主張對美國先進的科學技術等等也要拒之門外。

     兩千年前的子貢，尚且知道“紂雖不善，不若斯之甚也”；兩千年後的教授，就不想一想“民雖不智”或許也“不若斯之甚也”歟？

      以民眾的“啓蒙者”自居，自然是極好的（熟悉的句式），但總要先了解一下對象到底蒙不蒙、蒙到什麼地步、怎麼個蒙法——這個要求總不過分吧？

     總不能因為擔心無“蒙”可“啓”，就把明明不“蒙”的羣眾也説成“蒙”，硬要將他們塗抹成一羣“真無腦”、“被操縱”、“抵制現代文明”的青面獠牙的怪獸，好讓自己大過“啓蒙”之癮吧？

    然而，您以為自己向這些“啓蒙者”表白一番“我也用蘋果呀”、“我也看美劇和日漫呀”、“我也出國留學呀”………就能倖免於被“啓蒙”了嗎？

    並不。因為那時又另有一套説法來“啓”你了：

    “自己看日漫，不準別人穿和服？自己用蘋果，上網罵美國？無恥！雙標！！虛偽！！！還不反思？還不懺悔？………”

     大家想想，這似曾相識的“啓蒙”橋段不是在每次熱點事件之後，都換湯不換藥地輪番上演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每套這樣的把戲中，早就擬好了的惡諡，東頭一個，西頭一個，前堵後追，向來悛悛然口不能道辭的“鄙人”們，真是“無所逃於天地間”，唯有背定“愚民”、“暴民”的黑鍋以沒世而已。

     很明顯，這不是什麼啓蒙，而是絞殺羣眾樸素的愛國情感的話術，是肆意欺凌沒有（或沒有掌握好）話語權的弱勢羣體的語言暴力——其蠻橫無理與陰狠刻毒的程度，哪裏是“愚民”的幾句氣話、粗話可以望其項背的呢？

    然而，這又有什麼可怕呢？

    拆穿了，不過是些極為拙劣的伎倆：

    閉目塞聽，固步自封，信口雌黃，拒絕瞭解老百姓到底要什麼、想什麼、又在做什麼，拒絕承認那些心地正直樸實無華的普通人的見識有可能超過號稱“啓蒙精英”的自己，以此來自欺欺人地維係一種虛幻的優越感——這豈不是可憐、可笑復可悲之至嗎？

    魯迅先生在《偽自由書•後記》中揭露了反動派攻擊污衊革命者和勞動羣眾的種種伎倆後指出：

     “戰鬥正未有窮期，老譜將不斷的襲用，對於別人的攻擊，想來也還要用這一類的方法，但自然要改變了所攻擊的人名。將來的戰鬥的青年，倘在類似的境遇中，能偶然看見這記錄，我想是必能開顏一笑，更明白所謂敵人者是怎樣的東西的。”

    我們現在就看見了一例被襲用的“老譜”，而且也真的“開顏一笑”。

     因為真的不過如此。